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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素食爱情(3--4) |  | |  | |  (3) “楚楚,你以后能不能也来早点”这叫做王子善的男人长着一张浮胖却而墩实的脸,身体的长宽基本统一在一个尺度。也就不到五十的人,头却已经秃了,整天还挂着一付沧桑岁月留下的苦难的脸。真不知道挣了这么多钱的人了,还这样愁前想后的干嘛。他的鼻子红红的,泛着油色的光茫,远远望去,象挂在光秃秃柿子树上的最后一颗红柿子,在瑟瑟的秋风里抖动着。所以,她跟亚亚背地里都管他叫做酒糟柿子老头,简称糟老头。 楚楚指了指挂在墙上那个俄罗斯产的挂钟,“老板,我看着时间的”,转身进了换衣间。 听到王子善在她身后,“唉”的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什么。倒冲着亚亚叫,“去招呼客人啊,还矗在这里做什么?”
相遇坊茶廊是这个城市最好的茶园,一楼大厅,二楼三楼是特色包房。楚楚在大厅弹钢琴,很多次糟老头让亚亚给楚楚做工作,让她也增加一点工作时间,也到楼上弹弹,说弹琴的价钱好商量,都让楚楚给回了。
“我要那么多钱干嘛,我一个人够用就行了。”
大厅里是一架德国产的奶白色的三角钢琴,淡淡的光泽从琴面上散发出来,仿佛可以闻到香水百合一样的味道,它楚楚地立在那里象个纤尘不染的天使,微微地含着唇,等待有人去轻启。当初,楚楚来这里应聘的时候,一看到那架钢琴,就留了下来。后来,亚亚还说,“你不知道糟老头听你弹完第一只曲子后,就激动得不行,你当时如果给熬熬价,每小时再多加点他也会干的。”
大厅沿街的一面是透明的落地的玻璃窗,很多的绿色植物,绿萝、银剑、疏松、落水,整个厅都是用高档的紫檀木装修的,厚实的大地板,雕花的隔廊,各式的茶具。里面虽然有很多人,但感觉是静静地,象缓缓流淌的溪涧,算是在闹市里一处清凉地了。
楚楚喜欢这里的从容和静怡的氛围。在楚楚弹琴的夜间档这个时间,是茶廊生意最旺的时候。当楚楚一袭黑色晚装坐到白色钢琴前的时候,厅里常来喝茶的老主顾们会轻轻地鼓鼓掌,楚楚点点头端端地坐下来,舒缓的音乐一响起,整个大厅就安静了下来,除了流淌的音乐,就只剩暗暗的灯光和服务生匆匆穿梭的身影。每个人都藏在这样暗暗的环境里伸延着各自的心事。
门打开了,外面吹进一阵风,楚楚坐在琴台下微微地抖了一下。
她自然地抬了抬头,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高高瘦瘦的男人进了相遇坊后,直接走到正对着她弹琴方向一个角落坐了下来。她看不清楚他的脸,感觉他点了茶,又点了一只烟,火红火红地烟头的光在暗处一闪一闪地亮着,有一团雾罩在那里,迷迷幻幻的。
弹完琴换好衣服出来,已经是凌晨一点过了。猛一推门,风吹着夹雪的雨洒在她脸上,冷冷的。
“要不要送送你?”亚亚问她。
“不用了,路不远,我走着回去。”
“晚安,亚亚,你也早点回去。”
“我也想早点走呢,楼上还有几个主还在打麻将,也不知道会弄到几点。”
“楼上的事关你什么事,你负责大堂的啊”
“糟老头说给我加点,你知道我缺钱用的。”
“嗯,那我先走了,挣钱也注意身体。“
亚亚的老公去年下岗了,一个大男人窝在家里,却让一个女人出来挣钱养家糊口,回去还得侍候一个随时风云忽变的男人。想着这些,楚楚就觉得心寒,如果是这样的婚姻到不如自己一个人过了。
街道上安静了许多,雨依然夹着雪在下。
楚楚用围巾裹着头,只留着一双眼睛。她仍然撑着那只奶白色的塑胶伞。听着自己的足音敲在有水的地上,象手落下琴键上。
“晨峻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没来接我“楚楚心里这样想着拐角就进了另一条街。
一个黑影一直跟在她身后,悄悄的。

(4)
楚楚拐到了另一条街,这条街的路灯的光是从她背后照过来,她看到自己的影子上还重着一个影子,为什么一点声音也没听到。楚楚心里“噔”地紧了一下,她紧紧拽着伞把。
“平常躲雨,关键时候用来防身。”楚楚看着那影子一直纠缠着自己的影子,不靠近也不远离,又没有一点声音,就听到自己高跟鞋敲在地板上的嗒哒声。为什么这条街变得这样长了,楚楚心里想着,走过这条街转个弯就到家了。
楚楚这下突然非常想念她那张大床和床上那张软软的被子。她拿出手机拨出晨峻的号码。
“对不起,该用户现在已经关机”
天杀的晨峻,平时不需要你时候,你处处在,真正需要你的时候,你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心里想着至少一个星期不用理他。楚楚鼻子有些发酸,感到眼睛里湿湿的。
她看着那团影子还固执地贴在她的影子上,心里计划着用该什么方式去面对假如要到来的危险。好了,终于要走完这条街了,在拐弯的那刻,她突然感到这个黑影正向她压来靠拢。
她“啊”的叫了一声,闭着眼睛,一瞬间收拢了伞,死死地拽着伞柄使尽在恐慌中剩下的力气,朝着那个黑暗捅了过去,伞用力过猛也掉在了地下,她哪还来得及去捡,想撒腿就跑,可整个人给吓软了,腿怎么也提不起来。她心想,这下完蛋了,这天杀的晨峻,如果我有什么,你这一辈子不要再来见我。
“嗷哦”,楚楚听到身后有男人的呻吟声,她转过头去一看,一个穿黑风衣的男人蹲在地下,用手压着腹部。就在她转头的一刻,他抬起了头,有点面熟的脸,楚楚脑子迅速地转动起来,这人是谁?
“楚小姐,我不是坏人。我只是上前想跟你说,我就送你到这儿了”
此时,雪里的雨少了很多,细细的雪飘浮着落在他的头发上,他的头发全湿了。楚楚立在离他五、六米,脑子里还在想他究竟是谁?突然,她想起他是谁了,是那个有风吹在身上时,进茶廊的人。
他慢慢站了起来,手还捂着腹部。
“你是谁?”
“我叫欧阳,我常到相遇坊喝茶,常听你弹琴,你的琴弹得很好。”
“你经常来?为什么我今天才看到第一次”
“因为你忙着弹琴”
“你怎么知道我叫楚楚”
“我不但知道你叫楚楚,也知道你住在前面一条街,还知道每天你的男朋友会来接你。今天是看到他没来,怕你路上遇到坏人”
“对不起,欧阳先生,我把你当坏人了,没伤到你了吧”
“还好,不过你的力气还真够大的。”
分手的时候,他给了楚楚一张名片,他说,他还会去相遇坊听她弹琴。
“欧阳,圣豪广告集团设计总监”
圣豪?好象在哪里听到过,楚楚握着还带着他的名片,带着他的体温还有淡淡烟草的气息。她慢慢地爬上了六楼,在门口找了半天钥匙,才从包里的一个旮啦里找到。在她打开门的同时,楚楚看到里面亮起了烛光,悠悠的排箫缓缓地响起来,楚楚弹钢琴却喜欢排箫。她看到晨峻笑着,露着雪白的牙齿向她走来,从身后拿出一束玫瑰,“楚楚,今天快乐!”
楚楚用懒懒地眼神望了他一眼,接过花什么也没说,把花放在桌上,自己转身进了厨房,倒了一杯水出来。
“你怎么了?”
“没怎么”
“那为什么拉长一张脸”“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以为你是谁”
“你,太过份了”晨峻拿起衣服,门“呯”的一声关上了。
听到关门的声音,楚楚也懒着没动。
过了会儿,她起身看到餐桌上放着插着蓝色蜡烛的一柄烛台,一瓶干红,两只透明的高脚杯子,还有些盘子反扣着,她打开全是她喜欢吃的。有一张淡青色的卡放在她习惯坐的那个座位的方向,上面写着:
“楚楚,今天是我们相遇第十个月。晨峻”
楚楚冲了澡躺到床上,裹进被子里,她发现她在想念晨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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