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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算什么?
昨晚,我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夜里12点,分放在三个房间的电话同时响起的铃声把我从迷迷糊糊中叫醒,还没等我揉清眼睛,书房里的他已经接起了话筒。
等我睡眼惺忪地拖着长睡裙走进书房,我看见了坐在电脑桌前,并不太愉快的他。 “是个男的,他问我是谁。”他说,表情有点生硬。 “你没问问他是谁吗?”我打了个呵欠,没有再和他就这一个话题继续下去的想法,转身回自己的卧室。
躺到床上,手机短信响了起来。我心里清楚刚才的电话是谁打的,知道我家庭电话的人没几个,会在半夜给我打电话的也仅此一位。短信更不用说,自是刚才那通电话的拨来者发的了。
我打开手机, “哈!你什么时候请了保安,都帮你接电话了!恭喜!”短信这么说。
呵呵,我无可奈何地笑了…… 保安。 一个多幼稚的名词, 一个多可爱的自我安慰。
男女之间就是有趣,高调地叫嚣着只是友谊,真要在深夜里品味到对方的“爱情”,心里还真不是滋味。不过,今晚,不对滋味的却不是我。相反,一股幸灾乐祸的得意从我心底冒了出来,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我也曾在深夜拨通他的电话,得到的却是远比今晚来得刺生生多的待遇。
在这个年头,同居已经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事了,一点也不稀奇。倒是那些不同居、独进独出的人常被取笑。
现在的我当然没有那么纯情,过去没有选择同居是为了忠实于爱情,现在选择同居是为了逃避婚姻。婚姻这东西比蛆还倒人胃口——当然,并不排除我在个别情况下想结婚,我希望那时候,我的婚姻不是为了爱情。
他是个不错的男人, 我这个女人,似乎也不算差,
其实和这一切都没有关系,这和同居本身没关系。重要的是,同居,在今天,算什么?
恋爱说到底是件很简单的事情,第一次注视爱情时,我就想,爱情的眼睛很诚实,而且,很温柔。天知道,那时候的我对爱情是抱着怎样坚定的信心,我觉得爱情就应该长一双那样的眼睛,如同碎玉一般闪着亮光,而且,流连着波折的一点一滴。
后来才知道,在过去我之所以觉得爱情简单而纯洁,那是因为我的简单和纯洁; 当今天,我用一种观瞻蛆的表情看待爱情的时候,是因为我的心里已经生满了蛆。
都有谁说过爱我?我记不清了。那么多来去匆匆的男人从生命中过,每一听到“爱”我就替他们难过。当然,没有人说的时候,我又替自己难过。
当我最后的一份爱情在病床上流下眼泪,为背叛、肮脏、遗子忏悔之后,我就再也见不得男人说爱和流眼泪。眼下的我,几乎是一见到男人流泪就急燥不安,感觉像被一头被阉割的狼四处追杀……
婚姻是只垃圾箱,收留爱情的谎言、背叛和眼泪; 同居没有这种负担。如果我的“爱情”在我的房间、我的面前流眼泪了,我可以轻易的一脚把它踢出去。
他从书房走了出来,站在卧室门边,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我抬眼看到了他一脸的凝重。
我没有吭声,知道他是用无声抗议的方式要我对那通半夜电话做个解释。我自顾自地笑了起来,把被子往肩上拉了拉,初秋了,这座南方小城越来越冷,午夜时分没有爱情的女人,不知道靠什么来抵御寒冷。
他很固执,仍站在门边,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我。
“唉——”我叹了口气,转过身,伸出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拨通了那串号码。 “你好!”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吗?”我把声音尽量放得清脆些:“刚才是你打电话给我吗?” “是的。” “哦,我已经休息了。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 “好的!”我扭头看了看站在门口的他:“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挂上电话,我伸了个懒腰,对着立如雕像的他问了一句:“可以了吗?” 他没有说话。
我笑了笑 “晚安。”我说,然后一蒙头钻进了被窝。
把被子拉过头顶,里面黑黑的,就像世界末日提前到来一样。我闭起眼睛,试图寻找黑暗中的黑暗,果真,最后一丝微弱的光线也从我的瞳孔里慢慢散去,漆黑便紧紧聚集到一起,在我身上在我眼里飘荡。黑暗中,氧气似乎越来越稀薄,我忍不住用力呼吸了一下,却吸了一脸的泪水……
我知道我又哭了,也知道有些自我厌恶。曾经有过的与我相依为命的那种挚着与真实离我越来越远。我用我自己特立独行的生活方式击败了爱情、击败了真与善,也击败了自己。
谁是胜者? 谁是我真正的对手?
在我眼里,婚姻是双挤脚的鞋子,脱下它、脱下它……脱下它你就舒服了,我总这样对自己说。
是啊,同居在今天算什么? 算什么……?
大概,同居就是那种永远没有鞋穿的日子……
珊瑚 2005/11/17 22:50 ※※※※※※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陨落深海,又见珊瑚。珊瑚文集[小重珊文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