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从历史,还是从人文的角度,泰山,在中华民族心中,无疑是座"神山","圣山",是我们民族的精神依托。好多成语、说法都与泰山有关。泰者,即安、稳也。国泰民安的"泰"取自泰山,责任重于泰山,出自泰山,间接说明了泰山的雄倨、高伟、壮观和奇险。 传说伏羲、神农、炎帝、黄帝、尧、舜、禹、汤等都到泰山封过禅,以后凡立位的皇帝取得政绩,都会选个特别的日子,来泰山向天神"汇报"下自己的"丰功伟绩",报个平安,而没有业绩的则没有资格封禅,连汉光武帝这框扶大汉的开国之君,去泰山封禅也让人说骂,这工作没成绩就无脸见天地,天地的眼睛亮着,可宋真宗非要偷机取巧,他北方未定,金人没除,即想封禅,为了达到目的,竟不惜假造"天书",谎说是上天下诏请他封禅,但自此天大的假话之后,遭世人大骂,从此以后就规定帝王来泰山只作祭祀,不再封禅了,目的是防止作假,看来造假总是不得人心,你不好好工作,尽想些歪点子,想出历史的风头,就像今日的官员谎造政绩一般,但帝王假冒这样的"政绩",无疑是冒天下之大不韪,遭万世唾骂,所以为此取消了封禅大典,实在是件有趣的事。 记得初中时曾读过李健吾的《雨中登泰山》,作家笔下自是妙趣横生,赛似祥云,有着浓烈的生活韵味,他写的是雨中登泰山沿途的感受以及冒雨险登之趣,但我似乎总感觉文中缺少点什么,那就是博大精深的泰山文化。和他一样,每次到北京路经泰山,我总是眼巴巴地眺望,机会一再错过,于是便生出泰山情节,本次登泰山是工作之余,转道游齐鲁,泰山自然不会再错过。然而时过境迁,从一天门坐旅行车到中天门,便直接坐缆车到南天门,那差不多已触到泰山之顶,所以我的登泰山少了"登"的真味,坐缆车十分钟便到山顶,悠闲地行于南天门,天街处,“咚咚”几步几阶便能直达玉皇顶,风景自是没黄山秀丽,但我是冲着泰山文化而来,仰看石壁犹如置身在书林中,徜徉在历史的长廊上,仿佛看到帝王们在玉皇顶筑坛祭拜的情形,文武官员持香随拜,成排肃立垂听,此时坛上风生烟起,缕缕冉升,和云海交融。祭司们朗读祭文,那一刻苍天浩荡,江河静流,云游止境,空气凝然,好一幅蔚为壮观景象.... 我多想沿着古人爬过的天梯、云步桥、十八盘,拾阶而上,登至泰山绝顶,体会下古人登人的感受,但本次时间有限,只能随团队"一步登天",直上南天门,所以这样的游只能是"上",不能称是"爬',更算不上是"登"。 而历代帝王们都是亲自登山的,以显其对天地的虔诚,据史书记载皇帝登山,身边是各有一人搀扶,前有一人牵引,防止滑倒,但纵有多大的艰难险阻,哪怕是汗如雨下,皇帝必须是自己登上山项,没人能替代他,秦始皇一统天下后,来泰山封禅,当爬到中天门之上的云步桥时,老天似乎不给他面子,竟下起磅礴大雨,始皇帝只好狼狈地躲于五棵松下,被大臣们窃笑,你皇帝也有奈何不得天啊!雨停后,为表此树遮雨有功,始皇帝特追封它为"五大夫",即官居五品大夫,这也有负气的成分,读此,我恨不得化作此松,这个官位来得实在是太容易了,羡哉!叹哉!当汉武帝北败匈奴字天下,来泰山封禅,司马迁作为史官跟随浩浩长队上山,并记下了汉武帝封禅的浓重盛况,他是作为他父亲的替补来的,因为其父司马谈路经洛阳时不幸病重,临死让儿子作为皇帝随行记者,跟踪记实,叮嘱其一定要记下这千古难逢的时刻,可见封禅在中国历代之重要。作为特例,高宗是和则天一并登山封禅,她造了块"无字碑",还造了好多新汉字,以正女权,这强女人自有她的高招和玄乎,让人匪夷所思,否则高宗死后,武则天自立皇帝,何以能服众。
封禅除在玉皇顶筑坛烧柴祭天,山下埋汰祭品外,还得留下封禅的“字据”,以传后人,始皇的宰相李斯以一手漂亮的篆书在玉皇顶的石崖上大秀了一把,从此他被称为中华第一篆,真可谓时势造人,一夜窜红千载,只可惜那石刻久经风雨战火的毁损,石片早已不知去向,其中几片被日本人收藏去了。现保存完好的当是唐玄宗的《纪泰山铭》,共1008字,又称"千字碑",它高高镌刻在石壁上,魏巍挺拔,供人瞻观,它是唐玄宗亲写,看来帅哥皇帝除了治国和外表,还有一手好书法和好文章,也算是才子皇帝了,否则乍会江山美人,各得风流。此外康熙书写的"云峰"二字也是逼眼,下刻《夜宿岱顶作》,我没有细看内容,但可想像这些帝王们是怎么夜宿玉皇顶的,这些深居皇宫深宅,几下江南寻梦的天子,梦中也想登天尝尝做仙人的感觉,可惜天不如人愿,在生老病死面前,帝王如百姓无一例外,甚至没有百姓长寿。 泰山石记,帝王和文人各得风流,历代文人骚客们留下的墨宝数不胜数,彼认为杜甫的诗为极致,"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会当临绝绝顶,一览众山小",此诗不知读了多少遍,仍不厌其烦,因为诗句不仅豪迈大气,更富人生哲理,催人奋发进取。泰山壁刻的书法作为中华文化的记载和传接,无疑是几千年文化的一部厚重"史书",仰观壁刻,恍于行在繁星的历史长河,这一页页厚书随着时间在不停地翻页,只是不知我在它的哪一页哪一行,哪怕是"书"上的一字之点,我在书中穿行,在寻觅,在石丛每个有迹地地方忙于拍摄,等大部分拍好,已是快下山的时间。依依慢行于天街,视游人于界外,只为凭吊先人的足迹;伫立绝顶,凝孔子小天下处,俯黄河金带,云海玉盘,满目苍松,荡胸生云,览众山之小,放声一吼,岂不为人生快事? 这次泰山之行虽短(半天时间),游少观多,不敢实写,但心中留下想头,相信下次我定会再来,且一定是登上绝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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