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深圳已整整八年了,走出徽州时女儿仅四个月大,如今小丫头长得同妈齐肩高了,女儿是在两周岁后接来广东的,中途在四岁时她又在徽州呆过一年,记忆里,电话的那端永远是她的故事,已过去多年,大都记不住了,仅两件事还能记忆犹新.
一段是说每每飞机经过时,小丫头不论南来北往的云中航线,一概对天大叫,"喔,爸爸坐飞机回来了....'
其二,便是岳母有一学生,每星期日常来同女儿玩耍,有时也接她去家玩,小学二年级的孩子同女儿竟玩得形影不离.女儿志高,好同大孩子玩.但有一天,小家伙对那家长说,我妈妈在深圳都不要我的,我能叫你妈妈嘛?
是年春节,立刻让爱人回老家接小丫头回来.

女儿呆在徽州时,岳母没让小家伙学徽州话,我不理解,也没问.女儿仅能听懂一些土语.

"前世不修",是一句骂人的徽州话,说的是你上一辈子没有干好事,或缺德了.所以恶运降临,亦或是自己倒霉透顶.
提到徽州,国人多是通过<桃花扇>的汤显祖那句名诗“一生痴绝处，无梦到徽州"从而神往起徽州的.
诚然,徽州是一个梦,徽州是一个千真万确\确凿成真的美梦.走进徽州,由不得你不去惊叹,感慨....

"前世不修,生在徽州.十三四岁,往外一丢......"
第一次听见这样诗句,是十几年前,十几年后的,仍然在不停的品味,夜沉时不经意间会在心里低吟一下,无来由的,有点机械.
其时这不是一首诗,仅是一古老的顺口溜,民谣.却是几百年徽商(或徽人)的血泪史,是新安江边深浅的不一的脚印.
徽州,是一个群山环绕的山地,严格的来说是皖南的一块丘陵地区.山多田少,物资贫乏,自古来养不活傲傲待哺的孩子,于是在男孩十三四岁的时候,托亲戚故友将饭量大增的孩子"丢"到外地学徒或"打工",学一技之长自个儿养家糊口.也算是放了孩子一条生路.
可怜的徽州孩子,不必去想你娘在狠心丢你出去时,一千次一万次的骂你-----(你这个)前世不修(的家伙),(干嘛要)生在徽州.....
....这声音千百年的回转,声音渐小渐哑渐远.....渐小中,梦里,是新安江涛涛的波声,梦里,是荡气回肠的帆影....

十几岁的孩子就这样
经横江,率水,渐江*,新安江,富春江.钱塘江,走出徽州,走进苏杭,而后走遍中华,
人群里,夹着胡雪岩,小舟上颠泊了詹天佑...... 

"一滩又一滩，一滩高十丈。三百六十滩，新安在天上。”

天上的新安,为何你潮湿了我的眼眶.......

2003/07/30 0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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