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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照赶海 * 闲挑灯花 久居内陆城市,对浩瀚的大海总有一种神奇的向往,而每每亲历海岸时的点点滴滴,总会成为生命历程中抹不去的记忆和魂牵梦绕的情结。 虽非海边生长,我却与大海有着深厚的缘。或许是脸颊亲吻过北戴河的温情沙滩与青岛外海的浪花,或许是双手掬起过香港的浅海湾水与朝鲜半岛东海岸暖流,亦或是脚趾趟过浸透威尼斯城的亚德里亚海潮与悉尼港外的南太平洋风浪,海边沙鸥翔集的旖旎风光与惊涛拍岸的壮阔景观,时时在轻扣我的记忆门扉以至我总是神醉情迷,然而,在我的观海日志中,最最难忘的还是渔家生活的寻常事——赶海。 今年暑期来到之时,也正是足球盛事——德国世界杯赛事正酣之际。趁着周末,我与妻带着从未见过大海的儿子前往因“日出初光先照”而得名的山东日照旅游。尽管此前我也没有去过日照,尽管喜好游历的我关注最多的是当地的人文历史景观,而且我也早就知道日照是史书记载辅佐西周成大业的丞相姜尚出仕之地,至今在日照秦楼街道冯家沟村还有传说中姜太公钓鱼处的遗址,同时我还知道这里是南北朝时著名文学批评理论家刘勰,当今世界著名物理学家、诺贝尔奖学金获得者——丁肇中,以及创作《高山下的花环》著名作家李存葆等人的故里, 但是,当我看到儿子面对大海露出的兴奋神情和扑向大海的惊人勇气时,当我听到孩子在一次次浪花卷来发出的阵阵惊讶欢快的尖叫时,我全然忘记日照的人文景观和日照的趣闻掌故。与所有初次或是多次来到海边的人一样,我也沉浸在海风吹海浪涌的美妙感觉中。大海,在各色人等面前一如既往地展现着她特有的魅力。 以往观海,总是来去匆匆,很少有清闲漫步海滩的时光,所幸,这次的组织者不仅一日数次让我们到不同海域领略不一样的风光,还特意将我们安排在海边的小渔村住下。带着对海岸风光的无限眷恋,我们与晚归的渔民一道回到宿营地。我们的房东是一对年轻夫妇,渔家小院被收拾的干净而利索。好客的渔民惟恐我们这些城里人住不惯蚊虫叮咬且又湿润的海边,竟然细心地将门户甚至整个院落顶部露天处用细纱封罩起来,并一再叮嘱早点休息,明晨早起赶海去。 院内有几位同行的大学生正围着电视机观看球赛,耳听他们不时发出唏嘘声,我渐渐支不起眼帘而朦胧睡去。不知道过了多久,院内有人在轻轻地走动。抬腕一看,才凌晨四点,外面天空也是灰蒙蒙的什么也看不见。我蹑手蹑脚起床来到院内,原来是年轻的男主人在收拾准备下海的物什。 “赶海去么?” “是啊!” “能看到海上日出吗?”我急切地追问。 “今天云厚,见不到的。”见我有些失望,他安慰道:“上午就会云开雾散的。” 这时候,一夜未眠的几名大学生也挽起裤腿拎着小桶冲出门外。看那架势,定是去赶海无疑了。对于长年居住在海边的渔家来说,赶海拾贝、乘船撒网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而我们这些内地人难得一见退潮情景,更少有赶海的乐趣。 虽然看不到海上日出,但能去赶一次海也不错啊!想到这,我急忙叫醒儿子,拎起专为捡拾贝壳而购买的小红桶就朝海边奔去。 来到海边以后,东方的天空已露出了鱼肚白。放眼望去,海水礁石相接处影影绰绰的都是赶海的人;走下海岸,只见茫茫的海滩上散落不少的海藻和小贝壳。近岸的小贝壳和小海蟹,以及漂亮的海星星大多被早起的赶海者捡走,我小心翼翼的领着儿子向远处露出海水面的礁石走去,兴奋的心情如同杨朔在《雪浪花》中表述的那般,又似鲁迅在《润土》描写夏夜刺猹一样,几分心跳,几分欣喜。 我赤脚站在清凉的海水里,深呼吸几口咸湿的晨风,不禁神清气爽了许多。跨过几块突兀的礁石,趟过几汪海水尚未退尽的浅池,放眼都是捷足先登者在揭起礁石拾贝,或是探摸礁石隙逢捉蟹。清新而湿润海风中,弥漫着愉悦的气息,时时尖叫,处处惊呼。 “妈妈,快看,那个小海螺跑得真快!”一个小女孩惊讶的叫起来。 我凑到近前一看,浸在浅水的碎石中果然有一枚指头大小的海螺在快速的移动,而且是靠下边缘伸出的不少爪子在爬行。 “快抓住它!”小女孩的妈妈语气中含有鼓励。 “我怕它咬我。”小女孩迟迟疑疑不敢下手。 “你看,这样抓!”妈妈边说边用几个指头捏住小海螺拿出水面。 “哦,原来是寄居蟹在里面啊!”与我们站一起看稀奇的儿子见那位妈妈手中的小海螺壳里还有爪子在动,便摆出一副“万事通”的摸样来。 说归说,儿子虽然对邻近小女孩最终伸手捉蟹表现出满脸的“不屑”,可他毕竟没有亲手捉过那些在海水快速爬游的小生灵。看着眼热,手也发痒,儿子开始跃跃欲试了。提着小红桶,趟着一汪汪浅水,儿子兴冲冲地沿着伸向深海礁石边走去。 几分新奇,几分果敢,此时,曙光正映衬着远处那豪情万丈犹如初生牛犊的儿子的剪影,海风中不时传来他捡拾战利品时发出的欢笑声。 我也边走边细心地察看浅海水中是有小生物在游动。乍看脚下一汪汪浅池水,静悄悄的看不见任何东西,细细端详,嗨,浅水里还真是个大世界呢。那象桃花水母似的海葵,绽放着乳白色的笑脸显得十分美丽,用手去触摸时立刻如含羞草一般收缩得悄无影踪。那细如沙粒般的寄生蟹,依附在小海贝壳小海螺里,就象搬运食物的蚂蚁在碎石礁缝中穿行。不经意间,还能看到许多拇指大小的黄褐色海蟹,倘若蛰伏不动则其状如鹅卵石,稍一搅动水面,它们就会迅速向四处逃散或钻入碎石间或藏身礁石隙缝内,若非眼疾手快,恐怕难有斩获。 在未泯童心的驱使下,我也学着儿子和那个小女孩的样儿,如探囊取物,看准小海蟹的藏身之处后,敏捷地下手捞出海面,不等其挣扎便快速投进小桶内。赶海捉蟹,其乐融融,收获的喜悦决不亚于农民兄弟的车载斗量。远望茫茫海滩,但见赶海拾贝的人一拨又一拨地来到海边,如浪卷潮涌……恍惚间,我似乎是置身于碧波万顷稻菽海洋中。 “爸爸,妈妈,快来抓这只大蟹!”儿子的惊呼声唤醒了我的暇思。 我与妻连忙赶到儿子的身旁,透过不太深的海水依稀可见礁石丛中蛰伏着一只足有巴掌大的海蟹。 “抓呀!”我鼓励着儿子自己动手。儿子半晌不言语,我抬头一看,儿子虽蠢蠢欲动,眼里却透出些许惊恐。我知道,遇到了“大家伙”他也不自信呢。本想再怂恿一番,妻在一旁早已上前一步按住蟹背,伸手捏牢并捉进桶内。 “太好了。”儿子开心地笑起来,小脸上洋溢着幸福而满足的喜悦。这时,太阳在不知不觉中钻出薄薄的云层,并已经升起了老高。 带着满载而归的战利品,我们踏上了归程。看着始终兴奋不已的儿子,我知道他此次赶海收获的不仅仅是一小桶的海洋生物,更是收获了一份好心情。而赶海对于我,则不仅是平添了观海情趣,更收藏到弥足珍贵的美好记忆。 如果有缘再观海,我还会去赶海的。 2006。7。16。 ※※※※※※ *闲挑灯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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