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餐 天刚蒙蒙亮,院里响起"簌簌"有节奏的挖土声,那是曾叔叔在加深菜地的沟壑,曾叔叔在院子边的草坪开辟了三块菜地,1号地种葱蒜、小白菜和菠菜,2号地种了一片土豆,3号地种的是要费心侍弄的莲花白、萝卜和莴苣。因为草地鼠患严重,菜地四周必须挖很深的沟壑灌水防范,否则胖乎乎的小偷会将果实抢劫一空。刘感叹"曾领导挖得可是战壕,他和‘地拱子'战争是长期的、艰苦的、卓越的","菜都送给那群贪污犯,你们吃个屁!"曾叔叔头也不抬,继续手中的活,噎得刘直翻白眼。 曾叔叔每天很早就做好了早餐,要么是绿豆粥,要么就是"蕨麻"稀饭,"蕨麻"是2月份在院里挖了晒干的,很新鲜,烙几张葱花饼或者蒸馒头,有时碰上旦巴叔叔送来一高温瓶牛奶的时候,早餐一人就有小半碗牛奶喝了。曾叔叔准时8点挨个敲门。"真不知年轻人哪来的霉瞌睡,总是睡不够",晨曦中,他微笑着埋怨。 每年的七、八月份乡政府工作清闲得要命,闭着眼都想得出我第一月的工作:开了三张证明,领发了一回工资。发工资时,也只有旦巴和我的签字,其他的人要9月初才回来,我俩就是留守人员,值班人员,特没劲!而营业所就不同了,一到中午,上阿坝片区农牧民来存取钱的人陆续多了起来,他们四人就开始繁忙了。于是,中午饭时不时就由我操作了。幸好我从父亲那儿学了一招"牛肉臊子"面,这下也是时不时闪亮登场了。将牛肉混合蒜葱姜细细剁了,熟油爆炒出喷香的"臊子",烧开一高压锅的水,下挂面,到1号地拔一把嫩绿的小白菜,洗净,等高压锅气一放完,将小白菜放进去烫一会儿,五个小瓷盆排成一溜,捞面,放"臊子",兑入酱油、醋、油辣子,香喷喷的"牛肉臊子"面大功告成,只听一阵"呼呼噜噜"的埋头苦吃声后,华毫无形象瘫坐在藤椅上,满足地叹口气,"我最盼望泥的中午饭罗,扎实,畅快","是啊""YES""哦呀"......刘、晖、曾叔叔笑呵呵地附合,给我这个厨房新手给足了面子。 晚餐是刘、晖、华的天下,由于三人厨艺不相上下,且个个自信满满,所谓"一山容不下三虎",三人如果一起合作,争执的话语比盘中的菜式还丰富,所以三人分了三组轮流做,还冠冕堂皇地说,为了培养有为青年,都要带上泥这个徒弟,我知道大师傅们都差小工打杂洗涮,都是冲着我清闲来的,想想也只是些不动脑筋的活儿,也就欣然应下了。 傍晚,清风徐徐,刘在厨房和锅碗作火热拼搏,用刘的话就是"用简陋打造美味"。曾叔叔坐在小凳上认真修补他的拦河鱼网,华抱着吉他有一搭没一搭地练习着,晖捧着一本书明显走神,而我在侍候完大师傅的各种杂活后,躺倒在藤椅里,享受这惬意的一切。 谁也不知道晚饭前还有一段小插曲。"突突突",声音由远及近,蔡警察(派出所所长,中年,曾叔叔的朋友)骑着他的三轮摩托出现在大门口。"曾老头!我搭你到县城去看王麻子,随便请你喝酒",他的破锣嗓子真是难听。"怎么了?"曾叔叔抬抬眼皮,"昨晚摔成熊猫罗",蔡警察大笑。原来,昨晚蔡警察、王麻子(区供销社主任,中年,曾叔叔的朋友)、罗医生三人喝了一宿的酒,半夜回去,王麻子不想麻烦守门人,三人趔趔趄趄绕到后院的菜园,那里土墙有个豁口,平日里,那豁口用手一撑就过去了,可在醉鬼眼里,那豁口左看右看难度很大,蔡警察大手一挥,"助跑!",噔、噔、噔,一阵急跑,只一下,人直接到栽了进去,随即惨叫声起,一张脸摔得乱七八糟。据说王麻子很注重仪表,估计一月后他仍会翩翩出现。大伙笑得一塌糊涂,曾叔叔收拾东西跟蔡警察下去了。晚餐是麻婆豆腐、水煮肉片、炝菠菜、白菜素汤,王麻子事件成了我们的开胃菜,足足讨论了一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