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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长风起兮
以真境言,无论父母兄弟,即万物皆吾一体。人能看得破,认得真,才可以任天下之负担,亦可以脱世间之僵锁。
处父兄骨肉之变,宜从容不宜激烈。
洪应明在《菜根谭》里要求人们宠辱不惊,淡泊名利,犹如向那些炙手可热、欲壑难填的人当头泼上一盆清凉之水,不啻一剂苦口良药,立杆见影,霎时一激灵,打个冷战,收敛了许多。它是一副清心剂,顿时冷却了一颗颗躁动不安的心;它是炎热夏季徐徐飘来的一股股清风,刹那为之一振、心旷神怡。
然而,洪应明对兄弟般的手足亲情看法有些不敢苟同。如他所言,父母兄弟姐妹撒手人寰、离我们而去,也不能悲痛欲绝,但有谁能够做得到呢?倘若有之,也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麻木者!与冷血动物无异。人生大哀莫过心死,莫过于生死离别。亲人一旦离去,怎不叫人撕心裂腹,痛不欲生?长歌当哭,苍天可鉴。前文余草写了《父母至尊》,今佳节在即,亲身感怀兄弟手足之情,又念及古人,浮想联翩。
人生四十而不惑。余近不惑,家境渐转,携两瓶好酒于初三和四哥一道驱车三十里路,看望大哥。席间大哥喝了我拿的酒喜不自禁:"老五过年看我,多喝几盅"!,望着他兴奋的样子,一股暖流立时遍布我的全身。是啊,这就是亲情,这就是一脉相承的手足之情。千金难买,万金难求,金山银山岂能换来?
伯夷叔齐的手足之情、宁死不食周粟的操守令人感佩不已。商末孤竹君膝下二子,长子伯夷,次子叔齐。孤竹君初定叔齐为君位继承人,孤竹君死后,叔齐不去继承,主动让位哥哥伯夷。他想,虽然父亲初定君位于我,可是长者为先,我不能不顾手足之情;伯夷更是坚辞不受,父王遗诏岂能不遵!兄弟二人情深四海,你推我让,执意不就。后来兄弟二人闻听周文王贤能,抛开君位一起入周侍奉文王;待周武王欲伐商纣,兄弟二人一道力谏。殷商被武王灭掉后,二人离开朝歌隐居首阳山,相依为命,不食周粟,最后兄弟二人抱在一起,饿死在山里。患难与共、同生共死,惊天动地,可歌可泣。古今多少仁人志士为之扼腕长叹、叹惋不已!
大浪淘沙。历史的长河中闪烁着万丈霞光,同样阴霾着一个又一个黑暗的漩涡。三国时魏文帝曹丕逼迫兄弟曹植"七步赋诗",磨刀霍霍,不寒而栗。曹丕、曹植是曹操比较得意的两个虎子,二人文采出众,曹植略胜一筹。一次,曹操欲试二人才干,令各出城门,并密使人吩咐门吏,不许放出。曹丕先到,门吏阻拦只得回来;曹植见到门吏,厉声说到:我奉王命,谁敢阻拦,力斩不赦!结果曹植出了城门。曹植才思敏捷,早年甚得曹操喜爱,一度欲立太子,曹丕嫉恨在心。待曹丕借汉献帝诏书继承王位后,威吓二弟曹彰,逼死四弟曹熊,欲害三弟曹植,其母卞氏哭着对曹丕说:"汝弟植平生嗜酒疏狂,盖因自恃胸中之才,故尔放纵。汝可念同胞之情,存其性命。吾至九泉亦瞑目也"。曹丕哪里肯听!尤其听了佞臣华歆除掉曹植的谗言,正中下怀,限曹植七步赋诗一首,方能免于一死;否则从重治罪,决不姑恕!曹植七步赋诗完毕,曹丕还是咄咄逼人:"七步成章,吾犹以为迟。汝能应声而作诗一首否?吾与汝兄弟也,以此为题,亦不许犯着兄弟字样"。诸位稍等片刻,你看曹丕已经把刀架在曹植的脖子上,难得还知道此人是他的亲兄弟,岂不笑哉!书归正传,曹植应声而答:"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其母殿后闻之泪如泉涌:"兄何逼弟之甚耶?"曹植出口成章,幸免一死,但活罪难逃,被贬流放,郁郁寡欢,四十而死。可怜曹植,生在帝王之家,身死兄长之手,英才早逝,魂飞九霄,岂不哀哉!曹家兄弟,不是兄弟,一盘散沙,刀兵相见,血海深仇,莫若路人!
"千古奇冤,江南一叶;同室操戈,相煎何急!"历史有惊人相似的一幕:国共合作期间,国民党一手制造了骇人听闻的"皖南事变"。1941年1月4日,新四军九千余人由云岭出发北上抗日,途经泾县茂林地区,遭到国民党八万余人伏击,新四军浴血奋战七昼夜,终因力量悬殊,除两千余人突围外,两千余人壮烈牺牲,四千五百余人被俘,军长叶挺谈判被扣,副军长项英遇难。皖南事变,震惊中外,这是蒋介石"攘外必先安内"的最终结果。英魂不散,如泣如诉,你冤你屈。因为你没有死在列强的屠刀下,你却死在同胞之手。沾满手足鲜血的双手,难道望着他,不会颤抖吗?岁月无声,台湾海峡波涛振振;两岸一衣带水、血浓于水。宝岛台湾宛若游子,阔别五十余载飘摇在外,依然迟迟不归,华夏儿女、炎黄子孙,一奶同胞,千呼万呼,归去来兮,投身祖国母亲的怀抱,置身于中华民族的大家庭。是的,中华儿女历来在民族存亡的危急关头,挺身而出;大敌当前,民族利益高于一切,勿庸置疑。然而,在和平的年代,祖国这个大家庭更需要兄弟姐妹和睦共处,"家和万事兴"、"和气生财",只有这样,祖国才能繁荣昌盛,不受欺辱。
兄弟之情,手足之情。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无论你家庭里遇到什么事情,应该想到你的骨子里传承的是父母的血脉;无论你走到哪里,你的身心流淌的依然是父母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