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感冒咳嗽折磨了半月之久,整日头昏昏,神恹恹,气色总也提不起来。天色尚早,电话铃声兀自响了起来,吓了一跳,“谁会这么早来电话?”懵懂之中猛然想起,昨晚约好邻家大哥今早去爬山。 急急起床,又乱忙了一通,头晕脑涨的事儿也暂且搁置一旁,忘却了。匆匆下了楼来,跑路,爬山,采花,然而一系列的活动,回来后的我竟安然无恙,事后细想人的娇弱有时确是人为的。 几日前听说山上的野菊花开了大半,甚喜。因平日闲极无聊,翻阅了一些药书,查知了野菊花的药性:清热解毒,消肿,尚有疏风散热,明目的作用。 离山很近,山上的野菊花又唾手可得,日前正是采花的好时节。日常爬山晨练的邻家大哥听我说了野菊花的种种好处,说他知道有个采花的好地方,遂相约,一同去采花。 计划着,采来花后,阴干了一部分泡茶用。另一部分做个药枕。具说菊花枕能治失眠症。心里盘算着就上路了。 20分钟步行来到了山地,此处很清静,少见往来的晨练者无人来扰。我平日少来,对路径并不熟知,幸有邻家大哥带路,不然还真不知身旁竟有如此好去处。 山坡上零星的散落着几户农家,门户紧闭,天色尚早,但不甘寂寞的鸡鸣犬吠不时从高深的院落里传出,想像得出院落里的日子何等的红火。真真羡慕这些庄户人家,选了这一清雅偏僻的地。 深秋时节,大部分植物已由绿转黄,该谢的都已萎谢了,就连昔日的骄阳也失去了以往的张力,柔柔地射在半坡上。 干枯的茅草覆盖了大半个坡,萎落的柏子在干裂的柏树旁厚厚的堆积着,裸露的山石迎着初升的太阳正泛着白光。唯一的亮点是那一簇簇的黄。集着日月精华的野菊花正被露水儿包裹着,一簇簇散落着,东一片,西一片,许是春风撒落种子的果。远望,花并不艳,也不起眼。近观,却是撩人眼目,不由心有些兴奋。 欣喜地围着花地转来转去。眼前这沾带露珠的花儿,或趴在石缝间,或高高地举着,点点黄,亮人眼,撩人心。 采了湿漉漉的菊花放进袋子里,采着一份小心,采着一份欣喜。像个拾荒者,东一下,西一下,四处觅着黄花,坡上不时忙碌着我的身影,竟不觉累。 浓重的草药味布满我的指尖,手中的拎带已是沉甸甸,日头高升,太阳绵软软地照着,腹中已是辘辘,决定回去了。拽了一把带着枝叶的野菊花,回去装饰空置了许久的花瓶。 满裤的土,沾附衣上的杂草,万千的黄花,手中的枝枝蔓蔓,外加一张兴奋的脸,虽看上去有些狼狈,但凡见我的人都说神色好了许多,看来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黄花了。 进了家门,菊花一骨脑全倾入地板,顿时满地黄花堆积,华艳富丽。手捧花,花满捧,堆砌在脚边的花,味儿弥散着,无主的黄花躺着,我坐着,被花包围着,捧花,撒落,嗅闻,贪婪而狂喜。整个上午都沉浸在喜悦中,无人分享我的快乐,我却是如此的满足,那份满足是我个人所持有的。 狂热过后收拢了心,弃了花中的杂物,收拾干净,归置在了竹筐里,晾晒去了。 修修剪剪拽来的枝枝蔓蔓,一把肃洁的黄花插入了花瓶,顷刻为室内增添了光彩。今秋收获了大捧的黄花,而今我还在等待,等花儿干了,沏一壶茶,慢慢地品,品着其中的苦淡,品着清涩的滋味。枕上菊花枕,好眠,无梦来扰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