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痴情最无聊 一脚一脚地在万里长梦中走着，走不好跌倒了，浑身伤痛地醒来，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是不算数的，尘梦一场，蹉跎半生。 ――题记 小寒喜欢雨，在这样的初夏落了将近一个多月的雨，虽有些怪异，可小寒还是喜欢了。在雨中冲来冲去地忙着，苍苍茫茫的感觉里天地缩减为零。心里唯独只剩了一个人，还是十几年前的样子，挺拔的身形，柔软的头发垂在额上，在风中微微地拂动，有深深深深的眼神。 小寒清晰地记着，她和枫在一年里见了八次面。 2003年1月2日，新年的第二天，枫来看小寒。枫说：“你比我想像中还要好。”那天，他们盛装赴这场约会，小寒穿了黑色的风衣，里面是明黄的毛衣，一条淡黄的丝巾随风舞动。枫是西装革履。那天，小寒在日记里写着：“我们在一起！！！” 小寒去枫的城市，枫用摩托车载着小寒兜遍整座城市。小寒不看满眼的繁华，她紧紧抱着枫，她轻轻抚摸他的眉，他的眼，她的手指恋恋地在他的唇上滑过。小寒闭着眼，她是身在甜蜜的梦中了，梦中有她的最爱。 枫去出差，他提早回了，为了见小寒。小寒带着枫走在乡间的桥上，点点的星子倒映在河面上，它们眨着无数的亮眼睛偷看这手拉手的两个人。来到舞厅，小寒在枫的手上翩翩起舞，出了汗，坐下来休息时，小寒用细细的牙签挑了水果喂到枫的嘴里。小寒醉意朦胧了，愿意这样醉一千次一万次。 枫调到了另一座城市，离小寒更远了，小寒坐五个小时的车去看枫。他们在街边唏哩哗啦地吃麻辣烫；他们去莲花山，小寒笑着看枫烧香拜佛；他们看《海底总动员》，两人握着手相视而笑；枫上班，小寒乖乖在家帮枫做党校的作业。两天后，小寒坐五个小时的车子回家，小寒一路上都在想下次什么时候可以再来看枫。 小寒得知枫回了家，又与家人去一个偏僻的乡村办事，小寒不想错过见他的机会，她转车再转车，终于见到了枫。小寒不能去见枫的家人，他们立在河边的石阶上，头顶上有浓密的树阴为他们遮去了烈日。小寒拿出为枫买的一块玉佛，亲自为枫挂在颈上，那年是枫的本命年，小寒希望这块玉饰能佑他平安。枫在身后紧紧抱了小寒，他们是那样地相爱。在一起呆了不到半个小时，小寒便坐来时的车启程返回。小寒说：“阮小七曾言，热血只卖与识货的，小寒的真情又有谁懂？”枫说：“小寒的真情，枫懂。”是的，枫懂，只要枫懂，小寒跑再远的路也不觉累。 2004年的春节前夕，小寒坐枫的车回妈妈家。那天，小寒的头发刚去拉得亮滑柔顺，仍是穿了初次见面时的那件黑色风衣。他们坐在车上，没说什么话。小寒悠悠地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也是这样坐在车上，也是在一样的路上走，枫悄悄握了小寒的手，小寒偷偷感受着他手的温暖，烟雨是氛围，群山是背景。这一次，他们没有说什么。下车了，小寒从包里取出一个软盘，里面是他们这一年来对的所有对子和发送的电子邮件，她将它递给枫，淡淡地说：“有空时看看吧。”枫接过，放进了上衣的口袋。小寒站在路边，看着枫的车绝尘而去，眼里有些忧伤，可是，她没有想到，这是她与枫的最后一次见面，如果她想到了，她是否还会这样默默地看着他走？。 渐渐的，枫的短信越来越少，终于杳无音讯。 枫不动声色地走了，爱情确实不存在了，这是无数个没有回应的短信所换来的确认，小寒没有试图去挽留什么，个性的倔强让她学会了打掉牙和着血吞也不肯言痛。可是，当她在百无聊赖地写着“秋光满，荷叶残，天边斜月，相思两三行，倚微风一声长叹”的时候，当她一个人躺在床上生病的时候，当她斜倚栏杆将星星一颗颗数过去的时候，小寒还是哭了：枫，你怎么舍得让我为你心碎？ 自从没有了枫的消息，小寒便不能再去想这个人，一想就是一场幕天席地的痛。亦不能去碰触诗词，因为诗词总与枫紧密相联，看或写，都是枫进驻的时候。小寒记得她和枫对的第一个对子是：“美人如花隔云端，佛曰不可求；君情似水绕江畔，人云莫当真。”现在想来，倒有些心惊，这对子就象是一句偈言，真实地预示着他们后来的分离与无可奈何。 一年多了，枫没有给过小寒一个消息，小寒的心渐浙地冷了，她决定要放弃了。肝肠寸断过、百转千回过，然而，小寒最终是要放弃这种沉迷了。她要忘了枫，她要救自己，她不想无声无息地死在这段无望的感情里，她能感觉到自己在慢慢成长，在慢慢地变得平和而安静。曾经的热烈、执着、不安、悲伤，经过了时间的倾轧，已渐显光滑和平整，小寒学会了冷静地审视和安排自己的生活。 小寒借调到了一所新的学校，她在陌生的环境里无怨无求地一个人生活着，除了上课和弄些简单的食物填满无欲的胃，小寒有了大把的时间。开始时，小寒为这多出的时间而欣喜万分，可是她很快就发现，这笔财富恰似潘多拉的盒子，外表华美，里面却盛满了邪恶，当她欢喜地开启它时，时间里便飞出了绵长的相思和痛苦的挣扎。所以，在枫杳无音讯的这一年里，小寒过得格外幸苦。她是把自己放在了战场上，敌人便是对枫的怨悔和思念。每当午夜梦回，反复纠藏的恨与爱便格外分明，如悬在黑暗中的一柄利剑，逼着小寒与之无言对峙。小寒常常就落下泪来，她独自哭泣着，因为被切割得疼痛，因为没有办法。 小寒，亲爱的小寒，终于逃脱了这样对峙的夜，她有了文字，因为文字，她慢慢地安静了，虽然爱恨抽离身体的过程很漫长，可经历了无数自我平衡自我抚慰的小寒表现出了足够的耐性。她在等待那一天的到来，只有到了那一天，她才能做回自己，才不再是卑微不再是渺小不再是无价值的。 梦里花落知多少，曾经的万紫千红纷纷坠落，枫是个什么样的人，小寒已不太愿意去想，枫变得很空洞，象符号，一个小寒永远也看不懂的符号。小寒想他，也许已不是在想他，而只是一种习惯的想，想的是她的回忆，她的爱情，她的美好与快乐。枫变得空洞而虚无，小寒甚至在怀疑他是否真的存在过。他停在那副画里，挺拔的身形，干净的头发披在额上，有深深深深的眼神。他好象一直就在那，没有更近过，也不会再远去。 小寒决定永远不再见枫，她想象着他们会有一次最后的约会，她把她的想象写成了文章，文字极尽凄美，她写了她与枫在深秋的街头吻别，有落叶在他们的身边呼啸着掠过。小寒在文章的结尾写道：“2003年的爱情，亦或是某一个年份，原来都没有特权，爱情只能严格遵循自已的轨迹，盘根错节，起承转合。如果说爱情是一朵花，那么该是一朵冰花，可就算是冰花，也是一朵花的生命，不管经历怎样的风刀霜剑，有过怎样的锦绣繁华，开到荼蘼，不也是一个“败”字吗？所谓的世事变迁说到底只是一场争斗的结局，或胜或负，都将改写所有人的命运。浮生中平凡的人们其实往往随波逐流，命运的变迁只是一两个人的离散，一两桩事的无法释怀，如此而已” 小寒不会忘记有个叫郝思嘉的女人是怎样在一片被洗劫一空的废墟上对天发誓的，她抬起骄傲的头颅，对着广褒的天宇咬牙切齿地说：“我永远都不会再让自己挨饿，永远不会。” 在枫不再回信的那一天，怀着对郝思嘉的热爱，小寒咬牙切齿地扪心发誓：“我永远都不会再让自己为情所困，永远不会。” 小寒在学校的附近租了套一室一厅的房子，房间里家具齐全让她很满意，更开心的是还有个不算小的阳台，房东在阳台上种了不少的花花草草。这挺像在商场买东西意外得了馈赠一样让人窃喜。小寒立刻地便有了个愿望，她想在阳台上种满太阳花，就是那种一到夏天便日日绽放的小小粉红花朵。想像着夏日花儿开满了整个的阳台，想像着在某个悠闲的黄昏就着一杯淡淡的绿茶看书，小寒简直就要唱起歌来了。 小寒是狮子座的女人，骨子里流淌着对奢华的追求。她喜欢柔软的长裙，喜欢精致的高跟鞋，每次逛街，她总是在陈列着美丽的睡衣和华贵的手提袋的橱窗前逗留到地老天荒。小寒是那种如果不能在好的环境里就餐就宁愿选择去看月亮的女人，然而，因为种种的阴差阳错，她一直都不是锦衣玉食，她甚至没有想过自己是可以过更好的生活的。可是，现在小寒是一个人了，她的薪水虽不丰厚，却也足够开支。奢华，从此是小寒生活的唯一目标和全部内容。 小寒第一个奢华的计划就是每个月给自己买一本喜欢的书。小寒的书架一天天地美丽起来：张爱玲的《传奇》，黄苗子的《一枝独秀》，精装的《唐诗三百首》，整套的《古文观止》······小寒是在精心地经营她的好书收藏事业了。 小寒的第二个奢华的计划是在论坛写大量让自己开心的文字。在夜静人深之时，在某个时间的空隙里，醒着的人完全沉浸在故事里，徜徉在心情里，字一个个地从指尖里流出，然后成段、成篇，然后发到论坛，然后是等待朋友的交流。小寒相信，总有一天，当她缓缓拖动鼠标，点击浏览自己的绿肥红瘦时，她可以享受的必是一种耀眼的繁华。 小寒还要让自己美丽，她不可以再让自己为了谁而形销骨立，追求美丽是她的第三个奢华计划。小寒记得张爱玲小说中有一个叫紫薇的老太太，她年轻时是美丽的，可是谁也没注意过她的美丽，于是便“空自美了许多年”。当初读到这个故事时，小寒失声而笑了，觉得这样的说话真是别致，现在再回头想想，却难免凄凉。可是，就算是空自美丽吧，就算是慢慢地也要成了一个美丽老太太吧，小寒仍选择了将美丽进行到底。 小寒在日记里美滋滋地写着： “从今以后，我是自己一个人了，如何让自己美丽是我要开始的事业。为自己写几行精致的文字，空出些时间认真地洗一洗忽视已久的脸，甚至可以在哪一个充满柔情的夜晚，给光脚丫的十个脚趾涂上珠红的蔻丹，耐心地翘着，让它们在风中慢慢晾干。搁置已久的爱情诗也可以搬出来读一读。永远美丽的三毛今年该六十几岁了，我的青春不该缺少浪漫，我想，我的故事应该这样翻开它的扉页――在某一个大雪弥漫的夜晚，银白的雪如樱花般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窗帘如血红的旗帜在风中飞舞，我立在窗前，静静地微笑，脸上落满了紫红的月光，倾国倾城······” 了无牵挂的日子一天天地过，小寒竟然长胖了些，她的脸色红润，眼睛发光，穿着美丽的衣裳忙碌着她的工作，2005年春天漫长的雨季也丝毫没有影响到小寒平静的心，直到5月2日，她收到了枫的一条短信：往事种种，似水无痕；今夕何夕，君已陌路。 “君已陌路”，这四个字深深地刺痛了小寒，曾几何时，他们信誓旦旦： 除琴剑又别无珍共宝，只一片至诚心要也不要 共诗书更兼有情和意，就半杯新醅酒醉也不醉 缘定三生，前世今生携手徜徉天地间 情系一心，人间天上并肩逍遥日月中 相濡以沫，今生来世并肩悠游红尘外 耳鬓厮摩，金风玉露执手飘摇绿云中 说什么缘定三生，说什么相濡以沫，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不算数的，小寒自以为已经结成硬块的心张开了一个个的眼睛，每个眼睛都潸潸地淌着热泪。 小寒打开电脑，她点出一曲《笑红尘》，这个又是哭又是笑的女人，一遍又一遍地听着，窗外风雨正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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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一个凄美的故事一段凄美的文字！ 写得舒洒凄迷！！！ 祝福有情人终成眷属！！ 问小石子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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