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素 色 爱 情 文\莲的掌心  (15)  欧阳可以在这张床上要楚楚的那天,他很激动。 他对楚楚说:“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样好过,原来性爱也可以是这么美妙的事情。” 性与爱就象双面绣,你里面看外面它该是美丽而透明的,你从外面向里面看它也该是透明而美丽的。 楚楚躺在他身边,靠在他的臂弯处。他半躺着靠在床框上,吸着烟。 烟雾、烟头、呼吸,所有的一切都那样淡淡了了的,迷迷雾雾的,她喜欢这样一种恍惚飘渺的场景,喜欢他在要她之后,这样无声地靠在夜里抽着烟,搂着她,什么话也不说。他们就这样光着身子,贴着被阳光晒得暖暖的被子,相拥入眠。 真正相爱人,会把自己完整地交给对方,不管自身是不是完美,是不是还有着不同的缺陷。完整?是这样吗?赤裸而透明的。  每一次从那里出来,天都还没有亮。 借着还挂着天间的寥寥的残星和遥遥的素月,楚楚紧紧握着他的手不舍得放开,感觉好象这一握就握住前世和来生的永恒。 楚楚不明白不知道这样依赖对她意味着什么,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跟所有的恋爱的女人一样,应该寻求一种完美的结局。她从来不问,他也从来不说。只是她知道,他结了婚,有了一个快七岁儿子,老婆三年前出了国,三年中没有回来过。她还知道,自己恋爱了,爱上了这个叫欧阳的男人。 每天,中午12点到2点。她继续在相遇坊弹琴,他只要有空就坐在老位置上晒着太阳喝龙井,听着她弹琴。 每天,晚上9点到12点,她继续在相遇坊弹琴,他只要有空就坐地老位置上抽着烟喝龙井,看着她弹琴,然后再送她回家。在那盏路灯下,他们会停下来,趁着没人的时候,拥抱接吻,然后偶然会笑着谈起第一次相遇的往事。 欧阳说:“楚楚,要说相遇的第一次应该从我在相遇坊第一次听到你弹琴开始的,那回我带几个客户去喝茶,无意间听到你弹曲子,那曲子我名字我记不得了,我记得当时,那曲子响起的时候,我说着话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我静静地望着你安静而平和地坐在那架奶白色的钢琴前,长长的头发盖住了你的脸,你穿了一条长长的黑色的裙子,我看不到你长什么样子,却总觉得能看到你的眼睛,那时,我在想,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能够让我在烦杂中静下心来。后来,在我不安静感到心烦的时候,就去听你弹琴,你别说这招还真是有效,回去后睡觉也安稳,那段时间还长了好几斤呢” “是吗,那你可得谢谢我,可你用什么谢呢?” “买礼物?” “不要” “买花” “不要” “吃料理” “不要” “那好,你什么都不要,我要你好了”。 他们会开心地笑着把唇放到一起,把身体贴到一块,然后黏黏地粘在一起,再用双方的汗水把它们分开。  对于相遇,这个词其实也不需要太多的解释,也没有固定的定论。 楚楚想过,“其实相遇本身就是一种意外,意外中两个人因为某一件事、某一个东西相逢,如果恰巧在相逢时意外地发现了自己与对方身上的某一种生动,然后,他们就会彼此倾心,他们就会彼此相爱。” 就象她跟欧阳。对了,还有那把塑胶的伞。 记得有一回,欧阳上她那里去,看到那把伞,说什么都要拿了去,他说:“你得把那把伞送给我,因为如果没有它,我们不会真正的从相遇走到相识,只是啊,当时,你的手也太重了,如果当时你的攻击目标再偏离一点的话,呵呵,现在有个人就该后悔了?”他哈哈地笑了起来。 楚楚说,“后什么悔啊,你以为女人都象你们男人吗?你再说,我再用它来还击你。它是我的旧欢,你怎么能把我的旧欢给拿走?” 他们在一起难得得闹的时候,也会象寻常情侣一样,开开玩笑笑,嘻笑一番。说到旧欢的时候,她突然隐隐地想起了晨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晨峻无声地在她身边消失了,而且连影子都没留下。 有空的时候,他们会一起到日本料理店喝清酒,然后开着车去郊外的小阁楼里幽会做爱。而不用弹琴的时间,楚楚仍然躲在她宽大的床上拥着被子,随意地听音乐,随意地打点字。 日子就这样平平静静地过着,仿佛每天他们之间都有新的爱情在发生,他会象一个毛头小子一样热情地用各种方式去爱着她,她好象一个情窦初开的女人从白天等到黑夜再从夜晚等到天明就是为了等他在她的耳畔轻轻说声:我爱你!他说:“我会在每天给你一种爱的感觉,”她说:“我会呆在原地,让你每次回首都能看到楚楚在这里等着你。” 日子就这样不动声息地流淌着,仿佛他们之间又什么也没有发生,他还是那个从容地坐在相遇坊喝茶的陌生人,而她还是继续依恋她宽大的床、阳光的被子,还是在一个人的时候光着身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16) 某个夏日,午后,相遇坊茶廊,很好的阳光,有些炎。 一个女人,临窗的桌子,坐在喝茶。  桌旁边绿萝的藤蔓漫过桌缝,一直爬到窗台上,向着阳光的一面被晒成了深绿色,背着光的嫩嫩如同小孩子的手。楚楚每次看到绿萝都会感到它很象一个妩媚的女人,修长的枝芽嫩嫩婕婕地又有些慷懒地或挂或爬或躺或立地在阳光空气柔风里摆动。 楚楚心想这算不算也女人的一种“态”呢?女人因为什么而美?生动,天真、单纯、善良、母性?都不是一个“态”字吗? 楚楚在弹琴,欧阳没有来。她感到有一点淡淡的落寞。 她注意到,那个女人从正午就一直坐那里,杯子里的茶没有动过,透明的纯绿的竹叶青慢慢放成了微黄。她的手一只藏在绿萝下面,严格说应是从楚楚弹琴的这个角度看过去,她的手让绿萝给挡住了。另一只手很优雅地拿着一只烟,楚楚看过不少女人抽烟,可是抽烟象她那样好看的还是第一个,为了这个理由,她不自觉地多看了看这个女人,发现她也藏在她自己燃起的烟雾里盯着楚楚看。 快到2点的时候,服务生给楚楚递上一张纸条,“我想跟你谈谈”,服务生示意了一下是那张桌子的女士写的,楚楚仰起头看着她正对自己微笑。 “你好,我是楚楚。你找我?” “是,我叫平慧,我是欧阳的妻子。” “欧阳?” 楚楚心里有点紧张,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这样的内心矛盾、表面安宁是楚楚与生的一种性格,尽管楚楚明白这样的性格会让自己受了伤也是一个人躲到角落里去慢慢舔噬伤口,可是她还是愿意坚持,她把这样的种冷静叫做“笃定”。 楚楚抬着头,坦然地望着这个修长高挑的女人,她的年龄比自己大几岁,可岁月没在她身上留下风霜的痕迹,反到添了成熟女人的气质。 “知道为什么我来找你吗?” “知道”“你很爱欧阳?” “是的”“他也很爱你?” “是,我想是的,当然这得让他自己来回答你” “可他曾经也爱过我” “我知道你们深爱过” “他还是我丈夫,他还是孩子的父亲” “我知道,我从来没有向他要过什么” “可是,虽然你没有要,他却在给予,而且这种给予让我感到害怕” “你害怕什么呢?” “我害怕失去他,四年了,我一个人在外面,四年了,我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停止过爱他,从来没有” 楚楚看到她眼睛里含着晶莹的泪,她从桌上的藤蓝里拿出一张纸巾递给她。 “这些,你得对他说” “可他不愿意听,就是愿意听也听不进去了。这次我回来准备是一家人一起走的,可是,我发现欧阳已经不是原来的欧阳了,可是,我真是不想失去他。” 楚楚望着她,那个让她也觉得漂亮和美丽的女人,她哭泣着讲述着一个爱着的故事,而楚楚觉得自己好象成了让这种美丽变成苦难变成梦幻的破坏者。楚楚突然觉得自己变得轻飘飘的,就象阳光下飘浮的尘埃,顺着阳光的时候,你还可以看到它们的舞蹈,可逆着阳光的时候,你却什么也看不到。 一个下午,楚楚一杯杯喝着龙井,那个叫平慧的女人边抽烟边讲着她与欧阳的故事,楚楚几乎什么也没说。没有提问,没有回答,只是平静地默默地听着她说。 后来,平慧说“楚楚,我走了,谢谢你听我说话。” “不用的谢的,我希望你们一家人过得好” “你真是一个好女人,如果是别的男人我也鼓励他去爱你的,只可惜现在那个男人是欧阳,他是我先生。” 楚楚立在相遇坊门廊外,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回到刚才喝茶的位置上,楚楚发现一滴泪滴到了酽绿的茶水里,瞬间也变成了酽绿的了。原来眼泪也是可以上色的,楚楚对自己说。 楚楚一个人来到日本料理店,点了菜,听着音乐,自已喝了一壶清酒。她感到她的心开始呻吟。 它好象在问“为什么要让我这样痛?为什么要让我这样痛?” 付了钱,楚楚走到大街上,从那里走路到相遇坊要走多久,楚楚不知道。可今天,她走了。亚亚看到她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什么,你从料理店走回来的?这得走多久啊?你这个懒猫一样的人怎会想到走路来” “锻炼身体啊”楚楚无力地笑了笑 。 快十一点的时候,欧阳过来了。进门时,他看了楚楚一眼,对她笑了笑,回到老位置喝茶听她弹琴。
自从他进来,楚楚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他,她望着他好象要把他活活生生地全吞到自己肚子里去。她知道自己是想好好记住他。
她让音响师在钢琴边架起了一只麦克,她边弹边唱了起来。她的歌轻轻哼起的时候,全场都静了。王子善当时正在吧台看收银员结帐,听到楚楚边弹边唱,几乎就呆在了那里。原来茶廊里也可以唱这样的歌的。他仿佛又看到了相遇坊另一个经营的亮点,他俯着身跟亚亚说,“这楚楚总是让人感到意外。”亚亚说:“那你还不快点给她加薪,当心她跑了。”“要了,你帮我跟她说,怎么都成,只要她高兴。”
楚楚一直深情地望着一个方向,这种深情只有欧阳能够明白。欧阳听着歌感到心很痛,他一根接一根的抽烟,他听到楚楚有些沙哑的嗓音一遍遍地在唱,他感到眼睛里发热,有些泪悄悄地滑了下来。
君如陌上尘 我似堤边絮 今生不能长相依 来世化碟也相伴。 掀开记忆沉重的石板 你清晰在我灵魂的空间 因为想念而炙热的心房 被你的身影填满 我在夜深人静时想你 就如 用整个的生命 回味一个季节 在想你的梦中流连 不管时光与季节的变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