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至禅心空

秋，在许多人的眼里，心里，有着的是悲伤与肃杀，无边落木萧萧下，绵延着的便是寸草无生，白雪皑皑的隆冬了；秋，在另一些人的眼里，心里，有着的是收获与成熟，最是橙黄橘绿时，连续着夏日的炙诚，才有了这沉甸甸的喜悦。

一直不明白，秋在我的眼里，心里，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我想，我是没有感觉的，因为我总是摸不到她跳动的脉搏，感受不到她的心意，直到昨天。

无意中，看到郁达夫的散文――《故都的秋》，他说，“秋天，无论在什么地方的秋天，总是好的。可是啊，北国的秋，却特别地来得清，来得静，来得悲凉”。细细的读来，渐渐的，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那是一篇形神兼备，情景交融的文字，清静的字里行间透出了一股浓浓的真，我想，他是说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与你我他，我们大家一样普通的人，娓娓叙着，听起来，那么亲切，那么有味道。

我想，我眼里的秋，自是不同于他的。秋总是好的，如同一年四季里的每一个季节，对我来说，都是好的。正如春萌，夏荣一般，秋枯与冬眠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一切自然的事情都是美的，我信奉这一点。悲凉的，是郁达夫的心境，所以这篇文字才称得是情景兼融，这与他的身世经历有关。所以，悲凉与我也是相去甚远的了。只有这清与静，是合了我的心意的。有了这清，才有了和谐与自然，有了这静，才有了冲淡而隽永，秋，在我的心里，才有了韵味。

更喜欢他那一句：“还有秋雨哩，北方的秋雨，也似乎比南方的下得奇，下得有味，下得更象样”。

一大早，打开窗户，微凉的风就伴着飘了一夜的雨吹了进来，天，阴沉沉的，有云在天上慢慢的游来荡去。 

天空，依然阴霾，隐隐约约透着微蓝，远处一座高高的塔，坚实，静默。

吃过早饭，匆匆地出了门，因为工作的缘由，今天是去乡下的日子，每个这样的日子，我总是欢喜的。说不清是为了什么，总有些东西吸引着我。

星星点点的，还有雨滴在落。

    乡间的小路，幽静，偶尔有行人经过，那些茂密的仿佛长在我心上的树，被一夜的雨水冲刷的格外清丽，湿漉漉的。

整夜的雨水，让路边的河里积满了水，幼小的还不够坚强的柳树在水里微微的倾斜了身子，在蒙蒙的雾气里，氤氳濡润，象极了江南的水墨画，只是河水中的泥沙泛起的微黄，无意中泄露了秘密似的。

天光渐渐的放亮了， 路旁的小树，映在淡淡的云里，仰起头看上去，竟然也有了挺拔的姿态，肃静的向上伸展着。

心就在这碧蓝如洗的天色里，也舒展着，脚下的路渐渐宽阔了，看着眼前一直伸向远方的路，那首《蓝莲花》的旋律忽然就在耳边响了来起：“心中那自由地世界，如此的清澈高远”。

      忽然地，就想起了那夜的电闪雷鸣。被惊醒的我，悄悄地爬上了儿子的床，先生不在的夜晚，那如霹雳般骤然惊起的白光直吓破了我的五脏六腑，居然去向仅仅十岁的儿子求助，呓语中的儿子在半梦半醒间，就伸过了他的小胳膊，把我紧紧的搂住了。

这样想着的时候，心里涌起了浓浓的暖意，我想，那种感觉就是叫做幸福的吧？车子一直不停的走着，一路上踏着清清亮亮的水光，迎着凉意习习的秋风，这样的秋色收到我的眼里，心里，却不似郁达夫们悲凉的秋，在我的感觉中，居然就有了欣喜，也有了感动，心里，眼里，装的满满的。

慢慢地，所有的这些感觉随着那淡蓝的天空、墨绿的树枝，一点点的沉了下去，沉进了心里，而心里的空，就越来越大，我想，也许是应了佛家那句偈语，色即是空？也许是的，也许，秋，在我的眼里，心里，原本就什么也不是，只是秋。而我，站在这向远方伸展着的路上，伴着我生命的树木，就这样仰起头，望着那辽远的天空，空荡荡的心底就升腾起了笑意。

                2005.9.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