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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向来很忙,近日却突然电话约我到一家茶楼品茗。原来,县里班子调整,他没有赶上这班车,而以后也不可能再有进班子的机会,因为到年底,他就过了进班子的年龄,就为这,他感到失落,感到人生无趣,感到几十年的努力都白费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多年来,他一直都是我们村的骄傲,是我们同龄人羡慕的对象。在我们的心里,就他是命运的宠儿,高中毕业,就上大学,大学毕业后回到县里,分在政府上班,没有几年,又当上了某个有钱有权部门的一把手,不仅官运亨通,财运亨通,家运也亨通,娶了一个美丽贤惠的妻子,有一双听话的儿女,儿子在一所名牌大学读书,马上要毕业了,女儿已经进高三,成绩在学校是前几名,明年考大学肯定没有问题。这样一个人,我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但是他真的不快活,在我面前表现出来的那种被抛弃了的痛苦,实实在在,绝不是做秀做得来的。我想安慰他,却不知从何说起,凭他的学历、见识,我知道,我是无法说服他的。想了许久,我决定讲一个书上看来的故事给他听。 我给他讲的是明朝小说家江盈科的小说《心高》的故事。故事说,在武陵郡西三十里,有座河伏山,山上住有一户姓王的人家,祖祖辈辈以酿酒为业。有一天,来了位游方道士,投宿在这家,每天都向王婆要酒喝,到他要走的时候,累计已经喝了几百壶酒,一分钱也没有付,王婆也不跟他索要。走的那天,道士对王婆说:“我喝你许多酒,没有钱给,就为你掘口井吧。”说话间,道士就为王婆掘出了一口井,水井里涌出的泉水,都是醇香的美酒。王婆自此以后就不在酿酒,每天向客人卖井水赚钱,不出三年,就已经家财万贯,成为一方首富。有天,那个掘井道士又路过河伏山,遇见王婆,就问她“酒好吗?”王婆回答说;“酒倒是好,就是猪没有糟了。”道士听后,忍不住笑,就提笔在井壁上写了四句诗:“天高不算高,人心第一高。井水做酒卖,还道猪无糟。”题讫乃去,那井从此再不出酒了。王婆为贪,结果反到将已有的都失去了,到了此时,后悔又有什么用呢。所以,江盈科在小说的结尾处又补写了一个故事,用来告戒人们凡事都宜回头看看,这样才不会忘本,才不会在名利场中迷失自己。他说,明朝初年,四川有一老儒,画了一幅《张果老到骑毛驴图》,并在图上题诗云:“世间多少人,谁似这老汉?不是倒骑驴,凡事回头看。”是啊,我们毕竟生活在一个物质世界,有谁能摆脱名和利的诱惑呢,没有啊。关键是如何看待名和利,如何享用名和利,如何把握名利的度。如果我们在名利面前,都能做到知足长乐,象张果老倒骑毛驴,时时回头看看,而不是王婆那样贪无止境,那么,我们会增加多少快乐,而又免去多少烦恼、遗憾甚至是罪恶啊。 我讲故事的时候,朋友一直在听,他没有中途打断我。我故事讲完了,感慨也发完了,他还是一言未发,也不知他在想什么。接下来,我们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各自在沉默中品着已经淡味的茶水。分手的时候,他握我的手温暖而有力:“谢谢你的故事。”那一刻,我知道我们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个凡事回头看的倒骑驴的人。 |
交友须带三分侠气
做人要存一点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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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约[幽梦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