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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大学的生活是现在普遍的话题,那里的故事新奇而冒险。女主人公藤桑,站在大三那个有如 钟表盘上三点的位置上瞻望,习惯了凌晨三点没有睡眠到天亮,对着天空说“早安”。
藤桑曾经认为大学四年里就应该有几个好朋友一起走完,走进社会,可好朋友反目成仇,曾 经自己的愚蠢让自己觉得是个不容饶恕的人。在好朋友夏子一跃成了一家广告公司总经理扬森的 情人时,介绍给她一份工资可观的工作,藤桑有了自己的第一份正式工作,成了一个学生妹里的 白领,就在她努力为自己的这份天掉金子的工作拼搏时,自己努力的一份网络爱情失败了,自己 深爱的刘星真的如同流星一样划过自己的梦,痛不欲生的她跟着老总扬森去应酬客户,察觉扬森 的一丝暖昧,匆匆闪过。
在她以为夏子终于有了自己安稳的臂膀停歇时,她发现扬森竟然是个已婚之夫。她想揭穿这 个秘密,却未曾想过看见夏子幸福的表情时自己变的退缩。在自己知道扬森爱上了自己,有些不 知所措,坚决的拒绝了他。最后夏子和扬森分手,夏子带着肚子里的孩子离开了,而夏子信里说 她不恨扬森,只恨代替她的女人,主人公桑子哭了,因为夏子不知道自己就是代替她的女人。而 后一系列的发展都是桑子无法想象的应接不暇,猛烈的轰击着这颗踏在大学校门的心……
本篇小说探索的主题是友情,爱情在时间中的挣扎转变,是当代人所面临的最普遍的问题, 而在这里是友情重于爱情,还是爱情重于友情呢?或者说一切只是时间安排的局呢?
凌晨三点 我对你说早安
大学,就像凌晨的夜空让人难以琢磨却泪流满面,笑容不属于午夜的星空,白天阳光下灿烂 的笑容无法弥补大学校园里低泣的夜空,我就是一个午夜低泣的精灵。
大学,在我想好好过的时候却发现已经过去了。看着匆匆的人群,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我 这个午夜的精灵仰望着说了句“早安”.前一天的事情都过去了,而今天我该做的是什么?
我只想写我的大学,写我的生活,却无法写满全篇,在大三止步,就像凌晨三点前的梦,在 凌晨三点后做。细数着我拥有过的,经历过的,却无法坚持而悲伤的。
在那无数个午夜中,我做了无数的梦,却发现梦里的东西都太美好,当残酷的现实打破美丽 的梦时,我从天空坠落,摔的很惨。
虽然没有轰轰烈烈,却是我最真实的叙述,和每一个走过大学的人一样呐喊着走出这所梦幻 的乐园。我用了一年时间叙述,也许会适合你的心情,也许会让你无聊,是真是假只有我知道, 相不相信只有你知道。但只想对你说,这是曾经发生过的。
(第一章)
<夏子说:“人和机器一样,在旧的不能运行的时候,与其让它痛苦的呻吟,不如让它快乐 的牺牲。”我很喜欢夏子这句话的最后两个字,她可以把‘牺牲'这样壮烈的词用得如此感伤而 随意,我不定时的想,当自己变的和机器一样破旧的时候,我选择快乐的死亡还是痛苦的呻吟呢 ?>
1. 这一年的奖学金又如期批至,而我仍是没越过龙门的草鱼,站在门外看白花花的银子飞进人 家口袋,而我仍要刻苦钻研二两米饭搭配多少钱的菜才算可口美味。
梅金看到我一脸的沮丧,说,傻丫头,明天跟我一起上自习去,明年争取,还有的是机会!
梅金不到一米六的身高,以斜仰头四十五度角的姿势看着我,像一位伟人,但不想说名字。 我仰头大笑,梅金莫名其妙的问,你笑什么?我抑制不住的笑着告诉她,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 在笑什么。
神经,那你在寝室继续等着天上掉馅饼吧,我去上自习了。
听见梅金关门的声音,我的笑嘎然而止,眼睛酸的跟绿葡萄似的。自习?明年争取?我晕, 马上要进大四生活的人了,还明年呢?从大一到现在就没感受过那所谓自习的静谧美妙。明天还 自什么习啊,不好说我又是一个被人说成“你,你,你是新来的吧?”
也怪不得梅金又得奖学金又是优秀干部的,看人家这学习劲头,就知道这钱不是白拿的。我 大一来的时候还是个团支部书记呢,可十件事儿九件事儿都推给梅金这个做班长的做,还有一件 事就是我根本就不做,谁喜欢做谁做,哪个老师喜欢我这种学生干部啊,第二年就被撤职了。梅 金还为了我去了趟办公室求情,可还是被老师委婉的拒绝了,彻底把我PASS掉了,也乐的我无官 一身清了,翻了翻口袋,一个铜子都没捞着。
我看我就不适合在这时代生活,要是生在古代就好了,也不用背ABCD了,只管学好之乎者也 就OK,那可是我的强项,我不中个女状元也得考个秀才。如果一不小心是个皇亲国戚什么的,连 考都不用考了,谁还在乎这几个奖学金啊。不过古人曰的好:“人生自古谁无屎”这我要是古人 ,拉屎还不得用手指啊,岂不被乐哉?算了,咱也没有什么时间隧道的机器,一下子可以窜到秦 商明清的,只能相信夏子那句经典语录,与其呻吟,不如牺牲。套用在我身上就是与其痛苦上自 习,不如快乐的舍弃奖学金,岂不乐哉?
不知何时在小我一岁的梅金眼里我成了傻丫头。在这个寝室里,说傻我承认,但说小,我可 是排行老二的。怎么说也比排行老四的梅金大。排行老大的俞玲,她的眼睛是属于螃蟹类型的, 永远架在脑门上。俗气点说就是势利眼。永远不看我们这种草根阶层。可最郁闷的是奖学金连她 也钻进去了。我就成了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的主了。
有时候静的无聊的时候我检讨自己,老二的位置是否坐的合格呢?答案是,NO。我好象也不 是个助人为乐的活雷锋,只能算个刘胡兰,没事逞能,死了也白搭,反正我是看不到“后来人” 了。等自己一回想起战争的时候,就知道其实自己什么都不是,这中国能出几个刘胡兰啊,现在 要是日本侵华,我第一个就投降了,不用上老虎凳我就招,问什么招什么,只要给俺留个全貌就 行。
我噼里啪啦的拨了一串号码,不用看显示我就知道自己打到夏子那了。夏子过了不到五分钟 就跑到我面前了,喘着气看我那张苦瓜脸,知道遇到了丧气事,问我,哥们,又去参加谁的葬礼 了?
我不会隐瞒的告诉她,我不争气的龙门败北。
夏子撇着嘴说,瞧你那熊出,不就是个奖学金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哥们儿给你凑点零花钱 。哎,闹了半天你也是个虚荣的小女人啊。
看着夏子,我无奈的笑了笑,只有夏子这张嘴才不会虚伪,不留情面。别人都说我是个异类 ,清高不可一世。曾经连夏子也误认我不受世间的污俗侵染。现在看我,也是个凡人,没什么特 殊的,虚荣心大大的有。
2. 和夏子每周都会见面,但没有确定的时间,一个电话呼叫,一个QQ留言,我就像小贵子似的 贼忠诚的扫起飞毛腿,直奔夏太后身边,现在我这飞毛腿的功夫真能用炉火纯青来形容了。而这 次,我让夏子也锻炼了一下,我来了个电话紧急传旨,速叫速到,夏子呼着大气赶到,听我为这 么点破事劳她大架,抬其尊腿,气的直翻白眼,跟金鱼要仰壳那阵势一样,白肚皮都掀起来给我 看了,一个劲的说我“你真是个虚荣的败类”。
和夏子在一起,不会感到无聊,她会猜到我想什么,而且整天会像个乌鸦一样不断的说话, 唠唠叨叨的像唐僧,不过我会不厌其烦的听,不发表评论,任她自己摆活,喜欢以无声的沉默对 其有声的描述。
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会这么有耐性的听一个女人说这么多话。这要是换成别人絮叨,我早就甩 手走人了,就连我妈以前和我唠叨的时候,我都以有力的低诉驳回了老人家的关爱之嘱。
夏子总笑嘻嘻的对我说,喜欢的就是你这一点,不会妄加评说,不会不懂装懂,不会随便插 话。绝对正点的爷们儿。这要是换成别人听她这么一套嗑,准说这娃是个变态。什么爷们儿啊,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我是个娘们儿,只有我明白“娘们儿”在夏子的眼里是“装X”的女人。
夏子最讨厌的就是那种装的特清纯的样子,大字不识一个,还装的什么都懂的女人,不管是 凡高还是尼采的都敢拿出来谈论一番,遇到道行浅的人真能唬的一愣一愣的,还不断的夸赞这女 人真有学问,搂一晚上就知道自己睡进鸟窝了。夏子总这么形容这种女人,说那是什么?就是装 处儿。
有时候看这种女的不顺眼,直接就上去把人家一顿讽刺,怎么难听怎么说,然后拜拜走人。 这“娘们儿”们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看着夏子扭着她那水蛇腰在空气中摇摆而去。等“娘 们儿”们反过乏,脸涨的跟个茄子似的,夏子早溜之大吉了。夏子这龙套走的绝对是登峰造极。 看着我直吐血,心里就庆幸自己真他妈走运,起码还算有点价值---听者,不会被喷的一脸口水 加雾水。
那天夏子告诉我,她要离开一段时间,没说去哪里,我也懒的问了。夏子每次都这样,传完 旨以后就会如约消失,像个幽魂飘来飘去的,偶尔会在路途中给我寄封信,信纸和邮票都是不一 样风情的,我就养成集邮的习惯了,为这个还去学了几节集邮课程,够虔诚吧,可惜到现在也没 集到个巨资邮票可以甩掉这个冒牌的爷们儿。
不定多久夏子就跟地老鼠似的钻出来,带很多小东西给我,在我眼前晃啊晃的,就跟她头发 上的阳光一样没个老实气儿。然后告诉我到了哪些好玩的地方,遇到怎样有趣的事和人,说有机 会就和我一起去。我兴致勃勃的听,但绝不相信她会带我去,我说,省了,你娃说话没个准。
3. 这次的离开,不知道她会去多久,也许半个月,也许一个月。在认识她的三年里,她消失的 时间比和我在一起的时间还长,最长一次是半年。不知道她怎么会逃那么多的课还年年全优,我 猜她老师准是个高度近视,要不怎么我这个年年也不逃几天课的人从来看不见个优呢。后来我们 老师点着名说,藤桑,今年上课最少的人包括你一个。我不好意思的低着头说下不为例。
夏子学校离我不远,一年的学费可以供我上完四年大学,住一间越层的别墅,乱的跟狗窝似 的,也没人收拾。
她告诉我她父母在外地工作,每年给她存一大笔钱任她挥霍。我明白她那大把消失的时间, 那门门优异的成绩是用什么换来的,在此就不明说了,地球人都知道。也了解她为什么从来都不 安定的呆在这里。有钱人,就是幸福,就是潇洒。可咱就没这个本事了,只能老实儿的背着个书 包去装上进好学生了。
有人说我认识了夏子这样的有钱人,有‘钱“途。我仰头看了看天空的颜色,蓝色的时候我 会笑一笑,灰色的时候我不会有任何表情。要是让夏子看见我这举动,准给我个电炮,然后说句 :再让你娃装处儿。但我和夏子之间没有在钱的方面发生过争执。
和夏子是在一场古典音乐会上认识的,和她挨身而坐。她坐的端庄贤淑的,像个大家闺秀。 不过夏子也确实算的上大户人家,扔给她个针线盒,她可能真就能给我绣出个山清水秀,龙飞凤 舞什么的,不过以我的眼力可能是看不出。但当时要是知道夏子是个玩世不恭的女人,准会大跌 眼镜,可就那天我没戴眼镜,四百度的睁眼瞎当然看不出来了。她那张甜的腻死人的脸永远都迷 惑陌生人以为她是淑女,扔大马路上,准让你点头说,瞧这女的,真象样。当然我也不例外的被 迷惑了。
一场音乐会下来,她平静的像个聋子,好象什么也没听见。昏昏忽忽的闭着眼睛坐那,耳朵 上塞着耳机,我就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是个聋子带着助听器来听音乐会,那可真叫新鲜了。
后来她告诉我她那张票是追求她的一个男人买的,硬要她陪着听,谁知天公不做美,那天那 男的公司有急事,一次美约就这么丧失了。那男的哪能就这么放弃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机会啊,一 个劲的打电话给夏子,说是在电话里陪她听音乐会,我要是那个男的老板,准开除他,现在这高 效率的社会怎能容许这样的员工。夏子索性把耳机挂耳朵上像听诵经一样,其实一句也没听清, 电话音量被调到零。第二天夏子就换电话了,还是我陪着她一起去挑的。说是怕电话骚扰,我说 她是有钱烧的,怕骚扰换卡就行了,哪用的着换电话啊。
音乐会散场的时候,她抓住我这个闷声的葫芦,叽哩哇啦的说个不停,我着实吓了一跳,但 看她那张处女脸也就甘愿不厌其烦的听。那天她带我去她那个考究而凌乱的别墅,天南海北的讲 了一夜。我惊异于如此柔弱的女子经历的风风雨雨,也彻底的知道这副处女的皮壳下是一副多么 “放浪形骸”的骨子。
我们有永远聊不完的事 我们总是觉得彼此相遇的太迟 每个能够相处的日子 总是希望时间会停止 --《一切都变了》
4. 夏子告诉我,她很少会和女人说如此多的话,我是个例外。她第一眼看见我的时候就认定我 是她的听者,其实就是她打呵欠的时候无意的睁了下眼睛而已,不过算她还有点眼光,我也就没 揭穿她这虚伪的言辞。
在她的字典中,只有男人才是倾诉的对象,而我在她的字典中翻开了历史新篇章。我笑了笑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倒霉,可我知道这一般的历史创造者都没什么好下场,事实证明我是快乐而 倒霉的。
我和夏子在钱上都不在乎,每次她拿的都比我多,但我也是倾囊而出。每个月我都有喝食堂 免费粥的几日。夏子总笑的贼贱的样子说,你娃又到女人每个月最难过的那几天了啊。
我知道夏子是赌气我总不接受她的钱财援助,我就当她放了个屁,气的夏子跺着脚说,等我 把免费粥全包了,看你还求不求我支援。史实证明夏子的这句话不可行,三年之后我还是每个月 的那几天喝着我的免费粥,她还是挑着她的柳叶眉说同样一句话。这次见我为个奖学金郁闷,便 喜不自禁,硬要利用这个机会赏我个二等奖学金,让她乐和一把,享受资助“穷苦人”的乐趣, 你说现在这人都什么心理啊。我没有拒绝,接受了她无言的乐和,虚荣了一把,抛弃了呻吟。
夏子如约消失了,我的生活仍是循规蹈矩,三年如一日的轨迹,没有突起或下陷。
梅金成了学校唯一可以相随的朋友,吃饭,上课,偶尔出去快活一番,吃一串臭豆腐,自我 陶醉的叫着“香”,却苦了身边的那位国人同胞,捂着鼻子扔下刚闻到香气的肉串,消失的无影 无踪。我和梅金互望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原来快乐是如此简单。
这年长春的冬天格外冷,刚吃完热乎东西,一出门就感觉冻透了骨头,脚下三厘米的冰,一 不留神就是仰壳。在这呆了三年,我还是没适应这里的天气,冬天咳嗽夏天感冒,成了医学上典 型的病例了。不过寝室比往年温暖,是最值得欣慰的。
去年窗台上结着冰碴,暖气像个老迈的母牛,不温不火的吐着热气,我包的像个粽子似的玩 电脑。别人问我因为什么,我笑着说因为一个人喘气终究比不上两个人喘气,今年有梅金陪啊。
5. 去年的这个时候,寝室都快被我房产承包了,就差学校签字转交房产证了。
梅金的男朋友去年还没毕业,两个人一起出去甜蜜的过二人生活了。今年她男朋友毕业工作 了,她跑回来陪我这个孤家寡人了;老三是本市人,隔三差五的回家,她的床几乎都是安静的, 羡慕的我们眼睛直冒火腿,过节的时候老三就让她老妈包点饺子馄饨什么的给我们拿来,还没等 热气散尽,就已经食去盘空也;而我们的螃蟹大姐,横竖都是一个折腾,寝室就是她的旅馆,放 放东西,睡睡觉,其他时间都直奔楼上的巢穴,经常性的卷着铺盖一并上去,在寝室呆的时间可 以用秒来计算,我也就习惯寝室偶然性的闯入外星人,汗毛像鸡毛掸子立的根根崩直,人走了毛 就塌了。
在这里我要解释一下楼上的巢穴,那是个堆积了数个美女的寝室:刘术,眼睛大的像京八儿 狗的美女,曾经我最好的朋友,和我同乡,大连人,大学报道那天在火车上认识的,本以为四年 大学就和她形影不离的走过去;老大,螃蟹美女,走路横着走,脸朝天,见面打个招呼就算对你 不错。开学那天,她老爸老妈,舅舅,舅妈……一大票人来送这么个直哼鼻子的女的,那时我记 得她舅舅还说我是个漂亮的女孩;石珊,一个可以操纵全局的小巧美人。大一刚来的时候,脸上 化的五彩斑斓的,怎么妖怎么打扮,以前认识她的人说她的外号叫“蓝色妖姬”;翎子,瘦的可 以数清肋骨的美女,但还算最有点正义感的了。开学那天,她来敲我屋的门,我看见的是一个圆 脸淳厚的女孩,说自己就住在对门。
曾经的我也以为可以算上那里的一份子,有点身高加点身材,但在那里千万不能提到有学问 ,那是受鄙视的,有次在报刊上发了篇文章被她们看见了,被鄙视了一个月。我就这么装了三年 的牛B美女,直到快毕业了才知道自己连绿叶都没挨上,只不过是喂红花的饲料,狗屎一泼。
巢里每天都有热闹的“研讨会”,探讨一下“人生”,研究一下“未来”;讲讲男朋友,计 算一下“资金支出”,幻想一下婚姻殿堂,争论一番自己的BABY应该吃什么牌子的奶粉。来点实 际的,就大方的讨论一下今晚“老公”应该用什么牌子的避孕套,一个晚上要报废几个……这就 是这个巢穴里的乐趣,每天必聚。我曾经也乐此不疲的每会必讨,而现在的我从淡入到彻底退出 ,甚至于和她们脱轨,究其原因,至尽也是纳闷,为这事我还哭了好几回。
记得哭的最厉害的一次是三更半夜了,一个人起床拿着手机在楼道口给男朋友陈宇打电话, 说完一句话就哭的天昏地暗的,好象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幸亏这个楼层还没有和我一样凶狠的女 人,要不早拿笤帚出来挥我了。
那次应该算是和她们脱轨的标记了,四个美女一起跑到楼梯口看我哭,问我哭个啥。我就一 股脑的爆发,我说大学里就认识你们这几个人,不希望被你们排挤。说完就后悔了,这话和她们 说就等于捉鸡不成蚀把米。果然,第二天和她们便没了话题,没了亲近的动作,剩下的只是一个 沉默的女子夹杂在嘈杂中行走。
其实也不能怪人家,就我这巨蟹座的超敏感性格,换了谁都受不了,就连我自己都讨厌自己 那疑神疑鬼的神经质。其实不就是人家几个美女做了点事没带俺嘛,咋就硬说人家是在排挤呢? 既来之,则安之吧!
后来再想起来,相信自己的感觉是对的,要不是螃蟹老大上楼找她们下来,她们也不会知道 我哭,如果她们没排挤我,螃蟹老大也不会无聊的去找她们下来。毕业那天我问这事的时候,她 们说,没有任何理由的排挤。确实人总会无缘无故的厌倦一件事或一个人,不需要任何解释,只 是厌倦。
从那天开始,梅金就成了我最贴心的人,只因为她说了句意气盎然的话,桑子,你放心,不 管别人怎么对你,我是不会舍弃你的。说完又意气盎然的摔门而去。就这样,我这个叫藤桑的女 人便有了一个誓不舍我的梅金。
6.. 我和楼上的巢穴变的越来越疏远,就像油浮出水面的化学现象,难有融合,除非有奇迹发生 。
梅金有时劝我向她们低低头,终究还要在一起上课。一听这话我就特别激动,感觉梅金也即 将从我身边离开。梅金看我的样子也知道不会有融合的机会,便不再劝我,和我会走的更近一些 ,她知道我这人神经过于敏感。因为她也是巨蟹座,只不过她属于内敛的巨蟹,我属于豪放的巨 蟹。
其实到现在为止我也不知道和那群美女关系破裂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怎么低头啊。唯一的解 释只能是像夏子说的“我这个人迂腐的掉渣”,和她们讨论不开。只能独步青云了。
这学期的课程很单一,我们班的专业课更是乱糟糟的轻松。老师不管,采取自愿。我偶尔去 上上课,调节一下冗长睡眠后的头痛。
梅金总是流着口水羡慕我们这悠哉的生活(我和梅金同寝,不同班),而我只能暗自咒怨, 这一年那么多的学费没见学到什么,我不喊冤,我那老爸老妈也喊冤啊!幸好我这女儿还算孝顺 ,打死也没告诉那老两口我的上课情况,否则那二老还不得跳脚去上诉就怪了。
看着我们的寝室,我就脑袋冒汗,心里发空,这可是一部血泪史啊。
大一刚来的时候,学校安排我们住租来的新寝室楼,那楼是我们学校最好的一套宿舍,上面 是床铺,下面是电脑桌,地方宽敞的可以练太极拳,那叫一个舒坦,简直就是天堂。师哥师姐们 帮我们拖着行李,送进寝室,走在新生堆里,我们威风的四脚朝天,两眼闪光。瞧这待遇,就因 为咱是开国元老,建院的第一批画家苗子。
好景不长,大二一开学就被人家撵出来了,说我们这群艺术家们总是违反纪律,偷电漏电, 不听管理。于是连续三天搬了三次寝室,最后进驻现在这寝室,上下铺,有一个人晃,整个床就 跟地震一样颤呀颤的,搞的梅金那阵儿天天精神衰弱的对着我,说怕床塌下来,我从上面掉下来 压她身上,死于非命,你说这算天灾呢还是人祸呢?学校保险能赔偿吗?搞的我哭笑不得,我再 重也压不死她啊。这跟掉进地狱有啥区别啊。
我说你忍忍吧,画家哪个不是从艰苦奋斗中走出来的啊。咱们算幸运的了。你去旁边寝室看 看她们的床,上面那个人一上床,整个床就开始倾倒,不得心脏病都是老天怜悯未来的画家人才 。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咱忍。古人说的好,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嘛。最主要的还 是我们这教学楼的问题,我们每年交的钱算是本校最高的学费了,这么有钱的一个院,连个教学 楼也没有,整天被赶来赶去的。
有一个学期,院里竟然在别院的走廊里给我们搭了几块板上课,就差没让我们拿着画架到劳 动公园画人像了。整天教室外面就跟情侣公园一样,缠绵悱恻的,听着就像在我们耳根子旁边絮 叨一样。有一次石珊忍不住开门就骂,整个走廊两个女人哭天嚎地的,后来连院长都出面了,院 长连连夸石珊骂的好,以后就应该这样。你说这事,好象给院里挣了多大的面子似的。
最后迫不得已院里给我们在学校外面租了套楼上课,我们整天跟二万五千里长征一样跨越两 个校门走进教室,笑滋滋的夸学校英明啊。
院领导在大会上说:“院里是多么支持你们啊,为了你们花了那么多钱租楼给你们上课!” 学生干咋舌,什么也说不出来,想着开学第一天的动员大会上也是这领导演说:“同学们啊,院 里今年已经开始建教学楼了,地基就在……”多么诱人的演说啊,多么诱人的学校啊!全国都数 一数二的学校谁不抢着进啊!罢也,罢也!我就这么接着晃悠吧。
(第二章)
<夏子说:“世界上没有人知道自己活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就像一只鸟生活在笼子里看属于自 己的那片天空,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在想自己活的真实还是虚假呢?我想要的是什么 ?>
1. 夏子走了三天后的晚上,睡的迷迷糊糊的,接到她的一个电话,电话里呼呼的风声,信号忽 隐忽见,朦朦胧胧的听她说要进草原了,剩下的就是刺耳的信号断续声掺和着风声,什么也没听 清那面就挂线了,感情她是去内蒙古做纯爷们儿去了吧。我看了眼手机,凌晨三点,我骂了句, 真是个畜生,我的好梦就这么被搅了。
我闭着眼睛把手机关机了,以防再次被骚扰。怪不得陈宇总叫我睡觉的时候关机,防止辐射 导致大脑白痴,我想是有道理的,不是因为辐射白痴,而是因为骚扰白痴。
放下电话,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了,起身悄声的爬下床,下铺的梅金翻了个身沉沉的睡着。度 过那段精神衰弱期后,就算是发生小型地震都吵不醒梅金,除非是楼踏了,她可能会揉着眼睛问 我,楼什么时候塌了啊?
黑暗的房间里我坐在椅子上,想着夏子那爷们儿现在被风吹的像个疯子一样大声呼喊着我的 名字,会是怎样的情景,又看了一眼周围,顿时觉得寝室空荡着寂寞,有一瞬觉得自己站在死亡 的崖边眺望,墙上电子钟的齿轮摩擦声告诉我,还存活着。
我打开电脑,OICQ上明灭的头像忙的不亦乐乎。原来有如此多的和我一样在凌晨三点后存活 的人。我开始以最佳的状态投入聊天的行列,却发现没个认识的人,自己像个外星的精灵落入人 间,希奇的看着别人的聊天,手指不自觉的在键盘上敲着,屏幕上显示着现实中根本说不出的话 。
我忘乎所以的在一群陌生的人群中说着无所顾忌的话,怎么煽情怎么说,现在不都说网上无 美女吗,我就把自己说成美女。也不必在乎别人拿我做什么,也不必在乎我是否需要和他们搞好 关系,我就是我,没有任何掩饰的展露。记得曾经看过一部电视剧,女主角对一个陌生的男子说 了她所有的心事,这个陌生的男人问她为什么把心事都说给他这个不认识的人听呢。女主角说, 其实把心事说给一个陌生人听是最安全的,你不知道我是谁,我也不知道你是谁。
如同在这个网络世界里,我不用付任何真实度的责任,更不怕版权侵犯,就算我说自己是张 曼玉也无所谓。有时候被人揭穿我是恐龙,那我也不怕,就说自己是个绝种的产物,仅存的唯一 的保护级标本。现在网络人也怪,你越这么说,他们就越喜欢,说这是有个性,是坦白诚实,比 美女还吃香。这个时代什么时候变成恐龙引领潮流了?难道真就像网络作家痞子蔡笔下的轻舞飞 扬欲拒还迎吗?说自己不可爱不代表不好看,说自己恐龙就更不能代表自己不是美女?
不知不觉间东方的曙光揭露窗帘后的黑暗。梅金揉着惺忪睡眼看到我精神奕奕的坐在电脑前 ,见了鬼般嚎叫,有没有搞错,你晚上没睡觉?
我挖了挖耳朵说,大姐,你能不能放低点音量,我又不是低音炮。我在试着天亮说早安呢。 说毕关了电脑对着窗帘外的天空说了句“早安”,早晨的阳光真好。接着爬上床继续做着凌晨三 点前没做完的梦。
2. 和石珊一班人在一起我变的一言不发,有时候连我都把自己的存在遗忘了。也许我应该学着 夏子在手机上装一副耳麦,装着若无其事的一边走一边聊电话,再不时的抬头看几眼美女们,那 别人一定以为我也正在和这群女人大肆讨论伟大产业呢。
听着这群女人每天唧唧喳喳的三八没完,终于相信一句话,“一个女人相当于500只鸭子。 ”我现在是在成千只鸭子中行走,谁也不会发现我这只滥竽充数的鸭子。
我越来越觉得步伐轻松,斗志昂扬的,真不知道这是不是回光返照了?以前有过一次这样的 感觉,那是半年前,和这群鸭子一样的女人的关系也是处在一个低谷时期,但那时候我知道是因 为自己一度沉迷于网络游戏而脱离了群众,有句话不是说嘛,要积极向党中央靠拢,于是我不断 的寻找着机会积极改造。
(半年前)我会偶尔的登一下楼梯,窜一下巢穴,那时候觉得那个巢穴总是比自己的窝明亮 ,宽阔,也比自己的窝温暖,这就是“窝”和“巢”的差距。
我试图融进这个娱乐圈,想把这些人做为大学里最好的朋友,走过美丽的四年大学生活,甚 至有时候我们在一起讨论毕业后一起开一个公司,用我们的美貌加才智走到事业高峰,像在大学 里一样的风火。
在巢里有一个不属于高贵鸟的乌鸦,石珊她们就抱怨何时才能把这只乌鸦从巢里挤出去,而 我就是能挤她出巢的最佳人选,我成了石珊,翎子她们开始讨好的工具。即使当时我被冷落,石 珊仍然会用她那慈禧太后一样的心计来宠幸我。这就是石珊最大的本事,她永远都可以轻易的让 别人服从于她而心甘情愿。我一直都认为石珊将来一定要做个呼风唤雨的领导者,才不枉费上天 赐给她的头脑。
我知道这一切只是一个利用关系,一个骗局,我只是一个棋子,而我不在乎这些。我只想拥 有这些“朋友”,不论她们把我当什么。
其实像夏子说的,人活在这个世界,又有谁知道自己活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呢?我开始每天往 楼上跑,在她们眼里我就是个傻子,随意被人利用的笨蛋,可我明知故犯。不快乐而假装快乐的 人是最快乐的,我就是。
那些天整个五楼(我住五楼)和六楼(巢穴在六楼)最火爆的新闻就是藤桑大战李影,我是 风风火火,李影是泼泼辣辣,玩过《拳皇》的人都能想到那个场景是怎样的一个轰轰烈烈。
我没事的时候就跟毛毛虫似的张了一身的毛,碰我一下就掉毛,扯着嗓子喊:“你故意的啊 !”其实根本没李影什么事,就是我自己毛多。没事时我点着螃蟹老大的脑壳指桑骂槐:“你贱 啊!”这样持续了不到两天。
那天一大早上螃蟹老大就气呼呼的跑回寝室跟我告状,说李影是如何如何的欺人太甚,自己 是如何如何的受气,无力还击。我就跟个护花使者一样义愤填膺的掳起袖子,蹦着高跑楼上去给 她伸张正义去了。
3. 一进门我就嚎了一嗓子,刘术啊,你陪我出去啊!石珊啊,你留在寝室不闷吗?翎子啊!你 呆着多委屈啊!啊!俞玲都在外边等我了啊!瞧这出儿,跟念了首徐志摩一样,还挥了挥衣袖, 扑了李影一脸的灰。
最后我像个黄梅戏的女戏子一样飘摇而去。就听李影“砰”的把门关上了,大着嗓子在屋子 里喊,“藤桑,没事别往我们寝室窜,什么人啊!不要脸的玩意!”这话正中下怀,我还真愿意 听,等着就是她这句话。你说我这不是贱吗?我回头往回走,石珊她们装摸做样的拉了拉我,其 实它们早盼着这场好戏开演呢。
我怎么踢门李影也不开,我站在门外问候着她老爸老妈,上一辈的,下一代的一个也没落, 连李影我都分配给日本皇军做“慰安夫人”了,她可是连工作都不愁了,我可是做了回东北活雷 锋了,然后我满意的吧嗒吧嗒嘴跟石珊一伙人扬长而去。
刚下了一个楼层,就听李影自己声嘶力竭的对着楼梯口问候我的祖宗仙人的,还一个劲的求 我,“你回来打我啊,回来打我啊!”后来楼上的人说,那一串寝室的门都开着露着个小脑袋看 李影自己比比划划的,就像红灯区的妓女屋揽客一样新鲜。
就这样,我和李影的大战前奏一炮打响,像义勇军进行曲一样的激昂前进。左拥右搂的全是 支持我的人。开场李影VS藤桑,三战而结,藤桑胜利。李影甩出的最后一个杀手锏就是把我告到 了导员办公室。在石珊,翎子等一班人马出席证人台后,押轴戏就在我这个被告席和李影的原告 席上。
那次问话是我大学三年进导员办公室回答的最装X的一次,一脸可怜兮兮的,诉说的痛哭流 涕,好象受委屈的是我一样。其实那眼泪是我用唾沫擦的。当时看着导员那张变的萎缩的脸,心 里别提有多想笑,可脸上还得装着一副可怜相,差点抽筋。
在几个人口供一致的情况下,导员像个法官一样下令李影即日搬出巢穴。我还记得那天李影 最痛心疾首的是她最好的朋友被我们这群败类给征服了,做了我们的大堂证人,搞的李影大泪珠 子砸的满地坑。当时觉得那可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儿,简直比香港回归还值得庆祝。
李影搬东西的时候,我正坐在门旁边镜子前打电话,刘术正拿着违法电器在给我熨头发,其 他人一个个的瞪着眼睛想怎么还能痛痛快快的再骂她最后一顿。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李影好象也是故意要再挑点是非,最后搬她那盆因螃蟹老大天天灌毒药而导致秃头的灯笼花 时,故意把门踹开了,正好撞在刘术的身上,而我的头皮就被那违法电器亲吻了一下,我腾的就 站起来了,对着李影就是一个喊,你想烫死我啊,想打架门外等着!李影委委屈屈的说,我又不 是故意的。然后抱着花盆走了。我还没挂线的电话那头来了句:“哥们儿,你真够猛的。”也忘 了是谁的电话,反正不是夏子的,她那阵正在飞机上遨游呢。后来告诉夏子这事的时候,她说了 句,“自己吃亏都不知道,祸都是自己惹的。”而那天我对着电话笑的贼牛B的说,解玲还须系 玲人。
这场世纪大战就由我圆满结束了。那天我是这群美女的英雄,而我也自得其乐,我知道她们 把我当成一等一的傻瓜,但我认了,换来满座的“朋友”,值得。现在想起来,自己真是单纯的 可爱。于是我相信这次的脱离绝对是冰封谷地,永无光明了。
4. 我开始倾心网络,把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爬格子上,即网络文字。我不分昼夜的写,然后发 送,有时候真就把自己当文学人看待了。
小时侯就想当个作家,记得小学作文比赛,别人因为关系好,把我的作文给顶出局了,我跑 回家又哭又嚎的,就差没把屋顶的瓦片哭塌了。老爸老妈劝我,我也不理睬。后来我妈发了火, 开始我以为她会去教训那个无知的老师,给她女儿出口恶气。等她一站起来我就明白了,火种是 我,而我妈就是朝我喷发的火山岩。
我妈说,关系我们是没有,才能是你自己的,还怕什么?以后谁有本事谁厉害。我打了个嗝 ,把眼泪给咽了回去,闪电自然也就劈不出火花了。直到现在我也是没关系,没钱财,自然还是 布衣一名,我那老妈还是整天嘟哝着谁有本事谁厉害,有才能还怕没饭吃啊。
现在这年头,不知道什么样儿的才算是个有本事的人。那摩天大厦到处都是,名模新星遍地 开花,大款帅哥一拉一票,奔驰宝马满街横窜,更别说书面上的横格,网络里的爬虫了。随便拽 个人过来都会吟一句“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就连梅金这个没任何兴趣爱好的人都整天捧着 唐诗宋词,古经佛语对着我念“春寒料峭”“柳絮飞扬”。你说我能算个什么人,也就比他们多 点劳动因子,把字填到电脑里规规矩矩的,再跟扔炸弹似横扫各个文坛杂志,都快成炸弹专家了 。点击一下www.……com>,运气好的就会收到一封E-Mail,XX先生(小姐):您的稿件我们已经 收到,正在审查中,请等候通知。运气不好的,别说什么E-Mail,就连稿件投到哪儿都忘记了, 更不会有人提醒你,这就是新一代业余文学者的悲哀。
记得有一次不小心把一篇稿子投到两个刊物了,心想这下可惨了,如果一不小心都录用了, 出名不要紧。可俺承担法律责任啊,搞不好还是个侵权呢,像我这种无名无财的小人物怎么承担 的起啊。
过了一天没通知,两天也没事,一个礼拜也没信儿,直到我把这事儿给忘了,邮箱里多了两 封未读邮件。你猜怎么着,XX小姐:您的稿件我们已阅,文笔很好,但故事不太适宜本版,希望 以后继续来稿。另一封也没好到哪去,也是文笔好了,故事怪异,不适宜本刊了。这都什么事啊 ,给我的文章做了一下坚决的肯定,然后由于文字另类排除。现在不都是要创新吗,这怎么到了 他们那儿就是另类了呢?再看一下日期,妈呀,都快过俩月了才回复,可真是有年头了,也怪不 得稿件不适宜,那都啥时候的事儿了,都关注申奥呢,谁还看这沉芝麻烂骨头的事儿啊。
幸亏现在网络传输,这要是换到古代以马代劳,那还不得等个一年半载的啊,可真够呛,我 还真得庆幸自己生在这个高效率的现代化社会,得感谢伟大领袖们的建国创业新科技啊。
5. 不出名不要紧,重要的是有人理解你,欣赏你就行了。这不,一开QQ,我那妖精的网名熠熠 生辉,无数的头像都在煽动。出了名也不见得是好事,看看哪个作家敢把自己的QQ留给别人啊, 可我就敢,能聊点啥就聊点啥,但绝不涉及黄色文化,俺可是文明人。其实主要是俺对黄色不做 研究,等俺要是哪天要画个黄大褂什么的不让我涉及我也偷着涉及。
我喜欢在各个文字论坛里逛,看和我一样的人呐喊,或者是一些无病呻吟的人,哭诉着自己 的悲观论,抗议着这个世界的不公平,或者讽刺着爱情的低俗,等等等等,可我喜欢这些,在那 里看不见那么多纷杂污染,如同襁褓里的婴儿一样的纯净。
记得在一个叫《赶路》的论坛里驻脚,认识了许意,一个有过婚姻的男人,我叫他哥哥,他 叫我妖精或者丫头,我喜欢他叫我丫头时候的亲密。有时候他开玩笑的说,等毕业了来做我老婆 哦。我嘿嘿的笑,我说等毕业了我就去给你做秘书,帮你拎拎包(其实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他是个 什么职位)。
我不知道许意的过去,也不知道他的现在,只知道我看了他的第一篇文字是《花格布裙子》 ,我忘不了那里的花格布裙子,忘不了有个那样的男人爱着那样一个女人,于是我就无法忘记这 个作者。而他会说我的文字有时候是一种新时代的风格,走进这个时代最避讳的角落。我们偶尔 打个电话问候一下。讨论一下“用金钱堆积出的高尚”,那时我狡辩着说,文学是不能用金钱堆 积衡量的,而这些在不久的将来都被一一推翻了。而那时却争论的吐沫横飞,电话线乱颤。
我知道我开始把网络拉到了现实里咀嚼,像一条草鱼,钻进一个硕大的网而感到好奇,不想 逃出,宁愿溺死。
离假期越来越近,每个人都忙碌着期末考试,这种考试我已经忙碌了16年,从小学到初中, 到高中,大学,都一根神经绷的紧,像个拉满的弓,就是个摆设其实。这次我却不徐不缓的,在 网络里寻寻觅觅,每天都搞的三更半夜,三点后跟倩女幽魂似的对着窗外新生的阳光说“HI,早 安”,回床上做凌晨三点前的梦。
6. 梅金家里出了事,她是家里的顶梁柱,一头扎进了家里忙的昏天暗地。我开始佩服她,大一 时的那个留着短发天真的小妹妹已经不见了,曾经一个晚上吵着要我唱歌的小妹妹不见了,如今 在她的嘴里,我这个做二姐的成了她的傻丫头,现在这辈分有点乱套,再加上我从小就不会分辈 ,就更乱了套了。
梅金请假回家了,螃蟹大姐每天都去巢里睡。石珊,刘术,翎子一班人整天忙些什么对我而 言已经没了关系,全世界似乎只剩下我一个人,孤寂,静默。看着这个冷清的寝室,我有些窒息 。为什么曾经幻想的美好的大学生活会变的如此沉寂?每个人都是如此还是只针对我自己呢?
每天行走于各个网站找些乐子,一个网上的朋友拉我去语音聊天室里做主持。对于我而言, 免费练一下口才是件不错的主意,不好说将来我还能成个金牌DJ呢!
去了一个叫鹤聊的语音网站,是个绿色聊天网站,没有污言秽语,粗口伤人,算是支持环保 事业了。我无聊的时候就各个聊天室里窜,认识了不少主持,他们的口才,歌艺……我觉得都是 一流的,比那些专业的要好,唯一的区分就是这些人没出名,跟我这个蹩脚的文学者一样。我就 觉得其实人才是不分场合,地点的,只在于你是否愿意把自己表现出来给自己看,而不是给别人 看。
徐俊是我认识的比较有趣的主持,第一次蹿进他的聊天室时,被他的声音吸引,那时侯感觉 一个人声音好听比张的帅吃香。后来看见他本人的时候,觉得人帅比声音好听要吃香一百倍。我 就推翻了“网上无帅哥”这条理论。
徐俊盛情邀请我做他屋子里的固定OP,我接受了,都是被他该死的声音迷惑的。
我每天准时进入,欢迎进聊天室的每一位过客,看不见他们的面孔,不知道他们的职业,只 是一味的听见自己装的麻酥酥的声音:“欢迎XX的到来,希望你在这里玩的开心,玩的愉快…… ”我有时候都颤抖一下,这还是我的声儿吗?
我忘了自己是个活在二十一世纪的真正的人类,我把自己用壳子包住了,不接受外界的干扰 ,只活在一个别人围着自己转的世界。就像看过的电影《tureman的世界》里的showman,活了三 十年却不知道自己是一个演员,周围所有的人都是围绕着他来演戏。而我也开始思考:自己活的 是真实的吗?
徐俊总是带着女朋友去别的聊天室逛,跟逛商场一样的兴奋,剩下我自己在屋子里招待聊客 ,就像妓女招待嫖客一样用心,绞尽脑汁的想各种花样玩法取得聊客们的欢颜。而就在我沉浸在 这个虚幻的生活中时,一个电话把我硬生生的拉回了现实。
陈宇打电话提出了分手,原因是他今年要毕业的工作和他曾经的理想差的太远。他觉得无法 再像以前承诺的那样给我足够的幸福。无声的空白中电话挂了线。我的眼泪在流,却不自知。只 觉得整个世界是昏暗的,这句是现实,不给你任何喘息的机会。难道现实和理想的差距真的可以 抹灭一段感情,一段承诺的幸福吗?
(第三章)
(夏子说:“在虚拟的空间,把自己隔离,你只能把自己当作礼物用盒子裹的严实。”我在 想我的外衣是自己给自己做的盒子吗?我的身体是盒子里的礼物吗?)
1. 我开始害怕明年的这个时候,我快毕业了,会是怎样的呢?我该给谁打这个电话,谈我的工 作,谈现实和理想的差距,谈幸福的所在。我站在大三的肩头如同这凌晨三点的指针缓缓的移动 ,不知不觉。
没有表情一个人坐着 等着一个安慰的理由 但你没有 缺席的你罪恶的问候 用沉默代替解脱 迷失在你的话语 这一刻后彼此要擦身而过 放下一切让你走 就这样不再联络 想起你电话来时的表情 想起从前爱你的声音 想起总是微微笑的你 想起从前爱你的调皮 想起如果没有遇见你 想起从前爱你的甜言蜜语 面对着自己 背对离去的你 我已失去 --《始作俑者》
我用力的控制着悲伤,把自己装进了壳子里,像一份礼物一样扔进了网络,脸上堆积着我为 自己设定的笑容,谁也看不出来这个笑容是假的。
徐俊说,好朋友最近搞失恋,我带他来散散心,你帮着开导开导。我笑了笑,“可以效劳。 ”感情徐俊把这里当花园了,还散心呢。我也是个失恋的人,谁来开导开导我啊?可我还是以敬 业的精神把曾经以为可以有将来的爱情在这里包扎的严严实实。
刘星,徐俊最好的朋友,比我小,对我而言,他是个不成熟的失恋男生,而我只是个尽职的 语音主持。刘星是个孩子气十足的男生,脆弱的不堪一击,用低沉的声音告诉我,他想放弃一段 坚持了五年的感情。我顿时感觉屋子里失了温度。五年?岂是说放就放的数字?我那短短的一年 约定相对于这个漫长的数字又何足挂齿。
我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好的安慰者,“曾经沧海难为水”“天涯何处无芳草”这种老套掉渣的 话我都说了,最后就连从言情小说,武侠故事里看到的佳句良言都搬了出来,感觉自己像个小丑 ,只顾自己纵情的耍宝,却不在乎观众的感受。我知道就是使了浑身解数都难以代替五年的感情 。出乎意料的是刘星被我的“好言相劝”征服了,我便成了他准备失恋时最好的知己,而他不知 道我这个给别人做笑的小丑也是个在失恋刀尖上行走的人。
我只希望在爱情的国度里少一个和自己一样伤心的人,我挖空脑子里所有的语言,劝刘星把 这个数字继续延伸下去。我好象可以感觉到这个看不见的男人的心,是恍惚不定的,是忍痛的。 我忘记了自己是个已经失恋的人,忘记了失恋的伤口,忘记了疼痛。甚至开始觉得自己陷进了这 个网络男人的心里。
我明明知道网络是不可靠的,为什么还要钻进去呢?我想到了夏子说过,在这个世界没有人 知道自己活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没有人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你只能把自己当作一个礼物用盒 子裹的严实。我把自己包装起来,像礼物一样华丽的外表,却不会被人看透里面装的什么礼品, 就连自己也不知道这个礼物的价值。
2. 我把仅有的一科考试顺利的像骑自行车一样过去了。没任何负担的投入网络盟情期,像个网 络瓢虫,纯属病毒。
和刘星的接触频繁的不自知,每天就像定义的夫妻准时出现在语聊室里。我在聊天室里叫雅 川,刘星就起个名字叫“独为川高歌”,每天在聊天室里扯着嗓子给我唱歌,只要是他的嗓子还 能发出声音,他就不顾一切的唱,搞的聊天室里沸沸扬扬的。有一度还为了他这个名字挑了一番 海湾战役,最后被刘星一举歼灭,成了这名字的版权所有者。
徐俊说,你的开导能力真厉害,直接把刘星从沉沦的泰坦尼克开导进宇宙飞船了,再过几天 可能直接就开导进洞房了。真是个强悍的女人。我骂他,你不就是个无理取闹的文明的败家子儿 吗?
刘星在徐俊那玩了半个月,临走的时候说,等我回家就给你打电话。我不知道打电话意味着 什么,也许依然意味着我将继续做个称职的安慰者,或者是语音聊天室里一个虚拟的妻子做自己 该做的任务,但是什么都无所谓了,我满心期盼的答应了。
接到刘星电话那天,天气格外的好,阳光射进屋子里,晒的脸发烫,炽热的阳光掩饰着我脸 上不自觉的兴奋,那时的脸肯定是个火红的猴屁股,能当交通灯用了。我却难以置信自己会喜欢 上一个未曾谋面的人,我有些怯懦,电话里继续扮演着自己应充当的角色,劝着刘星复合他那段 历史悠久的辉煌爱情。
日子像女人一样是水做的,装的贼温柔的跑,却是一个急促。和刘星的电话一天天的多起来 ,讨论的无非就是他的爱情,他深爱的女人。
他爱的女人叫林艳,分分合合的一共谈了五年的恋爱,无可置疑的是他绝对是个早恋倡导者 。他和林艳的爱情史也算是轰轰烈烈了,老师,家长,同学间广为流传,就像每个人脸上都贴了 宣传单,上面写着“刘星早恋”一样明明白白的。
我说,刘星,你也算个爱情高产者了,能搞的这么大规模,也挺不容易的。刘星总说,你就 欺负我比你小吧。我傻了吧唧的笑,可从来没想起来自己是个失恋的人,还整天跟人家力挽爱情 狂澜的主儿闲扯饭菜淡操心的。
刘星总是会问我该买些什么东西送给女孩子,我总希望他会说,其实这些都是送给我的。这 时候我发现自己网恋了,不可理喻的事情,真不知道是脑子缺了根弦还是2两米饭吃撑着了,这 一大把年纪了,还学着年轻人网恋,不敢苟同。我不是轻舞飞扬,所以我不想网恋。
我使劲敲了敲脑袋,让自己保持冷静的告诉他,女孩子嘛,都喜欢漂亮的东西,女人都是虚 荣的动物。刘星很听话的照着我的话去做,像一只很乖的小狗,也许后来我叫他狗狗也是从此而 来的吧。
3. 从此每天的话题也就离不开“今天我给她买了她喜欢的石头记”“明天我要给她买个发夹” “我今天给她挑了件……”听着这些话让我有点发毛,忍不住的学着夏子说了句粗鲁的话: “FUCK”。但没敢对着话筒说,我所要做的是安慰一个走到爱情边缘的人回头,而不是怂恿他跳 崖,整出人命那我可犯不上。
在刘星的那个南方城市里,干燥的风吹着刺眼的阳光乱晃,他的心情也像风中阳光里的处女 一样跳跃着。声音开始变的颤悠悠的,暖暖的,像被古代传说中的狐仙施了迷魂法一样,暖昧的 让人想投怀加送抱,我无法抑制的喜欢上了这个声音。
在无数个电话沟通中,我知道刘星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放弃那段自以为伟大的爱情,我那 些老土罗嗦的劝言没能挽留住他们美丽的爱情,爱情的国度也许因为我又多了两个受难者,这个 贫难的国家又多了两张吃闲饭的嘴。主啊,请原谅我的失职,但一定不要断了我的免费粥啊。
我不知道应该和他再说些什么,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的声音不再哀伤,徐俊的委托在 我三劝两劝后,又返回泰坦尼克直沉海底了,那颗海洋之心不知道沉了没,但绝对没有那句经典 的“You junmp, I jump"。
我开始想他还会需要我吗?我还有价值吗?如果他告诉我,他依然需要我,不知道我会不会 随同他一起jump呢?
在没了语言的时间里我记起了自己的伤口一直裸露着未曾缝合。感觉自己演了一场行为艺术 秀,为艺术界增添了点娱乐的氛围,给爱情界加了几份茶余饭后的舆论,给小说界送了几份“多 美体”素材。可就是对自己多开了几条口子,你说我不是自虐狂吗?酒精帮助我麻醉自己疼痛的 伤口,却不能抑制眼泪的流淌。
神啊你 你想睡了没有 请陪我 熬过这个时候 你不喜欢喝酒 我就不喝 在沙发旁边 听我说感受 就像久别重逢的朋友 原来我 比想像中的孤独 而世界 却热闹得恐怖 我厌倦了微笑 可是要哭 --《访问上帝》
寝室的空荡被啤酒瓶和熄灭的烟蒂充斥着,我拨开杂乱无章的床,把自己横在中间,白的屋 顶,白的墙壁,散发着阴冷的寒气,使得瑟缩。想在白天闭上眼睛享受一下白日做梦的感觉,却 总是感觉脑子在一个空白的凝固状态,无心睡眠,有时候脑子里会闪过陈宇的影子,我们一起在 重庆那个山城一起爬山坡,那里是一个从来不需要自行车代步的城市,以前一直觉得不会骑自行 车的人是愚蠢的,可在那里,不会骑自行车的大有人在。
陈宇说过我是一个愚蠢的女人,脑子不会转弯,可能我真的是死脑筋,就像现在我依然在一个 破灭的梦想中质疑,寻找自己的过错,迷迷忽忽的好象做了个梦,发了一身的冷汗,梦里我好象 总是在抓一样东西,却怎么也抓不住。这种类似的梦做的太多,也就不以为奇,偶尔会感觉到恐 惧。
起身收拾了一下,去洗澡,进了浴池,打开热水器,水哗啦啦流出来,我蹲地上就哭了,开 始还哭得蛮小声,怕周围人以为我犯脑冲血什么的,后来什么也不管了放声大哭,有几个人在我 前面停了一下又走了,有个人问了句,你没事吧?也没看见什么长相。一边哭一边想那女的可能 比恐龙还要差的身材(我这人最怕的就是女的身材差),于是哭得更伤心。
晚上我拨通了这些日子每天必通的电话,听着那端温暖柔和的声音,眼泪是无声的,听见自 己跟骆桑学的那点甩手唱法的颤音问刘星,你相信网络中会有真正的爱情吗?
他贼坚定的回答,不相信。我明白一直以来自己都是陷在一个不知真假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早就知道自己已经不年轻了,干嘛非要学着小年轻的在网络里找刺激呢。我听见自己哭的跟个 水龙头似的,哗哗的流,这要是浇灌旱地准能大丰收。我妈要是知道了,准骂我浪费水资源,这 得流多少水费啊!我不也成了个颓废的败家子儿吗!
4. 我从来都无法理解自己,更没探究过其他人。我外表坚强的可以跟夏子嘴里的老爷们儿媲美 ,却无法弥补内心的脆弱,但总是认为自己应该像名字一样,如同桑梓的生命力般顽强。字典上 解释的桑梓是说家乡的桑树和梓树都是父母种的,要对它表示敬意。父母当时给我这个名字也许 就是想让我记住他们。在我眼里,父母是我最大的依靠,也是给我最多勇气的地方。
冬天的寒气入骨,我们这该死寝室总是比别人的寝室温度低5度,跟那胖的跟猪头小队长一 样的导员提过好多次应该解决一下,他总是说,是该解决,这怎么能住人啊。到头来,混了2年 ,还是这样,没一点改观。
我点了根sevenmild,这是取暖的一种方法。烟雾萦绕着整个狭小的的房间,这是我和夏子 最喜欢的香烟。可我总是因为资金短缺而抽不上,只能买一盒备用着,混合一下低阶层的香烟消 费,而夏子每次来我这里总会把整盒sevenmild拿走,我也只能把牙砸碎了,和着血吞了。不过 夏子会救济我下一个月整月的烟草,也算是够本了。
上网写作成了我唯一的嗜好。手机不再有陈宇的来电显示,刘星是唯一能够让我听见悦耳铃 声的人。每次铃声响起的时候,我都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加速,在得到星那坚定的“不相信”后 ,我知道自己是一个玩不起虚幻感情的人,还坚决的往深渊里跳,十匹马都拉不住。
每天都在酒精的麻醉和香烟的萦绕中腐蚀伤口,刘星的电话是我选择哭泣的唯一线路。他说 他害怕女人哭。我对这个声音没有抗体,他能治疗酒精的麻痹,让我卸掉坚强的虚伪,忘记伤痛 。“星,如果风筝断了线,你会去追回来吗?”“我想不会的。风筝飞了会找到更好的地方。” “那你会等风筝飞回来吗?”“不会,风筝会喜欢它自己选择的地方。”“……”
第二天我一觉醒过来的时候,就开始咒骂那个酒后胡言乱语的女人,肉麻,白痴,装B。用 徐俊的一句名言,“出门车祸,死于装B过度”。我认为女人就应该像夏子一样爷们儿,男人能 做的女人也能做。而不是婆婆妈妈的去幻想那些不现实的爱情故事,也不应该在男人面前装的脆 弱天真。看着那些小女人踩着莲花小碎步,就像个戏子。在男人面前时不时的装一下“阳光刺眼 ,我头晕。”我就有想上去给她一个耳光的冲动。想想前一天酒后的我,就忍不住抽自己一下, 还真是有点疼。所以我觉得酒真的不是什么好玩意。
也许我该改掉自己的一些毛病,譬如化悲痛为力量,化力气为糨糊。我把所有的心情写在文 字里,却无法记述和刘星的这段感情,是爱情,友情还是一种帮助呢?在我的语言里无法找到合 适的词汇形容,我不会成为他的风筝,他也不会去追随这个风筝。
5.. 圣诞节马上到了。我就纳闷,中国这么多节日还没过明白呢,没事学什么老外,别人的东西 拿这里过个什么劲啊。满街开始张灯结彩的,比春节还他妈热闹,憋了我一肚子气,一个塑料小 圣诞树要卖30元,真拿中国人当冤大头啊。你别说,还真是有傻B买。
去年的圣诞节是怎么过的呢?好象是和刘术一群人连续狂欢了三天,过完平安夜过圣诞夜, 过完圣诞夜过狂欢夜,别说讲究还挺多,一连忙了3个昼夜。那时候几个人一起捧着酒杯姐妹来 姐妹去的,嘴里不断的找着乐子,东家长西家短的,就差没把别人隐私拿出来乐和了。可什么时 候我变了孤单影只了呢?
夏子每年的圣诞节都没影子,这种时候她都是在祖国的大好河山里逛游呢,早陶醉于白鹭清 霜里了,哪还会想的起远方的我啊。那时候梅金还没走进我铁子的行列,仍是没逃过我们一群败 类娘们儿的嘴,把她那点新鲜事过堂,拿来做酒足饭饱后的酌茶调料了。
今年我身边没有觥筹交错的灯光,没有谈笑风声的影子,梅金成了我唯一的铁子,夏子依然 陶醉在她的天南海北中,剩下我自己在为中国促进国内需求的方式哀叹悲怨。
刘星跟凑热闹似的打了电话过来,想让我去他那陪他过圣诞。我说让我考虑一下。他说圣诞 前给他答复,我说好,就把电话挂了。这算是我们聊的最短的一个电话,也是最难答复的电话。
夏子不在,我觉得自己没了主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依赖夏子给我的决定。夏子也没有 像童话故事里的小天使一样呼扇着翅膀即时来到我面前。没有她的电话,没有她的信笺,自从那 个凌晨3点的电话后,再没有她的音询。我忽然感觉害怕,害怕从此再也见不到夏子,害怕再也 听不见她唧唧喳喳的说个没完,竟然不争气的为这娃掉了几滴热血青年的眼泪。
那天我失眠了,我想起陈宇的生日正好是圣诞节那天,我们就是在圣诞节那天开始的。那天 我第一次给他打电话跟他说生日快乐,足足打暴了一张我新买的电话卡。他很高兴,我们成了一 对许着走进婚礼殿堂的诺言走进了爱情,那时有好多人带着嫉妒的眼光羡慕我们,而今我们成了 陌路人,忘记了一切的誓言。他现在也许正在想圣诞节应该怎么庆祝他即将迈出校门的轻松,即 使是不理想的事业。在想是应该吃一顿麻辣火锅旺旺气焰呢,还是点一桌的酒宴飞黄腾达呢。可 这些和我再没任何的关系了。我不必再思考应该给他买一份什么礼物让他开心。忽然想起我这里 没有陈宇送的任何礼物,除了一封他自称人生的第一封情书和两张照片,其他的一无所有。
我望着楼下暗淡的灯光,仍然川流不息的情侣“越轨广场”(这是学生们给那个广场起的名 字),看着他们花前月下,甜言蜜语的,我想着该如何给刘星这个答复,这些日子如果没有他, 我的伤口可能已经溃烂的惨不忍睹,陈宇那突如其来的告别让我开始寻找着依赖,也许我应该去 找刘星,出于对自己心里的一种负责和好奇。
6. 第二天我答应了刘星,买了当天的火车票,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毫不犹豫的踏上那列南 下的火车,没有再看一眼北方的天空。我在想夏子每次离开这个城市的时候也是这样头也不回的 离开吗?那一刻感觉夏子并不是个玩世不恭的女子,但只是感觉。
漫长的路途中,听着铁轨与轮子铿锵有力的节奏,无法入眠,想着无数见面的情景,想了无 数句见面要说的话。第二天凌晨三点下了火车,我踏上了那方暖昧的空气中,对着阴沉的天空说 了句“早安”,这一年这一天的这个凌晨三点,我站在一个叫南昌的城市说早安。
我在出口时激动的颤抖,差点抽风。在见到刘星那瞬间竟没了语言。也没觉的他好看,也没 觉得难看。就感觉自己真废物,怎么变的这么畏怯。那天那个城市起了很大的风,星牵着我的手 在风里狂奔进出租车,我无言的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有些昏昏的,不知道是旅途劳累还是因为 他的肩膀值得依靠。
夜晚的风真够撒旦的,吹的我的头发乱飞,于是我就在想轻舞飞扬要是在这个大风天还能笑 迷迷的告诉我她的理想是轻舞飞扬,就真叫一个“绝”了。星紧紧抱着我,感觉挺他妈温暖的。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在句子前缀加“他妈的”,那样才能够强调此时此刻的心情,感觉 自己在步夏子的后尘。
“知道吗?我想过无数次这样的拥抱你这个疯女人。”
“现在我这个疯了的女人就在你的怀里。”
“如果现在风筝飞了,我会决定把它追回来。”
“那如果风筝不喜欢回来呢?”
“那我会等它回来。”我们的诺言就在这个夜晚的风中变的飘渺却坚定。还真是诗意加浪漫。 自以为罗密欧与朱丽叶呢。
(第四章)
(夏子说:“降落到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知道自己属于什么地方,我只是一个背着包袱的灵 魂飘寂者,寻找一个休息的地方,却找不到合适的肩膀卸下。”我只希望累的时候找一个有温暖 阳光的地方停歇,看自己喜欢的蓝天,等着远方归来的一只鸟把我带回他筑好的温暖的剿。)
1. 圣诞节就那样安静的来了,和刘星一起憧憬过无数烂漫的氛围过这个特殊的圣诞,最后决定 还是留在房间里会比较好一些。
这样的日子如果出去定餐位一定会挤破脚趾头,还得坐在厨房里吃冰淇淋,看过梁朝伟和郑 绣文出演的《同居男女》的人都会记得,餐厅老板挂着苦涩的笑对他们说,这是最新鲜的食品。 我想我们那时候也只得假装甜蜜了;如果逛街买东西的话,一定会被宰的口吐白沫商人还高呼跳 楼价大甩卖,你也只能听着他们瞪着眼睛说瞎话;如果去游乐场徜徉一番,那我想一定由于人流 过密挤成重伤,最后被保安抬出,但不是送往医院,而是指定防碍娱乐场所正常运作被送到派出 所。
于是,没有看到大街小巷的繁华景象,也没有什么欢歌笑语,只是默默的呆在安静的屋子里 陪着一个安静的几乎透明的男人过了一个安静却难忘的圣诞节。两个人你望着我,我看着你,含 情脉脉的的,不知道的一定说我感情真实流露,知道的就明白其实我是把隐型眼镜摘了,一般这 时候的我都泪眼朦胧,看起来贼深情的样子。不过那天的我确实感慨万千,历时一天两夜见到这 个网络背后的男人,付出这么多我容易吗我!
我和刘星的无名指上带着同样的指环,划过彼此的肌肤,可以感觉那戒指水般的冰凉。那是 前一天在街边小摊上偶然发现的,叫做“转运戒”。我们看见后毫不犹豫的买下了,那是刘星第 一次戴戒指,也是我第一次那么正式的和一个男人戴情侣戒指。我们都不知道彼此认识以后是不 是转运的开始。但知道这枚戒指不会像白金那样永远不褪色,也不会像钻石那样持久永恒。所以 彼此都明白拥有这段感情就知足了,否则将一无所获。
徐俊听说我来了,打死也不相信。在刘星接我那天只前给徐俊打电话,他在电话里千劝万阻 的,硬说我是欺骗刘星弱小纯真的心灵,千万别去接站,这大半夜的,要是给骗去火车站傻站着 等在那,是多么白痴的一件事情啊。要你听这话什么感觉,反正我是忍不了。你说这人是你徐俊 领来让我认识,让我开导的,也是你让我开导进洞房的,我现在真到这里了,竟然说我是个骗子 ,这口气就算我再TM淑女也咽不下了。
刘星拨了个电话给徐俊,说我来了。都到这地步了,他在电话那头还说刘星是被人骗了没脸 承认,编谎话骗他。我接过电话说,嘿,朋友,哥们儿我来了,听见我声音没?徐俊呆了半天没 说话,我想是吓到他了,他有点不可思意的说,你还真的来了啊。
我开门见山的揭露了他万恶的丑言,人家帅哥可倒会应变,说,是啊,我是打死也不相信你 会来,可我没被打死,当然是相信了。他那千置百疑的话就这么被简单的给推翻了。咱今天可是 站在人家的地头上,就是有再大的胆儿,为了那二两白饭也只能忍了啊。徐俊最后说周日带着“ 老婆”造访我这个北方虎妞。我想想自己是够虎的,“虎”是东北方言,意思就是傻的冒泡。
2. 徐俊到来的那天早上,我和刘星还在做着日上三竿的白日梦,也算是惩罚了徐俊那不用负责 的怀疑了。他在凛冽的风中站了足足半个小时,我想那时他一定在发挥着超魅力声音演唱《霸王 别姬》。等着他捧着那张冻的发紫的帅哥面孔进门时,早没了那份温文尔雅的声音了。看着那被 风大姐吹的头型,我说了句“你真帅”。原来人张的帅可以覆盖声音的魅力。徐俊气的脑袋冒青 烟,在我洗涑的时候先行告退了,明摆着是生气了,最后我只得厚着脸皮和刘星回访这位老人家 了。
徐俊后来说其实自己等等倒是无所谓,主要是还带着“老婆”随行,多掉面子啊!我说,其 实面子也是其次,主要原因你是个有着帅哥面孔却怕老婆的男人。这句话在那天见面中展露无疑 。徐俊几乎没敢抬头看我,一直低着个脑袋像乞食似的和一群人打牌,连那销魂的声音都埋没于 骨子里的惊悚中了!可惜了我千山万水的跑来看了这么个行尸走肉的美男!
再提起这事的时候,徐俊就说真后悔当初没拥抱你一下。我问为什么啊。他说你就是个“腰 精”。我什么时候改名字了,妖精没做上,倒做成腰精了。
徐俊在刘星那呆了一天就走了,那是我第一次见他也是最后一次见他,有时候他有些遗憾的 说,如果当初不把你介绍给刘星,也许我们还会见第二面。我笑着说他是个花心大萝卜,小心被 “老婆”知道,项上人头难保。别说他的难保,就连我的都有点悬,他还是少开这种玩笑为妙, 我想徐俊还是应该羡慕刘星是被我这么个虎妞开导进洞房了。
那一年的12月我和刘星走在南昌街头,在走过八一大桥下时看见一个小书店,刘星陪着我进 去看。他拿着一本北大女子写的书笑的欢快,我瞥了他一眼,他把书拿过来指给我看。第一页就 讲这女的上大一的时候把处女给破了,我无奈的摇摇头。这世道,大学生写本书还得靠肉体,真 不知道是社会沦亡了,还是我思想腐化了,我要是想写本书是不是也应该考虑一下出卖色相,露 个肩膀什么的,或者像一个文友和我说的,你也学学现代人当个“美女”作家吧!此“美女”非 “美丽的女人”,而是肉身,一个实实在在“美女”诱惑,可惜咱没那劫难的肉体生活,只能说 “sorry”广大读者了。
我翻着手里安妮的书。这一年冬天,安妮依然在写作,写她的游记,写她的思想。这种生活 她坚持了很多年,却依然没有倦怠。而这一年的冬天我离开了遥远的北方,来到身边男子的城市 ,陪他过着新一年的初始。而我不知道我对这种生活会保持多久的新鲜度。
安妮书里的女主角看起来都像男人名字,却有女性最大的弱点:脆弱。有时候觉得自己和安 妮有点相似,却又相差很远,但有一点无法逃离安妮的文字,无论书里的哪一个主角,都让我无 法逃脱那种心理上的阴影而哭泣,我是不快乐的。
我感觉自己不是快乐的,一直都是。
3. 认识刘星的时候我只是想把自己编制的快乐给他,让他拥有自己的爱情,在他快乐后决定消 失,可我没能让他寻回自己的爱情,如今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消失,而快乐也不再是我可以给他的 。
在那个异地他乡,我跟随刘星坐着一辆又一辆的汽车往返于城市之间,白天的阳光,午夜的 风都是轻柔甜蜜的,却没有让眼睛变的干燥,只会让眼睛更湿润。
和刘星在一起的时间过的很快,他说,你真是个妖精,和你在一起的人不会长寿,时间过的 太急速,来不及掌握。我会笑他胡说八道。每个男人和女人在一起的时间都会这样快,男娼女笑 嘛,全世界人都这样。
刘星看着我问,你的眼睛为什么这么空?我摇头,抬头望灰蒙的天空,我也不知道,只觉得 天空阴凉,风吹的我颤抖,但只是颤抖,却不会在意风的寒冷,眼睛盛不下任何东西,只有无尽 的风,好似穿过瞳孔,就那样穿过了,留下微笑的灰尘,留下丝丝的空洞,便消失了,消失的无 声无息,无影无踪。
我看见风带走了一种寂寞和哀伤。我想起了夏子,她总是告诉我,人降落到这个世界上,没 人知道自己属于什么地方,我开始懂得夏子那份飘寂的心,她一直都希望找一个可以让自己栖息 的肩膀,她走过了一个又一个城市,一直都在寻寻觅觅,而我在找什么?
在我眼里,刘星是一个忘记了现实的孩子,幻想的太多,什么狗屁爱情了,婚姻了,都做梦 完成了,梦里花团锦簇的,却忘记了事实的残酷。
我挺羡慕他的,什么都可以在梦中完成,而我的梦中永远都不会看见花朵,就连朵狗尾巴花 都没看见过,只看见无数的混蛋在离开。我永远都不会在梦里看见花开花落。
我看着发黄的天空告诉自己,这里不是我休息的地方。
4. 南昌的天气巨BT,冬天还下雨,在一个雨天的夜里和刘星闹了别扭,好像是因为玩一个网络 游戏引起的。
开始我们一起在网吧里找了同一个游戏一起玩,都选了个吸血鬼的角色.刘星说这角色狠, 这游戏里就它血最多,皮最厚,好练。
我玩游戏是个烂操作,就喜欢这样的角儿。可惜玩了不到两分钟就挂了。身体被怪物吸血给 吸了起来吊在半空,听着吸血鬼模拟的狂妄笑声让我毛骨悚然的,我就这么横尸荒野了。可人家 刘星可好,不但没为我痛苦流涕,还“呼啦”变一只蝙蝠在我身体上空盘旋着,对着我嘿嘿的笑 。我说,你畜生啊,我都死了,你还变蝙蝠笑。想想我和刘星可笑的事还真不少,只是我们都只 记得要跑到终点,忘记观赏沿途的风景了。
刘星还是在那笑。我这爆脾气摔了键盘退出游戏不玩了。感觉游戏和现实一样,都挺脆弱的 ,真要是有那么一天,我横死在马路中央,刘星还站那笑,想着想着我就开始掉眼泪。刘星以为 我又想起伤心事了,就安慰我,不要想太多了,难受的话就靠在他身上歇一会儿。开始我还挺感 动的,靠在他身上竟然睡着了,一觉醒过来都一个多小时后了,人家这孩子还目不转睛的玩那游 戏,根本就没稀得记起俺这个悲春伤秋的小女人,气的我撂蹄子就奔出网吧了,真像电影里的奔 跑演习啊!怪不得有针对于女人的真理,无论什么样的女人,都喜欢无理取闹。没想到我这个大 咧的野蛮女还有耍小脾气的一天。
刘星追着我跑过了2条马路才追上我,我哭着,眼泪在那个晚上随着雨水一起下滑,生怕不 发点洪水什么的。
我和他沉默了很久,这就是不在沉默中死去,就在沉默中变态。我们当然不能死去,只有变 态了。最后他问我,为什么哭。我说,我不想用青春做赌注,我玩不起感情游戏。现在怎么听怎 么像一首古老歌词儿。
刘星把我抱的很紧,我感觉有点窒息,想让他松点,不过没说。他说,我知道,我也想过了 ,请你相信我这一次好吗?我们都把青春做命运好吗?
我趴在刘星的怀里一直流泪,流到我连挤都挤不出来的时候才停,成一口干涸的枯井了。直 到我和刘星分手了多年后,我依然能很清晰的记得那天晚上的雨真是变态啊!
5. 刘星挽留了一天又一天后,我决定回家。我的眼泪在自己劝他不要掉眼泪的时候夺眶而出。 刘星说,我们马上还会再见面。我苦涩的笑笑,走进剪票口,没有勇气再回头看他一眼。其实哪 用的着这么婆婆妈妈的,女人的天性就是太不够爽快,以后行就继续,不行就分呗。电话,网络 都不缺,联系呗。火车站搞的生离死别,还以为真在拍电影呢!还不够丢人的呢。
空气的阻塞让我不争气的浇灌了一路火车沿线,为铁路事业做了无私的奉献了。刘星是否会 想着这个回程的疯了一样的女人呢?他会真的等着风筝停下来吗?真是FUCK,又变的婆婆妈妈的 ,真把自己当爱情女主角了。
那晚,我梦见了刘星,我们换了一辆又一辆的公共汽车,那是我在他那里每天都要坐的,穿 行于整个城市。我有点不知道那是真的发生过的事,还是仅仅就是我的一个梦没有醒过来。
在梦里我还看见了夏子,她站在一片阳光十足的荒地上对着我笑,这娃笑起来还挺他妈阳光 灿烂的,现实里我怎么就总感觉她笑的猥亵呢。
不知道夏子现在在哪趟车上,不好说是她托梦告诉我,其实就和我一列车,可能在坐硬座, 让我去支援呢。我想象夏子看着我睡卧铺,自己坐硬座的憋屈样,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扑 哧扑哧的笑,惹得周围人都以为我傻了。我继续梦着夏子那阳光灿烂的笑,很喜欢。
寒假放到一半的时候,我又偷偷的跑回去看了一次刘星。那次我答应刘星等我毕业了就正式 把他介绍给我老爸老妈认识。刘星乐的一个晚上没合眼,像个孩子一样一个劲的问我,“我不是 在做梦吧?”“你说的是真的吧?”那一刻我觉得身边的这个男人是个需要疼的孩子,需要我一 辈子的照顾。
我开着玩笑的问刘星,什么时候带我也去见见他那个美若天仙的老妈和那个为了他美丽的老 妈一天吃十斤水果戒烟的的老爸。我觉得他老爸很伟大,有时候我幻想着有一天刘星也为了我可 以吃掉我每天买来的水果戒烟。可刘星犹豫的说,这么早不适合,林艳的事给他老妈造成的严重 阴影还没消散呢。我笑了笑说,就是开玩笑,不用当真。
也许这真是上帝跟我开的一个玩笑,一切都只是个虚幻的构想而已。
6. 在假期的最后几天我和刘星又是泪洒车站大理石现场拍摄地点,挥一挥衣袖,带走一脸梨花 杏雨。
回家老妈也没问我去哪疯去了,可能也知道她姑娘长大了,需要一点自由空间。我当然也就 没敢告诉她实情。
老人家可是说了,女人多玩几年才不枉费过一辈子,别那么着急谈恋爱,等着二十八九找个 对象,处个一两年,三十结婚正好。可别像她还没等玩几年就嫁给我老爸受罪了,真后悔没挥霍 一下青春。看着老妈那越来越柔情似水的表情,简直就是个怀春的少女,八成是在回忆和我老爸 的浪漫往事了,我也就不打搅,趁早溜之大吉收拾行李去也。
我没让老两口送站,也不知道从什么开始,我妈学的贼能煽情,一脸的悲伤,就像她女儿马 上就要嫁入豪门深似海似的。也不知道当初大学开学那天,打死他们也不送我上学的那劲都跑哪 去了,想想就心寒。
大一新生一个个的都被家长护送着到学校,生怕有个闪失什么的,一切手续都不用她们那弱 小的心灵操心,老爹老娘全给办利索了。就我自己背着个大旅行袋,拖着大行李箱一步一蹒跚的 来报道,至今这事都被传为佳话。可我老爸老妈就是不送我,说自己锻炼锻炼,气的我头也没回 的踏上12个小时的火车。当初要不是遇到刘术,她那好心的老爸老妈死拖硬拽的把我拉上接新生 的车上,我差不多直接就挂在门上祭奠大学第一天了。不过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第二年我还做了个师姐的榜样,迎接了我母校来的一个师弟加一个师妹,把他们送进那和我 们一样的地狱寝室,那师妹还一个劲的说,这寝室真好啊。想想也挺欣慰的,他们连天堂是什么 样子都没看见,直接就把地狱当天堂了。
那两方父母感动泪眼婆娑的说,名牌大学就是不一样啊,连接待员都这么好,服务一条龙啊 。
听完这话,我那师弟翻着白眼跟他老爹说,这是我学校的师姐,什么接待员啊。他老爸不好 意思的直说对不起,怪不得服务这么周到。我摇头说没关系。看多么让人感动的一幕啊。不过还 是都过去了,过去了。
我和刘术不会再为那一丝的感动而相互拥抱微笑了;我想起开学那天刘术坐在车上挡着窗外 刺眼的阳光,我热情的把自己的帽子摘给她戴了,可我再也听不见她说谢谢了;我也不会再听见 刘术对我说,桑子,我妈让你放假来我家住几天,和我睡一张床。这些都过去了,过去了。
她只是大学里曾经的一束浮光掠影,我也只是大学里曾经的一束亮光,闪过了,也便销声匿 迹了,而我老爸老妈却是我永远的归宿。
(第五章)
(夏子说:“现在的社会已经没有有真感情了,别把爱情想的那么天真浪漫。这已经不是罗 密欧与朱丽叶的时代了,男人和女人都只是金钱的摆设。”我感觉没了语言,在这个把爱情当游 戏的时代,我安排自己做了什么样的角色?)
1. 夏子回来了,整个冬天没有夏子的消息,就连春节的问候都没接到。恨的我咬牙切齿,那时 就想,等我看见她的时候这顿揍她是免不了了。
开学那天,我坐了一夜的火车,背着个大包,蓬头垢面的往学校赶。这都3月了,这鳖地方 怎么还这么冷,冻的我想自杀,我把黑色的外套又使劲裹了裹,看起来就像个打工妹。
夏子那天开着灰色宝莱在学校门口等我,戴着副茶色的宽边墨镜,上身一件短款白色小貂, 一条白色紧身裤,一双白色镂花高筒靴,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做的卷,看起来像个高贵的北极熊 。这大冬天的,谁看这么一身行头谁都得打个哆嗦。这不是耍飙吗?
夏子老远的跟我打招呼,我根本想不到夏子穿这么一身行头,当然也就不认为那是对我的招 呼。我看到这样的“富婆”都要绕路走,现在的姑奶奶们眼睛都张在头顶上的,免得被喷一身的 口水。
无动于衷的掠过夏子继续向前走着,不到2秒,我就接到电话,夏子在那边杀猪似的嚎叫, 真能跟我们音乐系的女高音媲美,我们系的女歌唱家一般走路被踩到脚了,都要做一系列的预备 工作,然后仰头做四十五度角高喊“啊--,我的脚啊!”我就听见夏子的女高独唱,你眼睛瞎啊 --,我那么有姿色的女人在给你友好的打招呼,你连个反映都没有啊--,你存心让我出丑是不是 啊~?
我吓的大气也没敢出,站在原地没动,四处张望,在我转身的时候看见了夏子,那一张脸涨 得跟张飞似的,可惜了那身富婆装,就这么被她那不登大雅之堂的叫嚣糟蹋了。
我走到夏子身边,看着她气的发青的脸,帮她整了整头发,嘿,宝贝,你的头发像火山岩。 我能看到夏子眼睛在冒岩浆,我用世界上最甜美的微笑融化她坚硬的岩浆,好歹俺也是油画系的 ,懂得怎样扮演蒙那丽莎。
你想气死我啊!别用那处女的微笑迷惑我。夏子关掉手机狠狠的瞥我一眼说,上车。
我说,错了,这是蒙那丽莎的微笑,不是处女的。
夏子不耐烦的瞅着我,谁知道蒙那丽莎是不是处女啊?她是你亲戚啊?别那么多废话,上车 吧。
干什么,我还有行李呢,等我回趟寝室,整个容再跟你走行不?我这身装扮跟着夏子走准被 人家当成女佣。
回什么回,把包扔车上,就你这熊出也就这副模子,还整屁容,整了也白搭,快上车吧!夏 子没等我动手,粗鲁的抢过我手上的包扔车后座上,“哐”的把门甩上,牛B的坐上驾驶座。简 直就一个女强盗形象,真白瞎这套衣服了,真是应和了那句“披着羊皮的狼”,她应该说是“披 着羊皮的娘”,“婆娘”的“娘”。
我坐在副座上,看着夏子漫不经心的把车当火箭冲,不时转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的,再点 根“sevenmild"香烟,真有点害怕还没踏出学校大门就死在这婆娘的小破宝莱上了,那可真够冤 的。哪管死在个保时捷上还值,宝马也凑合。我可不想像去年一则新闻:一辆出租车撞上了一个 垃圾车导致司机死亡。撞什么车死不好,挑了个垃圾车撞,可真是造了个轰动的笑柄,遗笑万年 啊。
我说,大姐,你认真点行不,你想让我死于非命啊。你不想活,我还想活呢。我这还没结婚 生子呢,最主要还没找到个好男人呢,你想让我冤死啊。不要摧残祖国的花朵。
呵,桑女,你以为你是石女啊,还好男人呢,去找个骆驼吧。夏子慢悠悠的吐了口烟,又使 劲踩了下油门,我看了下表盘,3位数,我这要再接着说她一句,指不定这车真能冲上天了。
夏子说的“骆驼”有个笑话:说一个男人在大沙漠里没食物和水,马上就要死了,可在死之 前唯一的遗憾就是自己还是个处男,他就想:这样死了太遗憾了。于是看了看身边的骆驼,发现 是个母的,就想让它解决吧。正在他和骆驼撕扯的时候,一个美女从远处走来,这个男人眼睛一 亮,看着这个美女也已经水断粮绝,就说,“我们都是要死的人了,我唯一的遗憾就是还是个处 男,你只要答应了我的要求,你就可以把我杀了喝我的血走出大沙漠。”美女一想,反正都要死 了,就答应了,“行,你说吧,我都答应。”男子一出口的话,当时听夏子讲的时候我正喝水, 差点呛死在水杯里。这个男人说:“帮我按住骆驼,谢谢。”这个童子鸡也真够煽的。放着美女 不要,非要干骆驼。
这就是夏子要我找的骆驼,这娃真是欠扁。我上去就把她嘴里叼的烟抢了下来,扔窗外了。 红色的火星没等看清楚就被车外的风带飞了,我打了个颤,感觉那根烟蒂像自己的身体。夏子撇 了撇嘴,叨念的什么没听清楚,反正不是好话。
2. 我问夏子,你从哪回来的,怎么像个爆发户一样。一个冬天没信儿,还以为该给你立碑了呢 !我现在说的轻松,当初脑子里一直反复出现夏子那阳光灿烂的笑,还以为她真挂了,搞的老子 眼睛一直充满恐惧的泪水。这娃现在可好,像被人包养似的跑我面前,连句解释也没有,我气就 不打一处来。
喂,你娃讲话真难听。怎么一个冬天不见,那温柔劲全跑没影了。好歹也是姐妹啊。我打电 话给你,你妈告诉我你今天回来,我就大早上的跑来等你。瞧咱多够姐妹啊!你怎么就不学学我 ,这么盼我闭上美丽的双眼啊。世界上少了我这个美女,是多么大的一个损失啊。我寻思着,世 界上八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人可不难找,少你一个不少,多你一个不多。没你地球照样转 。
夏子好象真能看到我心里想什么,一个急转弯拐进一个巷子里。我立马跟蛤蟆似的从座位上 腾空而起咣当脑袋撞在车玻璃上,终于理解了眼冒金星的感觉,小学总想:眼睛哪里冒星啊,还 是金子的,我怎么从来就没有呢,总是羡慕那些神话故事里的女子能哭出珍珠什么的,总想着自 己什么时候能哭出金星来。现在可算是明白了。
“哈哈”,夏子停了车,笑的前仰后合,那叫一个喜庆。桑女,这就叫恶有恶报,不是不报 ,只是时辰未到。看你现在,报应了吧,这是老天惩罚你说错话的后果,以后可得养养口德。
我看着夏子故意把安全带的扣子解的嘣嘣响,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这个挨千刀的,上车没让 我系安全带,纯属故意,没有巧合。我说了句,你大姨妈来了啊,这么高兴!夏子笑了半天才反 过劲来,可惜我已经下车了。
我摸着脑袋上微微隆起的包,在想,我要是个巫婆,一定要诅咒她下车摔个狗啃屎,我是巫 婆吗?不是,所以--停,什么声音,我把头探过车门,夏子正以最佳的姿势趴在车门下呢。“哇 哈哈……”
夏子痛苦的抬头看了我一眼,估计也明白我在诅咒她了。她说,桑女,你真是个妖精!
夏子下车时,高筒靴下尖细的跟不小心偶遇小石子,摩擦出了伟大的“爱情火花”,结果… …我看着夏子狼狈的样子,有点窒息,这一身雪白雪白的,就这样……哎,我不是巫婆,可我是 妖精。
我把夏子扶了起来,夏子嘴里嘟哝着,我想我残废了,完了完了,残废了你就得养我一辈子 。一张脸哭丧的像个丝瓜,又长有苦,那嚣张劲早被埋没于车门下的石头上了。其实她最多也就 是个扭伤,我才不怕她的恐吓呢。这就叫,“时辰一到,及时遭报。”
3. 夏子把我领到巷子里最深处的一栋楼,扶着这娃上了7层,累的我半死,早知道就不学什么 巫婆诅咒她了,搞的最后是我倒霉。也不知道这娃要带我去谁家,火车上折腾一晚上,白天也不 让我休息,虽说是年轻力壮的吧,也经不起这般折腾啊。
夏子在7楼B门掏出钥匙,大方的开了门,虽然这地方挺憋屈,进屋子发现装潢都是上流的。 有点小资的味道。夏子进门把靴子甩飞到墙边的鞋架边,鞋MM有力的碰撞了一下墙GG的怀抱,落 地休养。
拖鞋在鞋架上,自己换,我可不给你鞠躬尽瘁了。夏子说完就光着脚丫子一瘸一拐的走到对 面墙边的小吧台上倒了两杯不知道什么酒,顺便点了根烟。我一边换鞋一边打量着夏子的脚踝, 我终于相信网络上说的,女人的脚踝是十大性感部位之一。
我问夏子,这是谁的家啊?
我的家啊!怎么样,还算可以吧?
神经病,你家不是在晨光花园吗?
夏子把酒递给我,把嘴上的烟深吸了一口,眼睛迷着,把烟灰弹到酒杯里,顺势喝掉那半杯 红酒,确切点是三分之一杯。现在的人倒酒倒茶都有讲究,就连盛碗粥都要讲究一下。红酒覆到 高脚杯上3厘米那就是红酒摇曳,醇香至及了。夏子这杯参合着烟灰的酒应该更别有一番风味。
这是我新家,别人给我租的,以后晨光那面你要想住就搬过去住,钥匙给你。夏子把钥匙从 那串集合了不知道哪些明门柜袖的钥匙链上取了下来放在桌上给我。
夏子……我看着夏子想让她自己给我答案,我不想像个姑婆一样的唠叨。
是个男人送的,旅行时认识的,坐同班飞机,相处了两个小时十分二十一秒,够精确吧。然 后这傻X就说喜欢上我了,希望我做他女朋友,我就答应了,不做白不做嘛!现在呆在一起一个 多月。
我听着夏子离奇的陈述,变的语塞,夏子总是给我口吐白沫的新闻。我无暇思考,脱口而出 ,那他是已婚还是未婚?做什么的?张的好不好看?你和他在一起可靠吗?……
行了,行了,桑女,你怎么现在像个欧八桑,罗罗嗦嗦一大堆,先换衣服去吃饭,以后再慢 慢告诉你,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这什么女人啊,你男朋友你不清楚,难道我清楚啊。于是我的 罗嗦一个也不知道。
4. 夏子走到卧室的橱柜前,把一身的雪白脱了下来,刚才的“报应”让她的富婆装开了烂泥花 ,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艺术印花呢。
夏子穿着三点走到门口叫我进去,说了句,现在的社会就是玩玩嘛,哪还有真感情啊,别想 的那么天真浪漫。这已经不是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时代了,男人和女人都只是金钱的摆设。我顿时 就没了语言,看着夏子让人喷,喷鼻血的身材,我都忍不住想把她狠收拾一下。这幸亏我还没告 诉他我去看刘星的事呢,否则我会死的很惨,明天报纸上的头条会有一个世界级的新闻报道:一 女子死于另一女子的唾沫星子里。
爱情的美色 蜜糖般诱惑 欲望正要复活 暧昧的眼神 盛开的花朵 爱情的美色在眼角不时不时的走过 爱造福造祸 说不清是对是错 再怎么沦落 也不为过 --《爱情的美色》
桑女,把这件衣服换上,你怎么越来越像个石女,包的像个寡妇。夏子把一件米白色的风衣 扔给我,没看牌子,但知道这衣服不会很便宜。夏子换了一件与时节不相宜的红色连体裙,外面 罩了件“范思哲”的大衣。这娃准是被人包了,要不然怎么穿的这么风情万种的。
我心里开始觉得有点别扭,把外套脱了,套上夏子馈赠给我的不知道什么名牌的风衣,风火 的跟她出门。在穿鞋的时候发现脚上的运动鞋和这件名贵的风衣格格不入,夏子打量了我一下, 回头从鞋架上拎了一双米色的平跟靴子给我,这才算稳当的走出这扇门。
外面的风把风衣吹的“呼啦”乱飞,我把衣服扣了两个扣子,用手裹了下衣服跟在风中娉婷 玉丽的夏美女身边,夏子无奈的瞅了我一眼说,瞧你这出儿,怎么就这么衰,风衣是用来吹的, 不是用来裹的,系什么扣子啊!说完就帮我把扣子解开了,把我的手放进那两个装饰的小P兜里 ,没什么包暖功能,就是个姿势,我像个木偶一样被夏子摆弄着,风衣也在夏子的手中恢复了往 日的风采--狂舞飞扬。
走了大约五分钟,夏子带我拐进了一条餐饮业繁荣的街道。我在长春呆了快4年了,也没穿 过几条街,但这条街好象来过,但跟谁来过就记不得了,现在不是流行选择性失忆吗?遭遇个车 祸楼塌的人进医院,醒来就失忆,别人借给他的钱记不得,他借给别人的钱记的一清二楚。我要 是有一天能得这种失忆就好了,而且一定要在我跟某银行贷款买了车和房子后。
我跟着夏子很牛B的进了一家考究的西餐厅,发现跟有钱人混挺能装X的,想到以前在文学论 坛里讨论有钱人的庸俗时是多么的无知。越来越觉得夏子的话总是说的那么贴切,“现在的男人 和女人都是金钱的摆设”,多J8有哲理的一句警世名言,应该列在名人语录里。
5.. 夏子跟服务员说了几句话,我们被带到了一个靠窗的雅座,那里已经坐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 子,男人最成熟的魅力尽显其中,绝对是商场上叱诧风云的主。我总觉得一个成熟有魅力的男子 一定要和商界名流挂钩,那样才符合浪漫和神秘。我猜这个男的就是夏子的“经济人”。
那男的起身给我先拉了位子,我也没迁就的一屁股坐下去,和夏子糟蹋富婆装一样糟蹋了这 身风衣。那男人笑了笑,我想是在笑我的野蛮粗鲁坐法,在想这都一个什么女的啊。笑吧,笑吧 ,反正咱就是夏子嘴里的大老爷们儿,和你平起平坐,没那些名流闺秀们会装处儿。他又给夏子 拉了面对他的座位,夏子完全没了见我时的那种野蛮,优雅的入座,屁股的三分之二在椅子上, 一种现在上流社会女子的坐法,自愧不如。我又栽这娃手里了,她怎么不早告诉我连她这么个爷 们儿都讲究,我也该梢做一点修饰吧。
男的自己回到位子上,招呼服务生点餐,很礼貌的把菜单递了过来,夏子直接摆手说,我俩 的你安排就行了。真不知道夏子这是一种有钱人的高尚,还是野蛮人的潇洒。只知道夏子在面对 “儒雅”的男士时,挺胸提臀,幽雅的三分之二臀部占有座位。而我却全然不顾形象,整个身子 倚在椅子上,压得那身高贵的风衣出现了三宅一生的褶皱效应,也算赶了个流行。
我看了眼夏子,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已经褪掉“范思哲”的外套,妖艳端庄的红色乍眼欲穿, 唇红齿白,眉目清秀的坐那儿,不免我也觉得这娃真挺有几分姿色,自己在她旁边纯就是个卖打 火机的,我想象着自己拎一篮子打火机走到夏子身边,说,高贵的小姐,给这位少爷买个打火机 吧!然后夏子会眼也不抬的说,“都用ZIPPO了,谁还用这玩意儿啊?”我只能有恢溜溜的份儿 了。想着想着我不好意思的直了直身子,挪了挪“肥臀雅屁”,把风衣顺势脱掉放在椅子后背上 。
那男人和服务员嘀咕了几句,也不知道哪国鸟语,现在的人都比较西方化了,连个菜名也是 鹦哥历史,搞的我这个鹦哥历史盲无地自容。
服务生走后,夏子以美国最上流社会的介绍方式介绍我们,这是扬森,这是藤桑。扬森是广 告公司的老总,在飞机上认识的。藤桑是名牌大学艺术学院的高才生,我最好的朋友。你们都是 搞艺术的,多沟通沟通。
那个叫扬森的男人笑着伸出手,HI,你好,我叫扬森。听夏子经常提起你,早想见一见夏子 眼里的才女,今天终于一赌芳颜,比我想的要漂亮。瞧人家这几句话说的,多有涵养。
然后我琢磨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舒服,怎么分辨不出这是恭维还是讽刺呢,反正不是夸赞, 就我这模子,像夏子说的,整了容都是白搭,何况是没整过容。我只能以夏子眼里认为连克林顿 也抵挡不了的处女型微笑回以问候,“谢谢。”真不知道在谢什么,又不是他把我制造出来的。 感情把他当造物主对待了。
6. 夏子喝了一口清水,好象是餐前仪式。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又倚进椅子里,也没在乎。夏子清 了下嗓子,对扬森用命令似的语气说,桑女马上毕业了,你公司有什么职位给她安排一个,太差 的就别安排了。我听着瞪了眼,立马屁股就下沉椅子外的三分之二了。先不说她这女皇式发号施 令,单说我的工作自己还没敢想,她先安排了。这要是私下里,我准是感动的痛苦流涕,一定得 让她的“范思哲”死于我的口水中。
扬森不徐不缓的说,位置倒是有,月薪开始2500,先意思一下,一个月以后再加,我就是怕 委屈了这位才女。
我差点摔椅子下面,我激动的从桌子下边把脑袋掏了出来结巴着说,不,不用了。我学油画 的,不懂广告。月薪无所谓,我就锻炼锻炼自己。说完这话觉得自己真TM虚伪。幸好没打雷,否 则早给我劈两半了,然后雷公公还会打个哈欠对我说,“不好意思,没注意,打歪了”。长春这 穷乡僻壤的地儿,第一个月就给2500,我眼睛都快哭出金子了。
我心里踏实了,以后生活算有着落了,再也不用担心夏子把免费粥全包了。夏子还是风情万 种的坐那儿,慢悠悠地说,2500可不成,怎么跟骂人似的,起码3500。我一听这话当场就得高血 压了,呼吸困难,身子都快滑椅子下边去了。我用手在下面碰了碰夏子,她倒好,反踹我一脚, 要知道你穿的那靴子鞋尖跟鄂鱼嘴似的,我龇牙咧嘴的眼泪都快下来了。我忍,以后再跟她算这 笔帐,现在她可是我的财神爷,惹不得。
扬森看着夏子,沉思着。夏子继续风骚多情的坐那儿,我也只好在旁边装大瓣蒜,大气不敢 出一声,没钱也得装个清高样,我们系的那群学油画的都这样,说这是大师的风度。
夏子见扬森不说话,噌地站起来说,你慢慢考虑吧,咱俩没戏了,桑子,走吧。说完就开始 穿衣服,我的心都快掉出来了,这么好的差使,你说拉倒就拉倒。我的姑奶奶啊。不过夏子现在 是大爷,我也只能跟着了。
在我刚站起来时,扬森忽然说,我的姑奶奶,真是不敢得罪你。哎,真是服了你了,飞机上 怎么没看清楚你呢。扬森笑了笑,一点没生气的意思。我知道他也和我一样,把第一眼的夏子当 淑女了,第二眼就得称姑奶奶了。
夏子重新坐下来,脸上露出纸醉金迷的笑容,我知道这娃又胜利了,这是她惯用伎俩,软的 不行就来硬的。
扬森说,你真是祸害精,我们公司连正式员工都没这价钱。怎么听着我像是个卖身的呢。管 它呢,反正这么个金子差事,卖身也值了,像夏子总说的,我这模子扔马路中央连驴都不敢看一 眼。谁敢要我的身啊。
(第六章)
(夏子说:“现在的社会,有钱就是大爷,别把自己往清高里拽,解释的再多都没用,那都 是虚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觉得夏子的选择也许是明智的,我的虚伪是清高还是伪 善呢?)
1. 工作这事就这么给敲定了,扬森让我哪天有时间去公司面试一下,走个场,就可以上班了 。我兴奋的一直在心里呐喊,是3500块啊,一个月的生活费都花不完。嘴上不敢笑出来,心里憋 的直想去WC。夏子早看出我眼冒金星那心理了,趁扬森去洗手间的档儿说,你娃想笑就笑,别憋 的满脸通红的,像个烤乳猪一样。我听完就再也不想笑了,连哭的心都有了,这都是好姐妹才能 说出来的话啊。
一顿饭下来也没说很多话,第一次那么正式的吃西餐,扬森很有同情心的教我怎么用刀叉, 夏子就在旁边笑我,说我笨的可以跟林黛玉匹敌。你说林黛玉和笨扯的上关系吗?可人家夏子就 说了,咱就是不喜欢林黛玉那出儿,进了富门就不知道迈哪只脚了。说我跟她一个样,吃个西餐 就不知道抬哪只手了。我真想当时就把她的嘴给撕开,这八婆,一定是在报复那段石头和鞋跟的 爱情事故。
“嗡嗡”的电话震动声让我一个激灵,我抹着口水看着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设成震动的电话 ,闹了半天是做梦了,真以为有那样天掉馅饼的工作呢。我不清不楚的把电话接了起来,喂,哪 位?
我,你说还能有谁。都几点了,还赖我床上不起来啊。你是猪啊。夏子恶狠狠的对我说。
我说你有什么事快说,我正做梦呢。我闭着眼睛继续陶醉我的梦,我正做梦自己哭出金子呢 ,噼里啪啦的滚的满地都是,我满地划拉着往衣服里揣。你一个电话给我这金子梦给打碎了,我 还怎么接啊,真想哭。
KAO,你行了吧你,你要哭出金子,老娘就是天女散金子了,轮的到你拣啊。起床在我衣柜 随便找一套衣服穿,今天你回学校收拾一下,明天去扬森那里面试。到时候电话联系。还有,你 电话该办个来电显示了,都工作的人了,别为了10块钱省了。
我揉了揉眼屎还未脱落的眼睛,抬手看了看手腕上已经有年头的Tinezone,11点正。也怪不 得夏子打电话来叫嚣。
我看着表带已经磨损的手表,考虑是不是该换块典雅一点的女士表。这块表还是我和刘术一 起买的呢,当时相中这表好长时间,一直没舍得买。有次和刘术一起逛“卓展”的时候,看见柜 台上贴着“168元买一送一”的标签,我和刘术毫不犹豫的就买了,她一块,我一块,像分发情 侣表似的。
那时候终于明白为什么小资人民都喜欢逛“卓展”了,这里是身份的象征,也是“梦想”实 现的乐园。我像戴着块“劳力士”一样兴奋,牛B的想让所有人看见我和刘术手上一样的手表, 这才叫好姐妹,连手表都买一样的。现在想想还真是傻B,刘术早就不知道把这块表扔哪了,我 还当块宝一样,除了洗澡外,从不离手,电池都不知道换几次了。
我反过神来“喂喂”的时候,夏子早就挂电话了,好象记得她最后让我办什么来电显示,这 话多余,她把我金子梦都给打碎了,我还浪费那个钱干什么,不如攒着10块钱吃个鸡腿汉褒呢。
懒洋洋的放下手机,又在床上磨蹭了一会,想再继续那个梦,可惜早没了。忽然记得自己是 在夏子家,夏子是叫我准备面试的衣服。我靠,闹了半天没做梦,那金子工作都是真的,我蹭的 从床上蹦到地上直奔洗澡间,把水开到最大,反正这娃现在是个有钱人,不怕我浪费她这几个水 表钱。
洗完澡觉得清爽了好多。有钱人真是享受,一早上起来洗个热水澡,在客厅转悠一会儿,开 个音乐,跳段健美操什么的,惬意。怪不得夏子总说现在的社会没有一个人是真实的,都他妈是 虚伪的,有钱就是大爷。
2. 回忆了一下昨天的事,和扬森吃完饭,夏子要去喝酒,在酒吧呆到1点多,扬森开着他那辆 豆沙红的奔驰送我回夏子住的地方,然后夏子头也没回的跟扬森走了。连句嘱托的话都没说一句 ,就把我这姐妹直接扔这个小资住宅里独守空房了,我算是看透了,这有异性没人性的事儿全是 夏子这号人干出来的。我也知道,夏子是跟着他了,这也不错。90年代不是流行一句话嘛:“不 做总统夫人,就做广告人太太。”夏子也算是20世纪的人圆90年代人的梦了。
我打开夏子的衣柜,呵,好家伙,一柜子的名牌,让我真是饱了眼福了什么国内国外的,一 应俱全,真该多搜刮她几件来弥补我的金子梦。“范思哲”的衣服最多,这娃还真是有品位,我 也最喜欢这个牌子,每年的款式构思都很新颖,颜色也是最有活力的牌子,不过我也只能艳羡, 没钱消费,夏子真够腐败了,等哪天学校支援灾区的时候,我就来帮她尽尽善心,全捐了,看她 到时候怎么哭。
我挑了件淡粉色的裙子,不都说装的青春淑女点在公司比较受欢迎吗?我也装回清纯,讨点 欢心什么的。整齐的把衣服装进袋子里,拎着,生怕出点什么意外。
穿上昨天夏子赏赐的风衣,寻思了半天,又脱了下来看了下牌子,是古琦的,感觉夏子真是 个败类。俺们整天在等救济,你这娃都穿古琦了。这世界也太TM不公平了。
我穿着风衣背着行李,够他妈另类,雷厉风行的出了门,威风的钻进公交车上,感觉像钻进 了鸡窝。
长春的公交车也真是该改进了,差不多全国的大城市属长春的公交最烂。咣宕咣宕的感觉是 在坐三轮子,要是来首这世纪最牛B的摇滚乐队“枪炮玫瑰”的“Don't cry",也不免为长春交 通添了一份青春摇滚了。
3. 回寝室一个人也没看见,寝室这帮人是不到上课的最后一秒绝不返巢,这我可是知道,要不 是我家远了点,我也等到最后一秒踏进这辉煌的校园,感受那仓促的美妙,那样的话,门口的警 卫一定会记住我这个披着阳光喷洒着怒气的的激昂小青年了,可惜总是没机会。
曾经我试图几次想用美色勾引门卫的眼球,但都以失败告终。记得有次检查学生证,我以为 凭我的美色,不拿也罢,直接大摇大摆的往里走,就听门口那个胖警卫喊,前面那个学生证,对 ,就是你,别瞅了,再没比你丑的了。我转了一圈,好象就我是个女的,能用丑来形容了,众目 睽睽之下我转身想大骂一场,我就是再丑也不用他这么侮辱吧。一转身,看见一个顶着满脸的青 春美丽疙瘩豆的男生拿着学生证奔至,连声说“对不起,忘拿出来了,哥们,你不用当这么多人 玩我吧。”闹了半天是哥俩儿在搞笑呢,害的我白酝酿了一番情绪,悻悻离去。现在咱这脸人家 连注意都没兴趣了。
回寝室我打了个电话回家给老爸老妈报个平安,我妈又唠唠叨叨的说,要好好学习,钱要省 着点花,别贪玩……我回应着“是是是,知道了,我不会辜负你们的,我会好好学习的,你放心 。”每次都是这句话来来回回的。等我结婚有了孩子的那天,差不多也是这几句话重复着,那时 侯我女儿可能比我还恶劣。人生也就这么回事了,像个雪球一样滚来滚去,过完了这一代就过下 一代,没完没了的。
我收拾好东西,在那坐着歇息,发现回学校百无聊赖的。我想起了刘星,好几天没给他打电 话了,别说心里着实想的慌。自从火车站拍了两部热泪电影后,我们之间还算稳定,这段异地的 恋情,也算是痛苦的甜蜜。从来没想过自己还会搞一段异地的网络爱情,说给谁听都得骂我脑子 冒绿水了,索性自己知道甜苦滋味就行了。
书中云,水像子时巨蟹座,命中带桃花,命花心不花。哎,这人啊,魅力无限,挡也挡不住 ,让它去,让它去。这人啊,天生丽质,推也推不掉,让它去,让它去。这人啊,爱情来了,躲 也躲不开,那我就跟它走,跟它走了。管它网络爱情怎么个不可靠,怎么个短法,反正咱是掉进 爱情旋涡了。
虽说这网恋对咱这老年人不实在吧,但电视上那么多经典巨片都讲述着千里传音的爱情,咱 也不防就踏足演艺圈了,这爱情我是恋定了。
给刘星打了个电话,他还在家里,比我开学还晚,说想要来我这里玩几天,看看北方的雪景 ,弥补一下南方景致的不足。我就答应了。我妈刚才那个电话算是白打了,这钱是省不下来了, 怎么地也得给他创造个温馨如归的环境不是。不过这雪景他可能是看不着了,这都马上开春了, 上哪给他找大雪纷飞的景致啊,总不该给他布置一幕人工下雪吧,那我可真是整不起了。
打完电话睡了一会儿,夏子打电话把我叫醒了,说话声跟打雷一样的告诉我明天别忘了化化 妆再去公司。听这话比抹脖子还痛苦。这辈子让我杀人放火简单,这红装素裹对我而言比登天还 难,只能“临时抱佛脚”了。放下电话,跑到学校外面去买了点胭脂水粉,回来想应该找谁教我 轻扫娥眉,我想到了刘术和石珊。
以前都是刘术帮我修眉毛,石珊偶尔帮我化几笔彩妆。记得大一圣诞节前夕,我和刘术,俞 玲应约几位男士的邀请去电视塔看烟火,石珊二话没说,把她所有的家当都翻出来了,前瞻后仰 的,描完了俞玲又画我,搞的像个演艺团体。最后我们几个不负重化,在男士们面前可算是大大 的臭美了一番,迷的一个个的七荤八素的,石珊的功当然不可没了,实实在在的夸了一番。
可能也就是这一年,一个个的都学会了新潮的自然美了,都不化妆了。这要是在大一的时候 谁看见石珊,没人不说那是歌舞女郎,而且是最红的。现在谁看见石珊,没人敢不承认她是最清 纯的新一代美少女。都是时代浪尖的弄潮儿,就我被一个小浪花给砸翻了。
4. 在我犹豫着该不该去找刘术帮忙的时候,有人敲门,一开门看是翎子,还那么瘦,一个冬天 也没养点肉出来,瘦的颧骨高耸,像石珊她们说的,她肚里不知道养了几条蛔虫清理肠胃呢。要 不然怎么大学三年拼命吃也只见瘦不见胖呢?
一米七二的个子架了副骨柴棒,搞的我这个比她矮两公分的人却比她多了十斤肉,重重伤了 自尊心,老念叨着怎么减肥。梅金有次忍不住的说,你看看翎子,怎么瞅怎么像个吸白粉的,你 还减什么肥啊。我一听这话也只有乖乖接受的份了。不过每次看见翎子脑子里都会想象出一副他 老爸老妈是虐待她不让她吃饭的情景,有时候还以为这是真的,悲伤的要命。其实翎子上面有四 个姐姐,再落魄也不会落魄到没饭吃的地步。
翎子大一刚来的时候,住在我对面寝室。开学第一天来敲我们屋的门,也像今天一样就我自 己在。我给她开了门,她穿着一条LEE的背带裤(后来知道是假的),荷叶发型,圆呼呼的脸, 带了副红框的近视眼镜,却掩饰不了眼睛里的纯净和友好,她那时候问我,你们屋是不是也有一 个叫玲子的啊。说的就是我们的螃蟹老大。我说,是啊。和每个陌生人一样的开场白,简单亲切 。恍如隔世,却历历在目。
后来和她们寝室的人都熟识了,我们两个屋天天大开门窗通风,也不管冬天夏天的,进我们 屋就跟进了恶风谷那感觉,不定什么时候还能遇到个大侠什么的。有时候我和翎子大半夜的买啤 酒,加俩小菜,带着石珊搓一顿,边喝边聊,天南海北,海枯石烂的伤心愉快事儿全掏心挖肺的 往外说。我记得最清楚的是石珊说过一句话“哥们儿就是喝出来的,我们就是真没感情那天也是 哥们。”那时侯说的多斩钉截铁啊,那时刘术还没加如到这个哥们儿的行列,那时候她还天天说 我没事和石珊混个什么劲啊!可惜全TM成往事了。
现在的翎子眼睛里早没了那份纯净慧黠了,带了点世故,带了点虚伪。和每一个走过大学的 人一样,踏过了半个社会。那条假LEE的背带裤早被油彩涂成工作裤了,那副红框眼镜也早更新 换代了,连物是人非都形容不了了。
藤桑,你做什么呢?
啊,没事,在想点事。我晃了一下神,想的有点投入了。我竟然在感慨时间过的太快,三年 前的的人物肖像还没来的及画下来,就快毕业了。
每个人都有些甚么 我不能不买 每个人追捧谁和谁 我不能例外 否则给误会我不属于这个年代 怕朋友把我一脚踢开 不知好歹活不到现在 明白 不明白 你也得假装明白 不然就要说拜拜 每个人都懂得搞怪 我也算不赖 只要变得快 不要分好坏 只要吃得开 不要分黑白 走得慢了一拍 就会死的不明不白 --《不知好歹》
5. 我关上门,在翎子对面坐下,开了电脑找了几首歌放着,缓和了一下气氛。
翎子点了根烟,现在的女大学生都会抽烟,特别是我们学艺术的,不抽烟感觉对不起这艺术 生的身份。现在不是正流行那么一套顺口溜嘛:“美女跟着流氓走,不掉面子显身份”。这大学 生除了将来有张纸,跟流氓没啥区别。
我没看翎子的脸,客套了几句,问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她问问我假期过的怎么样,便沉默 了。过了不知道多久,反正挺久,像过了一个世纪,压抑的要死。我不知道和翎子要说什么,这 半年的行如死尸让我忘记了和她之间还存有什么语言交流,我已经跟不上她们的语言风格了。最 后翎子先开了口,桑子,去年你怎么了。她说桑子的时候顿了一下,我想她是考虑应该叫我藤桑 还是桑子。
我寻思着,你装不知道啊,去年那么点儿事儿,谁还不知道。我说了句,我没怎么啊,挺好 的。
翎子说,我这人没什么心眼,也不愿意想,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你忽然不怎么说话了,感 觉挺纳闷的。
我笑了笑说,没事,就是不怎么想说话,过去了就好。我想起那次楼梯口大哭的事件翎子不 在场,是梅金站在那三个美女中间,给我披了件衣服。劝我回去睡觉,别傻坐那着凉了。后来梅 金说我就是傻人一个,根本不犯不着为这么一群不知道友谊为何物的人哭天喊地的。
那天石珊和螃蟹老大也肯定回去三八了,不好说那天晚上把我十八代祖宗都挖出来问候了一 遍呢。但过去了就什么也没了。翎子不在场也就更没什么可说的了。
翎子吸了最后一口烟,把烟蒂在脚下踩灭了,抬头看着我说,恩,那就好,都马上毕业了, 三年都过来了,也不差那么一年,表面上过的去就行了。我点了点头,这就是我一直认为翎子还 有点“正义感”的原因,这番话虽说比较平常带点虚伪,还是着实让我感动了一番。也许我应该 试着用我的迂腐打入鸭群内部。
这番话后,我释然跟着翎子一起去了楼上,刘术在玩电脑,石珊还没回来。刘术听我求她帮 忙修修眉,教我化化妆,欣然接受了,也没问要做什么去,没说几句特别话,还是客套来客套去 的,就是觉得我学化妆是件挺希奇的事。
曾经我和刘术的默契全掩埋在这沉默是金里了,我们以前有说不完的话,别人都把我们俩说 成形影不离,现在我明白这个世界上谁离开谁都照样活,即使影子离开形也不例外,只是不知道 我和刘术谁是影子,谁是形。
6. 第二天,我学着刘术教我的,轻扫淡眉,略施胭脂,穿上那条从夏子衣柜淘来的粉色裙子, 披上那件古琦的风衣,脚上还是夏子给我配的靴子,这时才发现靴子是太平雅致今年的推行版, 我渴盼了千万年也没舍得买一双几百块的鞋穿,这娃随手一扔就是上千的鞋,让我忽然感觉像是 站在了海绵上不敢使劲,生怕一用力过猛,鞋底踩个大坑出来。
我照了照镜子,俨然一个都市丽人,青春无限的走出门。现在还真就没有恐龙,打扮一下都 能当个人看。
出门打了辆车就往文化广场开。跟的哥说了句:“师傅,快点开,把车当火箭冲。”司机看 我像看外星人一样的稀罕。你说我这么个淑女的模样,怎么出口就是老爷们的腔调呢。
在出租车上我不时的整整衣服,生怕再出现三宅一生的褶皱效应,顺了顺一头的清汤挂面。 出租车司机从倒后镜里看了看我,肯定的说,见男朋友吧,这打扮准保让你男朋友倾倒。说完还 配合的匝了匝嘴,我想他是口水掉到下巴那又给吸回去了。
我苦涩的笑了笑,没稀的理他,也懒的反驳他,我见谁干他屁关系。现在的人都挺热情的。
夏子打了电话过来,想告诉我坐车到哪下,我这个路盲,问了半天也没问明白,最后只好把 电话递给司机,他们俩直接就侃上了。本该一分钟解决的事,让夏子一接,连车上的记价器也跟 着蹦,心疼的我直捂着心脏。这是钱啊,全搭这娃那张嘴上了,当初我怎么就不认清她这点弊病 呢?我要是预测将来自己有个闺女这样,一定在胎教的时候拿创可帖封肚脐眼上,防患于未然。
司机给我送到个特豪华的写字楼前停下来,说了句,这公司挺牛B的。我看了看表,离约的 时间还差两分钟,管它牛不牛的,我不迟到就是牛B的,否则我能想象夏子唾沫横飞的让我死于 唇枪舌剑下是怎么样一个悲惨壮烈的场景。我急冲冲的下车,司机叫着钱还没给呢,我慌乱的递 给他20块钱,听司机背后说了句,靠,想白坐车啊。我没理会,现在的人除了热情外就是混蛋。
我进到楼里,问门卫,XX广告策划公司在几楼啊?“十二楼”。我说了声“谢谢”就直冲电 梯摁了下12,兴奋的发现电梯竟然一个人没有,倒霉的是我听见门卫探头冲我喊了句,现在停电 ,走楼梯吧!
“Oh,My dear!"我感觉脑袋昏昏的,说了句鸟语,再怎么不情愿也只有爬了,别无他法,转身 进了安全出口。
(第七章)
(夏子说:“女人跟着男人就是用来享受的,要不怎么对得起男人拼死拼活的挣钱呢!别像寡妇 似的给他守银子,这钱不是你花,就是另一个女人花。”我就郁闷,我在给谁攒银子呢?谁能给 我挣银子啊!)
1. 既然老天要锻炼我的腿部肌肉,也只能认从,我以登山运动员爬珠穆朗玛峰的精神爬到十二 楼,对自己说了句“中国人民很行”。站在那感觉两条腿已经不是张在自己身上的了,真想一屁 股坐下,学着一休哥来一句“休息,休息一下。”,可我想在场的每一双眼睛读不会同意我穿着 这么身青春靓丽的行头坐地上的。
这时候我看见夏子那张黑的跟煤炭一样的脸冲着我喊,桑女,你是爬来的啊,还是滚来的。 这么慢,看你满头大汗的,妆都毁了,你早点起来,不就不至于这样了吗?真服了你了,哪天非 得睡死。
我一听就寻思,我还真就想睡死。站着死?撒欢儿跑着死?还是一个不小心折马路崖子下边 摔死?我估计都挺丧的。夏子这话说得够水准。不过作为姐妹,听她这话,真是不知道该骂她还 是打她。我没好气的回她,你以为我愿意啊,这里没电,我爬上来的。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得听 司机的埋怨,还得爬12楼,现在还得听夏子的咒冤,真失败的一个早晨。
夏子的脸马上烟消云散,万里晴空的,笑脸兮兮对着我说,不早说,我也不知道停电了,我 刚才来的时候还没停电呢。这该死的楼层,这几天总这样,应该去投诉。你看这十二楼的,你很 累了吧,来来,喘口气再说。
我感觉是上辈子欠这个女人的,一会骂,一会哄的,这也太冷热不均了,感觉牙疼。
扬森老远就迎着笑脸出来了,客气的说,桑子,你好。这样叫,你不会介意吧。
我摇摇头,“不会的,我不会介意的。”应该说我哪敢介意啊,一个月拿3000块钱跟天上掉 金子还有什么区别吗,我要是介意的话,那我这金子梦可就真就碎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我完全忘记了曾经讨论的金钱如粪土的概念。
不介意就好,你今天很漂亮。扬森带着泰然自若的表情。
我尴尬的笑了笑,真不知道这个扬森什么心理。我能想到现在我脸上的妆被汗水浸湿脱落的 样子,不像小丑也像个唱京剧的,哪还能谈的上漂亮这两个字啊。
真是不好意思,我也刚知道停电了,爬了12楼一定很累了,先进我办公室休息一会儿,喝杯 水,一会让秘书带你去看看办公位子。扬森必恭必敬的招呼着,让我有点无地自容。
我说,不用这么麻烦的,我就是应聘打工的,随时都可以开工。夏子可不管这个理儿,冲我 说了句,让你休息你就休息,哪来那么多废话。你不说你累了吗?说完就往扬森办公室开路了。
我和夏子走过走廊,夏子走的气宇轩昂的,像个红色娘子军。我在她背后贼谦虚谨慎的走着 ,跟个小密似的,我能感觉旁边几个员工在对我行注目礼,像在看国旗飘飘。跟着夏子走就是牛 B。
我和夏子进了扬森的办公室,那房间大的可以领匹马来遛圈,办公桌后面是大的落地玻璃窗 ,从大落地窗里可以看到整条街,特气派。回头看一眼门外,扬森在外面和秘书说着什么,可能 是在说我的办公位置。
夏子给我倒了杯水,坐在扬森真皮的老板椅子上笑着问我这里怎么样。我嘿嘿的笑,用手背 抹着那一脸的汗水,也不管黑不黑,白不白的化妆品是怎么的徜徉。一副傻出儿让夏子笑的合不 拢嘴,阳光射进来,照在夏子的脸上,我觉得夏子今天笑的特TM好看,感觉是我做的那个梦里的 笑容,真实的不敢触摸。
后来我觉得那天夏子的微笑确实是最灿烂的,那天的阳光也是最灿烂的。就我那天最不灿烂 ,照镜子发现自己那张花了的脸,虽然没那么惨不忍睹,但看着就想笑,怪不得扬森老远下就笑 的那么灿烂。
2. 我就这样成了个上班族了,勤工俭学的学生妹,想想就想笑,晚上睡觉都兴奋的花枝乱颤的 。
刘星坐的是第二天凌晨一点到的车,我下班累的跟牛似的,一个盹打到凌晨1点,爬起来打 了辆车直奔火车站,我跟司机说:“快点开,最大马力踩到底。”
那司机吓的没敢看我,说,妹子,你是空姐吧?我估计那司机把我当精神病患者了,幸亏我 张的还算周正,要不非把我拉到四平(长春附近出名的精神病院在四平)去。
谁知道火车晚点,一等就等了半个多小时。天也真是给面子,我也没给出场费,它就派了最 大牌的演员雪姑娘在晚上开始下,纷纷扬扬的。冻的我牙都跟着打晃,要再使劲咬一下,可能就 直接去牙科镶老年满口牙,倒能把牙医乐的清闲。
看到刘星的时候特高兴,体贴了问了句,冷不?人家可好,站在大雪纷扬的天里说了句贼牛 掰的话,“长春站真烂”。你说这跟冷有关系吗?真不知道我这挨了半天的冻操的哪门子心啊!
我把刘星安排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对外开放的留学生宾馆,假冒了回外国人。进电梯的时候一 个日本妹跑着赶来,一个劲的点头哈腰,就差没把脑袋扔我身上以示感谢我为她等门。我也就跟 着点头哈腰,这都什么习俗嘛。这让我想到现在这满大街的都一副日本学生妹的模样,那叫一个 壮观,也不知道谁真谁假。
晚上刘星跟我说,那枚“转运戒指”在口袋里揣着,在火车上进WC的时候正好掉那窟窿眼儿 里了。我听着心“咯噔”了一下,怎么就那么正好呢,这要是换成中国男足的脚有这准法,早踢 到世界最前方了。
我问他掉哪一站了。刘星说好象是掉沈阳那站了。我就安慰他说没事了,以后看见再重新买 吧,这枚就当是给这次旅行祭奠了,可能沈阳的清洁工人看见了还能当成白金的往当铺送呢。
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我不想去想任何一点不好的预兆,我只相信那个夜晚的青春赌注 ,我把自己当做了筹码扔在赌桌上了,是输是赢都得坚持到底。
刘星的到来没能取代我工作的热情,兴奋劲一直持续着。找到工作这消息我还打了好几个电 话跟我妈炫耀,我妈其实也挺高兴,可电话里愣死就不表扬我,还说我就这么点出息,也就能拿 她面前显呗显呗。你说现在这老人家的,你要是想夸就夸两句,又死不了人,非要抹杀她女儿自 尊心不可,到别人那指不定把她闺女吹捧的天花乱坠的。
3. 刘星在宾馆里住了两天,有点受不了清洁员每天大中午的催着清扫。他以寂寞难耐的理由要 求我把他另做安排,我就把刘星领到夏子那栋别墅,住了才知道这房子大的夸张,乱的离谱,我 也没收拾。我说,刘星你就凑合着住吧,总比睡大街上强。
这房子唯一的优点就是我可以尽情的把东西堆进来,即使是一辆奔驰,我都可以把它拆了装 进这栋房子。我把我那台比奔四还高级的电脑搬进来贡献给刘星了,每天打N个电话关心家里这 个人,比有个孩子还紧张。
刘星有时候贼心疼的说,宝宝,你好辛苦啊,难道没有休息日吗?下一句话就变的贼郁闷的 说,我来这儿跟呆在家里有什么区别啊?还是日上三竿的起床,一坐到电脑前就是一天,深更半 夜的看你顶着一脑袋铅回来,连话也没说上一句,你就呼噜猪头了。我就贼歉疚的哄他,狗狗乖 哈,我工作有点忙,你就迁就迁就我嘛。这怎么听怎么像是给动物世界配音的。这都是什么称呼 加语言啊。
我每天早上坐着长春的公交三轮子去上班,晚上准时下班,带一堆不懂的东西回家研究,周 二周五的我还得抽时间回学校看一眼,简直就是一部《台北朝九晚五》写实版,可人家那朝九晚 五是消耗金钱,我这朝九晚五是消耗劳动力,这人比人真得气死人。
刘星最后只能说我是个工作狂,好像那公司是自己家开的一样,就差没把命搭里了,可就把 他这么个活人完全忽视了。他在我这呆了一个礼拜就悻悻然的离开了。我送刘星那天竟然一滴猫 尿也没掉,就连每次都说的“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啊?”“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这两句对 白,这次都没说,好象根本就没想到下一次见面会有多么困难,感觉像两个天经地义的夫妻见面 一样轻松随意。
看着刘星进了站,我打个车急匆的赶回公司,真格儿成一铁打的女强人了。
我估计刘星上了火车非得郁闷至死,晚上也得跟我一样给铁路兄弟浇灌,梦里能梦见谁的微 笑我就不得而知了,可能是他那深爱的女人林艳,可能是我这个有了歌词誓言的女人,反正要是 梦见我的微笑,准保让他后悔一辈子合不上眼。
刘星走了以后,我还是每天睁着朦胧睡眼赶早班车,大半夜的回来钻研一下不懂的X方程, 最近扬森好象对我特赏识,我做的也就特卖力。差不多在刘星快睡觉的时候我都要给他打个电话 ,问声晚安,算的上甜蜜的爱情。也许这就是我的爱情,我的生活,不会再有什么风吹雨打,一 切都这样平静的过去直到结婚生子,人老珠黄的。我依然还会想起陈宇,但已经没有太多值得伤 心的感觉,偶尔想起他也都是美好的回忆,没有任何怨悔。也许这就是女人每次失恋都急于找下 一个目标的原因。
凌晨三点的时候,我会习惯性的爬起来打开电脑,潇洒走一回。回回帖子,发发感慨,给许 意偶尔问声好,我估计他现在看见我的帖子唯一的想法就是想一脚把我踢门外。N年没上网,也 没个信息,忽然又跑来给他问好,肯定寻思着我是不是移情别恋于其他论坛了。我要是他,我也 当时就把自己推午门外处斩了。
许意每天还是在他的领土畅想他的“用金钱堆积的高尚”,而我现在没了以前的犀利了。有 时候我竟然也赞许他的看法,不知道是生活在改变我,还是我在改变生活。
天快亮的时候我跟个木偶似的回床上接着做梦,但再也没梦见自己哭出金子来。幸亏这阵儿 住夏子这里,要是和别人合住,非吓的人家哭着找警察叔叔去。
我天天顶着俩熊猫眼去公司。开始那几天,好心的同事还以为谁给了我两电炮,都义愤填膺 的掳起袖子说要给我出气去,后来天天被人打也不是这么回事儿啊,他们也就不再希奇了。
4. 扬森几乎每天都会夸我工作努力,创新不断,就跟那什么什么狗身上张虱子一样,层出不穷 。这都什么烂比喻,当初我怎么还把他当儒雅男士看待呢。
扬森瞅着我深情款款的说,桑子,你该注意一下形象,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贴俩黄瓜片美容呢 ,哎,当初你面试的时候是多么……然后他就摇头晃脑的像个叹世哀民的诗人一样低下头。和扬 森混熟了后,他说话是一点不留情面,这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已经立业快成家的人怎么就这么没 正经呢。真同情夏子。
我一听到这话,就做个难看的鬼脸给他,说句“老男人”,把文件扔桌上撂腿就跑。扬森像 个文明人似的走出来,有板有眼的溜达一圈体恤民情,走到我位置的时候好象不经意的说句,哦 ,对了,桑子,你的那份设计书有点问题,下班前重新做一份给我。你说这人整不过我就拿老板 的身份压我,真想给他一电炮,把他嘴打歪,然后再补上两脚,看他还怎么体恤民情。
但是扬森要是发火就没这么好玩了,他一声吼,比河东狮吼还要厉害,整栋大厦都能听见, 堪称一场微型地震。那个时候全办公室的人都停止运动,就跟仙女棒似的,一点,所有人都静止 不动,感觉像拍电影一样滑稽。但千万别笑,否则下场会很惨。我就犯过那么一次低级性错误。
那次好象是因为一个案子交晚了,客户不高兴的来投诉,扬森亲自出面道歉。回来就召开紧 急型会议,说公司的人太懒散,不注意形象,不好好办事。我顶了一嘴说,那么多案子,哪能万 无一失啊。你说我这不是嘴欠吗?正在气头上的扬森可算是找了个开刀的主,直接拿我当鸡杀给 猴看了。
扬森翻脸不认人,当全公司的面把我赶出办公室,说以后不用来上班了。我气的跟个刺猬似 的往外冲,谁跟我撞上谁倒霉,我嘴里叨咕着,不用就不用,我还不稀罕呢。说完就后悔了,这 可是金饭碗,就被我这么一多嘴给丢了。电梯门一合上,我就噼里啪啦的掉眼泪,去超市大肆采 购一番,回家塞牙缝去了。
当天就接到夏子的电话,说扬森正忏悔呢。我说,都当那么多人的面赶我出公司了,忏悔有 什么用啊,我还哪有脸回去啊。夏子就骂我,你怎么那么没出息啊,老总赶你出去不常有的事吗 ?现在老总让你回来,还有谁敢放屁啊?除非是跟钱过不去。我一听也是,谁让我主人是Money 呢,我这个仆人只能说“YES”,不能说“NO”,于是第二天我就又厚着一张脸皮去上班。
扬森还是春风满面的笑,笑的我发毛,当初开除我那阵势一点也没了,我肯定他也是个选择 失忆者!这么一忽儿就把自己的错误忘的一干二净了。
5. 夏子自从跟了扬森以后,就是个小资情调浓厚的小女人,一身名牌,开着宝莱可长春市逛悠 ,人家夏美女说了,女人跟着男人就是用来享受的,要不怎么对得起男人拼死拼活的挣钱呢!而 我还在这儿为自己那二两米饭拼死拼活的。我这是为了谁啊?
每到下班时间,夏子准时出现在办公室楼下,扬森也准能接到夏子准点的女高音歌唱,什么 时候下来啊,我快饿死了!扬森对着我摊开手,一脸的无奈,我就明白,他跟前那堆文件又是我 的工作了。
当初夏子拉我来他公司,准是算好了这一步,这挨千刀的,又被她坑了。不过扬森还比较有 人性,每次加完班都痛快的给我提成,我就潇洒的跑去沃尔玛提一大袋子吃的回去跟“美女”( 我养的一只蝴蝶犬)分享,那时候是最安逸的,听点音乐,看个电影,活似“神仙眷侣”的生活 ,“美女”是一条公狗。
我从来没有过这种勤奋劲,近似于疯狂,就连当初考大学的时候都没这么卖力过。我都有点 不相信自己眼睛了。我妈现在要是看见了,准以为她女儿疯了。
梅金打了好几个电话说想我了,想见见我,寝室人一起吃顿饭什么的。我说好,只要螃蟹老 大点头了,我没问题,有时间打个电话就行。梅金一个叹气知道没什么希望了。其实我也想过了 ,等这个月发工资了,就阔绰的请这群人一起吃顿饭,也算是用我的真心轻微震撼一下鸭群吧。 想到这就把这事给决定了,就这么办,一定请她们大吃一顿,好歹也一起过了三年大学生活的人 了,虽说有点摩擦,算不上真姐妹,但也是我这大学唯一认识的几个人,马上奔大四了,那时候 忙的谁还能顾的了谁啊。
我妈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凑巧,以前一年也打不了两个电话。自从知道我工作了,格三差 五的打,搞的我受宠若惊。这世道怎么都用冷酸灵,我这牙越来越受不了,一进商店看见这牌子 的牙膏,都绕路走,可算撂了个病根。我妈絮叨着问我,暑假回不回家啊。我说还早着呢,这不 是才放完寒假回来吗,五一还没过呢,哪那么快过暑假啊。这老太太是不是闹老年失忆啊?
6. 时间过的就跟驴子似的,撒欢儿跑的疯快,一转眼马上就到五一了。这时间也太不留情面了 ,怎么一下子就跟跑百米的速度了。刚来学校那阵天天盼着毕业,这现在快大四了,倒是希望时 间能倒流该多好啊。看着大一那一个个水灵的小姑娘们,多让人羡慕啊!我也有过那么段时光啊 !
我们那时候整天一群人嘴不留德的说大四师姐是捧着西红柿美容,自以为是水果。都说大一 的女生是核桃,好吃不好看;大二的女生是水蜜桃,好看不好吃;大三的女生是草莓,好看又好 吃;这大四的“女人”,是西红柿,自以为是水果呢。几个女生聚在一堆乐的底超天,引了一大 群师哥的眼球扫过我们这道美丽的风景线,那时候多幸福啊!可这一转眼自己马上加进西红柿的 行列,想想师弟师妹们和我们当初一样指着我们说“还自以为水果呢”,开始胆战心惊的。怪不 得夏子说“祸都是自己惹的”。今天我算是领悟了。
一个五一还不够学校忙活的,这活动,那活动一大堆,课程又加了好几天,说是把暑假前几 天的课给补回来。这都什么规矩啊,还得把放假的课补回来,那跟不放假有什么区别。没辙,怎 么说咱也是个应届生,还没走过大四呢,就别硬着头皮给自己添麻烦了,乖乖的响应号召吧。
我去结了这个月的工资,跟扬森请了个假,顺便也当休养生息,调整一下,再这样拼命下去 ,就快看不到全尸了。
扬森答应的痛快,可还没等我翻山越岭啊,跋山涉水啊,连校门的警卫同志还没瞅着,电话 就打过来了,催我早点回去帮忙,说他“五一”一个人忙不过来。我敷衍说,好好。撂了电话我 就当他放了个真空屁。
以前我没去公司的时候也都他自己忙,怎么现在就忙不过来了。他那点心思我还能不知道, 我不在,没人给他加班,他和夏子的甜蜜时间就少了。说来说去都是因为少了我这么个廉价的超 级工作狂,他心里不舒服。你说这俩败类,把我当奴隶使了。他俩快活起来从来想不到我,就工 作这阵能想起我。
夏子现在整个就把自己当广告人太太了,早把我忘九宵云外去了,根本就没把我当活物看待 。我可得先躲几天,他们不把我当人看,我自己还得把我当人看不是,这谁能给我挣银子花啊, 还得靠自己这身体。越说越像卖身的了。
(第八章)
(夏子说:“友情和爱情一样,都只是一张装水的皮囊,给你提供一点点水,但千万不能把自 己装进去,否则只能是石沉大海,难以自拔。”而我把自己完全装进了两个水囊,难以脱身。)
1. 摆脱了扬森,我以为可以重见天日了,可回学校也没得以安宁,梅金看我回来了,大泪珠子 都快掉下来了,上来又是拥抱又是抚摩的,我还以为这梅金怎么几天不见开始改变性别取向了呢 。后来知道梅金的姐姐出了官司,到现在也没什么着落她老妈是个脆弱的女人,每次打电话过来 总搞的哭哭啼啼的,闹的梅金也哭,听着我也跟着闹心。梅金整天忙的昏天暗地的。
梅金那些日子把事都憋心里,看着都快崩溃了,她以前那天真的笑容早埋葬在这案子的人情 世故里了。换成是我真是哭都来不及。
梅金男朋友打电话过来,她说着说着就哭,一不对劲,俩人就吵架,闹分手,分了合,合了 分都不止十次了,后来我发现他俩就是真没爱情那天也分不开,这就叫激情过后全剩感情了,感 情的背后全他妈是眼泪。于是我就想我和刘星以后要是连点激情都没了。还能坚持那份跟亲情没 什么区别的感情吗?
我趁着感情还激烈,给刘星打了个电话,想商量一下暑假是我去他那还是他驾临我这里,可 电话一直没人接,我就想该不是和我们学校一样也补课吧,那我心里可平衡多了。
我跑去银行存了两千,定为我暑假的差旅费,我每年都是花我老爸老妈的钱去别的地方玩, 今年我可得好好感谢扬森这金山,要不是他,我现在银行的帐户里是一元大洋,还是为了压底帐 户的。可瞬间我变了个有2000差旅费的富婆。手里还剩下一千,我就琢磨着晚上请那群鸭子吃一 顿,算是我意外横财请客了,就她们再能吃我也能剩个三百五百买件衣服吧。
我跟梅金说,晚上我请客,把你那张苦行僧的脸先收收,高兴点吃顿好的。梅金问我,就我 自己吗?我说还有楼上那几个,我一起叫去。梅金没犹豫的说,那我还是不去了,我现在没什么 心情,等其他时间再和你单独吃吧。
我也就没再说什么,怏怏的去楼上巢穴请那群诸葛亮了。梅金确实跟她们合不来,也就不强 求她去了,这顿给她攒着,等改天有时间单独请这娃吃顿好的,什么必胜客,阿尔卑斯的随她点 ,只要她能叫的出名字,但香格里拉暂时就免了,那地儿不是咱这档次去的,除非我成了扬森的 太太,才不用去那里点清汤挂面。想想夏子这娃还真有福气,想吃点啥吃点啥,想玩点啥玩点啥 ,就怕她不吃不喝也不玩的,那扬森真的该想着找哪个女人帮他花钱了。
3. 我一晃来到巢穴的门前,这闪门我已经好久没来过了,想了好几次该不该和陌生人一样去敲 门,最后还是没敲,直接把门推开了,屋里的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像看见外星人一样稀罕。 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一看见这群鸭子,嘴上就跟沾了万能胶一样张不开。
她们看见是我,没人说话,又继续自己先前的动作,该说话的说话,该收拾的收拾,我有点 尴尬的站那咳嗽了一声说,恩,那个,那个。我就听自己跟蚊子似的声音那个那个的,半天也没 说到正题。真后悔自己刚才不敲门,要不然我会理直气壮一点的说话,可我不知道自己终究得罪 她们什么了,搞的自己像个罪人一样的低声下气。
还是翎子开的口,说,桑子,有啥事就说吧。我瞅着翎子心里感慨着,真有正义感啊。这辈 子我都得感激翎子了。我又清了下桑子,简直比做个报告的程序还多,我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婆妈 了,怪不得夏子老说我现在就是个欧巴桑。
我说,我想请大家吃顿饭。房间里好象被冰冻住了一样,这大夏天的一个个的都脸若冰霜, 没个能动的活物。石珊说,吃什么饭啊,我没时间,再说吧。刘术头也没抬的继续剪着她的纤纤 细指上的指甲,鼻子哼了一下,发财了啊?吃饭?有啥可吃的。我不知道刘术啥时学的这么尖酸 刻薄了呢。螃蟹老大是个从来不揽大头债的人,她也没发表什么感慨,继续她淅沥哗啦的盆撞牙 刷的动作,我似乎能感觉自己的脸已经红到脖子根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委屈的。我这不是自 取其辱吗?
还是翎子圆的场,说,桑子,一会给你答复,她们可能还有别的事,等她们商量一下。在这 里坐一会吧。
哦,不,不用了,你们先忙,我先回寝室了,有答复告诉我。我迈着好象灌了铅的脚往回走 ,怎么寻思都不是滋味,梅金看我挂着张“煤”婆脸回来了,说,被人拒绝了吧。我就想难道我 脑门上写着“我被拒绝”四个大字吗?梅金又继续说,没事请这么群人做什么,吃饱了撑的啊, 你怎么还把她们当朋友呢,人家可早不把你当朋友了。我忍不住的掏出手机直接拨给翎子了,我 就不信,和她们真就连吃顿饭的想头都实现不了了?
翎子一接电话听是我,说,怎么打电话过来了,桑子,她们都有事,这顿饭就别吃了。我说 ,那你呢。翎子有点拉不下面子说,她们不去,我也就不去了。我说,行,翎子,我今天记住你 的好了,你对我够意思了。说完我就撂电话了。憋了好长时间的委屈全都倾泻了出来。
梅金劝我别为这些人掉眼泪,不值得。我打电话给夏子说这事,夏子可能是在和扬森约会, 急急的说,桑女,哭啥,不就是几个贱女人吗?哪天我找人帮你收拾了。先这样,改天说。说完 就把电话挂了。
我心里骂着桑子这有异性没人性的,就觉得更委屈。我又给刘星打电话,还是没人接。我上 网想给他留言,留完了我又觉得不好,就又打开刘星的OICQ给它删了,无聊的看着刘星在我这里 那几天的聊天记录,无意的发现他和林艳的聊天记录,忘记具体说什么了,反正贼亲密,不像是 俩散场的鸳鸯,我忽然发现,刘星已经消失好几天了。
3. 我开始对刘星施行电话轰炸,他寝室电话,他同学的手机,刘星家里,最后连徐俊的电话也 拨了,简直就是个电话女王,这要搞古代,肯定就是个联系情报的探子。最后我通过他同学找到 他,我问他和初恋情人是不是还在等着旧情复燃啊,刘星说我在无理取闹,可就在那档儿,电话 里传来他同学的声音说,刘星,你电话,女的。
是林艳吧?我感觉我浑身都是醋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猜到是她,只是一种感觉。
你怎么知道。刘星的语气忽然软了下来。我的心也跟着沉了,我宁愿他欺骗我说不是,宁愿 他语气还是那么强横,蛮不讲理,宁愿他还是一副沙文主义,我都会很高兴,可是这是真的。一 个分手的女人知道他同学的手机号,可想而知他们的关系了,我能理智的判断现在的我不是一个 无理取闹的人。我擦了把眼泪,冷静的说,刘星,我们完了。
刘星好久没说话,我也没说话,电话就那么无声的沉默着。最后刘星叹了口气说,桑子,你 说的是真的吗?我说过你对我说什么都好,但千万不要跟我说这句话。说完刘星就把电话挂了。 我在说出那句话就后悔了,我想我们都处在气头上,都需要时间冷静一下,也许这是一个考验我 们的机会。
刘星就像空气一样消失了,我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凌晨三点我爬到网上抓奸,可那 简直就是神经病的作风。我这边QQ上给刘星留言,那边刘星的QQ就跟小汽车一样“嘀嘀”“嘀嘀 ”的叫个没完。我写完了留言就看,看完了再写,忙的那叫一个无聊,不知道在搞什么现代主义 。
我跑到许意那大肆宣扬金钱主义高尚,许意把坛子搬进了乐趣园,论坛一天天火起来,而我 这个丫头在他的眼里已经不再亲密了,我只是不知所谓的发着帖子,发着牢骚,金钱可以换到高 尚,也可以换到爱情吗?我在忙碌着为自己的爱情赚外快吗?夏子在为扬森花 钱,我又在为 谁挣钱呢?
这几天你又不见了 我又能怎么呢 最多是你回来时发现 我哭了 难道你又有一场新的恋爱了 我不愿 我的猜疑 是真的 我不愿 看到我的脸 是灰的 --《我不愿我的猜疑是真的》
我魂不守舍的去上课,心里想着刘星到底在做什么。难道他真的把气话当成真的吗?现实中 的其他事情对我而言就是空气。
石珊她们一行人已经把我红牌出局了,就当我是个行尸走肉跟在她们队伍里。我什么话也说 不出来,想想这人生过的挺憋屈。有时候忽然开门进教室,她们就跟老鼠见着猫似的大气不出一 声,我也不在乎了。以前和她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没少说别人坏话,怎么难听怎么说。
大一的矛头是翎子,大二的时候是刘术,大三的时候是俞玲,这大四的时候轮也该轮到我了 。石珊永远都是那煽风驶舵的主,永远都不会有把柄落你手里,她懂得怎么镇压小风小浪。记得 欺压刘术那阵儿,石珊就说,不能再给她脸了,天天上课,下课,买东西,数她最慢。一个劲的 叨咕:“你说她怎么就这么慢呢?”
在大学一开学那天我就认识刘术,对她我甚至比自己还了解,她天生就这慢悠悠的性子,到 哪都一样。石珊一个不乐意就把刘术这天生的秉性给推翻了。早上上课她收拾慢了,石珊催两句 就走人;中午吃饭慢了,直接就把碗筷收拾扔垃圾筒里了,管你吃没吃完的,一治就治她一学期 ,彻底把刘术治的现在跟石珊快一张嘴出气了。
当初治刘术时,正是我做了英雄那阵儿,在石珊那我简直就是个祖宗。被石珊三忽悠两忽悠 ,我也跟着参合整治行动。有一天晚上喝酒的时候,我问石珊,我将来能不能也像刘术这样被整 ?石珊意气的说,再多的意外都不能轮到你,咱们是哥们儿,喝出来的哥们儿,谁敢整你我跟谁 急。我高兴的喝了半斤白的还精神抖擞的又喝了好几罐啤的,那叫一个高兴。感觉这辈子就这么 几个好姐妹。
现在想想,刘术恨我都理所当然,谁让我那时候没坚持住革命阵线呢,跟他们合着伙整她, 换谁谁都得急。怪不得人家说,坟墓都是自己给自己挖的,我到底给自己挖了多少坟墓啊!想着 心都寒,大学我到底学了什么啊?难道就是学着给自己撅坟墓吗?
4. 在学校呆了三天都再没接到刘星的电话,徐俊的电话倒频了,他问我,如果现在刘星去找林 艳了,你该怎么办。我说,不可能。徐俊重复说着是“如果”,后来我竟然犹豫了,把这话当真 事考虑了。这要是在日本侵华那档儿,我准是个汉奸,弃暗投明。
徐俊在那边一句话也不说,等我的答案。我思考了很久说,那我就放弃,当初也是希望他们 俩合好,现在他俩要是真好了,就当我是和事老了,当次活雷峰。要不怎么都唱:“东北人都是 活雷峰嘛。”
徐俊一听我这话,当时就佩服的五体投地,说没看出来我这么一个强悍的主还有这么一副菩 萨心肠。挂了电话我就想,刚才说的那几句话是真是假,心里越加害怕,自己怎么也开始学着欺 骗自己呢?连自己都信不过了。
我把电话,手机都摆手边,QQ也一直上线,生怕错过刘星的音信,那阵势就跟抗洪抢险的前 沿热线似的。电话打不通就打手机,手机打不通还有网络,反正不管什么借口都解释不了‘你联 系不到我’这句话。整个寝室除了墙上那电子钟还出声,就没别的声了。现在要是来个电话,那 就一个《午夜凶铃》现场版。正寻思着,手机铃大作,吓的我直哆嗦,这以后还得调成震动,太 精神刺激了。
接电话那瞬刻,心里又苦又甜的,又兴奋又害怕,百感交集,想着开场白应该是质问还是甜 蜜呢?可我一听电话那边的声音就泻气了。扬森在电话里跟个女人似的罗里罗嗦,问我什么时候 去上班,今天他忙的头晕,有个设计方案烂的要死……我心里就寻思,你女朋友是夏子,去找他 哭诉去,跟我这个焦头烂额的失恋预备者搅和个什么劲嘛。还没等他说完,我就回了句,找夏子 说去,谁爱听谁听去。说完就挂了,我估计扬森在那头得抓狂。果然,不到3秒,手机又响了, 大约响了四五次才平息。
我想扬森不把我炒鱿鱼才怪。刚呼了口气,寝室电话又响了,我接过电话就说,你有完没完 。刚说完我就觉得不对劲,扬森根本就不知道我寝室号码,只听那头刘星说,桑子,是我。
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在找你呢?我就想人变化怎么这么快呢,刚才还跟扬森发飙呢,这 阵怎么就这么紧张了。当初说分手的可是我,现在怎么好象都怪在刘星身上了。
刘星不缓不慢的说,我在舅妈家,不方便打电话,我现在用公用电话打的,跟你说一声,等 我回学校再给你电话。我激动的跟见了主席似的,骂人的话的一句也想不起来,就说了个“好” 。挂了电话后就后悔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窝囊呢?在石珊那窝囊,在刘星这还窝囊,就在给我饭碗 的扬森那没窝囊,这去公司我该拿什么脸面对他啊?不过这些现在对我都不重要,我的爱情还是 稳定的,那万事OK,最多就是没了爱情外快而已。
5. 墙上的钟盘告诉我现在是凌晨三点,也没管刘星怎么这么晚跑出来打电话的稀罕劲,立马给 徐俊打了个电话,自报门户。
徐俊一听是我,就说,刘星可能去找林艳了,你有个心理准备。我想这人也被我搞的神经质 了,这大半夜的一听 我的声就跟录音似的说这句话,也真有点感觉对不住这孩子。本来就没什 么事,就我在这瞎紧张。我说,没事了,刘星打过电话了,在他舅妈家呢。徐俊一句话也没说就 把电话挂了,我想是生我的气了,觉得以后自己真该改改这疑神疑鬼的毛病了。
五一前那叫一个紧张,学校真把我们当劳苦大众了,什么翻山越岭的事都做了,就差没让我 们去长白山挖人参了。好歹老师有点人性,提前一天放了假,跟梅金道了个别,小分离一下,明 年这时候就是大离别了。
我一直也没等到刘星回学校的的电话,也就把这事给撂下了。抖擞了一下精神,跑回公司, 一路上都想着该怎么跟扬森解释那天电话的事儿。一进门儿,扬森就笑魇如花的迎出来了,桑子 ,你可终于回来了。那出儿就像我刚从鬼门关爬回来一样。
我正纳闷这家伙什么时候变这么好脾气时,扬森唰的一下从背后抽出一大束玫瑰,像变魔术 似的,然后诡异的冲我笑。我感觉这人准是脑充血了,要不干嘛送我这么一大束玫瑰啊,我又不 是他女朋友。
反正人家给咱买了,那咱就不谦虚了,正准备伸手接,扬森开口了,帮我把桌子上的计划书 解决一下,五一的大案子。我答应夏子今天带她去玩一天。说完就冲我鞠了个标准的日本礼,脑 袋都快舔到我脚趾头上了。然后捧着玫瑰花笑滋滋的从我身边绕过去了。我就这么傻呵的立那了 ,这五一他们浪漫去了,真把我当奴才了。恨的我直想犯罪,来个轰动的五一杀人案。等我转身 时候,扬森早没影了。
我进办公室翻了下桌子上的文件,有好几个计划书,正寻思着到底哪份是大案子,扬森的电 话就过来了,他笑的贼阴险的说,桑子,真是辛苦你了,桌上那几份计划书都挺重要。晚上请你 吃夜宵。说完就挂了,生怕我有机会反悔。
确实,我立马就昏菜了,扬森简直就是个吸血鬼的角儿,够狠,想把我的血吸干啊。怪不得 游戏里都把吸血鬼设置成血最多,批最厚的角儿,扬森就是现实版本。没办法,谁让我是给人家 打工的呢,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嘛。
6. 我一脑袋扎纸堆里了,忙的昏天暗地的,电脑,珠算一点没落的统统派上用场了。肚子咕噜 叫的时候,我满意的拍了拍肚子,把精心策划的文案潇洒的扔扬森桌上了,准备要好好的犒劳一 下我的肚子,这午饭该吃点什么呢?一抬头我才发现办公室一个人也没了,跟人间蒸发似的,应 该列进中国X档案里。
外面一片漆黑,一抬手,妈呀,都快11点了。还午饭呢,这晚饭都跟不上了。我咒骂着扬森 这个没人性的家伙,说请吃夜宵,现在人呢?连个影儿也看不见。我腾的就站起来收拾东西准备 回去,这大黑天的,晚上遇到个什么不法匪徒可咋整。刚要出门,包里手机就响了,吓的我一屁 股坐那儿了,又忘调震动了,这神经刺激真有点受不住了。
接了电话一听是扬森,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没等我发飚,扬森就说,幸亏你没走,我在楼下 呢,我请你吃夜宵。我一时竟感动的泪眼朦胧,还算有点良心,说话算话。本以为这么个有钱的 主说话不算话呢,打算明天就跟长春晚报批露一下,赚点情报小费,看他跟不跟我叫姑奶奶。既 然他现在有心了,我也就不批露了。到了楼下我才想起来,夏子一定也在,我又成高瓦灯泡了。
出门就看见扬森气派的站在那豆沙红的奔驰前面,绅士的把车门打开:“请。”那场景就像 灰姑娘的故事,12点不回家,汽车就变大南瓜了,我一低头,发现今天穿的是布鞋,连幻想都没 了。
一脚踏进车上,发现少了个人。我又把脚收回来,车前车后的转悠,最后我蹲地上瞅,感情 夏子跟我捉猫猫趴车下边了。扬森过来拍了拍我,别找了,夏子喝多了,我送她回去睡觉了。
我蹲地上眼吧吧的瞅着他,像只流浪猫,忽然发现月色下的扬森还真像个王子。怪不得现在 这男人女人的都喜欢花前“月”下。
扬森还是不客气的说,上车吧,别搞的像我欺负你似的。我噌的站起来了,这人怎么连点雅 兴都没有,亏我把他想成王子了。
我坐在副座上,扬森上车问我,吃什么,我请客。
我想这不都废话吗,不你请客难道我请啊,那我不成冤大头了。我说随便。
扬森一个紧踩油门,车嗖的出去了,好车就是好车,比夏子还猛。幸亏今天我聪明,上车就 把安全带系上了。
(第九章)
(夏子说:“朋友是不需要说谢谢的,朋友是在你最需要的时候理解你的人。天天粘着你的 不一定是朋友,从来不粘你的就一定不是朋友。”我明白,读了四年的大学,除了夏子,我没有 朋友,而扬森呢?他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1. 扬森带着我去吃了顿农家饭。现在的有钱人都开始往农村转移了。大款们进香格里拉都找个 高级的包房,点俩农村菜。文化界说这叫高雅,叫品位。大款说这叫节约。穷老百姓的一个箭步 窜上来说,滚犊子,装什么装。幸亏我和扬森只找了家小饭馆,要不然还不得被抨击啊。
酒足饭饱了都快凌晨2点了,扬森把我送回晨光花园。我现在已经彻底搬到夏子那别墅住了 ,学校现在为了省电,一过凌晨12点就卡电,我那点灵感都在灯光泯灭中被扼杀了。这要是将来 国家少个栋梁之材,我就说全是学校阻碍人才发展。
搬家那天比当初和李影的大战还轰轰烈烈,也怪不得我妈现在都不把我当她姑娘看,差不多 全部家当都让我搬学校了,就差没把开裆裤给拎来穿了。
夏子那天看着我一出租车的大包小包的衣服,说我就是个破烂大王,怎么哪个年代的衣服款 式都有。我说,你懂什么啊?这叫古董收藏,为下一代创造财富。夏子挥着手说我没救了。我也 觉得现在自己嘴太贫,逮谁跟谁扯,跟我妈说话都上庄,每次都搂个满灌,把我妈哄的乐和的挂 电话。
有次我妈还没等我糖衣炮弹的轰炸开始,就说,你现在也不知道都跟谁学的,以前连句话也 不会说的,现在怎么整天跟吃了蜂王浆一样呢。我一听我妈这话,说的多幽默,我肯定得自他遗 传,嘿嘿的笑着说,这还不都是你老人家的教导有方啊。我妈听到这话又心花怒放的把电话挂了 。过了不一会就又把电话打回来了,骂我怎么没个正经的,正事没说一件就挂了,以后不能再听 你瞎扯了。我心想,你自己禁不住这甜言蜜语的攻击,还怪我瞎扯。想着想着我就郁闷,我跟谁 都能扯,怎么就是跟鸭群扯不上一句话呢,就连白请人家吃顿饭都请不动,我怎么就这么憋屈。
我也没请扬森进屋,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出点事我可怎么跟夏子交代啊。累了一天 我,感觉自己都快散架了,再多走一步都不如把我扔绞刑架上。我进屋脸也没‘刷’,牙也没‘ 洗’,连猪蹄都没烫,直接把自己扔床上了。床真是好东西啊,要不怎么总有人比喻床就是他爹 他妈呢。
2. 床上一横,举头望了下明月,低头思了下故乡,正准备美美的一觉梦到天亮,电话玲跟地震 似的把我活拉拉的叫起来。我以为是刘星,噌的坐起来接电话,还摆了个贼享受的坐姿,打算诉 说相思之苦。一接听,是个陌生的女声,刚想说你打错了,对方问,你是藤桑吧?
我纳闷这谁呢,该不会又是哪个网络失恋者找我谈心吧。记得以前有个女孩,比我小好几岁 ,说是失恋了,大半夜打电话让我开导她,好象移动公司是她家开的,一聊就俩点儿,害的我第 二天像被人虐待了似的,铁青着脸,披头散发的去上课,把我们教授吓了一跳,问我又受哪位行 为艺术大师的影响,把自己糟蹋成这样了。我不好意思的笑笑说失眠了。那天我教授都没敢站我 旁边指导。现在我一听见陌生女声就恐惧。
我胆战心惊的说,我是啊。你是?
对方自报了下门户,你好,我是林艳。你应该知道我吧?
哦,你好。也没好意思说不认识,万一真是认识的,那就糗大了。不过这名字听着怎么这么 耳熟呢,就是想不起在哪听过。现在同名同姓的太多了,我那教授就是怕重名,把他闺女硬是起 了个日本名,说没人再能和她闺女重名了。我想也是,你姑娘那名又不是日本姓,又不是中国复 姓,想找个重名的,还真是难。
林艳又说,刘星说你是个懂事的女人,我现在相信了。我一个恍然大悟,这不是刘星那爱的 死去活来的五年的初恋女友吗?怎么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打错了啊。
林艳说我没打错,我就是想和你好好聊聊。一听这我就想完了,该不是又聊通宵吧。
林艳一个劲的说我好话,说我文章写的很好,还很懂事,说我又会体贴人又漂亮还是个大学 生,把我捧的天棚都快砸下来了。我硬是一句话没插进去。林艳又说我很坚强,比她强。我越听 越觉得这话怎么别扭呢,我坚强跟她扯的上关系吗?可人家都给足面子了,我也不能给脸不要脸 啊,怎么地也得把里子给补上不是,就跟着客气了几句。我这人就心里想的牛B,一到现实,什 么都不是,哼哈的说不出什么经典的。
3. 谈到刘星和她以前的时候,算是打开话篓子了,林艳差不多把他们恋爱史都搬出来了,我一 瞅,天都快亮了,看来她家是开联通公司的。我眼皮耷拉下去,打了个哈欠,林艳问,你和刘星 已经分手了吧?这一句话算是惊醒梦中人了。
我一激灵,这又演的哪出戏啊,我说,没啊,就闹了点别扭,现在好了。也确实没什么事, 不过就是还没接到刘星回学校的电话,就又加了句,他去他舅妈家了。这句话加的是我这辈子最 傻B的一句话。悔的我真想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你相信他在他舅妈家吗?听她问这句话,我忽然感觉脑袋贼灵光,冲着电话没好气的说,别 拐弯抹角的,痛快点,一句话,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林艳支支呜呜的没说出什么,刚才讲爱情史那人好象不是她似的。我心里就开始觉得蹊跷, 做了最坏的打算,我说,你尽管说吧,我能接受。
林艳说,我和刘星和好了。听完我就把电话扔了,林艳在那头好象还在解释什么,没听清, 就听见我那新买的波导超薄噼里啪啦轰的跟地震似的,心都碎(sei)了。我还真得坚强的接受, 电话都飞了,不想接受都不行。眼泪就跟刚挖的泉眼一样,堵都堵不住。
脑子里像幻灯片一样,一幕一幕的飕飕的放着,回想了刘星那天的电话,才反过乏来,大半 夜的刘星怎么可能从他舅妈家跑出来打公用电话呢,闹了半天是去广东找李艳了,凌晨三点正是 广东夜生活升华的时候,我当时怎么一点就没反过劲呢。想着他连亲口跟我说的勇气都没有,我 就更伤心。怪不得接不到他回学校的电话,我想他这辈子都回不到学校了。
我跟个精神病似的,抹了把鼻涕,又去把手机拣了回来装上,还好能用。手机上那条为了刘 星专门买的有两颗星星的手机链,摔碎了一颗,中间的电池跟破膛开肚一样滚了出来,我拿着无 法复合的星星泪眼朦胧,难道真的就这么碎了吗?
4. 我没管是不是深更半夜的,电话直接拨到徐俊那了,徐俊像说梦话似的问,你好,找谁啊。 你说他的手机不找他还能找谁。
我劈头盖脸的就冲他吼,你是不是知道刘星和林艳和好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估计徐俊再 困现在也睡不着了,就我这么凄厉的鬼叫,换谁都得清醒。
徐俊顿了一下,可能正在找三魂六魄呢,然后贼歉疚的说,我都提醒你了,可你不信,我看 你那小女人的幸福样,也就没敢告诉你。我终于明白徐俊那天为什么一句话也没说就把电话挂了 ,他是怕忍不住就全兜底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徐俊过了好半天说,刘星去找林艳之前就告诉我了,可我……
我贼平静贼平静的接着他的话说,徐俊,你混蛋,你把我害死了。那声音就像个幽魂,连我 自己都打了个哆嗦。说完我又使了个大劲,把电话摔到对面墙上了,零件四射,我估计这下准报 废了。最后落地的时候,我看见手机链上另一颗星星弹飞了,我到处找,可怎么也找不到了。明 明看着落在那里的,怎么就没了呢?难道这真的是上天注定的吗?我坐在地上,眼泪就跟自来水 失控一样哗哗的流,好象真能哭出金子一样。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一觉醒来都中午12点了,脑子还寻思着怎么放着舒服的床不睡, 趴地上四仰八叉的像个蛤蟆一样的。
我跟没事人似的跑洗手间去洗涑。一照镜子吓了一跳,那眼睛跟刚做完双眼皮手术似的,连 黑眼球都快看不见了,我拍着脸问,不是见鬼了吧。忽然想起来我是个被甩的人。怎么一觉醒了 就全忘了呢?嘴里念叨着,我失恋了,我失恋了。恍恍惚惚的回床上,也忘记脸没洗,牙没刷。 想打电话给扬森请假,想起手机早就成尸体了。
若不是你我可以嘲笑爱情 却想不到我也管不住自己 为何我最爱的 我最渴望的 都碰不得 你是我的投影 还是种宿命 我抓不紧 如果爱你就是错的 有甚么是对的 还有甚么会舍不得? 泪是热的 但我觉得好亲切 爱是镜子吗 这会是我吗 苦笑着 骄傲的 不知疲乏 爱是苦涩 像黑色水仙 蔓延无限 我看不清你的任性 睡不安稳的梦境 --《黑水仙》
我把自己当尸体扔床上不动了,好象地球就这么停止转动了,只剩俩肿眼泡了。手机就那样 残肢断臂的横的到处都是,我不由自主的开始悲伤,这段感情从他们俩开始,又从他们结束,我 也算功德圆满了。可我呢?我算是个什么角儿?第三者?还是救世主啊?我犯的着付出这么多做 次东北活雷锋吗?眼泪不听使唤的流着。
5. 我又睡了,梦到刘星跑我面前笑,吻着我的唇,那么轻,然后转身离开了。我又看见一个看 不清的脸,但知道那个人是林艳,她像个仙女似的飘过来了,笑的甜蜜,跟我鞠了一躬,走了。 还看见石珊她们向我走过来,不知谁指着我说了句,瞧那傻B。然后一群人笑的前仰后合的从我 身边过去了。我还看见了夏子,她也笑着,我说,你笑的比她们都好看。然后一眨眼夏子就没了 。我噌的坐起来,一身的冷汗,揉了揉眼睛,确定是个梦。
看了下窗外,天已经黑了。感觉过的贼不真实,才和扬森吃完饭过完黑天,怎么又过黑天, 跟过南极似的。真该跟夏子把那套北极熊装借来穿穿,不好说还能泡个帅帅的企鹅大哥。
我坐那一动不动的发呆,听见有人敲门,我以为还在做梦,可过了半天还在敲,我知道是真 有人敲门,擦了下额头的汗,寻思着谁能来找我啊,除了夏子没人知道我在这住。跑去开门,看 见扬森一副忧愁满面的站在那,这才想起昨天他送我回来的。我给他让了进来,赶忙道歉,说我 今天有点不舒服,就没去上班。
扬森看着我,感觉好象可怜我似的,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进门坐沙发上问我吃饭了吗? 这才感觉肚子在叫呢。扬森让我进去换套衣服陪他去见个客户,说昨天那几份计划书都差不多了 ,就差一个还没搞定。
我心想着,扬森你可真够黑的,我都这样了,你还把我当交际花使。不过我也确实没啥大事 ,不就是个失恋吗?干嘛搞的日月无光的。这地球不是还在照样转吗?难道失恋的人都必须是一 副颓败痛哭的样子吗,难道就没有别的表情可以示众吗?日子还得照样过,我还得照样挣我的钱 ,吃二两米饭。谁离开谁活不了啊。
我说行。然后就进屋翻衣柜,发现真就跟夏子说的,我就是破烂大王,什么古老的款式都有 ,可就没一件能配扬森那套几千块的西装。翻了半天找到夏子那件粉色的裙子还在,其实这裙子 的面料就是这种天气穿的,怎么现在的人就拿到春天穿了呢?我妈有次还说现在的人穿衣服都胡 穿,夏天穿靴子,冬天穿裙子,都什么穿法啊。我还顶嘴说那是潮流,现在看来姜还是老的辣, 我妈说的一点都没错。
我把裙子给套上了,照了下镜子,还算个摇曳生姿的女人,就是眼睛有点肿,不过应该能过 的了台面,就出去了。扬森说,很漂亮。我笑了笑,想起第一天上班的时候也穿这裙子去面试, 他也说这句话。不知道是不是又在笑我。
临出门的时候,扬森说了句,怪不得一整天打不通你的电话。我想他是看见手机尸体了,这 一天估计为找我这失踪的奴隶把手机都打爆了。
6. 扬森把车开到“花样年华”酒吧,我说不是陪客户吗?扬森说酒桌上好办事。我就明白了, 这家伙真够狡诈的。
跟扬森进了酒吧,这还是我第一次来这里,这是长春市最出名的酒吧了,是比那一般的地儿 讲究。老远下看那客户已经等着了,一瞅就是有钱的主,肥头大耳脖子粗的,不是大款就火扑。 一看扬森过来了,站起来打了个招呼,让了个位置,笑眯眯的瞅了我一眼,问,这位小姐是?
你好,我叫藤桑,是公司广告策划人员。我伸手表示了下礼貌,谁知道就跟缠上裹脚布似的 ,半天没甩开。胖子嘴里叨念着,藤小姐人张的漂亮,能力也强,我喜欢。扬森有些看不过去, 把那胖子的手拿开了,说了句客套话缓和了下气氛。
那胖子有点不高兴,坐那跟个佛爷似的不说话。扬森要了两瓶XO,一瓶一千多,又点了几样 吃的,都是高档东西,我自己来的话打死都舍不得吃,打不死可能就吃了。当时我就感慨,这群 商业败类每年要浪费多少钱啊!够我交多少学费啊!扬森知道我没吃饭,把那些吃的全推我这里 ,贴着我耳边说了句,他这身膘儿就不用补了。我一听就笑了,这扬森怎么没个大老板的样呢? 也真够能损人的。
扬森起身端杯先敬那胖子,我坐那准备着进攻那些高档东西,还没等张嘴,那胖子就说,这 杯酒我要藤小姐陪我喝。
我看了眼扬森,扬森说,她不会喝酒,我帮她喝。然后一仰头那杯XO就进肚了,可胖子瞅都 没瞅,还矗那瞅我。扬森脸都紫了,我能看出来,扬森要不因为这策划,早甩手走人了,好歹我 也是夏子最好的朋友。
一看这阵势,我要是不喝,这合同是谈不了了,我笑眯的端酒站起来说,陪您喝酒是我的荣 幸,我当然要陪了。和他的酒杯“切死”了一下,心里咒了句“去死,”一仰脖跟扬森一样潇洒 ,杯里我看见扬森的眼睛充满了感激。
胖子乐和的说,藤小姐够爽快,我喜欢。然后把自己那杯也干了。我心想这下终于能吃那些 高档货了,坐了下来,刚拿了个槟榔,那胖子又递一杯酒过来,扬森挡着酒杯说,她真不能喝了 ,我帮她喝。胖子还是没理扬森,我知道这胖子是逮着我不放了,我还真就不怕灌,跟你拼了。 我把东西一推,站了起来,接过酒杯,深情的瞅了眼那些高档货,我是吃不上了。然后豪气万壮 的喊了句:“干!”
(第十章) (夏子说:“这世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还怕没人做朋友啊。这世界除了你自己可靠外 ,就只有钱可靠。”我没了以往的清高,也许金钱真的是至高无上的,人类其实什么都不是。)
1. 跟胖子一杯一杯的不知道干了几次了,就像那XO是长江黄河一样随便喝。扬森拉了我好几回 ,都被我推了。那胖子还跟没事人似的,我心里就骂,怎么跟畜生似的,体力这么好。
最后连瓶子都拿起来干了,终于把那胖子喝倒了,我也被那胖子撂躺了,躺在扬森的怀里。 那胖子在那边还咋呼着“拿酒来,接着干。”我寻思着,干你老母吧,赶紧签约得了,别浪费这 好几千的XO了。
扬森好象知道我想什么,从包里把文件拿出来放桌上,对那胖子说,王老板,合同在这里, 你看一看,行的话就在这里签约。扬森递过去一支金笔,用手指了指右下角,我挺佩服自己,喝 了这么多,神志还瓦亮瓦亮的。
那胖子挥了下手说,今天只喝酒,不谈公事。我一听这话,酒就醒了一半,噌的站起来,一 个左右摇摆才站稳,冲着胖子就喊,王老板是豪爽之人,我再敬你,但这合同您一定得看一下。 我把酒杯伸空气了干了一下,那唯一一点酒溅的到处都是。
我想我是真多了,要不怎么一仰头就跟王成似的“向我开炮”倒下去了呢。扬森一把我抱住 了,用手拍着我后背,想让我舒服点,我想着千万可别吐,这肚子里可装着一年学费呢。
那胖子嘟哝着,藤小姐够爽快,这合同我一定签。我躺在扬森怀里偷着笑,总算没白向我开 炮。扬森也笑了,把合同推过去说,那真是谢谢王老板了,相信合作会很愉快的。
这胖子像真格儿似的拿着笔看了半天也不签字,我急的直想吐,更可恨的是那胖子又把笔放 下了,抬头对扬森笑的贼贱,扬老板,签可以,但有个建议。
我估摸这胖子是一点都没醉,我做的那么精细的计划书他也能挑出毛病。扬森也以为是计划 有什么不妥,贼真诚的说了句,“但说无妨。”搞的像个古代文者。
胖子贴着扬森耳朵边上嘀咕,我挖了半天耳屎也没听清楚到底啥建议。扬森忽然跟蛤蟆似的 窜起来,对着那胖子的脸就是一电炮,听着像打了个闷雷一样不爽快。
扬森拎起包,扶着我就往外走。我撕扯着扭回来,从桌上把金笔给拿了回来,我现在怎么也 成这么个见钱眼开的主了。
2. 扬森确实是火了,也不管我喝没喝多,拽的我直想跟大地拥抱,今天我才发现扬森挺高的, 也挺强壮的,他拽的我手腕贼疼,到车前面时我把扬森的手甩开了说,合同还没签呢!说完就蹲 地上哇哇的哭,可能是委屈这好几千块的XO被糟蹋了。但我总觉得好象又接茬昨天晚上的电话哭 。
扬森蹲下来抱着我有些激动,贴在我耳朵上贼深情的说了句,你比合同重要。跟拍电影一样 的假。我哭的就更厉害。我就不明白这现实跟我开玩笑,怎么连做梦都不放过我啊,这都什么国 际玩笑啊。我大声的就骂,你们都混蛋啊?我不就是被甩了吗?有什么了不起的,用不着你可怜 。也不知道我是真醉了还是假醉了,就这么喊了出来。扬森在旁边一个劲的说“对不起”。我就 把扬森的西装当毛巾使了。
我趴扬森身上睡着了,在梦里我把眼泪鼻涕加口水都蹭他几千块的西装上了,印象中连那肚 子里的学费一并吐到扬森那豪华的奔驰上了。我梦里就企求老天爷,扬森可千万别发火啊。扬森 确实就当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这梦做的真好,扬森在梦里真他妈善良,我都快睡死在温柔他‘怀 ’了。
一觉醒来睡的那叫一个香,流着口水想着扬森那善良,一睁眼发现自己在夏子的床上。
夏子端了一杯水进来,看我醒了见鬼似的喊,我的姑奶奶啊,你可终于醒了,都快睡18个小 时了,你遨游世界了吧。我一瞅表,都快6点了,猪一样的睡眠长度。
我问夏子,我怎么跑这来了。夏子没好气的说,废话,扬森送你过来的呗,你以为梦游来的 啊。我刚想解释我是陪扬森见客户去了,夏子又说,你也够勇猛的,真看不出你娃还是个酒鬼, 连我都给蒙了。
夏子把水递了过来,贼温柔的说,把水喝了吧,会舒服点。热的,小心烫嘴。我浑身打了个 冷战,鸡皮疙瘩掉满地,这娃还有温柔的一面,真是吓死人不偿命啊。爱情的力量真伟大,连夏 子这种“纯爷们儿”都能改造的秋波荡漾的,还有什么不能被爱情摆布的。我忽的想起昨晚做的 那个梦,我哭的那么凄惨,扬森说的那么深情,一幕幕的都跟真格儿似的,嗷嗷清亮。是梦,绝 对是梦。
可我又想起了昨晚临走的时候扬森给了那胖子一电炮,这绝对不是梦。我呼的坐起来,眼前 一黑又躺下了,脑袋跟劫后余生脑震荡似的。夏子慌忙的过来扶我,骂了句,你叫鬼掐了啊,喝 了那么多酒,还睡了那么长时间,起来那么急不想活了啊。说完把水杯和湿的被子收拾了一下。
我闭着眼睛问,扬森呢?合同怎么办啊?
我的姑奶奶,自己还担心不过来呢,就别担心这么多了,扬森会处理的。
可扬森把那胖子打了。
那王胖子打了也活该,他是有名的广告界色鬼,今儿连我姐妹的主意也打,没给他打残废算 他走运。我终于知道我挖了半天耳屎也没听见的所谓的建议。真是个畜生,挨千刀的。怎么都可 我这一个老实人欺负呢。
3. 我躺了会缓过劲,慢慢的起来。夏子给扬森打了个电话,说我已经醒了,然后约了扬森一起 去吃饭,过了半小时扬森开车过来了。
我看见扬森的时候心里别扭着昨天晚上那梦,太清晰了,让我有点无法接受。扬森倒是眼睛 一丝忧郁闪过,什么事也没有,搂着夏子甜甜蜜蜜的,给了她个香吻。我也就不想那么无耻的梦 了。
扬森带着我们去了家很考究的饭店,我说不用这么奢侈吧。夏子说应该的,谁让你做了回英 雄呢。这英雄的称号又让我想起石珊,想起李影。我现在觉得挺对不起李影的,大学四年之后如 果再遇见她的时候,我一定跟她说句“对不起”。
扬森点了几个素菜给我,说我酒醒了不能吃油腻的,夏子眼睛里闪过一丝震颤。我说,没事 ,点几个夏子爱吃的。夏子忙说,今天以你为主,然后笑着把头贴在扬森的肩膀上。贼幸福的样 子。
我问扬森那合同怎么样了。扬森说,放弃了,那胖子被我打的一只眼睛都看不清了,还会把 案子给我做吗?也不差他一个。其实我知道,这笔生意比其他那几个都大,影响也大,公司会损 失很大一笔。主要是对公司的形象大打折扣。可扬森轻松的一句话带过了。我感觉有点挺对不起 他的,要不是我,他也不至于打那胖子一电炮。
扬森拿出个礼品盒放我面前,我问是什么,夏子和扬森都笑眯眯的看着我,让我打开看看。 我犹豫的把包装纸撕了下来,“手机?”
他俩笑着说,打开看看喜不喜欢。我说我有手机,再说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夏子骂我怎 么又开始婆婆妈妈的,你那手机都横野尸场了,还能用吗?真受不了。这我才记起我手上已经没 手机了。夏子自己把盒子拿过去打开了,把手机递给我说,看看感觉怎么样。
我接了过去,一看是我喜欢的那款红色的索爱T618,一猜就知道是夏子去给我挑的,夏子瞅 着我说,知道你看中这款好久了。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现在可能也只有夏子这么了解我了。记得夏子说过,朋友是不需要说谢 谢的,朋友是在需要的时候理解你的。我就想下辈子我要是个男的,一定把夏子娶过来。要还是 个女的,我只要这一个朋友,不要再做一时的英雄换得石珊一群“朋友”。
4. 扬森说,就当公司为了你的贡献给你配的,你也别不好意思要。我说案子都被我搞砸了,哪 还有什么贡献啊。扬森说,这是夏子花钱给你买的,她说你喜欢这款,看来没说错。
我看着夏子有点哽咽,夏子,我……
别像个老太太似的,你要是敢掉一滴猫尿,我就把你踢出去。
我擦了下眼睛,嘿嘿的笑,你要能踢的动我,最好把我踢美国去,那实在。
别臭美了,我要有那本事,还在这呆着啊,早睡布什床头了。扬森假装生气的给了夏子一记 白眼。夏子给了扬森一个KISS,幸福的感觉不真实。
我和夏子就这么一来一回的贫着,扬森没怎么说话,偶尔抬头看我一眼,贼忧郁的样子,一 定是我神经有些过敏才这样觉得,闭一下眼睛,再睁开眼睛看夏子和扬森还那么甜甜蜜蜜的。
夏子是我唯一的朋友,在我需要的时候理解我。扬森呢?他做了个什么样的角色,而我在扮 演谁?
夏子看了我还是穿着从她拿的那身衣服,说我一个月好几千的挣,怎么还这么穷馊的。第二 天从扬森的卡上划了两千,说是公务资出。拖着我去红旗街的时代服饰广场购物去了。
一进这种高档地儿,我就不大会走路,路上楼下的逛,也没看中一件适合的。夏子说,你怎 么这么难伺候,这么多衣服就挑不出一件合适的?我就想,我哪是挑不出啊,我那是不敢挑。看 着标签我就眼晕,好不容易看个一百两百差不多的,夏子又说太低档。走在那高价区我就更是不 敢瞅,就听服务员一个劲的说,小姐的身材穿这衣服是最适合不过了。就跟拉皮条似的。夏子也 不客气的挑来挑去的,一副至高无上的样子,最后给人家衣服翻了个遍,说句,都不是很好。我 看着夏子就觉得这有钱的和没钱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后来在精品专卖那看好了一件六百块的裙子,夏子要我试试,我颤颤悠悠的从试衣间里出来 ,夏子前后左右的打量了一番,转的我脖子抽筋。那服务员在旁边说,这位小姐穿这条裙子都可 以给我们做样版模特了。夏子瞅了眼服务员说,绰绰有余,可惜你这请不起,这是我们公司首席 模特,没时间接这种小场子。我听这话就喷血了,给夏子一个白眼,这娃怎么从来就没个真格的 话呢。
5. 夏子看了一会儿还是不大满意的说,再看看别的,我就把裙子换下来又挂回塑料模特身上了 ,感觉一身的轻松,我真不是个能享福的人,这辈子我也只能做个奴隶的份了。
和夏子刚转身要走,看见刘术,石珊,翎子和螃蟹老大直奔我们这边来了,可真不愧是四朵 金花,风姿绰绰的,当初加我就是五大金刚,一听这名字就是因为多了一个我。其实我早就该退 出了。看人家现在名副其实的。
我抬起手想跟她们打声招呼,可我的手定在那了,四个人就像没看见我一样走过去了,走到 我刚才试的那条裙子旁边,刘术说,这裙子看起来挺好看的。石珊附和着说,是啊,看着挺有档 次的,但一定得有档次的人穿,刘术试试。这几个人里面也就刘术能花的起这个钱买条裙子,其 他那几个和我一样,只属于瞪眼看标签的主。
夏子瞅着我那停在半空的手问,你发什么呆呢?她们是谁啊?我把手放了下来,有点伤心的 说,他们就是我那些“朋友”们。夏子一听就把眼睛瞪起来了,说,就这几个娘们儿连请她们吃 饭都抬架子?我点了点头。夏子推了我一下,说,就这样的人还朋友呢,看我怎么收拾她们。说 完就直奔他们几个去了,我拉了一把没拉住。
夏子走到刘术前面,刘术正在镜子前边左右转着看效果呢,石珊她们在旁边比比划划的做评 说,一听就知道是在揶揄奉承呢。以前石珊从来就没看好刘术哪件衣服,硬说刘术那身材穿什么 都跟棒槌一样,其实只不过是刘术每次买的衣服都挺“昂贵”,石珊看着憋气。
夏子站在镜子前边挡着一直没出声,刘术白了她好几眼暗示她挡着她照镜子了。夏子就当没 看见,最后刘术忍不住的说了句,大姐,让让,你挡着镜子了。夏子也没生气,贼无辜的说,呦 ,是吗?我挡着你照镜子了吗?不好意思哈,没看出来你在试时装呢!小姐,你穿这裙子有点糟 蹋了。刘术轻蔑的笑了笑说,是吗?我也没想买,这衣服是不怎么样。夏子又接着说,这裙子倒 是挺上档次的,就是你有点糟蹋这裙子了。我能看出来刘术脸上已经挂不住了。石珊看着苗头不 对,上来帮着刘术说了句,你什么人啊。
我看着再这么下去肯定闹的不愉快,我以后还得对着她们呢,过去拉了拉夏子说,算了,别 闹了。石珊她们一看是我,就更来气了。石珊说,呵,闹了半天是有人煽阴风点鬼火啊,还找了 个代出气的啊。我听着心里跟刀割了一样,三年的感情就换这么句话,我都图的什么啊。
6. 刘术直接把裙子脱下来说,服务员,给我包起来,我就要这条裙子了。然后从钱包里哗哗的 抽了六张一百的,我看见她钱包里好像再就剩了点零钱够坐公交车的了。
夏子呵呵的笑了两声说,没钱还撑什么能啊?
刘术不服气的说,没钱我也糟蹋的起,比你强。
夏子笑的更开心了,好象奸计得逞一样,直接走到服务台那用卡唰唰的划了两下,说,小姑 娘记得,有钱的一般都不付现金的。这裙子我一千二百块钱买了,你去问问老板是卖我还是卖你 ?可惜我现在不想要了,谁愿意穿谁穿吧。这时候夏子接了个电话,好象有什么急事,夏子挂了 电话瞅着刘术轻蔑的笑了笑,小妹妹,现在没工夫跟你玩了,改天再陪你耍。说完就把服务员手 里包好的裙子倒在地上,踩着过去了,拉着我头也不回的平静的走了。
这一串动作把服务员看傻了,我看到夏子其实就是摆了个造型而已,就尖细的鞋跟踏了裙子 边,连个灰尘粒子都没沾上,可就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把她们侮辱了一番。我能想象石珊她们口 吐白沫的表情,我也能想到服务员把那六百块钱退给刘术,拿起地上的衣服说,小姐,这衣服已 经被那位小姐买了,你是不是再看看别的。我更能想到刘术那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格翻着白眼离 开,这是她一贯的作风。而这些都和我无关,我只是无法想象自己以后该怎么再面对她们,难道 我们的友谊真的走到尽头了吗?
夏子跟没事人一样说,怕她们做什么,这世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还怕没人做朋友啊。 明天专柜就会就会查到我帐户的电话,然后让我回去拿衣服。她们还不是照样没话说。这世界除 了你自己可靠外,就只有钱可靠。
我不知道还应该再说什么。夏子急匆匆的打了车赶回公司,这时我才知道王胖子为了报复那 一拳头,找了几个打手把扬森给打了,现在他正躺医院输液呢。
到了医大医院,问了病房,看到包的像个粽子的扬森,本来我是想笑的,可是一张嘴,我就 哭了,当时把夏子吓了一跳,扬森倒没什么反映,也只有他知道我这是借题发挥,把失恋的眼泪 全发泄到这里了,扬森也就迁就着我说,没什么事,就一点点皮外伤,没伤到骨头。幸亏你们俩 去买衣服了,要不你俩都陪我一起躺这里了,哪还有你哭的份啊。听完我就笑了,这扬森都这样 了还能开的出玩笑,真是服了他了。
(十一章)
(夏子说:“诚实和信任是做朋友的两个最主要的条件,没了这两个条件,便没朋友。”我迷 惘了,我在做着朋友间最忌讳的事却没有任何办法。)
1. 扬森住院,夏子就成了他个人最贴身的监护,我就成了公司重大责任的承担者,回公司肩负 成山的文件计划。
确实如夏子所言,第二天时代服饰广场的服务员就给夏子打了电话,不但没说她这个顾客没 礼貌,还贼客气的问夏子是要衣服还是退款?真不知道这世界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坏的就是好的 ,好的就是坏的,只要你有钱,就是高尚的。
夏子要了件一千二百块钱价位的衣服,给我拎来了。我拿着衣服不知道这又能代表什么。那 件衣服就一直挂在衣橱里最隐蔽的角落里了,夏子问了几次我怎么不穿,我都说太贵,不敢穿。 后来夏子就不再问了,说我就是个穷命。我想着,这个代价换来一套衣服值得吗?
从那场高级侮辱以后,我就一直在公司里忙,很少回学校了。课程抽工夫赶完,石珊她们现 在可是彻底把我打入阶级敌人的行列了。教授看见我创意新颖的画,夸奖说有进步。石珊她们听 完就翻白眼。我知道她们接下来就会说,有什么了不起。当初针对刘术时,就整天埋汰她那画, 这不好那不好的。
记得以前有那么一段课程画静物创意,刘术是我们班画画功底最好的,可那次她怎么想也没 想出好创意,索性就全涂了。石珊就说,整天不是说画画好吗?还不是连个静物都画不出来。接 着第二张材料静物,刘术下了个大工夫画了张贼完美的画。石珊又说,有什么呀,还不全都是老 师帮着改的。其实就算是老师没帮着改,石珊也一样还会有别的话说,反正只要是石珊看不顺眼 的,在她嘴里就没有好听的话。现在我也算终于得到关注了。
经历过的事情就会看的很轻,不会太在意了。这些曾经我亲眼看见,亲自做过的事现在对我 而言都是虚无的,唯一让我伤心的就是曾经把她们当成最好的朋友,却换来一身的错。
我几乎每天都在纸堆里淹死,我青春最美好的日子也许就应该这么过。爱情对我而言太沉重 ,友情对我而言太无情,我根本没有足够的能力承受这些。
每天早上一醒过来我就告诉自己,过去的就不要再想了,时间不会让我的伤口留一点伤疤。 新的一天就是新的生命诞生。我要给自己生命,过新的生活,只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任何人都 不能摆布我。
我开始每天笑着迎接早晨的太阳,跟自己说一句,“瞧那太阳多鲜亮啊!不享受就白瞎了。 ”然后开始计划着忙碌的一天,不让自己有空闲想其他的事情,不再为这些爱情友情哭来哭去的 ,只把自己当快乐小天使了,虽然模子不行,好歹也算有颗金子般的心。
一到晚上就特伤感,想到凌晨在那个风大的城市颤抖着走出剪票口,跟犯羊巅风似的;想到 凌晨我耍着驴脾气跑大马路上淋雨,和刘星来了段惊世骇俗的歌词对白;想到凌晨刘星跑到长春 下了火车,看着纷扬的大雪,很牛掰的和我说了句:“长春站真烂。”……就那么一生一世的跟 电视连续剧联播似的,眼花缭乱,脑子乱的就跟小燕子格格嘴里的“化力气为糨糊”差不多。
2. 其实在林艳打完电话后,我一直等着刘星的解释,也许他打个电话求我复合,我就能当什么 事没发生一样继续着我的爱情。可我没等到,最后我打了电话跟他说了“分手”。这两个字从自 己的嘴里说出来真的让人无法呼吸。那天有个远方的朋友来看我,我拉着他在网吧里通宵玩游戏 ,我还是选了吸血鬼的角色,发现这角儿真的是里面皮最厚,血最多的主。那天我特想多挂几次 ,可竟然一次也没挂。可能我对游戏还是有潜造能力的。
如果爱你是种盲目 我不在乎没了退路 要拿永远当赌注 才算数 当爱变得毫不在乎 你的自私我的不服 风追逐云的影子 太无助 我能说出一千个一万个理由去爱你 也能找出一千个一万个理由去恨你 这么投入都不够 还能再说什么 留下苦自己吞服 已分胜负早该醒悟 用坚强掩饰脆弱 忘记你的全部 这段情我是俘虏 输得彻底却给你祝福 忍住不哭 --《不哭》
王胖子那合同没签成,他把合同给另一家代理了,公司着实损失了一大笔,形象受了很长时 间的震荡。可扬森就当没这事一样。连住一个月的医院都不在乎了。我和扬森在一起处事没有任 何异样,他没再提过那天晚上醉酒的事。我就一直觉得那天晚上是我喝多了,然后做了个贼鲜亮 的梦。
见夏子的时间越来越少,她是铁了心准备做个家庭主妇了,她终于可以把背包找一个人肩膀 放上了,我为她打心眼里高兴,而我依然会看蓝色的天空,却不想再等谁了。
这样一直持续着,日子就像水似的没声没息的流,让我根本就记不得过到哪天了。可能在我 忽然醒来的某天早晨,发现镜子里站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我还能亲切的跟她打声招呼。
周日我在家睡的昏天暗地的,“美女”最近病了,天天晚上我都折腾一宿。真想就这么睡死 啊!可电话铃一波接一波的响,我就躺床上当没听见,肯定又是扬森,大礼拜天的也要找我做奴 隶,多缺德啊。我使劲闭着眼睛,可那电话铃就跟自动报警似的,隔三分钟就响一次,我实在受 不住了,颤颤悠悠的接电话,跟得了老年痴呆症似的。
我一接电话,夏子在那边跟鬼子进村似的叫,你死了啊,才接电话,老子都快把电话打爆机 了。我就寻思着,我又没逼你打,怪谁啊。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像乌鸦似的,就没个清净的时候。
SHIT,谁还稀罕和你唠叨啊。老子后天过生日,跟你说声,别忘了后天来,扬森也请了几个 人,开个小聚会。我这才想起来,夏子比我生日早十天,她7月4号,我7月14号,都跟4占边,这 也是我和夏子能做这么久朋友不厌倦的一个原因。
我说知道了,一定会去的。说完就把电话撂了,夏子这是铁定当人家太太了,连温柔形象也 不顾了。听她电话里说不稀罕和我唠叨,如果给她机会再讲下去,绝对会听到一部关于夏子的血 泪史,我可不想浪费我这仅有的一点儿睡眠时间听她扯蛋。
挂完电话,翻过来覆过去睡不着了。“美女”好象也饿了,唧唧歪歪的叫,我就起来跟伺候 儿子一样把它伺候的明明白白的。
3. 看了看快进古董行的表,都快三点了,这时间真不抗过。想起夏子后天过生日,就觉得跟做 梦似的。
往年过生日这阵儿,她都在外地旅行呢,也乐的我少花个生日蛋糕钱。我的生日礼物她都会 旅行回来补给我,大包小卷的。那时就想,要是天天都过生日就好了。时间一晃,又一个7月了 ,今年夏子没有旅行,她这份生日礼物我是省不下来了。不过我生日她也得给我过,想着就高兴 。我今年得给自己买份厚重点的东西做礼物,决定把这块Timezone换了吧,真的不适合我了。
我跑到“卓展”打算买个划算又有点档次的东西,楼上楼下的跑,也没看个满意的,不是太 贵买不起,就是太俗不想买。长春这破地儿,冬天冷,夏天热的,七月的天就跟下火一样,累的 我一身汗还没找到成果,就寻思着先找个地儿喝点东西,降降暑。有了精神才能买到好东西嘛。
下电梯的时候,我看见旁边电梯上的一对时尚的情侣,感觉这才叫狼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 对呢。瞧那女的一身黑色蕾丝裙,脚上穿了达芙尼最新那款白色凉鞋,前几天我还感慨这鞋根本 就不是咱穷苦小老百姓穿的。一瞅这女的就是个有气质的贵妇。正准备好好看一下那西装革履的 男人时,我傻眼了,那不是扬森吗?
扬森没看见我,我不敢相信的又回头多瞅了几眼,差点没摔电梯下边,门口保卫还以为我是 贼呢,盯着我出了门。我站在旋转门那,给夏子打了个电话,跟情报科报告似的。旋转门里的人 撞来撞去的,我进进出出的,忙的不亦乐乎。
我问夏子在哪呢。夏子说在超市买东西准备生日聚会呢。我问扬森呢?夏子乐呵的说,他有 点事去办,打算生日一天不工作陪她。听夏子那语调就跟当初徐俊说我一样,就一副幸福小女人 的样子。我笑了笑,把电话挂了。
也许是我太多心了,那个女人也许是扬森的姐姐,或者是他什么姑叔中的妹妹。我又回头看 了一眼门里面空荡的电梯,怅然的离开旋转门,真没想到小资人民这么多。
我在一个藏饰店里看到一个服务员手上带着一个藏银的镯子,上面镂着藏文,古朴神圣。老 板是个藏族人,给我解释上面文字的意思是祝福亲人幸福安康。我求了半天,用这个店里最高物 品的价钱把这个镯子包了起来,我也想夏子幸福安康,扬森和那个女人的的影象不断的敲击着脑 细胞,就跟抢劫犯一样放肆。也许我应该明天问扬森弄个清楚。就这么决定了,我如获至宝的捧 着那个镯子回家,一路上都在想着夏子喜欢这镯子笑的开心的表情。
4.. 周一扬森来公司很晚,没精打采的,秘书跟他说话,他就像个聋子一样掠过进办公室了,跟 霜打的狗尾巴草差不多。我尾随其后进了他那可以看见整条街道的大办公室。夏子那天灿烂的笑 不断的闪着,那么好看。
扬森站在窗户前没反映,连我进来也没发现,现在要是进来个小偷绝对能把他保险箱橇了。 我咳嗽了几下,扬森才有反映,桑子,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也没敲门。
我都几百年没敲门,今天才问,真够白痴的。我单刀直入的问扬森,昨天跟你在一起的女人 是谁?
扬森震动了一下,但随即就镇定了,这经过世面的人和咱小老百姓真就是不一样,处乱不惊 的。我想他下一步就该跟我解释那是他的姐姐,妹妹什么的,电视剧上都是这么演的。可扬森一 张口我就知道自己错了,电视和现实终究是不同的。扬森没有避讳的说,那是我妻子。
我张口结舌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静静的走出办公室,我不就是想要个答案吗?现在人 家扬森也诚实回答了,我怎么就一句话也没了呢?走出门口我又返回去了。扬森好象知道我会回 去,站在那没动的看着我。可是他没想到的是,我直接走过去就给了他一个耳光,相信整个办公 楼的人都能听见这脆亮的一声。
扬森惊呆了,我感觉他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终究是男儿身,那点泪花子一闪而过,站在那一 句话也没说。我转身走了,全办公室的人都看着我走出办公室,还以为我和扬森有什么不良关系 呢,一群三八。其实我也没想到能给扬森一耳光,只是还没反映过来就已经打完了,那时候我只 想到了夏子的笑容。
那天我罢工了,电话响了N次,夏子给我办了来电显示,我看着扬森的手机号,偶尔还有办 公室的电话号闪来闪去的,后来我彻底就把电话关机了,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有妇之夫的男 人欺骗我最好的朋友,我无法面对夏子那灿烂的微笑。扬森到底算不算我的朋友呢?
我鼓足了勇气去参加夏子的生日聚会,夏子忙的不亦乐乎,跟我打了声招呼,让我自己先呆 着,一会再和我侃。我总是想拉住夏子跟他说扬森是有老婆的人。看着夏子笑的那么开心,我张 了N次嘴,也没发出声音。
5. 扬森在我后面来的,捧着一大束玫瑰,大约是99朵。这人够浪漫的,怪不得连夏子都被征服 了。夏子老远下就迎出去了,我站起来想去揭穿这个男人那丑恶的嘴脸,夏子看了我一下说,扬 森,你可真够受欢迎的,连桑女都来迎接你,呵呵。夏子把头埋进了扬森的怀里,手里那一大束 红玫瑰把她那张幸福的脸映衬的姹紫嫣红。
扬森看了我一眼,有点尴尬,我还是放弃了。我只有夏子这么一个朋友了,我真的不想看她 伤心。我终于理解当初徐俊的感受了,只能看着朋友受骗却无能为力。
夏子忙着招呼其他人,扬森坐在我旁边,我闪到一边,没去看他,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扬森说,晚上和你谈谈可以吗?我在‘蓝调’咖啡厅等你,不见不散。
我离开座位去帮着夏子忙活。我一定会去和他谈,不会愚蠢的拒绝的。我要为夏子讨一个公 道。
“蓝调”是我和扬森一起无意间发现的,工作累了我们就跑到那喝杯咖啡,感觉挺惬意的, 那时的扬森是在扮演着我的朋友加上司的身份,可今天他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呢。我不敢想,也不 愿意想,即使他今天是我的朋友,我还是会为夏子走最绝的一步棋。
聚会到了高潮的时候,夏子宣布了一个让我堂目结舌的消息。
夏子挽着扬森的胳膊大声的说,我和扬森下个月就订婚,希望大家来给我庆祝。我听着整个 屋子都在喧哗,只有我没笑,扬森也没笑,他不时的看着我,我想是怕我把实情说出来。我转身 就跑到角落里喝酒去了,不知道我这样做是对的还是错的,我知道我在做着夏子认为做朋友最忌 讳的事情,有一天夏子知道我欺骗了她,会怪罪我吗。
聚会结束的时候是晚上了,我跟夏子说玩了一天有点累,先回去了,夏子把我送到门口,晃 了一下手上的镯子说,这是我今天收到的最喜欢的礼物。我笑了笑,“喜欢就好。”夏子问我要 不要扬森送我,我苦涩的摇了摇头,就走了,我怕再呆下去会忍不住。
晚上11点我到了“蓝调”,扬森早就在那等着了,看我来了,有点出乎意料,问我要喝点什 么,忙着把服务员叫了过来。我说随便,别太罗嗦,直接说正题吧,我不能肯定自己有那么多耐 心听完。
6. 扬森笑的挺苦涩的说,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我哼了一声说,我不会那么愚蠢的,你又不是我老公,我不生气,只为夏子不值。她真的把 自己全都交给你了,而你怎么对她的?她知道会崩溃的,你知道吗?
扬森喝了口咖啡说,和你在一起喝咖啡真的很有味道,我很喜欢这种感觉。
我觉得这话怎么不对劲呢,在说夏子怎么扯到我身上了,我说,扬森,别浪费时间,我只是 为夏子来的,我希望你给夏子有个好的交代。
扬森放下咖啡看了我半天,灯光昏暗的让我看见他的眼里竟然有泪水。扬森忽然拉着我的手 说,夏子,我真的喜欢你。对我来说,你比什么都重要,即使我把整个公司都不要了我也愿意。 我把手挣脱了,站起来就把咖啡泼在他那件圣罗兰的西服上了,骂了句“无耻”,转身就走了。
扬森也没管别人怎么看他,追着我出来了,挡着我说,桑子,我是无耻,可我说的都是真的 ,夏子知道我有妻子的,我昨天就是去签离婚协议书的,我妻子要我公司股权的三分之一,我答 应了。可我拿着离婚证书觉得自己已经无法面对夏子了,我心里不能同时装两个人,这对我不公 平。我喜欢你,我想和夏子说明白的。
我有点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挖了挖耳朵,摇了摇头,像个哈巴狗一样无能,我又给了扬森 一耳光,我说,那你对夏子公平吗?对我公平吗?夏子是我这辈子剩下的最后一个朋友了,你给 我好好的对待夏子,她要是出个什么事儿,我不会原谅我自己,更不会原谅你的。说完我扭头就 走了,走的意气风发,斗志昂扬的,走了老远我又回头使了全身劲扯着嗓子骂了句,扬森,你就 是个败类。七月炎热的夜空回荡着我刺耳的叫声,显的更加聒噪。
我几天没去上班,在家里陪着“美女”看电视,上网,饿了就去超市拎一包食物回来吃的满 地狼籍,“美女”不是拉屎就是撒尿,收拾都来不及,气的我真想把它扔门外去,我点着它的脑 壳骂,“你就是个畜生。”骂完我就哭了,那我是什么,夏子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我尽到做朋友 的义务了吗?我跟畜生还有区别吗?
扬森没再给我打电话,我想他是悔悟了。夏子也没找我,可能正和扬森亲密呢。她不会知道 我和扬森那个午夜的对白,只要扬森不说,我会让那段对白跟着我的身体一起老去,埋葬。
(十二章)
(夏子说:“我认为一个人哭泣的时候,最好的安慰就不安慰,让他哭个痛快。我也不会接 受别人的安慰,因为我从来就不会在别人面前哭。”一直都以为夏子是个不会掉眼泪的人,当我 第一次看见她哭,安慰她的时候,她哭的更凶,这时我发现,原来每个女人都很脆弱。)
1. 夏子生日后的第四天天还没亮,我接到夏子的电话,夏子在电话里一直哭,急的我用手把闭 着的眼睛给扒开了,问她出什么事了。她什么也不说就把电话挂了。
我瞅了下手表,差一刻三点。我一骨碌爬起来找了件衣服就往外冲。打了个出租,一直催着 司机能不能开快点,司机不耐烦的说够快了,你以为开火箭呢。我翻了个白眼,老子都不知道坐 几次火箭了,你还真就没法和夏子扬森两口子比。想到这我就感慨,怎么事情就发展到这地步了 呢,这都是我的错吗。
到了夏子家的巷子口,司机就让我下车了,我说给你钱了还不开,司机冲我没好气的说,巷 子太窄,挑不开车,就这里下吧。我把钱扔给他就下车了,听他背后说了句,谁知道你好人坏人 啊。这都什么玩意嘛,就算害怕也是我怕,看他那样就跟强奸犯似的,我一个女的能把他怎么着 。
一进巷子我就看见扬森从楼上下来了,我往前走了几步,扬森开了车门准备要上去时,夏子 穿了件睡衣,披头散发的追了出来,我就跟做贼似的躲在墙角。
夏子整个一个人扑了过去,跪在扬森脚下,水泥地被夏子那一跪震出的轰鸣声我都听见了, 心里咯噔一下,夏子膝盖怎么能受的了。我想冲出去扶她,可我忍住了,这不是我现在能做的。
扬森去扶夏子,被她一把甩开了,扬森无奈的站在那,什么也没说。夏子撕声历竭的喊着, 不管你心里有谁,我都不会和你分的,我要把孩子生下来,他是你的骨肉,我不信你这么狠心丢 下我们,那你就是个畜生。我看见几户人家把灯打开了,可能是以为外面出什么乱子了。
扬森的眼睛闪烁着,我知道那是泪水,和那天在咖啡厅看到的一样。扬森说,我没什么可说 的,孩子是我的,我会养,我是什么都没关系,但我欠你的。夏子哀求着扬森,我只求你告诉我 到底谁代替我?难道现在还有比我和肚子里的孩子更能让你动心的吗?扬森忍了忍泪水说,对不 起,夏子。扬森说完把夏子拉开上了车,开过我身边的时候,我低了下头,我想扬森是看见我了 。汽车尾气喷了我一脸油烟粒子,该死的,他真该换部烧天然气的车。
2. 我跑过去把夏子扶了起来,夏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看着她膝盖跪的血肉模糊的,我心跟刀 绞的一样,心里骂着,扬森这畜生养的,真该扔动物园里喂狗熊,还可以为动物们做点贡献,省 得在这里为祸人间。而我又何尝不是畜生呢?我要是早点出来挑明了,也许夏子就不会这样。我 该怎么面对夏子,该怎么收场呢?
夏子好象并没有怪我的意思,我确定了扬森把我们俩的那段对白从谈话中删除了。夏子只知 道掉眼泪,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夏子哭。没想到以前把爱情说成垃圾的夏子如今会这样。我把夏子 扶到屋子里,房间好象刚被小偷翻过一样,茶几,桌子都仰头睡大觉,满地的玻璃碎片冲着我哭 。
我找来药箱给夏子处理伤口,在消毒水碰到伤口时,夏子颤抖了一下,我的心也跟着揪紧, 我说,夏子,忍着点,什么都会过去的。夏子一下子趴在我身上哭的天昏地暗的。
记得以前夏子跟我说,一个人哭泣的时候最好的安慰就是不安慰,让她哭个痛快,而她不会 接受别人的安慰,因为她不会在别人面前哭泣。一直以为夏子是个没有眼泪的人,而现在我知道 ,夏子是如此的脆弱,不堪一击。
快中午的时候,我把夏子哄睡了。把屋子收拾干净,看着夏子睡的还算安稳,偶尔翻个身又 沉沉的睡去了。折腾了一个晚上,我想她确实身心疲惫。眼角的泪水好象是新生的,她的梦里也 许还在流泪。我呆了一会儿,放心的出门了。
夏子跟我说,她知道扬森是个已经结婚的人,认识他之后,扬森就告诉她自己正在和妻子办 离婚手续,一直因为公司股权争执不下。现在这人有钱了连离婚都难。夏子上周去医院检查发现 自己怀孕了,告诉了扬森。在她生日的前一天,扬森说要给她一份生日礼物,就是和他老婆签离 婚协议,然后和她订婚。夏子那天觉得扬森就是她一生一世的男人,她终于找到一个可以把背包 放下的肩膀。
过完生日,扬森随我之后就走了。也没跟夏子交代什么。我知道他一直在“蓝调”等我,可 我没想到他那么早就去等了。
生日后扬森就一直躲着不见夏子,夏子给他打了无数电话,扬森都不接。去他家里找他,保 姆说出去了;去公司找他,公司人说没看见这人。这时夏子才感觉到有点急了。今天凌晨扬森醉 的一塌糊涂的来找她,跟她说不想和她继续下去了,夏子问为什么,是不是因为他老婆不同意离 婚。扬森什么也没解释,就说已经不爱夏子了。简简单单,明明白白的一句话,让夏子无法接受 的哭了,哭的天塌地陷,日月无光的,把家具都掀翻了,就差电视没砸了,她怕电视爆炸,把自 己炸的面目全非,那样死的太难看。听着她说到这儿,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3. 凌晨三点的那个电话,是扬森要走了,夏子问了句,你是不是喜欢上桑女了。扬森生气的说 你怎么连你最好的朋友也怀疑?夏子就说要打电话问我,等打了过来又发现自己太没人性了,连 最好的朋友都怀疑,没说话就挂了。我听完什么也没说,因为我知道夏子没冤枉我,我是个祸害 ,是个败类,可我该怎么告诉她呢?难道要说我就是个狐狸精?还是告诉她我够哥们意气的打了 扬森?
我也哭了,我知道我的眼泪不值钱,可这次我不知道因为什么哭,没受欺负,也没受委屈, 反正就是哭的“美女”一身挺立的毛皮大衣成了落水的耗子。扬森没告诉夏子是因为我分手的, 我应该感谢他吗?还是应该跑到夏子那告诉她扬森就因为我把你甩了。我没这个勇气,就跟夏子 说的,我就是马后炮精神。
扬森给我打了电话,我开口就骂,你他妈的是畜生养的啊,你怎么不死!
扬森说,对不起桑子。
我说你对不起的是夏子,不是我。你现在跟夏子道歉还来的及,要是夏子有点什么事,我这 辈子都良心不安,我也会恨你一辈子。
扬森说,我知道对不起夏子,可我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夏子,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想着你 。即使我现在回到她身边,而心里还是背叛了她,这样对夏子就好吗?
扬森,你太没人性了,夏子她怀着你的孩子,那是你的骨肉。我就是个打工的,还是夏子介 绍的工作,你是不是想逼死我啊?扬森,就算我求求你,别伤害夏子,行吗?我也不知道自己什 么时候在电话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就连开始那点强硬语气都变成恳求了。
扬森急着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这样的。桑子,你帮我劝劝夏子好吗?孩子我会养, 夏子所有的开销我都给,只要她别伤害自己就可以。我冷笑了下,问了句“可能吗?你认为这些 就算补偿吗?说完我把电话挂了。
我不知道现在还能再为夏子做些什么,也许我应该去劝劝夏子,虽然我是个蹩脚的劝慰者, 就像当初劝刘星一样,可能这次也会有效果的。想完我就打个车就直奔夏子那了。这是我现在唯 一能为她做的了。
4.. 到了夏子家,我敲了半天门,夏子也没出来开。我想可能还在睡着呢。一推门,发现门没锁 ,我记得走的时候把门锁上了。我急忙跑进房间,跟我走的时候一样,什么都是井然有序的。只 有夏子的床空了,我找了所有房间,连床下,衣柜都找了,可还是没发现她的影子。最后在枕头 上我看到了一个白信封,规规矩矩的躺在那,跟尸体似的让我恐惧。
我的手在抖,这是我最大的毛病,总是怕接受现实,我要是个国务委员会的秘书什么的,国 家机密都得被我抖罗出去。打开信封,夏子那跟鸡扒拉差不多的字挥舞了满篇:
桑子: 我知道你会来找我,可我该上路了,开始我新的旅行。也许我本来就不该留在这里,这里不 属于我,扬森也不属于我,那种烟花一样灿烂多情,转瞬即逝的爱情更不属于我。扬森终究不肯 告诉我代替我的女人是谁,我也不强求,该知道的一定会知道,该发生的一定也会发生。我想对 你说句对不起,可我没勇气在你面前说。我不该怀疑你,我太没人性了,这辈子也只有你这么一 个朋友对我好,怎么会背叛我呢?
桑子,我知道你会担心我,我有时间会跟你联系。顺便麻烦你把桌上的钥匙还给扬森,告诉 他我什么也不欠他的,我不恨他,但我恨那个代替我的女人。 夏子午后2:00笔
夏子是在我走后收拾东西离开的,我悔恨自己怎么那么马虎把她自己留在屋里了呢?衣柜里 的名牌,化妆台上高档的化妆品,楼下的车依然安静的呆在那,只有床下那个每次陪她旅行的背 袋没了,那里装的都是她旅行时穿的衣服,简单朴素。夏子把这里的一切都放弃了,又回到来时 的路上了。
她的信短的让我心里发慌,最让我害怕的是夏子最后那句话,她恨我,只是她不知道代替她 的那个人就是我,我摊软的坐在地板上什么也不敢想,也许我该这样静静的等着时间老去,等着 夏子回来找我,然后告诉她,我欺骗了她。我就是她恨的女人。
我把钥匙和信都放在茶几上,打了个电话给扬森,叫他来夏子这里拿点东西。扬森答应了, 说马上到。
我没告诉扬森夏子走了,他来了就会知道他的行为是多么的让人深恶痛绝。我挂了电话看了 看这个曾经充满夏子欢笑的屋子,流着眼泪走出去了。天空的颜色是疾病的阴郁的蓝,我没有表 情的把头低下了,我再也没勇气看天空了。我多希望夏子来给我一电炮,说我在装处儿,可这些 好象都离开了,急速的离开。
5. 我回去就感冒了,夏天感冒真他妈难受,搞的我直想哭。
都说生病的时候最容易想家人,这阵我就特想见我老妈老爸,可没敢打电话,我怕哭,他们 要是听见我哭了,不好说能租个直升飞机来看我,不过纯属虚构,最多就是买张机票来看我。
我躺了好几天,总觉得这日子跟做梦一样.扬森给我打了几个电话,我都没接,他应该知道 夏子走了。我也知道他没脸再来找我了。
梅金打电话问我暑假是回家还是在学校。我说看看再说。梅金说能不能在公司里给她谋份差 事。我说我辞职了,帮不上你了。挂了电话我又开始哭,这几天把眼泪都快哭光了,我就不明白 我怎么这么喜欢哭,上辈子我肯定不会哭,这辈子全补回来了。
我把电话薄翻了一遍又一遍,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最后拨了一个已经删除的电话号码 ,那是刘星的,我以为已经把他忘记了,可没想到在我伤心的时候想到的还是他,在我心底藏的 最深的还是他。
刘星一接电话,我就哭的死去活来的,好象被谁欺负了,其实我就是忽然间觉得自己做错了 ,却不知道补偿的方法。
刘星听我哭,慌了神,一个劲的说,宝宝,别哭,出什么事了。我一听他叫我宝宝,我哭的 更厉害,曾经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又涌了上来。
我说,别叫我宝宝,我真的受不了。你们为什么都离开我,为什么都离开我?
刘星说,我没离开你,我还在这里。我和林艳分手了,我和她在一起发现自己失恋了,脑子 里想的只有你。宝宝,回来吧!
我哭的喉咙都哑了,说,晚了,晚了,都晚了,为什么要放弃我,为什么才来找我,为什么 把我放飞了,为什么啊?我不知道我问了多少个为什么,脑子里什么都想不到,只会问为什么。
刘星的声音也哽咽了,他说我知道我错了,可我一直都没离开你,我等着你回来,我等着风 筝回来。宝宝,回来好吗?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在颤抖,我该回去吗?我还是他的风筝吗?不会了,都过去了,为什 么会到现在这个地步呢?是我的错吗?
刘星在电话里叫着,宝宝,别挂电话,回来好吗?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我还是把电话挂了,我真的无力承受了。曾经我把全部的感情放到他的身上,在我从另一个 女人嘴里听到这个男人已经不属于我了,我以为我会就此死掉,可我却把脑子洗干净了。在我以 为已经走过这段伤心的日子时,却发现自己总也逃不出那个雨夜下的对白,我还爱他吗?我爱过 他吗?我没了答案。可我知道我现在回不去了,他的怀抱已经不再属于我了。
难道真的如常人说的: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吗?
6. 夏子走了一周没和我联系,扬森还是会给我打电话,但我从来都不接,我想我是在弥补我的 过错。其实我早就应该意识到那天晚上根本就不是梦,也不是因为我喝醉了,而是实实在在的发 生了。扬森那深情的告白我应该告诉夏子,我应该立刻拒绝,也许就不会到今天的地步,可我现 在想起来发现都晚了,我错的离谱。
刘星开始天天给我电话,问我可不可以原谅他,他等我答复。
我犹豫了,曾经我也犹豫着该不该去看他,那时夏子不在,我没了主张,却答应了。而今天 我又面对刘星要的答复,夏子依然不在,而我在凌晨的时候坚定的回答他“对不起,已经回不去 了。我无法忍受曾经在我怀抱里的男人从另一个女人的怀抱走出来。”就像歌词里唱的那样:
这是我给你的最后的一次留言 在这冷月如冰寂寞的夜 这是你听到的我的最后来电 从冷冷的北方凌晨三点 也许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 对于你我只是个过客 所以这一切做错的是我 不该忘了现在谁还在乎这么多 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留言 留下我最后的一点思恋。 --《留言》
我看着无名指上的转运戒指,走进洗手间,把马桶的盖子打开,听着水哗哗的流,我闭上眼睛 把指环扔了进去。我知道它再也没有了意义,手指上的印记在几天后就会消失的一干二净,而我 的心会忘记的一干二净吗?那个落在沈阳站的转运戒指给清洁工带来好运了吗?
我从夏子的别墅搬了出来,临走的时候我又拨了坐机电话,电话里是夏子设置的电子留言: “你好,我是夏子,现在不在家,有事请留言,我回来给你回电。”声音依然清晰,只是我的眼 睛变的模糊了。
回学校收拾了一下东西。顺便去了趟教室,想拿几副作品做毕业创作用,进到教室发现我准 备的几副创作全都淋上了颜料,模糊不堪。石珊她们笑的欢快的脸孔闯进脑子里。这些我曾经的 “朋友们”啊!我坐在地上把眼泪都砸到了画上,我什么都没了。
(十三章)
(夏子说:“爱情只是烟花,在它灿烂的盛开之后,便熄灭成灰,最后只有一地的灰烬,风 吹即逝。”我看着我的爱情,看着夏子的爱情,泪水从眼腺最深处流了出来,滑过心里最痛的地 方。)
1. 也许夏子说的对,爱情只是烟花,在它灿烂的盛开之后,便熄灭成灰,最后只有一地的灰烬 ,风吹即逝。我想着夏子的爱情,想着我的爱情,眼泪流过心里最痛的地方,像撒了一把盐,难 以隐忍。
暑假我还是决定回家,父母那里永远是疗伤的最好去处。我跟学校领导办了一份就业证明, 领导看我都大三结束,马上进大四的人了,也乐的我自己找工作,挺痛快的给我签了,说,但考 试得回来,毕业前要回来办毕业的事。他这话就是句废话,怎么地我也得拿那纸文凭不是。
我把辞职信递给扬森时他抬头看着我问,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了吗?我看着扬森憔悴的脸觉得 可怜,但没有动容,我说,如果想扣我这个月工资就扣吧,反正我旷工的天数早够开除的标准了 。
扬森的眼睛晶莹剔透的,和咖啡店里,夏子楼下那种转瞬即逝的晶莹不同,我看见了发亮的 泪水流了下来。我心里贼不好受,但嘴里骂了句,男人掉什么眼泪,没出息。其实我一直都认为 男人会哭才叫真正的男人,连刘德华都在唱《男人哭吧不是罪》。可我只是想让扬森彻底失望, 这是最好的办法。
我转头就走了,扬森在背后说,桑子,我真的爱你。我的眼泪在眼睛里打晃,却没有停住脚 步。我怕在扬森面前哭出来,那我就真的对不起良心,对不起夏子了。
我买了7月14号的机票,我将一个人坐在飞机上过生日。
走的前一天,邮递公司给我送来个包裹,感觉像电视剧里坏人不放活口,然后送个炸弹来一 样神秘。我看了眼邮戳是长春本地的,想炸我的人无非也就那么几个人,真炸的话我也认了。在 邮递员的签字薄上挥下我的大名。那邮差看我龙飞凤舞过后,把包裹递给我说,好象是挺贵重的 东西,要不也不能让我们亲自送来。我说了句谢谢,拿着包裹头也不回的走了。我想那邮递员一 定气的在楼下打滚呢,因为我没在乎他的提醒,没给他一分钱的小费。
我回到寝室把包裹打开,里面是个精致的盒子,上面有一串鹦哥历史,没看懂。等我看见盒 子里的手表时,我又拼了遍英文“欧米茄”。盒子里一张素净的小卡片,上面写着“生日快乐” --夏子。我抹了下潮湿的眼睛,怕又掉眼泪。夏子从来不用英文祝贺别人生日,她说,中国人说 中国话。说这话时候的表情可以直接为国语做广告了。
我没听见夏子的广告语,只有这么一张卡片覆盖着那发光的表壳。我把手上破旧不堪的 timezone摘下放进抽屉最里边,成为我最痛的回忆。我把夏子这精致的昂贵戴在了手上,像丑小 鸭戴上了皇冠一样滑稽。
2. 走的那天梅金抱着“美女”来送我,我亲了亲“美女”说,儿子,妈妈过几天就回来看你。 梅金说,怎么搞的这么煽情,有点想哭。
我说你可别哭,你一哭我可就得发黄河了,这机场可禁不住这场水灾。梅金笑了,笑的很开 心,我想到了第一次扬森办公室里夏子的笑容是那么灿烂,而现在夏子的人在哪呢?
和梅金说了一会儿,该进去了,“美女”朝着我叫了几声,搞的我特伤感。我回头看了眼大 厅,知道不会再有人出现了,夏子不会来,扬森也不会来,刘术他们更不会来。我觉得我活的真 挺失败的,现在的我就像个逃兵,身上连杆能放子弹的枪都没有。
在飞机上找了座位,放好东西,系上安全带,等着飞机起飞。这是平生第一次坐飞机,也真 得感谢扬森的这份高待遇的工作。扬森没扣我一分工钱,让会计部还给我加了一千块的花红。
这时一个空姐笑着朝我走来,那微笑绝对专业,但像画上去的一样假。她问:“请问你是滕 桑小姐吧?”
我说是啊,有什么事吗?
她说有人让我转交给您一封信。说完递给我一个白信封。
我接了过来以为是夏子的,匆忙打开,里面掉出一枚镶着钻石的戒指,熠熠生辉的,这时我 想起扬森也看过夏子的信,这就是夏子那个信封,连夏子的信还在里面躺着,像一个裹了白布的 身体,我感觉那像我,而钻石戒指在点缀我平淡的身体。
我接到扬森的短信:我知道你今天走,我在机场里,可我知道你不会想见我。戒指是我想做 生日礼物送给你的,可是没有机会了。我只想跟你说,桑子,我真的爱你,我不在乎夏子恨我一 辈子。
飞机要起飞了,空姐礼貌地叫我关机。我关掉手机,看着那个信封,悲伤着。我可能再也不 会哭了,这几天眼泪差不多全流光了。
第一次坐飞机,我把头靠在玻璃上昏昏沉沉的,一直做梦,梦里辗转反侧的,我又看见了那 个雨夜里的刘星,他抱着我好紧,让我喘不过气,可是我没有反抗,我真的很希望永远在那个怀 抱里躲藏着,雨水即使把我浇透了,心依然是温暖的;我还看见了扬森哭着在我背后说,“桑子 ,我真的爱你。”而我却义无返顾的走了;我看到了夏子,看到那天在扬森办公室的落地玻璃窗 前那一脸的笑容,那一天的阳光真的好灿烂,夏子的笑也好灿烂的。可我却怎么也看不清夏子的 脸,我急的哭了。
一睁眼听见广播,飞机马上降落在大连周水子机场,我看了下那块精致的欧米茄,只用了不 到两个小时,这飞机倒是比汽车快,连个梦都没做完,就该下了。我想起了夏子和扬森总是把车 当火箭冲。一转眼全消失了。我擦了下脸上还没干的眼泪,端正的坐好,看着窗外绚丽的阳光, 我马上就要踏上家乡的大马路了。
3. 回到家,老爸老妈被我突然袭击搞的特兴奋,忙里忙外的,就跟迎接刚从战场上幸免遇难的 儿子归来一样。忙的我只能坐那一动不动的听着。其实他们都是自问自答,根本没我什么事。老 两口自己演了部小品,我也就是个观众。倒是我老妹儿贼热情的切了两块西瓜和我一块啃,一边 啃还一边说,他们俩疯了吧?我笑着说,恩,疯了。瞧瞧,这才叫亲姐妹俩。
我妈很高兴,买了很多的菜,她在厨房里忙来忙去的,我进去帮忙,她连忙摆手说不用。指 挥着我爸拿这拿那的。这可真是百年难遇的事。我想起以前,我妈就是拿拖鞋朝我爸扔过去让他 帮忙做饭,我爸还照样稳如泰山的坐那看电视。他可真是老爷的主,现在这情景真有点让我吃不 消。
吃饭的时候,我妈一直给我夹菜,我爸也一直叫我吃。我碗里都看不见白饭了。在学校整天 研究2两米饭搭配什么样的菜才算合适,现在我是在研究这么多菜怎么搭配这2两米饭才算合理。 老妹瞅着我,贴我耳朵上说了句,你回来我的日子可好过了。我妈一筷子敲在我妹妹的脑壳上说 ,吃你的饭,哪这么多废话。我扑哧的笑了,家里真好,什么烦心事都没了。
吃完饭看电视的时候,我跟老两口说,我把那份工作辞了。我妈急的跟跳瘙似的,问是不是 你工作不好,人家把你炒了啊?
我寻思着,你是没看我那拼命的劲,要不就知道打死老板都不会炒我鱿鱼。我说,我把老板 炒了,我马上就毕业了,我想在大连找个工作适应一下,毕业就稳当的在大连生活了。
我妈有些惊讶,她可是一直想把我留在她身边工作,我一直也没答应,今天我自己倒提出来 了,她当然乐都来不及了,一个劲的说,好,好,这个想法对,以前就跟你说了,现在知道你妈 是对你好吧。刚才那跳瘙劲全没了。我笑了笑敷衍了一下。
我爸倒是个眼观四方的人,他看着我的眼睛,我低了低头躲过去了。他说,你自己考虑清楚 就行,你有什么事家里也不清楚。家里供你上大学是义务,毕业找工作是你自己的事,家里也帮 不上忙。我点了点头说,恩,知道了。
我妈说,能有什么事啊,有本事在哪工作都一样,别辜负你爸妈供你的辛苦钱就行。我忽然 想起我妈那句谁有本事谁厉害,有才还怕没饭吃啊。我立马说,知道了。我就留在大连了。
我爸也没再说什么,我妈还是一脸兴奋,差不多在想,她姑娘可算是给绑身边了。
4.. 通过一个朋友的关系,我在一家报社找了份差事,写写稿子,排排版,也算把我这点专业加 业余都用上了。
面试那天,总编看我是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百般刁难,我肯定他找工作那阵儿一定受老板 虐待了,现在拿我出气呢!就差没把八股文搬出来问我了,我想到了当初跟着夏子去扬森那的时 候真是威风啊。这才几天的事,我今天就要自己对着一个报社的总编低头哈腰的。这就叫三十年 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我在长春呆这么三年,普通话没怎么学纯正,倒是学了一口的土了吧唧的话,怎么土怎么说 ,什么“那啥的”全冒出来了,总编一听,我这大连的海蛎子味一句没有,满嘴东北老大娘的腔 调,乐的合不拢嘴,当时就通过了。我就纳闷是不是我吓坏他了。后来才知道总编是个正点的长 春汉子,跑大连来刁难小老百姓了。
总编对我还算赏识,起码我从不偷懒,把给扬森拼命那劲都拿出来了。可能现在的老板要的 都是“少说话,多做事的”的员工。
从那个凌晨三点的留言后,我再没给刘星打电话。扬森也不再和我有任何关系,可能也找过 我,但我回大连就把手机号换了,算是彻底和他断了音信。夏子一直都没有联系我。有时候我想 到夏子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一脸慌忙的行走,走走停停,眼睛疼痛的却掉不下眼泪。日子平静的过 着,有时候都能听见心脏跳动的声音。
老爸老妈自从那天的热情之后就再也没对我热情过,老妹说的好“物以稀为贵”,我现在天 天往家奔也就不稀罕了,我妈都恨不得我天天不下班,说我在家挡着阳光都射不进屋了。在她眼 里我都成庞然大物了,这家好歹也有几十平,不至于连我都容不下了吧,这待遇转换的也太快了 点,牙疼。
凌晨还是睡不着,我禁不住的会想起刘星,想起夏子,想起扬森,还有我那曾经的好朋友们 ,想着大学里的生活,想着笑的开心的日子,想着午夜的泪水……每一件事情都像凌晨后刚发生 的一样。
我去许意的论坛找心灵的声音,却发现自己的思想已经脱离了那片净土。许意已经筹划他的 “金钱堆积的高尚”了,而我却明白这堆高尚是我无法再踏足的。我留言祝福了他,便退了出来 ,永远的退出来。
我学会了天亮说晚安,却发现凌晨后的睡眠是一种痛苦。
凌晨的三点 电影在上演 谁是这戏的导演 歉意的脸 流着泪的双眼 嘲笑着快乐的从前 在窗台上面 放着我们的照片 可不可以给我当做留念 在你离开之前 让我再看一眼 那曾属于我的笑颜 --《平行线》
5.. 我完全的投入到一个工薪阶层的行列,每天为自己的工作奔波,没有任何杂念,经常性的大 半夜接到老总电话让我赶篇稿子明天发,我妈一听这午夜铃声就说,你什么时候找个人赶紧嫁了 吧,这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你说这是个什么妈啊,以前说我上学不能找对象,以学业为主,等30结婚正好。现在又急着 我赶紧找个人嫁了。我这牙能受的了吗?我说明天就给你找个姑爷,你别往外赶就行。又听我妈 嘟哝着,小孩子家不好好工作,找哪门子对象。听着我直抓头发。到底想让我怎么着啊!
算我妈好运,正好那几天报社有几个稿子特别急,我连续几个晚上都在办公室过的,我妈捞 了一身的清闲,善良的打了个电话问我这几天挺忙吧?我说是啊,想我了吧?我忙完马上就回家 。我妈可好,一听这话,声儿都颤了,你慢慢忙,不着急,家里没事。说完就挂了。我拿着电话 都呆了,这是不是我亲妈啊,她姑娘在办公室睡,她乐的清净。气的我脚趾头直颤悠。
老总也喜欢赶节骨眼,啪的往我桌上扔了份材料说,马上跟摄影组去采访一个酒店的员工生 活,做个专栏。我说我又不是记者,找记者去啊。老总说记者都忙别的事了,没人了。我都快吐 白沫了,闹了半天是没人了才找我去。可咱是打工的,还是那句话“拿人钱财,给人消灾嘛。”
我拎着包气鼓的跟着摄影组去了,坐在车上发现大街上张灯结彩,火树荧花,那叫一个满眼 繁华,其实是个大白天。我问了句,这又是哪位领导来考察啊?搞的这么张扬。司机笑呵的开着 这记者采访的车横冲直撞的说,今天不是圣诞了吗?哪还有什么领导考察啊,他们早回家陪老婆 造访克林顿去了,就我们还在奔波劳碌呢。
我听完没哭,也没笑,淡然的追忆曾经如水的青春。去年圣诞节南昌的风真撒旦啊!今年会 变的夏娃一点吗?去年南昌的雨真变态啊!今年会变的尼采一点吗?去年……去年,去年,去年 的都过去了,怎么一晃眼都今年了呢?夏子现在好吗?刘星呢?还有扬森,他还好吗?车窗外的 阳光好刺眼,要不怎么我的眼睛有泪花呢?
司机一个急刹车,朝着窗外喊,你彪啊,没看见是绿灯啊?我晃了个神,听着这句标准的大 连话,知道自己现在横行在大连街头。
6. 到了一家高大豪华的酒店前停了下来,我一瞅是五星级的,就感觉有点颤。我这走高档地方 就腿颤的毛病怎么一点都没改呢?也怪不得夏子说我就是个穷命。她怎么说的哪句话都这么有哲 理呢。
进了饭店,我有点目瞪口呆。这里就像童话故事里的城堡。世面我也见了不少,跟着扬森也 去了挺多地方,可这种豪华还是头一次见,我打了自己一下,发现不是发梦。
我们找到部门经理,听我们说要采访员工,乐和的带着我们去见了一个领班,说有什么问他 就行了。我点着头说谢谢。现在被采访的都是大爷,咱这做采访的都是奴隶。我抬头看了看这个 有一米八二的领班,发现他张的特别好看,算是我见过的男人里上等姿色的了。
男人无非就三大类:第一类是事业有成型,西装革履,头发油亮,操着一口流利的混合语言 ,飞来飞去,给航天事业做了贡献,一般都过了三十岁,这就是男人越老越值钱的原因,扬森就 属于这类;第二类是普通大众型,样貌平平,口袋空空,偶尔说出一点高深的文学语言,见到美 女眼红心虚不知如何开口,一脸憨厚的笑容,刘星算是占了这类的大部分特点。而这个男人就属 于第三种,酷哥帅男型,面貌英俊,行为潇洒,头发新潮,不时的可能会仰望一下天空,做一番 忧愁思虑,不明白的以为在流鼻血,身上穿冒牌的国外名牌,手上一定要拿一款新式手机吸引女 孩子眼球,但不一定有费。虽然后面的这些不知道是否符合他,但前面那几句四字经绝对符合。
摄影的师傅咳嗽了一声,我才发现自己又发呆。我清了清嗓子,准备做采访。刚要张口却不 知道说什么了。正寻思着问什么呢,那男的开口了,说,那面有个咖啡座,比较清净,在那里采 访吧。我说好啊,就屁颠屁颠的跟着过去了,以前觉得自己这一米六八的身高虽说走不上T型台 吧,但也够挺拔的了,算的上女中豪杰的身材了,可现在觉得怎么这么窝囊呢,连背都直不起来 。
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心里开始发毛,这该怎么采访啊,第一次做实地记者,总不该 第一句问人家,你在这么高级的饭店都吃什么啊?那我真是欠扁了,那员工不打我,这老总也得 扒我皮。
(十四章)
(夏子说:“人生就是一场戏,在哪都得让自己笑着做主角,让别人围着自己转。”可我忘 记了笑为何物,于是我害怕自己做主角。)
1. 外面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射进来,照的我脸发烫,憋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到底怎么开篇,倒是这 位帅哥好象有点忍不住了,大方的说,你好,我叫陈魏,是这个饭店的大堂领班。我反映过来握 了握他已经伸出半天的手。本该笑一笑的,可惜从长春回来后我就不知道该怎么以谄媚的微笑面 对陌生人了,就只有绷着个脸,像人家欠我100块钱似的。
我说,你好,我是本报的临时记者,我叫藤桑。来这里主要是了解你们饭店员工的生活情况 ,做一个专栏。
他笑了笑,我觉得他笑着很好看,是那种很纯净的笑容,不是扬森那种世故,也不是刘星那 种天真。他回答的很轻松,有点像认识了很长时间的朋友在聊天,把整个酒店各层次的员工生活 状况描述了一下。他比我想象的要有修养,可能他不能被算成第三类,有时间应该再把他归纳一 类。
我没费什么口舌就把这次采访做完记录了,摄影师傅前后抓了几个角度拍了些照片,做专栏 图片用。原来做记者也没我想的那么难,可能是因为陈魏这个采访对象很轻松。
采访完后,我面无表情的说了句谢谢。握了握手 ,搞的像总理视察完毕一样。跟经理道了 别,跟着摄影组出去了。
这个饭店确实很豪华,一走出去,完全是两个世界。要上车的时候, 陈魏追了出来,藤小 姐,等等。我以为是我忘记什么了,走了过去说,陈先生,还有什么事吗?陈魏笑着说,没什么 事,就是想问你有没有时间赏光,晚上一起去喝杯咖啡,表示谢意。
我想这人也够客气的,我采访他,他还请我喝咖啡。我说可以,不过是我请,谢谢你今天的 帮忙。陈魏还是笑的很好看,说,那可以,晚上在你报社楼下等。
上了车,摄影师傅看了我一眼说,他在追你。我没反映过来,问,谁追我?
开车的师傅也搭了一嘴,向凯说那个饭店领班在追求你。
我说了句“神经。”便看手上的采访记录。他们便再没说什么。可能是觉得我无趣透顶了。
我知道这个摄影的男人叫向凯,他和我不是一个版的,但听说是个内敛的男人,很有学问, 他爸是个有钱人,但因为好象对不起他妈妈,向凯就一直不接受他爸的一分钱。报社里的单身女 人都喜欢粘他,想做他女朋友,可向凯从来不动心,有人怀疑他是个玻璃。
现在的舆论可以杀死一个人,也可以捧红一个人,向凯就是后者,很多有钱的女人开着跑车 来报社投怀送抱的,想征服这个不动声色的男人。有时候说的我都感觉稀奇,不过有些事情只能 听听,却不能信。
2. 老总看完我写的稿子,说采访的不错,值得表扬。其实我根本就没说几句话,都是陈魏说的 ,我就是整理了一下,在里面插了几句问话而已。
晚上下班后我又加了一个多小时班把专栏搞好,一出门看见陈魏在楼梯上坐着等我,我想起 白天答应他去喝咖啡。
陈魏看见我出来,笑的如魇似花的说,你们报社够忙的了,连圣诞节都要加班。我表情温和 的说,抱歉,耽误你时间了。赶今天采访的稿子,是不是耽误你约会了。陈魏笑了笑说,我没女 朋友,哪来的约会啊。我看了他一眼,说了句,你挺上相的。他摸着脸问我,是吗?看来我还算 有点资本哦。笑着问我去哪庆贺这个特别的夜晚。我说你不觉得到“NO ONE”喝点酒然后跳的一 身汗回去睡觉会很惬意吗?陈魏笑着说,这个主意不错,以为你不会喜欢这种地方。
我跟着陈魏进了出租车直奔“NO ONE”,那是大连繁华地段的迪吧,很多无聊的有钱人都喜 欢在那里泡,整个晚上的泡,而我也只是在下班后喜欢在那里找个角落喝瓶“科罗那”,这种生 活已经替代了长春那段记忆,喝的迷糊的时候总是看见刘星那天真的笑容荡来荡去,看见扬森指 着我说,“你应该注意形象了”,看见夏子灿烂的笑脸像苍蝇一样没完没了的在眼前飞。听见夏 子说:“人生就是一场戏,每个人都要笑着做主角。”而我现在却忘记了笑为何物,更惧怕做主 角。
我在出租车上面无表情的给陈魏解释了男人的三大类,说到他这一类的时候,我忘记重新整 理词语了。陈魏笑的前仰后合的,说明天就买件耐克标志巨大的T恤穿,然后换个新潮点的手机 ,不装电话卡,连电池也不装,还减轻点重量,省的累出个腰间盘突出。我寻思着,原来富贵病 是由此而得的啊。心里一直想笑,可嘴怎么咧也没咧开。
那天晚上我和陈魏喝了很多酒,他问我怎么不笑。我瞅了他一脸纯净的笑容想起夏子,我说 以前我也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和你一样笑的特别好看。
他问,也是男的吗?我摇头说,是个女的。他又问我后来呢?我不耐烦的说,你问的有完没 完。我又要了很多酒,他还是笑着陪着我喝。我喝醉了,跟扬森那次见胖子一样喝的烂醉,但我 却清楚的记得陈魏说,做我女朋友吧,我会给你笑容。我没有犹豫的点头了,也许我需要他的笑 容。纯净的一尘不染,比纯净水还纯净的那种,这个时代已经很少有这种笑容的男人了。在这一 年的圣诞节,我找到了另一个男人,一个给我笑容的男人。
3. 第二天陈魏就以我男朋友的身份出现在我报社楼下,我依然没有笑容,他的笑容依然那么好 看,但他却和我没有很多的话题,有时我冷着脸说个冷笑话,他也笑的很开心,恍惚的觉得夏子 回来了,我就更加想和陈魏在一起,为了抓住这份笑容。
向凯从那次采访后,就调到我们版了,听说是他跟老总要求的。我和向凯合作的还算默契, 有时候感觉向凯偷着看我,一抬头,向凯就转头忙自己的事了,我总觉得自己又神经过敏,产生 错觉了。
我早上有不吃早饭的习惯,自从向凯调到我对面的办公桌后,每天早上我桌子上都有一杯热 的咖啡和点心,整个办公室那时候也只有向凯在,我知道那不是错觉。
有天早上,办公室就我和向凯来了,我和向凯说我已经做陈魏的女朋友了。向凯说,我理解 ,只是想和你做朋友,不要误会什么。又说,我今年就要去广东了,我姐姐要我过去开服装公司 ,以后可能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是我太敏感了。他说,没什么,我们都是一类人,对爱情过于敏感 。我有些苦涩,爱情是什么,我越来越不理解了。
我和向凯渐渐的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我知道向凯不是同性恋,也不花心,他只是被他父母 影响着。他想找一个和他母亲一样的好女人,一起创业,一起组成美满的家庭,好好的爱她一辈 子。他还要让他父亲回来和他母亲道歉。他姐姐在广东嫁了个有钱人,想赞助向凯开服装公司, 他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我说创业是男人应该的,爱情是可遇不可求,不要太勉强,合适的人就抓住,错过就没机会 了。而你父亲和母亲之间的事情,是上一辈子的事,你无法解决的,应该由他们自己解决。向凯 没有反驳,只是说了句,你真的很好。我说,我们是朋友嘛,只是希望你不会后悔。
我和向凯就这样每天面对着读懂对方那颗脆弱的心,我想这个世界上除了夏子知道我的心事 外,就只有向凯知道了。
恍恍忽忽的过日子,过完了圣诞过元旦,过完了元旦过春节,过完春节还有元宵节,什么三 八节,植树节,清明节,一晃一晃的蹿,报社也不管什么节,只要跟节日沾的上边的就忙的不可 开交。三八节报道妇女解放,清明节报道烈士纪念碑。本来人手就不够,总编还非的派一组人去 帮什么老军属打扫,说这叫拥军优属。我当仁不让的又被派去了,原因?还是因为没人去了。怎 么每次倒霉的都是我呢?向凯对着镜头说,你太善良了,不派你派谁啊。我说是啊,谁让我有颗 金子般的心呢?总把自己当小天使。
4. 学校给我寄了几张成绩单,科科优秀,我就郁闷大一那阵我拼了命的考场作弊,什么天书, 袖珍纹身都用了,也照样不及格。这现在怎么连课都不上了还都全优了呢。其实我是明知故问, 我是跟着报社走,有个节日就邮个包裹,打个电话问候一下我那可爱的老师,有时候遇到像清明 这样的节日,想不到该送点啥,就直接给他几张老人头,他老人家爱添置点啥就添点啥,也省的 我浪费脑细胞了。说实话,我对我老爸老妈还没这么孝道呢,也亏的导员宠爱有佳了。
我和陈魏每天晚上都在“NO ONE”见面,但再也没喝醉过。我每天给他讲一段夏子的故事, 但没说夏子的名字,陈魏也不知道那个代替夏子的女人就是我。陈魏听的贼投入也贼好奇,我们 每天除了这个话题外就是我看他纯净的笑,他看我郁闷的脸,对他也挺不公平的。在讲到最后夏 子带着肚子里的孩子离开,结束这段故事时,陈魏说我想带你见我妈妈。
陈魏是单亲家庭,父亲去国外了,他和母亲一起住。我问过陈魏他父母为什么离婚,他说他 也不知道,也许是性格不合吧。那时候太小,还不懂。就再不多说了,我也就不再问了。每个人 心里都有秘密,就像我没告诉他我故事里的女主角其实就是我。
春天开始踏着烫脚的柏油路走进夏天,沿海的空气也没了湿润,阳光明晃晃的的照着,马路 上廖廖几个行色匆匆的人。
我穿了一套范思哲的裙子,陪着陈魏去他家见他妈妈。这衣服可是我花了2个月的工资特意 为了见面去挑的,我想他母亲也会喜欢这个牌子的款式,大方典雅却不乏青春。可就是觉得没夏 子穿着高贵,怎么看都像个被上帝派下来衬托天使的蝙蝠。陈魏点了下我的脑壳说,你还乌鸦呢 ?怎么整天把自己往黑里拽啊,不知道你没羽毛啊!
陈魏的母亲贼热情的站在门口接待我,怪不得能把陈魏培养成五星级饭店领班,完全是祖传 的。她是一个精干历练的女人,那是单身女人带着儿子所能磨练出的,身高比我还要高半个头, 我想陈魏是绝对遗传了他母亲的基因,绝对亲生的。
我那天想给他妈妈买点东西,陈魏怎么说都不用,说他妈妈不喜欢这些礼节。我就空着手去 了。见了面,我甜甜的叫了句,伯母你好。他妈妈很高兴的把我让进屋子,房子不大,但很简洁 ,挺舒服的。一种家的温馨。
5. 那天他妈妈下厨做了很多菜,我打了打下手,帮忙摘摘菜,打个鸡蛋什么,恍惚的觉得和陈 魏已经是夫妻了,我在和丈夫的妈妈友好的做饭给他的儿子品尝。那种感觉是那么的温暖平静, 真想就那样静止不动了。
吃饭的时候他妈妈一个劲的给我夹菜,跟我妈那天一样,堆了我一碗菜看不见白饭。我点着 头说谢谢伯母,别忙着我了,你也吃吧。我给陈魏使了个眼色,陈魏领会的给他妈夹了点菜说, 妈,你就别太忙和了,桑子不会客气的,她天生跟饭菜有仇,一会能连桌子一块消灭了。我瞪了 陈魏一眼,你说我好不容易建立的形象全让他给打破了。他妈笑着说,好,我也吃,你多吃点, 桑子。她拿着碗在半空,眼睛开始发红,我一看这形式,再下去就夜雨送春归了。我说,伯母, 你做的菜做的真好吃,以后我要来跟你学。他妈一听,阴转晴,说,好,好,你经常来吃饭,我 教你。陈魏看着我笑了笑,招呼着吃饭了。我想可能现在的老人家都喜欢这套话吧,这话我是电 视上学的。
我和陈魏比赛看谁吃的白饭多,谁也没让谁,吃到第四碗的时候我看着饭就想吐,陈魏划拉 划拉就吃完第四碗了,他看着我想哭的样子乐的要命,说输了就别逞强了。伯母看着,笑开了嘴 ,说,陈魏你就别欺负桑子了,女孩子怎么能吃过男的啊,桑子吃点菜,别听他闹了。我也想笑 ,心里好高兴的,可还是没笑出来,不服气的输了。
吃完饭,我帮着收拾了一下桌子,他老妈切了西瓜,我们三个人吃着聊着,我给陈魏做了点 提示,他才站起来说,妈,不早了,我送夏子回去。他妈恋恋不舍的给我送到门口,挥着手说, 有时间一定过来吃饭啊!多好的一个未来婆婆啊!
陈魏送我的路上告诉我,他妈妈很喜欢我,希望我做她的儿媳妇。我说我家里还不知道呢, 别说的这么早。陈魏嘿嘿的笑,说,你爸妈会喜欢我的,哪天我也去见见你爸妈,立马让他们把 他女儿交给我。我说了句“臭美。”陈魏还是笑着,我很喜欢。
我想起了夏子,又快到七月了,我们整整分了快一年了,她现在到底在哪呢?她的孩子呢? 我们还会再见面吗?脸上有了斑斑点点的。我记得那个七月的天空下我把泪水都流光了,这是新 生的泪水吧。
我告诉老爸老妈说我有男朋友了。也不知道是因为我有工作了,还是因为她们真的怕我嫁不 出去了,竟然一点反对的意思也没有。我妈说,等你今年毕业了再考虑结婚的事,现在先处着。 我说知道了,你女儿又不着急往外嫁。我妈竟说了句“早嫁早好。”我看她是真的觉得我碍眼了 ,我心里叨咕着,毕业了我就结婚,省的挡着你阳光了。
我妈说有时间带那男的回家吃顿饭。搞的多么着急似的,我没好气的说知道了,就睡觉去了 。你瞅现在这做妈的,是多么关心女儿终身大事啊!是多么心口不一啊!
6. 可能这几天天气转热,看了下表才九点,我就犯困,原来真跟石珊它们说的那样,冬困春乏 夏打盹啊,就秋天还能清醒点。我正处在春转夏的空档,就更想睡了,换了睡衣沾着床边就睡着 了。我怎么越大越不中用了呢,以前熬夜的劲都跑哪去了?我还能有点啥出息啊!
快12点的时候,我妈接了个电话说是找我的,我以为又是我老总让我赶稿子,拿起电话就喊 ,老总,你就不能早点打电话。可对方是一女声在叫嚣,你傻啊,我还是你老母呢,哪来的老总 。
我一听腾的就坐起来了,我怀疑我梦游。给了自己一巴掌,贼疼,知道不是在做梦。我说, 夏,夏子……,怎么是你?
桑,桑子……,她怎么就不能是我了。你怎么还这德行,一着急就结巴。
我嘿嘿的笑了,我说我激动啊。你在哪呢?
夏子说,你来机场接我,我在机场呢。我说好,挂了电话我就往外跑,我妈在背后问我干什 么去,我说接夏子,头也不回的出门打了个车。那司机在倒后镜里瞅了我半天没动静。我翻着白 眼说,没见过美女啊。司机哼的鼻气问,小姐,你要去哪啊。我想着自己刚才说的那话就想笑, 说,到机场。就我这样的还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是美女,这司机也是好脾气,要换成是我,遇到我 这么个不要脸的顾客,早把她扔大马路上了,谁让这么不知好歹了。
到了机场好多人都瞅着我,我寻思今天老子是不是特美啊,怎么谁见我谁看,非逼着我说自 己是美女。一低头发现我穿着睡衣呢。我的妈啊,这人可算是丢大了。
夏子看见我就说,你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啊,还穿着睡衣。别说认识我哈!我翻着白眼说 还不都怪你,跟鬼似的,大半夜跑这来,我着急啊。你就当我是超级美女引来注目之礼啦!夏子 骂了我一句臭不要脸的。这可只有好姐妹才能骂出来的啊,真是不客气啊。
我跟夏子你一嘴我一嘴的嘻嘻哈哈的说着,这是我回大连第一次笑的这么开心。我给夏子安 排在陈魏那个饭店里,虽然昂贵了点儿,但值得。
(十五章)
(夏子说:“快乐悲伤只是过眼云烟,不会滞留,只会沉淀,过去了便只剩回忆和悔恨。” 看着自己的大学和大学曾经的朋友,除了回忆,我还留下了什么?)
1. 我跟夏子侃了一个晚上,夏子告诉我,她离开扬森后去了加拿大找她妈妈,把孩子打掉了, 她妈妈没有怪她,一直照顾了她一个月,夏子躺在她妈妈的怀里觉得很幸福,可是她还是无法承 受父母都有自己的归宿却遗弃她的事实。这时我知道其实夏子的父母不是在外地工作,而是都组 建了自己新的家庭,每年双方都会给夏子的银行卡里存一大笔钱,花不完的花。以前我总觉得夏 子这种有钱人幸福潇洒,现在觉得我比她幸福多了。
聊到后半夜的时候,夏子说饿了,就出门找吃饭的地方,在周围转了一圈,都灭火了。我们 最后在一个24小时营业的小超市里买了两袋方便面和几个鸡蛋。
夏子就说,这么个繁华的都市,怎么连个通宵营业的饭店都没有啊。
我说,姑奶奶啊,你能不能有点时间观念啊,现在都三点了,谁还有那个雅兴跑出来吃饭啊 ?我们大连人民可是守家夜归的好百姓,你把这当深圳还是香港了? 是不是还没从加拿大生活里调整过来啊?
夏子嗤之以鼻,说这都哪跟哪啊?都一年了你怎么跟我还这么贫啊?什么好百姓啊,是大连 的女人都太厉害了,才导致饮食业不发达。咱可是第一次来,以前总把这里想成日夜通明的地儿 ,今天终于算是见识了。我听着夏子那唧唧喳喳的声音,感觉以前的日子又回来了,一时间这耳 朵还有点承受不了呢。
我刚要反驳什么,锅就开始咕嘟咕嘟的冒着香气,上面那几个鸡蛋大大咧咧的横躺在上面, 我和夏子同时瞅了一眼,拥抱着哭了,憋了一年的眼泪总算发了次大水。我对夏子说,你走后我 很想你,我每天都往晨光花园的房子打电话,可那边一直都是你的电话录音:“你好,我是夏子 ,现在不在家,有事请留言,我回来给你回电。”我一直都期待着你回电话,可是一等就等了快 一年,打破了那个半年的旅行记录了。
夏子一边抹着鼻涕一边给我擦眼泪,哭笑着说现在我回来了,什么都过去了。我知道夏子还 是不知道我就是那个代替她的女人,我想告诉她,可是我害怕再失去她,又忍了回去。我拍了下 她的手说,妈的,你把鼻涕全蹭我脸上了。我们俩破涕而笑,开始进攻那沸腾的鸡蛋面,我一看 知道完了,这娃又晃了我一枪,那可爱的蛋蛋啊!不再属于我了。
夏子吃饱了,抹了抹嘴,拍拍肚子说了句,爽,饱就一个字。像只猪一样爬床上去了。我也 跟着爬上去,闹了一会,聊到天亮夏子睡着了。
2. 我打了个电话给我妈,说,今天多买点菜我带夏子回去吃饭。我妈说,好,知道了,早就说 带夏子来玩,才带来。我妈知道夏子是我最好的朋友,但不知道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我说别那么 罗嗦了,你准备就是了。
我兴奋的去上班,一个晚上没睡觉也没感觉困,在办公室里像个麻雀,同事问我,桑子,你 是不是要结婚了啊,怎么这么高兴?你可从来都不笑的。
我笑的特开心,说,是啊,马上就结婚了,等我请你们吃喜糖。说完向凯就站起来了,小声 的说,“恭喜你。”我神秘兮兮的看着他,你还真信啊。说完我就去找老总说,请个假,工资随 便扣,只要记得给我留一分钱压腰就行。我要陪我最亲爱的人回家吃饭。
向凯跟我出了门,说,我下个月就去广东了,可能吃不上你的喜糖了。说完就进卫生间去了 。其实我想告诉他夏子回来了,我结婚还早着呢,真是个不能开玩笑的人,可我也不能钻进男厕 所告诉他,人家还以为我女色魔呢,过几天再和他解释吧。
我一路狂奔去了饭店,夏子不在,可能去买东西了。我拉着陈魏去帮我挑一个蛋糕给夏子。 陈魏问我今天怎么笑了,我说故事女主角回来了。陈魏笑着看着我说,怪不得你这个丝瓜脸笑的 这么开心,原来是女主角回来了,哪天我得见见这个神奇的人物。我说可以,但不是现在。我还 是没做好充分的准备忘记那段回忆,我想等过几天平静一下再告诉夏子我有男朋友了。
我和陈魏挑蛋糕的时候接到夏子电话,她告诉我她根据我妈的电话指示,已经到我家了。我 说你真够败类的,等我马上就回去。
陈魏回去上班了,我拎着蛋糕回家,一进门我妈就堆着一脸的笑说,夏子比你强多了,什么 菜都会做,还拿了这么多东西来,比你都孝顺。
我一瞅,沙发都被夏子那大包小卷的给埋了,我狠狠的瞪了夏子一眼,夏子贼亲密的搂着我 妈的脖子说,伯母,要不把我当你女儿吧,给桑子踢出去。我妈还真就配合的说,我看行。我上 去就追着夏子打,夏子满屋的叫,谋杀了,伯母要给我做主啊。我喊了句,妈,给夏子来个辣椒 炒肉,好好补补,又旺火气又补荤的。夏子逃窜着骂我,你真够农民的,现在都吃辣椒炒鸡蛋, 越吃越混蛋了。我妈嘿嘿的笑,摇着头说,真是“一对活宝。”
3. 经我爸我妈的盛情邀请,夏子搬来我家,和我挤一张床,每天晚上我都要在梦里和夏子切磋 武艺,她是少林拳,我是张三丰的真传弟子,以柔克刚。可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 夏子脚边,浑身腰酸背疼的,憋的我这个气啊。我妈更气人,整天对夏子比对我都好,气的我眼 睛冒火。这到底谁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不过看着夏子好象得到母爱的那种欣慰,我心里 安慰了许多。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补偿她。
夏子有天半夜说,那天她刚回饭店看见我和一个男的从饭店出去了,让我老实交代。我支支 呜呜的告诉她我和陈魏的关系。我以为夏子会感觉悲伤,可夏子听完蹦高的说,恩,不错,那小 子张的还蛮好看的。挺配你的。家里条件怎么样。
我说他父母离异,一直跟他妈生活,他就是饭店的领班,没什么钱。夏子说这样挺好,钱多 了不是好事,容易被人摆布。
我就问夏子是不是还想着扬森。夏子沉默了一会儿说,那道伤疤不会忘记,但会消失,就让 它随着时间走远吧。我看着夏子眼里淡然的忧伤,觉得自己真的不够朋友,我思考着哪天鼓足勇 气对她坦白从宽,求得她的原谅。
夏子问我和陈魏怎么认识的,我跟她讲了那个滑稽的采访和这个第三类的男人,讲着讲着我 发现陈魏和夏子真的有好多相似的地方,但我没告诉她我是因为陈魏的笑容才跟他在一起的。夏 子回来了,而我开始犹豫陈魏的笑容应该放在什么位置上。
我和夏子有时候一个晚上都回忆以前的那些事情,夏子好象已经接受了那只是曾经的一个梦 而已。
我一周去陈魏家一两次,搞好婆媳关系,我妈有时候让我带点她这年纪的营养品,我说人家 陈魏什么都给他妈买,哪还差你这点东西,我妈说,你小孩子家懂什么,这叫亲家一家亲,这和 他儿子的亲是不同的。我就顺从的带去了,乐的这个未来婆婆也非要我给我妈再捎点这个那个的 ,忙的我这个勤快。这两个老人家还没见面就这么亲,这是什么世态啊,搞的我这个做主角的倒 没什么价值了。真不知道是谁结婚。
夏子在我这里呆了两个星期说自己找房子住,正好那时候学校通知我回去处理毕业的事,我 叮嘱夏子我回来之前不要离开这个城市,夏子答应了,笑着说等你回来过生日呢。
我跟陈魏商量好了,等我拿了毕业证回来就带他到我家见我父母,陈魏贼高兴的抱着我在饭 店里转圈,周围的人都看我们俩以为有病呢。可这些都无法阻止此时陈魏的胡思乱想,想着结婚 ,想着创业,想着一起旅行。我想起了刘星,那个晚上刘星听我毕业了带他回家,像个孩子一样 问我是真的吗?那时候的我只想一辈子照顾这个男人,可今天我把这个誓言转了方向。
我问陈魏,如果我要他为了我放弃这里的一切,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愿意 吗?陈魏豪不犹豫的答应了,抱着我细数午后阳光的斑点。光影里我没看到我们的未来。
4. 我向老总辞了职,老总说你毕业后回来,我这里随时欢迎你。我说一定,就怕你那时候不要 我了。心里其实在自己吹捧,我这样的好员工你还去哪找啊,更别说是像我这样主动送上门的了 。
和向凯告别的时候,向凯正在打电话,我听他说,“好吧,那我再等一个月”。向凯知道我 要走了,看起来有点想哭,但一会就平静了,我当时心就放下了,我寻思你要是哭,我可就没命 出这门了,那么多女人可都围着你活呢。
向凯说,我等你回来。我吓了一跳,我说你不是下个月就去广东了吗?等我干什么。他说姐 姐那里出了点事,得先处理好才能去,差不多得过一个月。我说我回来了也不一定在这工作啊, 等我也白等。
向凯跟我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你知道我等你是什么意思。”
我无奈的耸了耸肩,我说,谁知道你天天都想什么,那么多大美女都在门外候着呢,赶紧找 个人娶了结婚创业,给你妈抱个孙子多好。说完我自己先笑了,听着怎么把人家孩子当种猪夸奖 了。向凯没笑,眼睛里闪过一丝悲哀走开了。
我一寻思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再笨的人也知道他是等我跟他一起去成家立业,可我就没反映 过来。我匆匆的收拾了一下东西离开报社,要是向凯回来再说什么,我可真保证不了自己还能说 错什么,更保证不了向凯是否给我一个电炮。
晚上回家收拾东西,我妈就跟我要嫁出去似的,大包小卷的给我塞,让我在火车上吃。我说 火车上就呆一晚上,你想撑死我啊。我妈一甩手还不干了,说你自己拿吧,疼你还不知道好赖。 我对着我老妹吐了下舌头,这可真是亲妈啊。
火车经过沈阳的时候停车五分钟,我下了火车,在地上蹲着往车轨上瞅了一会,别人走过来 以为我掉了什么,好心的问我需要帮忙吗?我苦涩的笑了笑说谢谢,不用。
火车渐渐的掠过沈阳的苍凉,我闭了闭眼,告别了那枚戒指。人一辈子爱情可以知道该如何 施舍放弃,而友情却让人无从选择,我没了刘星,但我还有夏子,还有陈魏给我的笑容,这些就 足够了。
5. 我一回学校就看见梅金,她看见我就劈头盖脸的说,你还知道回来啊,以为你人间蒸发呢。
我说,工作嘛,就要努力嘛。梅金说,你可真够幸运的,到哪都有工作,苦了俺们这些要考 研的人了,整天只能跟书呆子似的埋头看书。
我说你这是为了将来赚更多的钱打基础,不像我们这种找口饭混温饱的。梅金敲了我一拳说 我没正经。
寝室里已经没人住了,我的床铺连蜘蛛都安了个温暖的家,我说我真算个慈善家了,为昆虫 捐了一笔无限资产啊。梅金瞅着我嘿嘿的乐,你怎么回家也不告诉我一声,连个电话也没有,我 还以为你退学了呢,后来听老师说你办就业凭证回家了。你也真够狡猾的了,把我都蒙在鼓里。 我抖落着被褥上的灰尘,铺天盖地的,我说,狡什么猾啊,那阵都放暑假了,我跟谁说去啊。再 说了,那阵我还能跟谁说了,总不至于让校长传个口谕给你吧。
梅金沉默了一会,说,我知道去年那事了,那些人经常议论泼你那画的事,我们教室听的清 清亮亮的。这就叫隔墙有耳,梅金就在我隔壁班,连门都不用开,就可以直传圣旨。我耸着肩说 ,无所谓啊,都快毕业了,还有什么过不去的,我还得感谢她们呢,早泼早好,要是现在泼我还 来不及再画呢。梅金有些无奈的说,你怎么还这么傻啊,人家根本就没把你当过朋友,你怎么还 非把她们当朋友呢?
我停停手上的活,坐在床上回忆着从大一来就认识刘术,然后是翎子,石珊,一直到我们不 说话,最后我连人都没看见,捧着那几张模糊不堪的创作哭着走出教室,虽然活的挺失败的一段 大学生活,但哭的笑的,高兴的悲哀的,都在心底藏着,像宝藏一样难以割舍。我还把她们当我 的朋友吗?也许吧!我还把她们做朋友,即使今天再利用我来一次世界大战,我还是会做,而且 还会很开心,但我会明明白白的告诉对手,我就是故意找茬的,没有什么理由的无意。我一直想 对李影说句对不起,但我不后悔当初的选择。
梅金告诉我螃蟹老大找了个大款,几乎见不着人影,毕业证早拿钱提前买走了。石珊跟着老 公住,两方家长都同意了,毕业可能就结婚。
其实石珊早就见公公婆婆了,名义上是处对象,其实就差没领结婚证了。想当初石珊说了, 非这男人不嫁,记得大二有次她和男朋友吵架闹分手,她寻死觅活的,把翎子吓的胆都突突了。 后来他男朋友在他们以前认识的地方的马路边上把她拉回来了,他就说非石珊不娶,听着有点像 古代私定终身的对白。自从那以后,石珊从妖艳多姿回归到古朴自然,完完全全的一个良家妇女 的形象。别人说这真是一物降一物啊,再厉害的老鼠也有害怕的猫。而石珊再能呼风唤雨,也抵 不过男朋友一句话,人都有弱点啊。
6. 刘术交完毕业创作就回家了,可能也找工作了。现在就差我没交毕业创作了。
我问翎子呢?她算是我在学校里最后一个挂念的人了,即使不在我的阵线上,但确实帮了我 不少,滴水之恩还当涌泉相报呢,何况这三年的恩情。梅金说她也不清楚翎子做什么了,就有一 回在重庆路看见一次,说正在找工作,想留在长春。以后就再没见过。我笑了笑,往事烟消云散 。
我拿着新画的创作,去找老师。走在这个硕大的校园里几乎看不到熟悉的面孔。我走在曾经 和石珊它们一起走过的上学的路,觉得时间过的太匆忙,转眼就毕业了,像午夜的钟声一样敲醒 我的头脑,告诉我时间到了,你该离开了。我望着这个校园的天空说了句:“早安。”我该梦我 午夜后的梦了。可那时的梦再也不会和这个校园有关系了。
我在学校呆了一个月,忙的要死,能卖的东西都卖了,能送的都送给师妹们了。不分昼夜的 写毕业论文,看了又看,改了又改,最后颤颤微微的交到老师手里。毕业答辩的时候,我站在前 面一字不漏的回答着我论文上的题目,就这么简单的拿到了那张证书。老师笑殷殷的说,答辩的 不错,值得表扬。我寻思这都快毕业的人了,还要什么表扬啊,早前怎么不注重我这样的人才呢 ,人走了才挽臂哀才的。这算是为我的师弟师妹敲响挽钟了,我耽误了没关系,可别耽误了千千 万万的学子们啊!
答辩完后我看见石珊,刘术和翎子,都比以前好看了,少了俞玲,变成了三支金玫了。她们 看见我说,毕业了。我说,是啊,毕业了。
翎子还是那么的正义,私下里告诉我,我走之前画的毕业创作是她们一起泼的颜料,只是 因为一种心里上的报复,因为我就是她们大四的修理对象,没有任何理由的。
我笑了笑,什么都过去了,当每个人踏上社会再见面的时候,谁还会在意曾经学校里的愚蠢 ,那只会是每个人嘴里的一个回忆的笑话。只是不知道也可能是自己给自己挖的坟墓。我对翎子 说,我还是把你们当我大学里的伙伴,即使回忆也是一起的欢声笑语,喜怒哀愁的。骂也骂了, 恨也恨了,现在不都还是笑着吗?
看着自己的大学和大学曾经的朋友,除了回忆,我还留下了什么?那是我最后一次看见翎子 ,世界并不是我们说的那么小,我们再没有偶遇或者巧遇。
(十六章)
(夏子说:“好运永远不会只爱怜一个人,而厄运会像噩梦一样死缠烂打的跟着一个人,当 你醒的时候便失去了一切。”我闭着眼睛细数着曾经属于我的,发生过的,如今都已经随风远去 ,像噩梦一样醒了过来,我什么都没有了。)
1. 要撤出校园阵地那几天,和梅金加上几个同学整晚上的唱歌跳舞,整个校园都听见我们大四 一族的鬼哭狼嚎,小同学们时不时的站窗台上喊一嗓子,“来一首”。我们就跟点歌台似的,也 不管调跑到太平洋还是大西洋,就是一个嚎。有时候楼上的小兄弟们一个酒瓶子就砸下来了,还 “友好”的叫了句:“你们终于滚了!”我们就回句:“明年你们也滚了!”校园110忙的不亦 乐乎,跟着我们可校园里窜。
离校的最后一个晚上,寝室里三个人躺在床上像开学时一样聊天,不过少了螃蟹老大,就没 人给我们像开学那样学蜡笔小新说话了,说实在的,螃蟹老大学小新的本事真是无人能及。我们 三个一起唱歌,乱七八糟的唱,老三说,记得开学第一天来学校的晚上,也是这么唱歌,那时候 觉得你唱歌最好听了,还让你多唱几首呢。我笑了笑,是啊,就好象昨天才发生的一样,今天就 毕业了,像做了一场欢歌笑语的梦。第二天我们每个人都带着一汪泪水告了别,走出了这个梦。
走的时候,我没找扬森,像夏子说的,那只是一个梦里的人,就当他不存在好了。
我把“美女”彻底托给梅金。梅金说要不要抱来给你看看,我说不用了,看了我就舍不得了 。我拿着那一纸毕业证书离开了这个城市,离开了这个校园,离开了这个我认识了四年的床铺下 的梅金。走进了刘星嘴里的长春烂火车站,随着汽笛的呜鸣,悲怆的抛弃了长春街头的污浊。
这一个七月我彻底的走出了大学的校门,离开了所有大学里的哭和笑。奔向未来的生活,奔 向陈魏给我的笑容,奔向夏子灿烂的微笑,忘记校园里所发生的一切梦一样的幻想。
我没跟老妈老爸说我回来了,打了电话给夏子,让她等我带陈魏去给见她。我又给陈魏打电 话,半个月没见到他的笑容了,还蛮想念的。陈魏倒没有太兴奋,好象早料到我今天回来一样, 说了句,哦,我会去接你的。急匆匆的就把电话挂了。我心想该不是给我什么惊喜吧。
我下了火车到处找着陈魏的影子,可我在出口处看见了我认为以后只有梦里才能出现的人。 扬森走到我身边特深情的看着我。我惊呆了一会,然后绕着他走过去,一句话也没说。这个人和 我没关系了。
扬森一把拉住我说,你就真的这么狠心。我等着你回来,等了一年的思考,可你连回长春都 不见我。
我就纳闷了,我回长春扬森怎么知道,现在还跑到大连来等,我说,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见的 ,也没什么好谈的,我已经有男朋友了,马上就订婚了,你不要纠缠了,我不会原谅你对夏子所 做的一切。
我甩开扬森的手,扬森又拽住了我,我回手就给了扬森一个耳光。扬森遇到我也算他倒霉, 他都不知道挨我几个巴掌了。我说,这一巴掌我想告诉你,我们永远都没有可能。
扬森哭了,这次没有再犹豫,眼泪流的很顺畅,一个三十岁的成功男人在我面前哭的像个孩 子,我忽然挺感伤的。如果夏子不是我的好朋友,也许我会接受扬森。可惜我和他有缘无份。
2. 扬森恳求我能不能让他最后抱我一下。我答应了,也许这是我唯一可以补偿他的,从此我们 各走各的路,老死不相往来。
当我伏在扬森的肩膀上时,看见扬森背后的陈魏头也不回的走了。这怎么都跟演电视剧似的 ,我挣脱扬森追了上去。我说,陈魏听我解释好吗?我和扬森没关系的,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来 找我。我拒绝他了。
陈魏很平静的说,我都看见了,不用再解释什么了。我们都该平静的想一下,然后再一起讨 论一下我们的未来。我摇着头说我不明白。
陈魏说,也许是我太心急了,有些事情我也不是很确定,想再思考一下。我问,还有什么不 明白的,我已经毕业了,打算带你见我爸我妈的。
陈魏看着我忧郁的说,桑子,我就是不明白我是不是真的爱你,我们是不是真的该有将来。 让我们都冷静一下好吗?陈魏说完很决然的走了。
我呆若木鸡的站在那,扬森过来说了句对不起。我伏在扬森的肩膀上哭了,就像以前一样把 鼻涕眼泪都蹭在他几千块的西装上,他却一点不在意。我想到夏子,想到陈魏,又把他推开了。 我说,求求你放过我吧,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永远都不要再找我了。
扬森满含泪水的点点头,对不起桑子,真的不知道我给你的伤害这么大。我以后不会再找你 的,除非你想见到我。
我从包里拿出那个白信封,它一直在我包里,信封有点发黄,其他的都完好无损,递给了扬 森,我说,对不起,这个根本不属于我。扬森挥着泪水隐入了车站拥挤的人潮中。那时太阳正好 露出眼睛,照的整个大地闪亮闪亮的,我却怎么也看不清扬森的背影。
我回家给陈魏打电话,都是他妈妈接的。伯母说,桑子,伯母知道你是被误会的。给巍巍点 时间,他现在就是赌气,过两天就好了。等我给你做你喜欢吃的菜,让巍巍接你来吃。我无奈的 说,好的。
3. 那天我没见到夏子,她也一直都不见我,说太忙,过几天再见。后来再打电话就是关机。我 妈唠叨着说我回家也不打个电话说一声,问我怎么不去找夏子来家玩,你那男朋友也该带回来吃 顿饭,见见面的了。我不耐烦的把房间门给摔上了,这怎么还没老就罗嗦上了呢。
我去见了向凯,讲了些回学校的事。最后给他讲了火车站的事。他说好好解释,没什么事的 ,不过要我自己好好思考一下是不是和陈魏合适,结婚是一辈子的事,希望我考虑清楚。
我跟他解释我和陈魏还没打算结婚呢,那次那么高兴是因为夏子回来了。
向凯说再过一周就去广东了,很高兴走之前还看见我了。他问我,桑子,可以跟我走吗?
我笑着摇了摇头说,谢谢你向凯,也许现在连夏子都不会这么在意我了。只是我对你没有像 别的女人那种好奇,也许你应该找一个对你好奇的女人。我已经决定把陈魏的笑容放进我将来的 生活里了。
那天我带着向凯去“NO ONE”喝酒,我喝醉了。隐约的看见向凯钱包里的照片,是那次去陈 魏饭店采访时抓拍的,我看到向凯看着照片笑了,不是夏子那种灿烂的笑,不是陈魏那种纯净的 笑,也不是刘星那天真的笑容,而是让我感觉像樱花飘落下来的那种和平。
我睡在向凯的背上,他把我背回家的。我妈第二天告诉我说,一个叫向凯的男人给我送回来 的。问我是不是就是和他啊,说这个男的挺文静的,身高长相也不错,也挺有出息的样儿,就是 少了点笑神经。不过还算过关。
我给了我妈一个白眼,我说那个叫陈魏,不叫向凯。你就别添乱了,整天这好那好的,你女 儿就那么着急往外送啊。
我妈看我整个就像个发了飚的狮子,也没敢再多说,哦了一句继续看她的墨迹台湾剧了,嘴 里嘟哝着,谁还知道你和谁啊,到现在也没看见个人影。
我也就想都这么多天了,陈魏也该消气了,就给他打了个电话,陈魏接了,他说,桑子,你 来我们宾馆的咖啡座吧,我在那等你。
我说好的,一会儿见。挂完电话我又跟温柔的小绵羊似的在我妈脸上亲了一口,说,我去给 你把姑爷接回来,你准备饭菜吧。我妈愣了,以为这闺女被什么刺激了。
4. 我穿的贼鲜亮的去应约,路上想起来今天是七月四日,跟陈魏闹别扭把这事都忘了,真有点 该打。我想等一会带着陈魏去给夏子过生日,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出租车里我看着阳光在玻璃窗上一跳一跳的,心脏也跟着急速的跳,也不知道今天怎么这么 激动,可能是马上就要把陈魏正式纳进我的生活了吧。
我笑滋滋的进了饭店,走到咖啡座那儿我看见了夏子,我就寻思今天什么高兴事都遇上了, 正好介绍陈魏给夏子认识一下,我敢打保夏子准蹦高乐,还对我拳打脚踢的祝贺,想着我身上也 跟着遭罪,真有点胆颤。
我看见陈魏从办公室迎了出来,直接领我到夏子那里。我刚说,陈魏,我给你介绍这是…… 陈魏也指着夏子给我介绍,桑子这是夏子。
我停住了,说,你们都认识了啊。我笑呵呵的指着夏子说,好啊,偷偷背着我认识我男朋友 啊。正好一会儿给你过生日去。我挽着陈魏的胳膊,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只是陈魏好象 还别扭着缩了缩胳膊。他看着我们,一头雾水的问,你们在说什么呢,我怎么有点糊涂了。
我说这就是夏子啊,我故事里的女主角。陈魏瞪着眼睛看着夏子问,她就是女主角?
我忽然感觉好象有什么不对劲的,但就是找不到是什么。当夏子站起来的时候,我发现是夏 子的笑错了。夏子笑的轻蔑得意,让我恐惧,这不是夏子的笑,我不敢相信的瞅着夏子说,夏子 ,你?
夏子说,你不明白吗?我告诉你,陈魏现在是要正式和你提出分手,我是他女朋友了,明白 了吗?然后夏子走到我前边,把我的手从陈魏身上拿开了,她挽住了,和谐而自然的,陈魏接受 了。
这次换我一头雾水,茫然的看着陈魏。
夏子又接着说,你不用看他,他也只不过是我的一颗棋子,最终被吃掉而已。知道扬森为什 么会在火车站等你吗?那是我在你上了火车后打电话告诉他的,没想到他还真坐着飞机来等你了 ,对你还真够痴情的。不过你也够绝的,从我手里抢走了就扔。你知道陈魏为什么正好那时候出 现吗?那也是我安排的。在你回学校的时候我勾引了你的未来老公,他上了我的床。他还犹豫着 对不起你呢,看完火车站那感人的一幕就答应我和你分手了。怎么样,桑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
5. 我听着夏子那狰狞的笑,我真想抬手给她一耳光,让她知道她伤害了我,可我下不了手。这 是我现在唯一剩下的财富了,我不想因为一时的冲动就把她丢了。可还没等我反映过来,夏子的 巴掌已经落在我的脸上了,整个咖啡座的人都听见那脆亮的一声,我的耳朵打的嗡嗡的响,我听 见了夏子胳膊上的镯子都打掉了,掉在地上蹦跳了几下。
我惊呆了,含着眼泪看着夏子,我们的友谊就这样被打碎了。夏子……
夏子问,感觉是不是很痛啊?
陈魏在那慌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无力的问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能不能告诉我。
我满眼泪水的看着陈魏说,陈巍,这是我欠她的,故事里那个背叛女主角的人就是我。
夏子没等我说完,又给了我一个耳光,迅速的让我来不及喊痛,我的眼泪也终于忍不住的掉 了下来。陈魏拉住夏子的手怕她再打我。
夏子看着我说,你知道欠我的就好,刚才那巴掌是为我打的,这巴掌是为我死去的孩子打的 。我说过我不恨扬森,只恨代替我的那个女人。
我知道夏子一定会知道这件事,但没想到会来的如此惨烈,我哭着说,夏子,我只想知道一 件事。夏子说,你问吧,会让你明明白白的挨打。
我问,你来大连那天就已经计划好要这样报复我吗?
夏子干笑了几声,静谧的空气中格外刺耳,我对周围那侧目的眼光已经不在意了。夏子说, 我在加拿大又打电话给扬森,扬森很愚蠢的以为我已经忘记这句话了,你要怪就怪他想的太单纯 吧。我来之前就计划着报复你,在我见到你的时候心软了,我想放弃,可当我看见你和陈魏一起 甜蜜的走出饭店的时候,我想到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可你背叛了我,扬森那么狠心的把我抛弃 。我的孩子因胎盘错位被医生逼着打掉,不是我妈妈及时发现我自杀,我现在不会站在你面前。 你是不是很想笑我活该啊,你笑吧。但我告诉过自己,一定会让你和我一样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我知道你和陈魏要订婚了,我想这更能让你知道什么叫心痛吧。
我无力的把手放下了,脸上火辣辣的,但这些都不重要了,我只感觉快停止呼吸了。我弯下 身把那个藏银的镯子拣了起来,不顾夏子的反抗,把镯子又给她带了上去。为什么都不告诉我呢 ?
夏子把手放下说,算我看错你了,把你当朋友,也算你看错我了,我不是个大方的人。夏子 眼里闪过一丝悲哀,我看见了。我知道她是迫不得已,她还是想要我这个朋友的。
我看着夏子那张已经让我陌生的脸孔说,我现在不欠你的了,镯子是属于你的,今天是你生 日。我抬手看看了表说,时间不早了,快去过生日吧。夏子,这表真好看。说完我就晕晕乎乎的 往门外走,外面的阳光灿烂的耀眼,我好像看见了夏子那天在扬森大办公室的笑容了。我感觉经 受不住这么强烈的阳光,头好晕。
6. 我迷迷忽忽的觉得刘星又回来了,他抱着我说,“我们一起用青春做命运好吗?”他拉着我 的手说,“我等风筝飞回来”。然后我怎么拉也拉不住,我喊着,刘星,你回来啊,我带你见我 爸爸妈妈。可他就消失了,就像那次去广东一样,一声不吭的消失了。我转头看见了扬森,我趴 在他的肩膀上哭,给他的西装画了好几块地图。他也没怪我。我又把他推开了,给了他一耳光, 心里就说,藤桑你可真狠,你都打他多少巴掌了,好歹这也是你的老板。扬森哭着说,“桑子, 我是真的爱你。”我没理他就走了,可能是怕他炒不鱿鱼吧。走了一会儿,看见陈魏笑的贼纯净 的告诉我,“别哭,我会给你笑容的。”我就那么拥在他怀里了。我说带他去看故事里的女主角 ,可怎么找也找不到夏子,急的我直哭。
我一睁眼看见我爸我妈和妹妹在我周围站着,我脸上全是眼泪,我问他们这是哪里。我妈哭 着说,你可吓死你爸你妈了,你都昏迷一天了。这里是医院,是陈魏送你进医院的,他给我们打 的电话,我们到医院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我想起来咖啡座夏子打了我,陈魏无奈的站那,我晕忽忽的往外走,再就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陈魏可能觉得没脸见我才走的,也许他现在正在夏子身边。其实夏子现在是需要安慰的,她比 谁都脆弱。她没有她外表那么坚强。
我妈擦着眼泪问我,你走的时候不是告诉我把陈魏给带回家吗,我准备了一桌子菜等你回来 ,怎么就……没等我妈说完,我闭了闭眼睛,把眼泪憋了回去,我说爸妈,你们出去吧,我自己 静一会,我好累。
我看见我爸眼圈也红了,但他什么也没问我,对我说,你先好好休息,一会有个叫向凯的人 要来,他往家里打了好几个电话了。说完扶着我妈出去了。
我闭上眼睛,咖啡座的那一幕像电视剧镜头一样反复的出现,眼泪把枕头都打湿了,可我怎 么也止不住。噩梦像肥皂泡一样碎的惨烈,我现在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包括夏子。
陈魏的妈妈也来了,她摸着我的头说,我都知道了,桑子,都是巍巍不好,我把他骂了,过 几天他就能反醒过来,你原谅巍巍好吗?
我摇了摇头说,伯母,巍巍没做错,我不怪他,该发生的总会发生,不属于我的终究不属于 我。我记得这句话是曾经夏子跟我说的,如今从我嘴里说出来。
伯母也无奈的低着头,我感觉到她的眼泪打落在我的手上,我感觉自己对不起伯母,给了她 太多的希望,如今变的一览无余。我妈陪着她在外面说话,我听着她们互相自谴着,两个曾经幻 想着成亲家母的女人终于见面了,可却不是商量儿女的终身大事。我咽下了奔涌而出的泪水,这 两天我把眼泪都藏了起来,我不想让爸妈看见我哭。
最后是向凯来了,他抱着一大束香水百合,一进屋就把整个屋子的药味给熏没了,真是了解 我的人非向凯莫数也。我从小就讨厌医院的味道,我最喜欢的花就是百合,向凯一箭双雕的解决 了我两个兴趣。
向凯坐我床边什么也没说,只是低着头给我削苹果,我看着他低敛的睫毛,平静的眨着,好 和平。向凯递给我削好的苹果,说,想哭就哭出来,我把肩膀借给你。我终于还是没憋住,趴在 向凯的肩上哭,开始还是哽咽着,怕我妈听见,后来向凯摸着我的头说大声哭出来会好受些。我 就什么也不顾的哭的昏天暗地的,哭的我旁边床位的一个小妹妹也趴她妈怀里哭。
我咬着向凯的肩膀撕心裂肺的喊着,我什么都没了,我什么都没了!谁来帮帮我?
谁拉住我 谁救救我 我从高空 狠狠地坠落 谁叫醒我 说这是梦 说你和她 什么都还没有 窒息的沉默中 你 握痛我的手 你没有错 我没有错 是一阵风 吹熄了承诺 掀开一切 千疮百孔 明天到底怎么过 --《他太诚实》
向凯任我咬,也不喊疼,他说,我帮你,桑子,跟我走好吗?
我抬头看着向凯的眼睛也含着泪水,为什么我认识的男人都要哭,难道我真的是个扫把星吗 ?我对向凯说,带我离开这里,马上离开。
向凯抱着我说,我就是想打电话告诉你我下周的飞机去广东,我想再问你一次跟不跟我走。 你爸爸告诉我你住院了,我就赶来了,我真的很担心你。
我说我跟你走,带我走吧。向凯抱的我更紧说,我们一起走,离开这里。
(十七章)
(夏子说:“该发生的终究会发生,不属于你的永远不属于你。梦醒了,就要学会怎样拯救 自己。”我挥舞着,挣扎着,想抓住唯一剩下的救生圈,我想活着。)
1. 那天下午我就办理出院了,脸上还微微感觉夏子的手印留在上面,这是我还给夏子的,我不 用再内疚了,也不用提心吊胆的怕夏子知道我愧对她的事。即使夏子误会了,我也无所谓,只要 她好受,只要她还要我这个朋友。而陈魏,我唯一感觉对不起他的就是我并不爱他,只是喜欢他 那纯净的笑容,让我感觉像夏子。但那种笑容已经不再适合我了,让我感觉捕捉不住.我把他的 笑容打包收藏,这是陈魏送给我的最珍贵的礼物。
我妈帮我收拾行李,一边收拾一边哭,桑子,你真决定跟向凯走吗?你走了你老爸老妈怎么 办啊?我说,妈,我已经想清楚了,我会和向凯回来看你的,等我安定了就把你们接过去。你们 还有妹妹嘛。
我妈叹着气走进房间里把门关上了,我想她是往枕头上画地图去了。我爸坐在那一直抽烟, 没抬头看我,说,桑子,你爸还是那句话,你发生什么事,我们做父母的都不知道,也干涉不了 。供你上学是我们的义务,将来的事只有你自己能决定,我们无力去管。
我说,爸,知道了,你自己保重身体,我到了广东就给你打电话。我爸点了点头,你好自为 知吧。然后就进洗手间了,我知道我爸哭了,这是我第一次看他哭。我欠我爸我妈的太多太多了 ,这一辈子都还不完。
我叮嘱妹妹,要好好照顾爸妈,要好好学习,要……我妹妹那大大咧咧的性格都禁不住我唠 叨,哇的一声哭了,我也就住嘴了,要是再说下去,我妹妹真能拿着菜刀把我赶出去,她曾经可 是个运动健将,我真就跑不过她。
凌晨的时候我接到陈魏的电话,他哭着求我当他还是朋友,到了哪都给他个电话。我答应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在凌晨三点拒绝一个男人的哭泣。
我跟着向凯走了,那天是7月14日。我妈做了一桌的菜给我送行,都是我喜欢吃的。一直叮 嘱着向凯要好好对我。向凯点着头说一定会的。
随着飞机的轰鸣,我抛下了这个辉煌的城市,这个无数人向往的城市。夜空的繁星点缀着这 个美丽的海滨城市更靓丽,夜晚的灯火阑珊下,无数打扮的妩媚妖艳的女子倾身与各个角落被夜 色笼罩着,我曾经那一块小小的位置早已被无数人拥挤了。
2. 三万尺高空,窗外隐约的云层,我把头倚在向凯的肩头,向凯温柔的抚摩着我的头发,我昏 昏沉沉的睡着了,这是我第二次坐飞机,我的身边有了我托付的男人。我做了很多梦,很安静。 梦里我谁也没看见,也许不会再有人出现在我梦里了。
我答应了陈魏的要求做了朋友,到了广东我给他打了个电话。陈魏告诉我夏子走了,在我离 开的第二天,他就找不到夏子了。我知道这一天一定会来的,跟当初她离开扬森一样决绝,却变 了意义。
陈魏告诉我,他真的很爱夏子,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可他知道对不起我,他跟我说了无数 个对不起。我笑了笑,对他说,不用说对不起,其实我也没有爱过你。我欠你的,也欠夏子的。 夏子说过该发生的一定会发生。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时间会把所有的伤疤抹去。
陈魏哭了,他说,桑子,我第一次为女人哭,而且还是为两个女人哭。我也许真是个男人流 泪终结者,刘星为我哭,扬森为我哭,陈魏也为我哭。而我自己现在却忘记了怎么为自己哭泣。
陈魏决定去找夏子,无论走到哪里,都要找到她。我没有给他意见,因为他已经很坚决了, 为了夏子,我很高兴。从那以后,我还给陈魏打了几个电话,但都是他妈妈接的,告诉我陈魏走 了,什么也没跟她交代,只是说去找她未来的媳妇。有几次伯母哭着跟我说,桑子。我一直希望 你可以做我的儿媳妇,以为巍巍只是一时冲动,没想到……哎。一声深深的叹息后,就只有无声 的沉默。我安慰了几句,便挂了。以后就再没打过,我怕再听见伯母的哭泣声,内疚,却无颜以 对。
(陈魏记) 桑子是个特别的女子,在我接受她采访的时候,我被她没有笑容的脸孔吸引,竟然采访完毕 我就要她做我女朋友,那是我一生做的最大胆的一件事。母亲看见桑子很高兴,开心的告诉我看 准这个儿媳妇了。母亲辛苦了一辈子抚养我,在这个单亲家庭里,我认为母亲的笑是我最大的安 慰。我以为桑子是我这一辈子要找的女人,可我发现我的思想是无法配合她的,她所有的思想都 让我感觉自己根本配不上她。
我在饭店撞倒夏子的那天,阳光很明媚,阳光下她的笑容是透明的,那么灿烂,和桑子的悲 哀完全不同。她眼里透着的一丝忧郁让我不由自主的想靠近她,当她抬头告诉我要和我做朋友的 时候,我兴奋的想跳起来告诉全世界,我爱上了这个女子。
我背叛了桑子,做了夏子的依赖,可没想到,我只是夏子眼里的一颗棋子。我伤害了桑子, 那天咖啡座的一幕让我惊呆了。夏子打在桑子脸上的巴掌,把我也打醒了。桑子哭了,我没看过 桑子哭,我想去给她擦眼泪,但我知道她不会接受的,这是桑子的原则,她不会接受别人的怜悯 。
桑子没有怪我,也没有怪夏子。我知道一定是误会。桑子走后夏子和我说了她们的故事。我 知道桑子故事里的人就是夏子和她,那个火车站的男人就是扬森。
我告诉夏子,你误会桑子了,她从来就没有背叛过你。扬森提出要和你分手和桑子在一起, 但桑子拒绝了,她想用自己的语言告诉扬森对你的重要性,她甚至哭着求扬森好好对你,可还是 没有挽留住。在你走后不几天桑子就回大连了,彻底打消扬森的念头。我和桑子在一起的时候, 她每天都会讲你的故事,但没说你的名字。她每天都往一个叫晨光花园的房子打电话,但都是躲 在角落里偷偷的打,每次都抹眼泪,但不想让别人看见。
在你突然来大连,出现在桑子面前的第二天,桑子就跟换了个人一样,笑的特别开心告诉我 ,她又见到她故事里的女主角了。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桑子笑,笑的让我觉得她像个不属于凡间的 精灵。其实那天扬森在火车站,桑子一耳光把他打回去了,我都看见了,但当时我不理解,现在 知道我误会桑子了。
夏子听完后,看着手上那只藏银的镯子开始发呆,她说桑子是她这一辈子的朋友,她对不起 桑子,她没有脸再见她。第二天夏子像空气一样消失了,就像当初见到她一样的突然,我开始怀 疑我是不是做了一个梦。
桑子也走了,放弃了她所有的悲伤走了,这里给她的伤害是她难以承受的。我求她做朋友, 她答应了。我对她说了无数的对不起,她原谅了我,可我不会原谅我自己。桑子是我见到的最特 别的女子,却无力拥有。
我决定去找夏子,没了她的生活我没了目标。我真的爱她。妈妈一直要我把桑子找回来,我 告诉她我要去找到她将来的儿媳妇,我妈哭了,她知道我要找的不是桑子。我只能对母亲说对不 起。这辈子我欠两个女人的,一个是母亲,另一个就是桑子。这笔债这辈子都无法偿还。
我一定要找到夏子,即使找一辈子我也要追随。
3. 我在广东见到了林艳,她比我想象的要漂亮很多,在我眼里她是个自强的女人。她告诉我, 其实一直都是被家里安排自己要做的,从上小学,到离开家,到了广东。
她说开始知道我的时候,有一点生气,但那个晚上的电话让她觉得同样都是悲哀的女人。当 她知道刘星的心里已经再没有她的时候,她自己给自己做了一回安排,放弃了这段感情,她觉得 自己做出决定的事情真的很轻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是强求不来的。她告诉我刘星真的很爱我, 希望我原谅他。
我笑了笑,到现在还谈什么原谅呢,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怪过刘星,只是有些事情不如人愿, 只有错过了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可那时候已经晚了。
(刘星记) 我一直都以为林艳是我最爱的人,5年的感情, 出现过无数次波折,但都会和好。林艳也总 说,终究这么多年的感情,想分都分不了。
当徐俊带着我在聊天室遇到桑子时,我为桑子柔和亲切的声音着迷着,那是我疗伤的最佳药 方。我开始每天眷恋那个声音,听她告诉我该怎么做,应该怎样拯救我的爱情。我做着一切该做 的挽救,但还是觉得已经无力拯救。
我决定放弃那段感情,那时我知道桑子其实是一个在失恋刀尖上舞蹈的人,她的心包装的太 严谨,一拆开便琐碎无光了。桑子问我“相信网络里有真正的爱情吗?”我犹豫,不知道该怎样 回答这个问题,当我回答不相信的时候,我能看见桑子那无助的眼神。
我再犹豫也无法抑制自己的心,圣诞节到来的时候,一种强烈的感觉让我想桑子来陪我。我 求桑子一个答复。桑子犹豫之后答应了我,那一年圣诞节过的很安静,却很快乐,因为我身边有 这个女人,一个奇特的女子,像个透明的精灵呼扇着翅膀在我身边盘旋。
我无法忘记那个凌晨这个城市起了很大的风,把桑子的头发扬起,让我想起了痞子蔡笔下的 轻舞飞扬,我重新告诉她“如果风筝飞了我会等着它飞回来”。我也无法忘记那个雨天的夜晚下 ,桑子的眼泪跟着雨水一起下滑,告诉我她不想拿青春赌爱情。我看着她的眼泪心很痛,我把她 抱的很紧告诉她,“我们把青春当命运。”
而这些都像风里的沙砾一样经不起敲打。一个男人的本能让我又回到了林艳的身边,我听到 一个精灵痛心的低泣。我们都不肯听对方的解释,误会让我们放弃了这段炽烈的感情。和林艳在 一起的时候我脑子里想到的只有桑子,那个凌晨下被风吹舞着的精灵椅在我的肩头;那个雨天的 夜晚我跟她一起承诺着把青春赌命运。那个圣诞节我们都带着转运的戒指划过彼此的肌肤,冰凉 ,痛彻心扉。和桑子一起做过的,说过的就像电影回录一样反复出现。我永远都无法忘记那个夜 晚桑子说,等毕业了,我就带你见我父母。这是一辈子的承诺,而我却把它丢了。这些是以前和 林艳分手没有出现过的,这时我发现我真的失恋了。
林艳和我分手了,林艳说她无法跟一个心里爱着另一个女人的男人在一起。分的很平静,那 时才感觉这段感情已经变的很轻了,只是时间在做怪。
我想找回桑子,可我害怕,我一直等着,等着我的风筝可以飞回来。在我接到桑子那个哭的 撕心裂肺的电话时,我的心也跟着痛不欲生,我知道这是我找回她的机会。我告诉桑子,无论发 生什么事,我都不在乎,只希望她回到我身边。
桑子犹豫了,和当初见我时一样犹豫,却和那个犹豫的结果截然相反,她在那个北方的凌晨 三点彻底的拒绝了我,我接到了她的最后一个留言。
我再打电话的时候,一直是盲音,桑子就从我的世界里无声无息的消失了。我知道我已经彻 底失去了这个女人,这个像精灵一样的女子,挥着翅膀飞了,不再盘旋。
4. 扬森再没找我,那一巴掌是最后的告别。有一次在深圳的一个服装大赛上看到了他,那个大 赛的广告是他公司策划的,我认为很成功,扬森的创意一直是我羡慕不已的。
扬森看见我了,但没有打招呼,因为我身边有了向凯。扬森的身边也有了一个美丽的女人, 那个女人我认识,是俞玲。我终于知道梅金告诉我的,螃蟹老大傍的大款是谁。她妩媚了很多, 但依然眼睛架在脑袋上面。我想俞玲没认出我,也不想认出我,和扬森从我身边眼睛也没眨的走 过去了。
(扬森记) 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成功的男人,有事业,有家庭,开好车,住别墅,想粘着我的女人不 计其数,但我讨厌她们脸上的虚伪。
在飞机上遇到夏子的那天,阳光特别明媚,夏子一脸笑容的坐在我旁边的位置,我从来没有 看过那么自然的笑容,我决定她是我将要猎艳的对象。没想到夏子答应的那么爽快。我喜欢这样 的女子。
夏子很会迷惑人,她并不像外表的文静,她骨子里那天生的流浪气息让我感觉抓不住她。我 迷恋她的若隐若见。我甚至考虑快一点结束我那段破裂的婚姻。
在夏子介绍桑子给我认识的时候,我觉得桑子是我见到的最笨的一个女人。她不像夏子那样 飘忽不定,也不像现在社会的女人那么现实。
桑子太透明了,让人一眼就能看清她心里想的事情。她总是把一切事物都想的太美好,什么 事情都在为别人活,而不是为自己。每一个错误她都揽在自己身上,却无力承受。我被她打动了 ,但我知道她不会接受,因为她会为夏子活。
我在她喝醉的时候告诉她我喜欢她,可是她真的喝醉了,我说的话她都不记得。我没有再提 这件事,我害怕被拒绝。甚至没有告诉她,王胖子之所以打那么狠,是因为我咬着牙告诉他为了 桑子,我可以牺牲任何东西,包括这条命。
夏子跟我说她怀孕了,我知道我该负起我的责任。她生日前一天,我决定跟妻子签离婚协议 ,当作夏子的礼物,在她生日那天宣布订婚。
我把多年的婚姻用一纸离婚书结束了,给了前妻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我觉得一切过的都很匆 忙。桑子第二天质问我的时候,我没有避讳的告诉她,那是我的妻子。桑子在办公室打了我一巴 掌,那时我想告诉她,我想把这一切放弃,即使倾家荡产也再所不惜。只为了她,可我不敢。夏 子生日的那天,我以为桑子会让夏子离开我,可她没说,我知道她不想夏子伤心,可我真的希望 她说出来。
那天晚上,我在“蓝调”跟桑子表白了,那是我最后一次和桑子在属于我们俩的咖啡厅里喝 咖啡,我觉得那里的咖啡真的很好喝,只因有她。桑子打了我,那个七月天的夜空回荡着她的那 句,“扬森,你就是个败类。”
我还是决定了和夏子摊牌,我没告诉夏子自己爱上了她的好朋友,可这件事我认为做对的事 却是我做的最愚蠢的一件事。在离开夏子那巷子的时候,我看见了桑子,她低着头没有看我,我 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了,桑子永远都不会原谅我。我觉得自己真的是个败类。
夏子走了,留了信给桑子,那句“我不恨他,但我恨那个代替我的女人。”让我颤抖。桑子 递辞职信的时候,我真的希望她可以为我的眼泪,为我的心停住脚步,可是没有,她没有一丝眷 恋的走了。我没敢送机,只是躲在柱子后面看着她走进去,我知道她上了飞机就会接到我托人转 交给她的那封信和那枚戒指,我只想告诉她,我真的爱她,即使夏子恨我一辈子我也甘愿。
夏子半年后又打电话问我那个女人是谁,我告诉了她是桑子,我以为她已经忘记了那句话。 可我想的太单纯了。
当夏子告诉我桑子回长春了,我没有犹豫的坐着飞机想去把她追回来。可惜我不够了解桑子 ,在我站在大连火车站求她接受我的时候,她还是没有犹豫的给了我一耳光,把那个信封完好无 损的交还了我,我的梦终于在一年后的那个清晨醒了。
我知道我彻底失败了,桑子永远不属于任何一个人。她只是一个不容伤害的精灵,却伤痕累 累。
5. 我再没见过夏子,也没有她的音讯,就像陈魏说的,夏子跟空气一样消失了,感觉像梦一样 。我知道夏子一定在内疚,不想再见到我。可我真的想告诉夏子,我真的很想她,回来吧,把过 去都忘记吧。
有次在报摊看到了一本杂志,刊名叫《赶路》,总编,许意。里面还有我以前发过的文字。
封面介绍了一篇游记,作者是夏子。我买下了。后来每一期都买,她讲述了她去过的每一个 地方,就像当初她每次从外地回来都要给我讲一样。每一篇文字她都提到了一个叫桑子的女人, 曾经和她在一起的每一个片段她都写的很清楚。我想象着那个背着大旅行袋翻山越岭的女子,寻 找着她的梦。我没有哭,因为我已经忘记眼泪的味道了。
最后看到的一篇文字,她写到了陈魏,我知道陈魏终于找到她了,我笑了。从那以后我再也 没看到过夏子的文字,我知道夏子已经找到真正放下背包的肩膀了。
(夏子记) 我叫夏子,夏天的夏,小时侯我妈说我就应该跟夏天的阳光一样灿烂。可是父母的离异让我 觉得阳光不再灿烂,但我还是听了我妈的话,笑的跟阳光一样灿烂。
父母都有了自己的归宿,而我是一个累赘,没人带我走,我仍然留在长春,这个生我的地方 。自己住着一套别墅,读着学费昂贵的学校,每年我的银行帐户都有来自两个不同地方的一大笔 生活费用来挥霍,这是他们补偿我的方式,也许有人喜欢,但我不喜欢这个补偿,我只想要一个 属于自己的家。我把钱都用来旅行,想找一个属于我的地方,可是却找不到。
认识桑子是在一场古典音乐会上,我拿着一张一个男人献殷勤的票混了进去,装了回淑女。 那是我刚从外面旅行回来,我很长时间没有和人说话了,而坐在我旁边的桑子成了我的战利品, 我想桑子当时一定被我的外表蒙蔽了,她没想到一个类似淑女的外表下装着一颗放浪形骸的心。 桑子成了我字典里唯一诉说的女人。我从来都认为只有男人可以倾诉,桑子是个特例。
在我眼里,桑子是个精灵,不容世俗污染的精灵。桑子和我不同,她是为别人而活,别人是 围着她活,而我只为我自己活。
在我投进扬森的怀抱时,其实自己已经开始犯错;当我把桑子介绍给扬森时,我应该明白那 是我最大的错。当扬森离开我以后,我不知道他因为谁而抛弃了我。我为我怀疑桑子而感到羞耻 ,竟然怀疑自己的朋友。
我带着肚子里的孩子去了妈妈那里,我以为我可以把孩子生下来,这样平淡的过一辈子,可 老天对我总是那么不公平,医生说胎位不正,逼着我打掉了孩子。我割脉自杀,我妈及时把我送 进了医院抢救了过来。我看着我妈哭了,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愿意要我。
我又打了电话给扬森,他告诉我代替我的女人是桑子。我想他不知道我说过“我不恨他,我 只恨代替我的人。”我认为我太信任桑子了。而她却背叛了我,我的心变的从没有过的绝望和狠 毒。
我伪装的很好去见桑子,见到桑子那一刻,我的心软了,我们在一起欢笑,似乎又回到了从 前。我想告诉桑子我和她一起的日日夜夜,欢声笑语都是发自我内心的,我根本无法舍弃这个朋 友。可我想到了扬森那么决绝的抛弃我和孩子,想到了肚子里的孩子死的那么无辜,我又挣扎了 。
当我看见夏子和陈魏甜蜜的从饭店走出去,我躲在柱子后面告诉自己,我会让桑子失去陈魏 的。于是我就在桑子回长春的那一个月偶撞了陈魏,我看到陈魏眼里的那一丝震颤。我直接了当 的告诉他,我很想和他做个朋友,陈魏被我俘虏了。
我报了仇,我让桑子痛不欲生。在咖啡座里我狠狠的给了桑子两个耳光,当手上那个藏银镯 子掉落在地上的时候,桑子哭了,我却笑不出来,觉得心里很痛。我真的不想失去这个朋友的
我从陈魏那里知道我彻彻底底的错了,我伤害了桑子,伤害了这个几近透明的精灵,我也伤 害了陈魏,这个单纯的男人。我只有逃避,像离开扬森那时一样离开桑子,离开陈魏。
我无数次想给桑子打电话,想跟她说句对不起,想告诉她我真的很后悔,想回到她身边和以 前一样,可我没有这个勇气。我给她家里打电话,给伯母问好,伯母告诉我桑子已经走了好久了 ,也很少往家里打电话,但每次都会问我给没给她打电话。我求伯母不要告诉桑子我打过电话。 我害怕,我真的把桑子伤的太重了。
我还是选择旅行,去我没去过的地方,大城市,小城镇都几乎走遍了,可我再没有找到和桑 子一样的精灵。
我去了西藏,问了藏民那个镯子上藏文的意思,是祝自己最亲的人幸福安康。我再也忍不住 的哭了,因为我的愚蠢,因为桑子的善良。
我开始写游记发表,在一个叫《赶路》的杂志上。因为我在那里看到了夏子那纯净的文字, 一尘世俗的污染都没有。她真的不属于这个世界。
我的每一篇文字都写我和桑子过去的事情,就像和桑子一起讨论一样,可再不会有这样的情 景发生了。我想桑子有一天在看她的文字时会发现我的文字,也许她会原谅我那些幼稚的愚蠢。
陈魏追了我15个城市,最后在布达拉宫遇见的,也许这是神的旨意,在这个神圣的地方我把 自己交付给这个纯净的男人。我想桑子会为我高兴的,她为我活了太久,终于可以放心的把我放 逐于最后的那篇文字,我跟着陈魏走了。
(结尾)
(我问自己:“一个人一生到底给自己挖掘了多少坟墓,而我最终埋葬在哪里?”曾经夏子 说:“人和机器一样,在旧的不能运行的时候,与其让它痛苦的呻吟,不如让它快乐的牺牲。” 我曾经质疑过,而现在我明白,自己只能选择继续呻吟,让曾经那根泯灭的烟蒂死于掘墓者的坟 墓里。) 1. 我再回北方的时候是三年后,就跟凌晨三点后一样复苏。我做了三年未做的动作,仰头望着 蓝色的北方天空说了句“早安”。
父母看见我回来了,就像当初我从长春回家一样兴奋,但多了一丝哀伤和惆怅。
老妹还是说了句“物以希为贵。”但不是那种玩笑的语气,多了分沉淀。我发现妹妹已经出 落成一个大姑娘了,和当初的我一样踏进了大学校门,比我当初笑的开心。她跟我说:“姐姐, 大学其实应该笑着走过的。”我欣慰的摸了摸妹妹那染的五颜六色的头发。
吃饭的时候我妈和我爸争着给我夹菜,妹妹说了句:“姐姐又不是客人,她自己会吃的。” 老爸和老妈把筷子都放了下来,妹妹觉得自己说错话了,拿着饭碗去客厅了。
我看着老两口已经斑白的头发,嗓子有点哽咽,眼睛有点想流泪,我使劲吸了口气,给憋了 回去。我说,爸妈,妹妹还是个孩子,别在意她说的话。我好久没吃家里的饭了,今天能多吃几 碗。我妈说,好,好,那就多吃一点。何时我妈那暴脾气变的这么温和了呢?我捧着碗开始往嘴 里划拉饭菜,眼泪还是忍不住的砸进饭粒儿里了,没敢让老两口看见。
老妈忍不住的抽泣,老爸拿了条毛巾给她说,喜庆的日子就别哭了。我说,是啊,妈,应该 为我高兴。我都是快出嫁的人了,这次男朋友没跟我一起回来就是忙着结婚的事,过几天就过来 把你们接过去。
我妈破涕为笑,说,是吗?是和那个向凯吗?那真好,真好,终于算是安心了。我没告诉我 妈,其实我和向凯早就已经不以恋人而居了,我们现在的关系就是上司与职员,我是千斤难求的 高级设计师,而他是唯一能雇佣我这个设计师的老总。
晚上我妈跟我说,夏子其实打了好几个电话,但都不让告诉你。其实那孩子挺懂事的,每次 都很惦记我们老两口,还问你怎么样。可就不想你知道她打电话了。你说你那阵和夏子好的就跟 一个人似的,怎么就……你一声不响的跟着向凯走了,夏子也没影了。连陈魏我还没看见呢。你 一走就三年,也不回来看看,连个电话也不打,扔我们老两口整天为你们担心。
我安慰我妈,有些事情说不明白,过去都过去了,就不提了。没回来看你们是我的错,一直 忙着搞服装公司,忽略了你们老两口,现在公司已经步入轨道了,我也已经有了经济基础,这次 就想把你们一起接过去,以后再也不让你们担心了。这是我一直的心愿。
老两口笑着说有这份心就行了,可他们在这里住了一辈子,就不想去别的地方了,只要我经 常回来看看就行了。
我妈叫我有时间去看看陈魏他妈妈。我走以后我妈和她见过几次面,陈巍他妈说自己苦了一 辈子,没什么要求,只想儿子有个幸福的家庭,自己有个好媳妇。可儿子就这么把认准的媳妇给 丢了。说着说着就开始掉眼泪。后来我妈忙着妹妹考学,就很少见面了,可能现在也有一年没见 面了。
我去了陈魏家去看伯母,可那房子已经换人住了,新主人也不知道这家子搬哪了,说儿子和 儿媳妇挺甜蜜的,带着他妈一起搬走了。我说了谢谢,离开了陈魏家,他们现在也许还在这个城 市,也许已经搬到另一个城市,但我相信他们一定很幸福,我看了看天空,今天是7月4号,阳光 好灿烂,我看到了夏子的笑容,我也笑了。夏子,生日快乐。
我在家呆了几天,整天陪着我妈唠家常,我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了个文化人的习惯,整天 看报纸,给我妈讲讲这一天又哪发生战争了,哪闹灾荒了,我寻思这要是能写出哪能看见我亲爱 的亲人朋友们该多好。
向凯一天十遍的打电话问好,就怕把他遗忘了,跟我说不到两句话就要我把电话给我妈,给 我妈哄的嘴都合不拢。这两年的商场磨砺把向凯以前少言寡语的嘴皮子都磨薄了,见人说人话, 见鬼说鬼话的,现在有时贫的我都无奈的摇头说,你是没救了。哎,人老了,不中用了,想当初 我那叫一个贫,连夏子这纯种的爷们都甘拜下风,可现在不是咱当家做主的社会了。
向凯打电话是我要求的,我怕我妈担心。其实我没有什么结婚的计划,现时连个正式的男朋 友都没有,当初向凯也求了几次婚,我犹豫了一次又一次还是拒绝了,我还是放不下那段雨夜的 告白,放不下那段青春无悔的承诺,刘星的记忆在脑子扎了无数的根须,让我难以割舍,只能保 留。我这只风筝已经忘记了疲累的滋味,找不到一个适合的地方歇息。向凯说我太固执,为什么 就不能放下一段沉事的记忆呢!
一段爱情其实就是一剂毒药,吃下了便只有沉迷,难以自拔,吸毒成瘾,也只有自己承受。
2. 我走的那天先去长春看了梅金,下火车发现曾经的长春的烂火车站现在崭新崭新的,要是刘 星现在看见了准说,“这火车站真亮”。可我没机会听了。
梅金已经和男朋友订婚了,我就说他们俩分不了,真就猜对了。梅金接我的时候抱着“美女 ”来看我这个不负责的“妈妈”。“美女”都张成一只大狗了,看见我一下子扑我身上,我打个 趔趄感慨着,这时间真的不等人,连“美女”都这么大了。
梅金笑着说,傻丫头,你也不看看你都多大了,都快成老太太了,还以为自己是小孩呢?我 笑着,我还是梅金眼里的傻丫头,可已经事变境迁了。
我告诉梅金说,我在深圳看见螃蟹老大了,跟着我以前那老总了。梅金说“本性难移”。和 梅金聊了一个下午,回忆着曾经的海阔天空,回忆着以前的沧海桑田,可还有聊不完的聊。我赶 晚上的飞机,就跟梅金道别了。我说今天你们就别送我了,有点感伤,今天我不是逃兵了。梅金 点点头,有点想哭。
我说别哭啊,马上还能见面,我结婚了就给你发请贴。梅金说那感情好,我一定抱着“美女 ”去。我笑了笑,“飞机上不让带宠物。它是看不见它妈结婚了,呵呵。”
梅金还是抱着我哭了,说,只要你还记得有我这个不放弃你的朋友就好。
我坐车离开去机场,车窗外明媚的阳光照在每一条马路上,就像夏子的笑容一样干净灿烂。 我觉得一切似乎都是一场梦,那些曾经鲜活的人,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现在我的梦醒了,我的生活,在那个我为自己铸造的王国,为我,为父母,为一段不曾得到 的爱情。我在向我的王国赶,抛弃了这个我熟悉而陌生的城市。
爱情,友情,在我生命中如同流星划过,留下一道痕迹,无从追溯,而时间却像一个使者不 断的传讯,跑的急速,其实生命中的一切都只是时间安排下的一道局,而人类只是局中的一颗棋 ,任其摆布!
出租车司机开了收音机,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主持着一档音乐节目,但我忘记了这个声音在哪 听过,她放了一首金海心的《把耳朵叫醒》,说是送给她心里的那个落入凡间的精灵女子,今天 是她的生日。我忽然记得今天是7月14日,这个声音是夏子的,这个我放不下的女子在诉说:
这大街上来来往往的红男绿女 从不忘带出门的是面无表情 我那颗总爱歌唱的心灵 也就只好两手一摊 坐在路边休息 不管3363还是3127 像一个一个困在凡间的精灵 我愿意歌颂祖国和表扬爱情 但只盼望听我唱歌的人赶快清醒 111235, 像风筝呼啸而去 555724,是落叶轻轻哭泣 111237,没有人认真在听 那被你遗忘的旋律却是我宿命的追寻 公园就要拆去别拆去记忆 何不用歌声摘录下你的日记 如果你不爱歌唱也没关系 就让第一道阳光把你的耳朵叫醒
结笔于2004.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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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人要存一点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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