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小说纯属虚构) 我的家座落在大别山脚下的一个中等小镇,那是一个依山傍水的地方,山上有树有茶,也有花,地里种的是水稻山芋,水里到处是红菱、荷藕和鲜活的鱼儿,我常偷偷下水采红菱捉鱼虾,因此常遭大人的狠打,因为我是个女孩家,不准乱跑。我的家境很富足,在镇上开着很大的米行,没事时我爱坐在门前,看南来北往的人从我家门路过,或站在雕有石狮的大门前看人排队买米,他们操着南北不同地方的口音,有的听来粗犷,有的听来如鸟鸣,我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慢慢长大,一直到上省城中学。
我的爸爸是在黄河边长大的,黄河破堤那年,他只身一人逃难到南方这镇,从此再没有回家,我的爷爷,哦,应该说是外公,看他长的壮实,人也老实,就收了他这个学徒,父亲饭量很大,但一人却能做三人的活,爷爷生有三个女儿,他为了养老送终,就不顾母亲反对,招我爸上门做了女婿,据说成亲后的一年,妈妈从不和爸爸同房。但最终抗不过爷爷的压力,在成亲的第三年有了我姐,后来有了我和我妹。大夏天我爱到水塘中洗澡,每到下晚我就非缠着父亲一起去,在水中我看到父亲那结实疙瘩样的肌肉,我认为我的父亲是那么的健美,很有男人味,可是我不懂妈妈怎就不爱他呢? 爷爷老了,家族的生意就由妈妈接管,她是那一带十里八乡的大美人,据说追她的小伙子就有一个县民团,她生了我以后,也不断有男人来看她,竟然不顾身边父亲的脸色,因为父亲在平常人眼中是那么的不起眼,不起眼到如同地上的尘埃,于是全镇人也都认为我妈嫁给我爸简直是鲜花插在牛粪上。每到家族开会,父亲从来不发言,就是说了也会遭到母亲的严厉斥责,所以他只好拿个水烟袋蹬坐在门前,俨然我家门前的另座石狮,那一刻我开始同情起他的遭遇,也开始想问他的父母亲,即我的爷爷奶奶。我于时和他亲近起来,他也时常给我讲故事,说他的父母和兄弟,我就叫爸回老家看看,他默默摇摇头,继续埋头抽他的大烟,久久不语。 妈妈总是以大掌柜的姿态端坐在柜台,一双秀眼顾盼四方,嘴皮利索得像刀子,她的衣服总是那么鲜艳,加上皮肤白晰,就越发花枝招人,一些大主顾总是主动找她谈生意,请她出去吃饭,从不把眼睛朝父亲瞧一下,于是家里的生意就越来越好,连爷爷奶奶也刮目相看,称赞妈妈能干。可是有天晚上,我从学校回来,却看到妈妈喝多了,被一个男人亲昵地搀扶着,像是一对恋人,我突然为父亲难过起来,就偷偷赶回家和父亲说了这事,可父亲只是微微一笑,说妈妈能撑起这个大家不容易,不会有什么事的,那时我竟怀疑父亲是否还像个男人,他为什么就不敢管管妈妈。
我发现爸爸的好酒量是在一次表哥结婚的场合,那天刚好妈妈不在家,父亲就放开喝了,有几个人想趁机搞倒父亲,结果几坛酒下去,倒下的却是那几个年轻小伙,父亲却一点事没有的回到家中。父亲照例回他的房间,没有妈妈的允许,他是不能踏进妈妈房门半步的,可是那房间却时常有男顾主和妈妈的调笑声,我也听到镇上一些闲言碎语,心中好难受。父亲每天总是木呐地坐在前台称米收钱,全然不管妈妈的私事。偶尔镇上也有一些打扮得花里花俏的女人借口买米,找父亲说话,从她们的眼神中,我看出她们也有不少人喜欢父亲,但往往没说上几句,就给父亲野蛮地赶走,临走那些女人都骂他木呐,是块呆头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