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12\8 天没亮 看不清天气状况

现在是凌晨5点零48分。

4点34分之前，我在软软的被褥里醒着做梦。

4点35分之后，我赤着脚，半裸着身子在冷的石头上走。这个过程有三到四分钟。

时间虽然不长，已经足以让一个温热的身体变成透凉。

12月7日，大雪。

打开淋浴，站在蓬头的水下，从很凉的水里开始，一点点体会温暖。

听着水冰凉敲打在细润的皮肤，数着皮肤上冒出的鸡皮疙瘩，水从头发开始朝下淌，突然感到连头发也是会怕冷的。

水在流动中开始一点热起来，身子泡在水里，开始温存起来。难怪所有的女人都会用各种方式去紧贴温暖。因为，只有温暖了的女人才会温情万种、柔情似水。

浴室里，很快被点缀的雾蒙的。

对着半雾的玻璃，看着自己在用手抚摸自己的身体。水与皮肤靠着，皮肤与水绕在一起。

当后背与镜子相向的时候，发现转身已经是很难。

其实，一直很难得自己去看自己，而且用这样的眼神。好象自己看着自己也会害羞，情愿幻想着要自己爱的人隔着一层什么，朦胧不清去看。好象就不愿意自己去看清自己，情愿自己迷糊着。真得怕让自己太清晰地看清楚自己，然后被自己吓倒，然后自己惶惑、自己无处逃匿。再找不到出口。

所以，常常裹在黑暗里洗浴。听着水声哗然，听着暗色中水与身体相互交换着温度。直到体温与水温合二为一。

4点56分。白色的皮肤让有些发烫水打成樱红。

把身体套进宽宽的袍子里，用浴衣带子把自己的腹部和后背捆在一起。紧紧地拉了一下。温暖暂时关进这绒绒的布的怀抱里。

转开浴室的百叶，打开窗户。看到整个城市仿佛都还在熟睡中，没有灯光，没有声音。只有浅浅的呼吸，淡淡的气息。是自己的？还是这个还没起床的清晨的？

黑夜与白天在何处告别呢？

它们在告别的时候会用拥抱的方式还是一句话也不及说就已经转身离开？

想起，阿飞从母亲的住所出来，周围是密密的棷林，和流动的风。他用独白的方式对自己说：“我终于来到亲生母亲的家了，但是她不肯见我，佣人说她已经不住这里了。当我离开这房子的时候，我知道身后有一双眼睛盯着我，但我是一定不会回头的。我只不过想见见她，看看她的样子，既然她不给我机会，我也一定不会给她机会。”

“我也一定不会给她机会。”

人生的一次错失可能就是因为不给彼此一次机会，哪怕明明知道这样做是不理智的，是不对的。但你还是在拒绝机会、放弃机会、给予机会。

就象有些不讲理的说，就是缺点和毛病，你也不要我去改。

再过会儿，夜色就会跟朝阳告别。

时间在此时，已经是醒来 。

想过告别，才发现已经无处可告别。

就象有些事情你越想刻意地去忘记，反而记得越牢。就象有些故事你越想看到结尾，反而什么都看不到。

有人说，当有些事情你无法得到时，你惟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忘记。

所以，我一直不愿意去记下太多的东西，因为我知道象我这样一个人，一旦记住，就再也不能忘掉。

所以，偶尔去碧聊读东西，从来不用固定的名字，为的就是不想自己成为别人的一种记忆。反过来说也一样的道理。

6点零14分，继续听着音乐，知道的或不知道的名字的曲子。

在这里，用习惯的方式放松自己。

听着文字冒出来的声音，听着自己手指与键盘交错着互相拍打的声音。

大脑太清澈。这让我感到很无助。不要再想，不要想太多。可不想了，还是我吗？不知道，也许还是我，也许就不是我了。

喜欢看电影的原因，头脑里老想起一些对白。

“有时候，耳朵比眼睛还重要，很多东西用耳朵听比用眼睛看好，一个人可以假装开心，但声音就装不了，细心一听就知道了。”

迷恋上声音的生动后，人会变得更敏感也更脆弱。因为，你发现原来了解和认识一个人多了一种途径，仿佛从触及到声音开始，你就已经在经历磨损。你用的心思越多，它们的磨擦越大，而光滑了的声音，就象用手把捉一条鱼，它在你手掌内外腻着，一不小心，它就滑进水里溜走了。连想跟它说声告别也没了机会。

无处告别

伤感的话题。如同汽笛在黄浦江拉了长长一声。

“如果我多一张船票，你会不会跟我一起走”

可，多出的船票，多半只能揉捻碎了，扔进滚滚的江面，让水拖着走失，直到，全无一物。

6点55分，手机的设定响了。平时起床的时间。

现在接下来要做的是，关机子、换衣服、喝牛奶。

昨晚，单位给一个同事践行。另一种告别的形式。

孩子放在母亲家。

7点45分，我要去接他上幼儿园。

-------2004\12\8晨。莲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