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生死的心路历程 文/梧桐叶翠 一个拥有着生命的人,是否为有一天突然知道会可能永远失去它而想过什么?朋友,珍惜自己的生命吧!珍惜生命中的每一天吧!这是我经历了生死考验后的发自肺腑的声音! 初查出病情的一星期 市人民医院CT休息室 当我忍着不能动弹的颈部和妻及单位的同事焦急地等待着我的CT报告时,那做CT的医生反复地问我:“你什么时间感觉到的?怎么到现在才来看的?有没有什么其他的症状?” 我说:“我今天早上不小心,把颈扭伤了,到中医院拍了片,说我这颈椎是有老毛病,要我来这里做CT的。” “那以前有过什么症状没有?”医生追问道。 “要说有的话那还是在十年前我在苏州培训英语的时候,有一次,我和朋友一起晚饭后到操场上去散步,被学生踢的足球很重的砸了一下头,以后头颈经常隐隐有点疼,可到医院每次看了开点药,吃了就好了。医生,我的病严重吗?” “我再去看看!”医生和我的一位护士朋友又一起匆匆的带着我的CT片子去找骨科医生了。 过了一会儿,他们来了,那护士朋友把我的妻子喊去,小声地跟她说些什么,然后来到我的面前说:“没有什么大事的。”我说把结果给我看一下,妻子经不住我的再三要求,只好拿给我。那诊断书上写着“第二颈椎病变,初步诊断为骨髓瘤、骨转移瘤。”是真的吗?这些瘤可都是恶性瘤呀!能看得好吗?我让那朋友带我去找那骨科主任去。那主任是我们这里的很有名的医生,他跟我说:“这个病回去养着吧,开刀的话麻烦呢,要前面开一刀,后面开一刀,风险很大,一般医院不会开的。” 家中卧室 真是这样的吗?是恶性肿瘤?我头脑里一片空白!妻子也不去那天天去的小店了,天天陪着我坐在床边。两个人什么电视也不看,呆呆地坐在家里。“别担心,我就不信,老天不长眼会这样对待我们!”我知道妻子是在安慰我,我看得出她说话时眼里擒着的泪!是吗?但愿!我心里想着。“生活刚刚好了,算命的说你的命开始应该走东方运了,不会有什么事的!”是的,这两年也算是万事顺利,事业有成的,可那算命人的话能信吗?妻子反反复复就是这样劝我。来看我的朋友、同事、领导也这样劝,可我能不想吗?怎么可能呢?我可是上有老下有小是人呀!等到要上上海去的前一天,我打电话给家里人,说是去上海看一下病,病不是很厉害的,让我母亲来我家照顾我女儿上学。 到上海的第一天夜晚 送我来上海的领导和驾驶员都在另一个房间里休息了。妻子坐在我的床头,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下午,六院的专家门诊那位医生开了检查的单子,拍X片。当我们问他是什么病时,他看着我们带去的CT片,说:“反正是肿瘤!等检查后再说。”肿瘤!多么可怕的名字!但是良性还是恶性的呢?医生没有说,只是说估计要开刀! 现在妻子泪眼汪汪的看着我:“你要听话,不管是什么瘤,你要开刀!为了我、为了丫头!我不能没有你!”妻子其实也做好了是恶性肿瘤的思想准备了。 我说:“我听你的,为了你、为了丫头,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去!”泪水也从我的眼里滑了下来! 躺在床上,外面马路上的嘈杂声没有冲散我的思绪,肿瘤!开刀!良性?恶性?颈椎开刀!开刀风险多大!结果会是——良性开刀活?良性开刀死?恶性开刀活?能活多长时间?骨肿瘤可是发展快的!恶性开刀死?生死就会在眼前!死?我到是没有什么了,这是老天安排的,老天不让我享受这人间的快乐,我只有眼睛一闭到天堂去,我又不能拿老天怎么样!尽管我是十万个想活下去的!可我死了,这家怎么办?妻子能领好这个家吗?女儿在没有爸爸的情况下以后怎么生活?学习?工作?出嫁?没有妈妈的孩子是苦命的孩子,但没有爸爸的孩子也是苦命的呀!没有爸爸了,被人欺负了怎么办?还有,我家里的父母都已经六十多岁了,妈妈去年才开的刀。上,没有了收尾,下,对不起妻子孩子,我死了就是大罪人呀!!!天啦!难道我的命就这样苦?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思想里就是不断地想着这些,眼泪也伴随着我悄悄的流下。妻子一会儿就用稍带梗塞的声音轻声的说:“别想了,睡吧,明天还要看医生呢!”她也在悄悄地流着泪!我知道的。 手术前的日日夜夜 第二天的上午,上海医科大学的老教授、我的老乡领着我们来到六院住院部十三层骨外科主任室,那位女主任看了我的CT片,随即喊来一位姓朱的医生一起看。 “是血管瘤!”他们肯定地说。 “血管瘤是良性恶性?”我们急切的问。 “是良性!” 此时我们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老教授跟我们说:“他们天天看的是骨科,片子到他们手一看就知道了。” “准备住院开刀吧。”主任为我开了住院单,很快我们下去办了手续住进了医院。 “这血管瘤位置太高,在第二颈椎,开刀的风险还是很大的!我们还要等去法国的徐博士回来后再开。他一个星期左右回来,我们先给你做准备。”主任查房时跟我们说了这些话。肿瘤是良性的就好了,我们就没那么担心了。可接下来的检查却使我们心头的阴影越蒙越浓。 十天下来了,同病房的病人开刀的开刀了,出院的出院了,唯独我检查得很多,什么血管造影、什么同位素、什么核磁共振了,几乎什么都检查了。徐博士也早回来了,查房总是他带着人查,可每天查房,他还是说要研究开刀方案!事情到了这一步,我的心又开始紧了。听我的老乡那位老教授说,这徐博士回来后一直在怪主任,怎么这样的病人也收下的,开刀的风险太大了。此时的我心里真不是滋味,尽管我表面上看上去很镇静,跟妻子说,他们没有把握就不会把我收下来的,肯定没有事的,妻子在我面前也不流泪,背着我流我知道,只是不去说破。在医院里整天看到的是病人,多是愁容,有时我走到病房的窗前,看着下面那一片花园,那里有假山、有草坪、有绿树、有弯弯的鹅卵石路,有病人在路上慢慢地散步,我就好象感到,这个世界、这么美好的世界就要渐渐地离我而去了。 那天晚上吃过晚饭,妻子要去帮我买点东西,我说,我也想到大门外去看一看。进院后我一直没有走出这个医院大门,当我留在医院门口等妻子去对面的华联超市时,我看到马路上那川流不息的车流、人流是那样的熟悉又是那样的陌生,我的心一下子悲伤起来!这些正常的人谁能真正体会像我这样一个面临死亡威胁的人是多么渴望生存的?那时在家时我也是从没有感到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又是如此的重要!现在我多想能上车跟车走,多想骑着车无忧无虑的在人群中行。看到那些孩子的身影,我想到了我的女儿,她现在已经也放学了,在家好吗?想爸爸了吗?远远看到那店里的电脑,忽想起自己的电脑来,我还能看到我的电脑吗?能再跟青青姐姐聊天吗?她知道了我现在的处境吗?为我担心吗?看到六院门旁的花圃,我想到我的平顶上的葡萄、花、银杏树!我多想再能看到它们呀!看到面带愁容、身体瘦弱的妻子在左右看着汽车慢慢的过着马路朝我走来,我想到如果我去了,她这瘦弱的身躯能顶得住这个家吗?心里一阵阵地难受,泪水在往心里流! 在住院后的半个月,看到在我后面进院的一位安徽的女人也在颈椎开了刀,是第二颈椎,只是她是骨刺,我再次感到既高兴,又害怕。高兴的是,人家开颈椎没有碍事,我开刀也许能成功!害怕的是,血管瘤跟她的病是不一样的。下午做活检的事让我再次感到事态的严重。我在接到活检的通知后就和妻子在下面CT室外面排队等候,在快到我的时候,我的老乡教授来了,说为了安全起见,他跟徐博士商量过了,看到我的核磁共振片子显示,那血管瘤很大,壁很薄,防止活检时血止不住,决定取消活检!活检是取消了,可我的心里更增添了死亡对我的威胁。 终于定下来在住院后的第十九天、星期一上午第一台开刀。方案是在后脑向下开,在第一到第三颈椎加两根钢板内固定,支撑颈椎,血管瘤以后用放疗控制、减小。对于时间的安排,徐博士说这样开刀时医生经过两天的休息能精力充沛。医院的这样安排表示了他们对这次手术的十分重视。此时的心是已经没有先前那样害怕了。看到医生他们安排了,就有很大的把握,用老乡教授的话,他们也从心里下了决心的!此时想得多的是我曾买的《心经》、《金刚经》,自己对自己说:“我读过<金刚经>、<心经>的,菩萨会保佑我平安渡过此难的”。不禁在心里默念起《心经》来——观自在菩萨,行深密多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下面就忘了,又默念《金刚经》——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给孤独园,与大丘比众……,还是念不多少就忘了。心想,如果带来就好了。妻子的愁容更重了,我反而劝慰她,没有事的,医院没有把握是不会开刀的。病房里的人都说我心理素质好,其实也好不到那里,只是想反正要过这一关,逃是逃不过去的,何必再让妻子和家里人看了心里难受呢! 临开刀的前一天下午,我说笑着剃了光头,人人也看不出我是一个明天就要面临死亡挑战的人。我走到窗前,再次看了看外面的花园,明天的这时我还能活吗?抬头看了看飘着几朵云彩的天,以后我还能再看到你吗?我的云彩我的蓝天!呼吸着外面走廊上的空气,我明天还能再呼吸到你这清新的空气吗?明天,明天如果失败了,我也许就驾着白云到天国去了,那里有我的奶奶、爷爷、还有去年过世的大妈,她也是吃斋念佛的,我跟她一起念佛作为最后的归宿也不怕!可假如妻子、孩子、自己的其他亲人听到这消息会是怎样呢?对他们来说,那就是天塌下来呀,我不敢想象那种情况的出现会是个什么结果。心里又隐隐作疼了。写个遗书什么的,万一出现那种情况也好有个交代。写吗?悄悄写是可以的。但有什么需要写的吗?不写!写了就说明对医生没有信心,对自己也没有信心!外面我以前没有债,现在看病用得太多,有点,妻子知道。那别人欠我的也仅两笔,不大,妻子也知道,只是我在小电话薄上将我局里的电话写在了最前面,那欠我债的人电话前我打了一个大圆圈,以防不测后,妻子能从电话薄上找到她要找的号码!这样就在焦急中等待决定我命运时刻的到来。 被医生推进刀房是早上最早的一个,七点不到,一路上没有想得太多,只是到了刀房后左一针右一针的打有点疼,可心里想,那没有什么,那些再大的干部进了这里还不是跟我一样打针,没有什么好怕的。我算什么?一个很普通的人,现在享受的是最好的医院、最好的检查、最好的医生给我开刀,应该知足了,还怕吗?一点也不紧张了。此时仅想到了那过世的大妈,去了就跟她去念经吧。其他什么也不想了…… 手术后及对人生的感悟 当我从昏迷中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三点多钟,是在重病观察室。那是测压表上显示的时间,我知道我活着,尽管我什么话也不能说,嘴里是深深的氧气管,一只手上还挂着麻醉袋,脚上感觉到还输着血,但我感到是那样的高兴。我活过来了!我可以看到我的家了,可以看到我的孩子,我的父母、我的朋友了!我真想立即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呀,可我不能做任何事,也做不了!头颈上戴着的颈托我知道肯定被戴反了,头全压在那突出的边缘,疼得很,疼得眼里全是泪,从醒来到推我到病房眼里只有泪。测压表上开始数字在7~10,以后又升到15最后到上午到了30。那时间是分分秒秒的过,度秒如年。这种感觉没有经历过的人是绝对没法体验我所说的“度秒如年”的。等护士把我推到了病房,我看到了我的妻子、我的父亲、我的姐姐、姐夫。我的心里高兴得要命,这时的眼里流的泪已又加上了激动的泪。后来身体慢慢恢复,妻子也逐步告诉我一些当天的情况,那在外焦急等待的亲人们从早上七点我进刀房,一直到下午三点半出来,心是那样地悬着,出来时,一个医生推着我,一个医生手里拿着大氧气袋在飞快地跑着,那种匆忙让所有的人都吓得要死(这也是为什么把颈托戴反的原因,我的头皮当时也压破了,所以才那样疼的)。再后来,知道我开刀当天共输血1400毫升,医生说,全是血,仅取了一点做病理实验就血流不止,也吓坏了徐博士等开刀的医生。他们还说,好在那天活检没有做,如果做了,血是肯定控制不住的,真是你的命大福大。后来徐博士把我的所有片子都用数码相机拍了下来,据我的老乡教授讲,他在学术交流会上做了关于我病例的发言,同行们给予了长时间的掌声! 现在我经过了上海伽马刀医院的环状放疗,已经基本恢复了,对人生的感悟也更深了。在网上我有说有笑,是个十分快乐的人。感谢徐博士、感谢六院、感谢上苍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能不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生命吗?能不用最大的爱去爱我的妻子、我的孩子、我的亲人、我的朋友吗? 人活着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真的,为了爱着自己的所有的人!朋友,你还能再轻言死吗?珍惜自己的生命吧!这就是我对人生的感悟! ※※※※※※ 欢迎光临——希望的田野http://granger.xilubbs.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