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裂的荒原

--5.12大地震祭献

一，

刘波与林炜是地震那一瞬间逃出来的囚犯，监狱被垮塌的山崖吞没，他俩是唯一的幸存者，一路狂奔下来，衣服和鞋子全都撕裂成碎片，身上沾满泥浆，甚至连面部凹凸的轮廓都几乎被抹掉。等他们瘫坐下来相互打量时，不禁倒吸一口气凉气。

你是兔子吗？刘波的语气怯生生的，林炜是他同一监室的狱友，浑名兔子，他清楚的记得，当倾斜的山体轰然倒下来时，刘波大喊了一声兔子快跑。

听到了对方唤自己的小名，林炜舒展开了肢体，背脊贴在了冰冷的荒原上。唉......咱们现在该咋办？

一不做二不休，兔子，跟我来！山下小镇上有一个银行，咱们下去搞一点，一人一半，然后各奔生计。

兔子看见愁惨的天色一片腥红，远处烟尘升腾的山头像被鬼火点着了一样，那种痛苦的燃烧状让他寒噤连连。我说老兄，苍天都愤怒成这个样子了，咱们还是各自奔命去吧，能活着过点小日子就算万幸了！

兔子，没想到，你这人就这点出息！刘波一甩手，扭头就走。

好吧，陪你去看看。兔子觉得刘波救了自己，就这样翻脸有点说不过去。

寂静的小镇被残垣断壁垒砌成了一座人间地狱，让跟在刘波身后的兔子掌心里都攥出了冷汗，四下张望着，一副惊怯失色的模样，他觉得自己简直像在噩梦中漫游，气紧得要命，不断催问，兄弟，怎么样？找到了吗？天黑了咱们可就出不去了！刘波没有答理自己，踩过一些废墟后，径直登上一堆瓦砾，从一个裂开的大口子里钻了进去。兔子手忙脚乱地爬上去，对着黑漆漆的裂缝喊道，手脚快一点，我在这里给你望风！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明白，这座人烟绝迹的死城哪里需要望风，分明是在给自己壮胆，同时也给留下刘波一种够朋友的感觉。

兔子孤零零地坐在一截断墙上，凄暗的目光掠过那些奇形怪状的坍塌物体，自然是毛骨悚然，这让他觉得刘波做得实在太过分了，简直是个亡命之徒！但事已至此，他也只好不断向裂缝内喊话，兄弟，快一点，别磨蹭！可是他发觉，自己所有的喊声仿佛都被这一道深陷的裂口吸了进去，没有一点回音，这使他坐如针毡；望着小镇的轮廓上一点点升起的惨白月光，他觉得自己完了。

二，

大狮被明谷自然景区的工作人员称为囚困的帝王，它是景区引进的一头非洲雄狮，但在平素的饲养中人们大多"大狮大狮"的唤它。地震摧毁了景区的笼舍，它看见了崩毁的山崖和飞滚的巨石，加上满耳撕心裂肺的尖叫，它觉得这个被人类治理的王国末日来临；人类的毁灭意味着自己可以重拾帝王之尊，只是它发现脚下这一片撕裂的荒原，并不是自己曾统治过的非洲大草原；那里充沛的雨水、茂密的高草、强烈的日照，曾让自己的臣民过着丰衣足食的生活；当大群大群的斑马、羚羊和长颈鹿从自己身旁悠然而过时，它是那样的满足和慵倦。可现在，它首先得逃出这个被天神诅咒的世界，一并带走在人类王国里蒙受的奇耻大辱；是啊，人类竟把自己当宠物来喂养，数载的铁窗生涯在它心里烙下了铭心刻骨的仇恨。然而此时此刻，它发现自己自由了。

大狮一路狂奔一路嗥叫，颈项上的鬃毛像燃烧的火焰，仿佛它要点燃愤怒的群山，借以吓退那些试图追赶自己的人，或者让山上滚落的巨石夷平人类的文明。它要重新回到日思夜想的非洲大草原，它不敢想象一个如此庞大的帝国里，没有它这样一个铁腕统治者，会是怎样一番景象。它越过山脊，涉过泥石流和堰塞湖，终于来到一个地势平坦的小镇。尽管自己又累又饿，但出于对人类的高度警觉，它还是拖着疲软的狮蹄，在死寂的小镇里走了一圈；嗯，看来这里就是人类平日里熙熙攘攘的街道，可现在竟是一片犬牙交错的狰狞面目！它在幸灾乐祸的同时，又为如此这般的惨烈深感震惊。不过这一切也总算让它悬着的心归于了平静，它相信，在这座人间炼狱里是不会有人的。

由于一时找不到食物，大狮来到一处清亮的池水旁，靠饮水来充饥。不过它确实太渴了，焦虑、惊恐和仇恨烤干了体内所有水分。它彻底展开了喉咙，宛若畅饮人血，连颈圈上的鬃毛也水流成行，清凉的水滴一直淌到了后蹄上，像剖腹的尖刀在皮肤上留下火一般的刻痕，这种痛快淋漓的感觉使它渐渐心平气静下来，开始思考在这片满目破碎的荒原里如何搞到食物。

三，

废墟的裂口像怪兽的眼睛一样与兔子静静对峙着，他觉得自己在逃走之前必须做得仁至义尽，便又向里面喊，兄弟，别怪我，如果我能活着出去，我会在明年清明回来为你烧香的。话音刚落，突然听到一声嘶吼，随之扑面而来的是一阵嗖嗖凉风，犹如锯片一样刮过他单薄的身子。他瞪眼一看，在瓦砾下面竟是一头狮子向自己龇牙咧嘴，那硕大的头颅像挂在山崖上的巨石一般摇摇欲坠。兔子吓傻了眼，连恐怖的尖叫都堵在了肺里。他生怕出气惊动了对方，便屏住呼吸，轻轻挪动脚跟，一不小心就踩到了松动的砖块上，向后一仰便倒了下去。不过兔子手脚一向麻利，顺势来了一个后滚翻，拉起身子拔腿就跑。

大狮满脸不屑，在非洲大草原上，那些机敏的斑马和羚羊最终都会成为了自己口中的猎物，眼前这个像小鸡一样奔跑的人不过是囊中之食而已。它为人类这种笨掘的逃命姿势感到可笑，它想起了大草原上那些优雅的猎杀者，特别是猎豹，它奔跑起来时的姿势，简直像一张收放自如的弯弓。相形之下，人类确实没有一点值得称道的地方。它扬起四蹄一阵猛追，眼看只有一步之遥了，它想以一个完美的扑击动作，把对方压在自己身下，然后将其撕碎。它一声怒吼，腾空而起。

吼声近在咫尺，兔子甚至已嗅到了狮子身上特有的腥味，情急之下，他向一幢倾斜的楼房上攀爬，跳起来的狮子正好咬住了他的裤管，用力向下一拉扯。好在穿的是一条松紧腰带的裤子，他才得以脱身而出，一口气攀上了楼房的平台，惊魂未定地俯视楼下欲罢不能的狮子。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遭遇在小学课本里才能见到的猛兽。他迅速观察了一下自己所处的位置，虽然楼房垮塌得只剩三层，但四面光滑的墙壁绝对可以阻止狮子的攀沿。唉，假如下面是一只豹子的话，自己就玩完了。这个念头一闪过脑际，他便不安和慌张起来，绕着楼台走了一圈，他想看一看在鬼影绰绰的世界里，到底有没有会爬树的豹子。他万万没想到，出现在自己眼帘里的竟是一条背扛保险柜的影子。兔子怔愣了一下，随即便脱口惊呼起来：

刘波，快跑啊，这里有狮子！

狮子似乎听到了一点什么，循声望去，在离自己几百米远的地方有一团模糊的人影，狮子一声大吼便扑了过去。

狮子来了，快跑啊......

兔子看见刘波一路小跑，消失在了废墟昏暗的尽头。

四，

第二天，在预制板下面躲了一夜的兔子被大雨浇醒，顿感饥肠辘辘，可滂沱的大雨像苍天的悲泣，让他不住扼腕叹息。不过他发现，如注的雨水又像一把大刷子，抹去了满目的苍凉和疮痍。他想，只要沿着镇上的公路一直走下去，就一定能逃到山外去，这是活下去的唯一选择。他站起来仰面朝天，让雨水冲刷掉满身的尘土和晦气，同时又为自己注入一些勇气。他抹了一把雨水后上路了。

绕过几条凄凉的小街，他突然发现了一个灰白的保险柜，惊愕不已，踮着脚尖向前探寻到断墙下，一堆白骨骇然呈现在眼前。这时他才陡然想起昨天傍晚狮子追赶刘波的情形，不禁一声长吁，拾来一些杂物，草草把白骨遮掩起来。他盯着保险柜看了一阵，最终决定带走它；其实自己只需要那么一点点钱，比如坐几趟火车，住几次旅馆，吃几顿便饭，只要能回到家门前那一片绿油油的土地上，生活就可以重新开始。至于多余的钱嘛，就散予别人罢了，这么大的天灾，需要钱的人肯定不少。

兔子扛起铁柜继续赶路。他虽然没有读过几年书，但知道体型庞大的狮子是草原上的动物，只要自己往山上爬，狮子就不一定能追赶上自己，就如一头大象要登上孤绝的山峰很困难一样。在这样一种想法的鼓励下，他攀上了山崖一条与公路并行的羊肠小道。

五，

大狮在与那个背扛铁柜的人搏斗时受伤了，首先是额头被铁柜的棱角撞得皮开肉裂，其次那个人手里的刀子捅入了自己的下腹，并在后腿上狠狠扎了一刀，血流不止。尽管最后自己撕碎了疯狂的对手，但却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这让它在感到羞辱的同时，更平添了强烈的复仇心理。它本想沿着平坦的大路一直走下去，可是走出不到一公里后发现，排列成魔阵的巨石阻断了前面的路。它只好踩着乱石一拐一瘸地上山。

在半山腰，它发现了一个空寂的小村子，虽然砖瓦洒了一地，但房屋还未倒塌，它推断，在这样的荒山野岭里，受到惊吓的人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在屋里暂避一时，因为人类就是在这样的围墙内找到了归宿和安全感。它回首望了望那一轮被雾气笼罩的月光，在非洲大草原上，这是雨季降临的预示；错不了，明天肯定是一场倾盆大雨，在湿滑的淤泥里，那些笨手笨脚的人类难逃自己锋利的爪子。它绕着村子巡视一圈，未见任何动静，便进了一间较大的屋子，在灶台和方桌旁嗅了一阵后，钻入了方桌下面。因为离方桌不远有一个大水缸，它想当焦渴难耐的人把头埋在水缸里狂饮时，自己只要稍稍一用力，就会把他抓在手里。想到这些，它便开始用爪子清理嘴边的血迹，同时舔舐自己的伤口。

次日，在哗哗的雨水冲刷声中，凭着天赐的敏锐耳朵，大狮听到了正在靠近自己的脚步，它在桌下略略拱起后脊，为闪电般的出击做好了准备。稍息，它看见一个背着铁柜的人进来了，不禁大为惊异：怎么又是一个背着铁柜的人？难道昨天那个被自己咬碎的人的鬼魂寻仇来了？得小心这个暗藏杀机的铁柜，谁知道里面有些什么东西；弓箭、长矛、刀斧？或者火枪和炸药？卑劣的人类在格斗时，总是不会光明磊落。不过自己曾统治过那么一大片国土，难道还会惧怕一个势单力薄的人。也许人类在团结起来时有点不好对付，可此时此刻，苍天不是正在暗暗助自己一臂之力吗！

六，

进屋的是浑身被雨水浇透的兔子，他已经饿得来肚皮贴在背脊骨上了，四下一打量，立即就看见了那个大水缸，便直奔而去，搁下保险柜，刚要把头埋入水缸里时，便在清晰的倒影里有了新发现，屋梁上挂着几块腊肉！这对于几天来粒米未沾的兔子来说，简直像找到了新大陆。他在方桌上搭起凳子，把腊肉全都取下来，丢在锅里后生上火便煮，不多时，那腾腾的香味便在屋里弥漫开来。还未等肉质完全熟透，他便将肉捞出来放在案板上，咚咚的一阵乱砍乱剁。这些腊肉可是这几天的食物啊！谁知道前面还有多少路要走，情况不到最糟糕的时候，不能轻易食用。他塞了一小块在嘴里慢嚼细咽，同时继续挥舞钝刀。忽然，一块带骨的肉飞溅到方桌下。他心疼不已，便俯下身来四处寻找，正好与瞪着钢珠一般眼睛的狮子打了一个照面。他惊呆了，慢慢向后退。不过这时狮子猛然拱起了桌子，泰山压顶般地向他扑来。兔子本能举起菜刀向狮子砸去，正中对方面门，狮子一声嘶鸣便滚在了地上。

兔子乘虚逃了出来，面前是一座铺板垮塌的索桥，他觉得狮子要走过这样的桥非常困难，便折回身去观察狮子的动静，发现狮子正在吞食案板的腊肉。趁着这个节骨眼，他一个箭步冲进去，扛起铁柜跑回索桥，腾出一只手来扶住铁索，虽抖动得很厉害，但也总算过去了。正瘫坐在地上喘气时，却赫然看见狮子匍匐在铁索上向自己爬来，面颊上仍然嵌着刚才自己投向它的菜刀。兔子大惊，背起铁柜就向山上跑去，并不断回头向后张望，发现追上来的狮子尽管很是吃力，但看上去却丝毫没有放弃的打算。自己毕竟是负重前行，要甩掉这个疯狂的家伙，不冒冒险看来不行了。他径直奔向一座正在塌方的山体，他想那些隆隆滚下的巨石即使不砸中狮子，自己的脚跟蹬下来的泥土也会给它造成威胁。

不过兔子即刻被满山的烟尘罩住了，他已看不清脚下的狮子身处何方，只感觉到大山在痛苦的崩裂和呻吟。他拼尽全力向上攀爬。然而此时此刻大狮却觉得，在这个毁灭的人类王国里，眼前这个疯狂奔跑的人已是穷途末路，根本就逃不出自己掌心，尽管自己身上多处负伤，脸上还嵌着卷口的钝刀，但仇恨和屈辱让它抱定了一种决然的勇气。是的，要攀上如此险峻的山峰对大狮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可自己曾是一个统治着非洲大草原的伟大帝王，又怎能因胆怯而退缩呢，何况自己本来就拥有钢铁般的意志和信念。仅凭这一点，自己就可以拖垮对手；现在必须要做的，就是不顾一切登上山顶，不要给对手任何喘息机会，因为人类实在狡诈多谋。

七，

兔子终于登上了山顶，沿着刀刃一般的山脊寻找适合下山的地方，没想到却在山脊隆起的最高处，看见了昂首挺立的狮子，要是它顺势猛扑来的话，那席卷而来的风就能把自己掀入万丈深渊。好在山的另一面郁郁葱葱，没有塌方和泥石流。他先把保险柜推下去，自己再像坐跷板那样滑下去。尽管坡面陡峭，但毕竟有草木阻挡。只是更出乎他意料的是，下面竟然是一个巨大的堰塞湖，摔下去的保险柜像水怪那样一起一伏。由不得自己多想什么了，因为他已听见了狮子滚下来时发出的哗哗声响。他纵身投入了堰塞湖，全力游向保险柜，它的浮力好似救生圈一般使他节省了不少体力。回过头来看一看后面的狮子，发现它正借助水中漂浮的粗大树木，向自己慢慢逼来。兔子加快了划水的频率。

对岸耸立在他面前的是一座小山，兔子有点喜出望外，他觉得山那边应该是一个平坦的地方，公路或者加油站之类的，只要翻越过去，就可以看到很多人了，那时狮子自然就会望而却步。兔子鼓起最后一点力气爬上小山，可出现在他眼前并不是公路或加油站，而是一座巍然屹立的雪山。兔子愣愣地立在原地，呆若木鸡，双腿一软便塌下来了，头脑里一片空白。与此同时狮子也爬上来了，离他仅有一二十米远，但兔子已看出，它也是精疲力竭，并没有同先前那样向自己扑来，而是喘着粗气与自己相对峙。这时，他有点明白了狮子的企图：就是等到自己累死后，再连骨带肉的吃掉。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也许自己爬到雪山的一半时，狮子就会放弃，因为它不仅体力耗竭，而且多处受伤，人的意志毕竟不是动物可以相比的。想到这些，兔子便扛起铁柜又上路了。

当大狮看见矗立在自己面庄严的雪山时，它觉得自己似乎抵达了传说中神奇的乞力马扎罗雪峰，这座非洲之巅宛若皇后雪白的乳房，哺育着山麓下绿如碧毯的东非大草原。大狮陡然觉得胜利在望，这座伟大的神山赋予他的自由和尊严，此时此刻如火一般从内心传到他的爪子上，使伤痕累累的他顿生无穷信心，只要翻过了乞力马扎罗，自己就可以重新建立一个富饶的帝国，将眼前这个愚蠢的人送上帝国的审判台，一雪前耻。除了这种坚如铁石的信念，其实大狮已耗尽了全部体力，所以它只是一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它发现对手早已不是先前那般身手矫捷了，自己大可不必焦急。

八，

兔子像蚂蚁一样爬到半山腰了，坐在一块突兀的岩石下喘气，看一看脚下离自己二三十米之遥的狮子，也伏在雪地上小憩，骤然生出许多感慨，恐惧感已荡然无存。此时此刻，面对这座自己留下了许多脚印的大雪山，还有什么可惧怕的呢！只要能活下去，一切都会重新开始。突然，一阵余震袭来，山上的雪被摇塌了下来，刚好把狮子呆的那个地方掩埋了。兔子震惊不已，没有狮子的追赶，自己单独一人是不可能越过这座大雪山的！他急忙跑下去，在雪堆里一阵猛刨，总算把狮子刨了出来。不过见到狮子气息奄奄的模样，他感到无比沮丧和悲凉。在万般不忍的情况下，他一把拔出嵌在狮子脸颊上的刀，殷红的鲜喷涌而出。狮子一声痛苦的嗥叫后，慢慢撑起躯体。兔子扔掉手里的刀，向后缓缓退去，狮子颤巍巍地跟了上来。

就这样，兔子一点点把狮子向雪山的更高处引，而大狮也在揣测着对手的意图，为什么他会冒死救自己？并且扔掉了那一柄曾经伤害过自己刀？人类真是捉摸不透的族类。尽管大狮看上去有些心事重重，但越过乞力马扎罗雪山的雄心壮志却未泯灭。它艰难地一步步跟进，每当自己快挺不住要倒下时，它甚至听到了对手在给自己打气：挺住！挺住！你可不是一般的动物啊！我们从小就怕你，但又喜欢你，因为你勇猛无敌，有帝王的气概，在我们的世界，到处都有你的形象和图案，用来镇邪或驱赶魔鬼！大狮渐渐明白了一点什么，不过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登上这座非洲之巅。

兔子终于爬上了雪峰，趴在洁白的山脊上的他仅存一点模糊的意念，睁开困倦眼睛俯瞰雪山，在半山腰，他看见十几顶红色的帐篷，便暗自一声叹息，觉得自己总算活出来了。他双手用力一推，铁柜便沿着平缓的斜面慢慢滑了下去，随即，他自己也从松软的雪毯上滚了下去。

那十几顶红色的帐篷是一个登山队搭建的营地，因为地震和恶劣的天气，他们打算放弃登顶计划，当他们围坐在帐篷内，听了兔子的一番讲述后，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因为眼前这个衣衫褴褛的男子，并没有像他们那样穿着厚厚的羽绒装，没有专业的登山器具不说，还随身携带了一个铁柜子。接下来，这个男子的嘱咐就更让他们觉得像在听天书。兔子说，山顶还有一头狮子，去救救它吧，不要杀了它！为了证实这种说法，他们来到一个有利的地势用望远镜观察雪山之巅，果然看见了一头处于困厄中的狮子，他们还在惊骇之际，狮子已飞身跳下了万丈绝壁。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