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猪变象记(新童话小说)之四

              三江雪

              四，砍价

狗男笑着说，没想到猪哥开窍了，猪哥真会说话，不是猪脑筋一条嘛。说我狗嘴巴吐不出象牙，是真的。猪哥还没有变成象，嘴巴里已经吐出象牙了，看来猪哥最具有变象的气质和先天条件。能变象的动物中，非猪哥莫属。

这样一夸奖，阿猪顿时飘飘然，自鸣得意，俨然一副大象形象，高大起来。

狗男伸出舌头，淌了一会汗液，又说，从猪到象，是种类的改变，完全异化，而不是把你从丑猪变成美猪，青猪变成白猪，本地猪变成外地猪，或者作变性手术，由公猪变成母猪，这些都是形象的改变，本质上仍然属于猪类。这次变象，是根本性的彻底的本质的变革，种类的改变。需要一劳永逸的一次性投入，当然要花很大一笔活动经费，任何一个关节打不通，卡了壳，都要泡汤，前功尽弃。

说到一个钱字，阿猪打心眼不高兴，属于那种文钱不舍，死爱闹热的吝啬鬼。但是现在时兴这个，有钱能使鬼推推磨嘛，它阿猪也没办法，除了你永远是猪，不想变成象。于是假装豪爽地说，狗兄，要花多少，你说个数字出来。即使是兄弟，我猪哥也不会让你白辛苦一场。

狗男神秘地伸出一个前脚指，笑而不答，故作高深。

阿猪看到狗男神秘地举出个一字，想到当今世界办各种假证件，假文凭，烫金的字，圆绰绰红朗朗的，足可以假乱真，不过三五百块钱，便可以揣进腰包。就算狗男搞的东西不是水货，凭我同狗男多年交往的关系，给它这个数字，不算亏待它。于是豪情而义气地说，狗兄，我阿猪为了早日变成象，脱离苦海，霍出去了，你办完事后，给你一千块，让狗兄尽情的潇洒，潇洒。

听到一千，亏它阿猪说得出口，丢它八辈子老祖宗的丑。把狗男气得两眼翻白，汪汪叫，一口咬在阿猪屁股上。阿猪疼得直跳，哄、哄叫道，干吗？干吗？一千块钱还少了吗？

狗男骂道，一千块钱，不够我请朋友喝杯茶。

阿猪吓得眼睛鼓起牛眼大，我的妈呀，这是什么茶，这么贵？

傻冒，玩一次高尔夫，要几万呢。

那，那，办我的事，也要请它们玩高，高尔夫吗？阿猪冷汗都吓出来了，小心地问。

狗男敲一下着阿猪的脑袋，你以为是打个招呼，吃顿猪潲水，找个三陪女的事情？不玩这个，那大红的圆绰绰怎么到手？

那要多少钱，才办得下来？阿猪魂都快掉出来了。

狗男仍然竖起一个前脚指，笑而不答。阿猪心想，那就大大方方给它一万吧。就这一万，也要动用我积攒了好久的积蓄。说出这话，心里疼得直流血。

狗男摇摇头，对阿猪的不识时务，不了解市场行情，痛苦不堪。

看到狗男仍然摇头，更把阿猪吓得摸不着北了，难道要十，十万？它真的不敢相信，世上竟有这么昂贵的圆绰绰。

狗男有意戏耍阿猪，你说的十万，不知是指美金、欧元、英镑呢，还是国币？阿猪虽然不学无术，但是对于货币间的比价，十分敏感。以国币为参照物，十万英镑，等于二百万国币，十万美金，略等于一百五万国币。于是说，当然指的国币。又嘟囔着说，我猪大爷，足不出户，哪儿弄来美金、英镑、欧元。

狗男笑着说，可以换算嘛。如果你拿十万英镑，换算成拿二百万国币就行了，不是非要你拿英镑。

阿猪说，十万国币，已要我的命了，十万英镑，岂不陪掉我们整个猪氏家族的老命。

狗男笑着说，你不要装穷叫苦。谁不知道，现在社会呀，只有猪猡最管钱，越是猪的越值钱；莫说是猪，只要沾上一个猪字，就星光灿烂，翻番，价值直往上窜。名言曰：小猪当道，君子道消。谁不知道你猪哥，本地首富。

阿猪严肃地说，狗兄，不要乱说，让别个听到，不好。

狗男好像失去了耐心，不想再同阿猪磨嘴巴皮，直截了当地说，猪哥，跟你明说，这件事，没有一百万国币，肯定成不了。

听到这一百万，阿猪反而镇定下来，显然，狗男是存心骗它，拿它开涮。平静地说，一个鉴定书上再加个红绰绰，凭什么要花这么昂贵的代价？阿猪乜斜地看着狗男，伤心地叹息道，狗兄，没想到你我兄弟一场，关键时刻，不但不两肋插刀，反而落井下石，趁机欺骗我，敲诈我，好像我猪家开了金山银库似的。俗话说，只能欺生，不能杀熟。没想到世易时移，社会变化真快啊，不仅欺生，竟然杀熟了，莫说伦理道德，连一点江湖道义都不讲了。

停了一会，又挖苦狗男说，狗兄，这一招是从传销那里学来的，还是从商人生意人那里得到的秘诀？怎么不说话呀，要么就是自己创造出来的心得和经验。狗兄，你神啊，从主子那儿学精了，成了狗精了。

阿猪的骂，把狗男弄得面耳热，以为憨厚、老实巴交的阿猪，任由狗男忽悠，恼怒的时候，也会反咬一口。看来狗急跳墙，并不是我们狗氏家族的专利，猪被逼急的时候也会跳墙，那么，所有的动物，都有跳墙的可能，只是没到逼疯的时候。难怪当今动物世界犯罪成灾，有些看似简单的小事情而动棍动刀，仔细分析必有深沉原因，那桩小事，只是导火线而已。但是，我狗男并未把阿猪逼疯啊。一百万看似贵一点，但是，从我的投资成本和阿猪变象后获得的利润看，物有所值。想到这里，狗男一不脸红了，二不生气了，嘿嘿的干笑几声，猪哥，你真会说话呢。是不是悄悄的偷看了讲演与口才，操练出来了，有空时，狗某向你请教几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