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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居宁波的丰,是我们夫妇学生时代共同的好友,工作几年来我们一直保持联系。我们结婚以后,他曾戏称等我们有了孩子,他是第一个有资格当干爹的。可惜我们结婚三年还是二人世界,我们夫妇不急,丰倒是经常电话里提起。这老兄是个持家过日子的主,不像我们,就知道玩,得过且过。 车到宁波,已经是中午一点了。丰的母亲在门口迎着我们,身后的客厅里,圆桌上已经摆满了我久违了的那些可口饭菜。老人家还是跟从前一样,招呼我们去洗手洗脸才让吃饭。我照例像到自己家,洗手洗脸后坐下来开始狼吞虎咽。为我而做的红烧鱼我照例毫不客气统统吃光。吃饱喝足我照例去抢着刷碗,照例没抢到,丰的弟弟给抢去了。于是,我们出门去逛。 说实话,我对逛宁波没什么大兴趣,关于宁波我除了知道宁波汤圆,印象里大概还有个轻工业城市的概念。似乎宁波这几年越发就是个加工制造业基地了。这次要不是为了见丰的未婚妻,我才懒得来呢,想见丰也会电话约他去杭州或者绍兴一见就拉倒了。 一、三江交汇 丰首先领我们去了著名的天一广场,这是一个集休闲、购物为一体的园林型广场。设计精致得体,与我在许多北方城市见到的粗枝大叶的广场设计大相径庭。广场回廊曲折,各种购物、休闲设施错落有致。喷泉、水景既具备观赏性更体现整体审美效果。时值假日,休闲购物的人不少,但没有别处购物场所的拥挤喧闹。很好的体现了休闲购物的完美结合。出了广场,前面就是三江口了。 三江口系余姚江、奉化江和甬江交汇之处,我们在江边找了处干净的台阶坐下来,看景聊天。三江六岸的景致由多处不同建筑风格的地块组成,却能形成和谐的自然景观。这在我是要叹为观止的。隔着江水,我们的对面是一片青瓦白墙的旧式建筑,我问丰那是什么地方,他居然答不上来。原来这一代地方他也不熟悉,平时只知道埋头搞他的设计,工科出身的他,很少有时间来打听一些跟历史文化有关的建筑内涵或渊源的。他自嘲说自己实在是赶鸭子上架,冒充回导游。那个宁波通的好导游,他的未婚妻今天加班,没法来陪我们逛,只能晚上陪我们吃顿饭算是见面。知道他不懂,就懒得为难他了,自己东张西望。耳朵里是他们两个大男人在那里谈什么房子,经济,国民收入等,我烦不胜烦,跟这样两个文盲坐在宁波的三江口观景。离我们不远处的那些高楼丰倒是能说出个一二来,哪幢是干什么的,哪幢的要卖多少钱一平方他都能说得清清楚楚,包括江边的一些居住小区的价位他也很在行。也难怪,他最近在买房嘛!可惜我对房子价格实在没兴趣。唉,这样无意间走来撞见的应该有很多历史典故可追溯的三江口,我就要这样懵懵懂懂、糊里糊涂混过去了吗?导游的作用在这个时候实在体现得太重要了。在三江口,我突然很想念绍兴的乌篷船老人,哪怕是他那听得半懂不懂的绍兴话来讲述一下这三江口,我也很知足了。可惜,思念无效! 有个外乡人,牵着小猴子向我们这边走来。我们旁边的人纷纷起身离开。丰说,那是来乞讨的,我就找零钱,他们两个就同时好奇的看我。我一贯不主张给乞丐以怜悯的。我笑着说:“不为人,为那小猴子吧!”小猴子跳到我们这边来,那人举起鞭子,要抽它,好让它给我们行礼致敬讨赏钱。我赶紧把钱递过去,他的鞭子便软软垂下来,没落到小猴子身上。我庆幸的笑了,却不敢去看小猴子的眼睛。它还要往前走,还得去讨赏钱,鞭子在下一个人面前依旧要举起来……我起身要走,丰说,那就去逛逛宁波的城隍庙吧,相当于南京夫子庙的地方。 二、此地城隍 到了城隍庙,可是开了眼界。宁波汤圆只好丢在脑后了。满满的几大排小吃摊位,以卖臭豆腐的最多,到处都是臭豆腐的味道。呵呵,突然想起从南京夫子庙,到杭州城街头巷尾的那些小吃摊位,再到绍兴的鲁迅家门口,再到宁波的城隍庙,一路行来,一路油炸臭豆腐飘香啊!看到卖凉粉的,是我们老家那样的凉粉,我要吃,他们两个就陪着也要了。加辣椒的时候又闹了笑话。人家已经给我放好调料了,我还站在那里不走。等着人家舀辣椒的小勺腾出空来,我好再加点辣椒。那个卖凉粉的制作的油辣椒看上去就很勾引我胃口,没办法。她百忙中抬头看我还站着,我指指辣椒,她就舀了小半勺给我添上。我看了看碗,意犹未尽。丰就笑着给她说,你把勺子给她用一下得了。那人很惊奇的把勺子给我,我舀了一勺辣椒放进碗里,她眼都瞪圆了,很怀疑的样子。丰赶紧解释:“放心,她对辣椒是绝对不会浪费的!”这下我心满意足找个地方坐下来吃我的凉粉了。坐我附近的人估计都奇怪为什么我的凉粉会那么红吧,我明显感到有好几双眼睛不时要看我几眼。 吃完凉粉,我还是被辣着了,要吃雪糕。吃了半块随变才缓过劲来,觉得很舒服了。他们两个都笑话我贪吃人家辣椒被辣成那样,我回味了一下,那家的辣椒可真是好吃呢。我说要不我再去买一碗。先生说,人家老板娘看见你去肯定说不卖了。我非要去试试那老板娘会不会那么小气。丰突然想起来似的和我说:“不去吃她的辣椒了,家里有我妈从贵州带来的制作好的油辣椒和调味辣椒面,回家去吃吧!宁波辣椒还是不如贵州的香,少吃点吧,当心一会肠痉挛!”我先生一听说肠痉挛,马上想起我的老毛病来,坚决制止我再去买了,无奈又作罢,继续去逛那些小吃。好多我都叫不上名字的,丰介绍了我也没往心里去,因为惦记着家里的辣椒,什么小吃都提不起我兴趣来了。我们逛过城隍庙,丰领我们去月湖。 三、擦肩天一阁 由城隍庙往月湖去的路上,我隐约感到我可能犯了个很大的错误,居然因为一直不了解宁波的历史文化而误以为宁波没什么历史文化(我现在敢说出这句话是鼓足了勇气的。我的无知而自以为知由此可见一斑了)。最郁闷的是居然连余秋雨散文中的风雨天一阁就在宁波我也忘记了,这是我在归程中才反应过来的。 “天一阁,位于宁波月湖景区西侧,建于明代嘉靖39年,距今已有400多年的历史。是我国现存最早的私人藏书楼,也是亚洲现存历史最悠久、世界现存最古老的三个家族图书馆之一。阁内有藏书30余万卷,并藏有大量珍版善本和珍贵古籍,计8万卷,素有"南国书城"的美誉。现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其书楼设计之奇特和园林构筑之秀美也誉满全国。” 在由宁波往杭州的火车上,这段关于天一阁的介绍,差点没让我跳火车再回宁波去。除了懊丧,别无他计。回来后打电话给丰,提起天一阁的事来。他说:“我们乘车路过那里了,看你没什么反应,以为你不感兴趣,就没提啊!你说过我们这些工科的人都很文盲,我又没读过余秋雨的《风雨天一阁》,我怎么知道它的文化意义那么大?再说,既然那么出名你自己居然都会忘记它在宁波,可见你对宁波成见之深,受点小教训是应该的,先惦记着吧,等我结婚的时候你们来再去拜访吧!”说得我哑口无言。唉,我这该死的臭记性!无奈……遗憾……我怎么就忘记了呢……后悔……再后悔…… 回家来赶紧翻看关于宁波,关于月湖景区。我的天,文物史迹集中的月湖景区,原来就是浙东学术文化重地!昏死,那个下午我在月湖简直就是暴殄天物,随意挥洒了几个小时的宝贵时间啊! “十洲七桥三堤”蔚然成景,可笑我居然漠然视之!重阳山下三处古建筑宅第:明代贵州布政使张渊古居——“大方岳第”单檐硬山顶,穿斗式梁架,大部分完好保存着大木作材的明代古建筑。九曲巷底的“蒋宅”,芳草洲桥边的“卢宅”我通通错过了。还有明代名医范亿的故居,还有古建筑“银台第”(古称“红莲阁”的。现成为古官宅博物馆,陈列着古官宅的内部实物布局及装饰,有接待客人的厅堂,有书房、卧室、闺房、绣房、浴室、磨房、佛堂等), 还有又名竹洲的松岛,宋王安石曾在此设立县庠,并聘请“庆历五先生”之一的著名学者楼郁在此建馆,楼郁在此讲学达30年,开创浙东理学,造就了大批人才,弟子有著名学者丰稷、舒亶、袁毂、楼异、楼钥等人,因之竹洲成为当时浙东的学术中心,一直是兴学求知,人才荟萃的地方。还有还有……天哪,我个文盲,无限惭愧中…… 且听听这些名字吧: 烟屿拂芦、松岛传书、竹屿扶翠、月岛洒桂、花屿映水、柳汀指绿、菊洲凝霜、芳草含香、芙蓉初露、雪汀呤梅。除了眼馋,就只有等待假期了。 ※※※※※※ 久违了秉烛夜谈诗的迷醉 习惯了街市华灯初上的匆忙 萨克斯管流溢出如水的《回家》 在生命的河床间流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