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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世界上怎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所以我曾经一度怀疑过,怀疑他们分明就是一个人的两个化身。我想上帝一定在某一年的某一天,派了一个他化作了两个人来到了人世间,只是为了苦苦的折磨一个平凡的我。 大鬼和小鬼是在我还时常把纽扣扣反,满院子跑着不要吃饭的时候搬到那个充满了欢乐与回忆的大院的,那一年我5岁,小鬼6岁,大鬼7岁。 那一天,我被络绎不绝的嘈杂声吵醒,于是我不耐烦的捧着棒棒糖,辫子歪歪拧拧的扎在脑后,奶奶的喊声被抛在了身后,我一个人冲出了屋子,对着奶奶大喊“我要去找吵我睡觉的人算账”就一溜烟的向大门外跑去了。 当我一边吸允着甜甜的棒棒糖一边用两腿卡在门框上,昂着头厥着小嘴指着门外的他说,哦,不是的,是他们,是指着他们说“你们是哪里来的,谁让你们一大早就打扰我睡觉的?”我神气的样子俨然是这大院里的房东。就这样他们来到了我的身边,我也和他们有了第一次过招,而从此也就注定了我们三人之间将会有牵扯不断的牵与连。 大鬼和小鬼是随着转业的父母而来到那座我生活了18年的城市的,其实他们的名字本不叫大鬼小鬼,而是大伟和小伟。可我淘气又无赖的喊他们大鬼小鬼,每当大鬼听到我喊他的时候总会回过头来冲我微微一笑,那笑总能让我心中即可安定;而小鬼则不同,他总与我对着干,对我给他起的雅号他回馈与我-----小不点! 大鬼和小鬼长的很像很像,相像程度不亚于双胞兄弟。以至于我时常会把大鬼误以为是小鬼把小鬼看作是大鬼,后来大鬼告诉我一个可以清楚地记清他们的秘密,那就是小鬼的左耳朵后有一颗黑痣。我很开心,因为这样小鬼就不会欺负我后装作是大鬼,然后一幅不知所措又无辜的样子了。我不是一个安静的孩子,于是第二天我就拽着小鬼的耳朵说你尽做坏事,看看麻雀都在你耳后拉屎了。 虽然大鬼只比我大两岁,可无论是在童年的岁月还是今后成长的道路中,他都扮演了优秀的大哥哥形象。记得一次我把饭偷偷倒掉,小鬼告状害我被爸爸罚站不给吃晚饭,是大鬼偷偷的从他家带来热乎乎的包子给我吃;我闯祸把邻居爷爷的花瓶打碎也是大鬼帮我顶罪。所以小鬼说我是大鬼未来的媳妇,我卡着腰瞪着眼睛说“就是,我就是大鬼哥哥的媳妇,我要到18岁的时候嫁给大鬼哥哥”说这话的时候我8岁,小鬼9岁,大鬼10岁。
在童年的记忆中大鬼和小鬼成为我梦境中的主要人物,有多少个夜晚我都会一边拳打脚踢一边说着梦语要与小鬼战到底。父母怜爱又无奈的摇摇头说我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每当梦醒来后,我总是掖着被角偷偷的笑,甜甜的笑,那笑不知为何会那样的甜,直甜到了我的心里… 岁月流逝使一个顽劣的小不点变为一个温顺的少女,是的,我也由一个顽皮的像个男孩的小不点成长成一个穿着白棉群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女孩子了。但是岁月却不可能轻易的把小不点的顽劣性情化之,就像那么多年之后,我依然是我,一个整日疯疯癫癫会满院子追着小鬼打架的丫头,虽然这丫头套着个白棉裙扎着个淑女辫;而大鬼依然是那个10年前的大鬼,还是整日只知道读书读书再读书外加保护我的书呆子;小鬼也依然是小鬼,那个油嘴滑舌又心眼多多的小鬼。那一年我15岁,小鬼16岁,大鬼17岁。 小鬼大鬼和我,我们三人这些年来就像影子一样不曾分离,即便搬家都还是搬到了一个居民小区内的一栋楼里。这10年间我说不清我们三人间的关系,“顶级的帅哥加学校第一才子与第一酷哥都围绕你身边,看他俩看你那眼神,说纯友谊纯兄妹情傻瓜才信”或许真的如朋友们所说的那样吧,我们三人之间的关系不单单是普通友谊,但是究竟是什么关系,我也不知道。总之他们二人是帅哥,那本姑娘也不是丑小鸭… 不知道什么叫早恋,反正在我15岁的时候总会有男孩子在我家楼下等我,还争着送我放学回家,甚至在一个叫什么情人节的狗屁鸟节的时候送我什么狗屁玫瑰。对于这些我拒绝,野蛮的口吻与我外表十分的不相称“我又不是没长腿,干吗要你送?情人节是什么,崇洋媚外的家伙,以后少来惹我”。不是我怕老爸的警告才躲的这些男孩子远远的,我也不知道何故,总之对于这些我只当膨胀我那颗虚荣心的催化剂。又或许我在等待着什么,不知道,少女的心事还真的复杂的很… 每次我去大鬼和小鬼家的时候,永远都会是小鬼来开门,他也永远都重复着同一个动作。一边用弹指敲着我的额头一边说着“呦,小不点来啦”,我问他为何总会是你这讨人嫌的主来开门时,他总是一脸坏笑得说他和我心有灵犀。当我红着脸稍作沉默的时候他又会敲着我的头说“外,别想美事了,本帅哥会看上你吗?”。这个该死的家伙,每当此时我都会一路追着他跑进他们兄弟二人的小屋,小鬼少不了我的奚落与拳头,虽然小鬼欺负我,可从小到大他从未真正打我一下。 多年以来不会的数学题请教大鬼以成为我的习惯,看到大鬼见到我就不再说话只会脸红的表情也成为我咯咯咯直笑的习惯。 那一天不再是小鬼来为我开门,而是大鬼。 “咦,那个该死的家伙呢,怎么没见人?” 我左右张望着说。“哦,去约会了。”大鬼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回答我。不知道瞬间的我是怎样的心情,只是突然有一种酸酸的味道与痛痛的感觉遍布了我的全身,后来我才知道那感觉叫吃醋与心痛。我忘记了那一晚我是怎样过的,一道物力题大鬼讲了三遍我也没听懂,看时间看门成为那晚我的统一动作,只有我的心,一颗诡秘的心才知道,那动作为谁而作,那心情为谁而有。
那一夜我失眠了,生平第一次失眠,满脑子想的都是一个人。那熟悉的身影徘徊不去,原先对于他的传闻是很多,但都陷于说,可却从未见他对那个女孩子动过心或做出什么举动。可现在,现在他去偷偷的约会了,他恋爱了,他爱上了别的女孩子了。想着这些的时候有咸咸的液体顺着眼角流到了耳根处流到了枕头上,湿了枕巾湿了一颗心… 我终于知道我在等待什么了,也终于知道这么多年我介于大鬼和小鬼之间,看着帅气相似的外貌一颗心究竟为谁而徘徊了。可是知道的是否晚了些?也许我需要一个姿势疗养吧,所以在追求我的不算少的男孩子里选了个不算错的人作我的男朋友。“你,今天放学等我一下,我找你有事”这是我对自己选来做男朋友的人甩出的话。 可他没有机会送我了,因为当我们准备走的时候我被小鬼拽开了。小鬼把我拽到了离学校远远的一条弄堂里,手被他拽的很痛,可是奇怪了,奇怪为何我心中却甜甜的呢,这味道就像孩时梦到和小鬼打架的时候一样的味道。 “你这该死的家伙,你难道不知道从小到大,大鬼一直在爱着你吗?你以为没有女孩子喜欢大鬼?实话告诉你吧,大鬼收到的情书都是我帮他放马桶里冲走的。”小鬼的眼神从未有过的可怕,红红的眼睛没有了昔日的坏和帅气,多了一份凶与霸气。他拽着我的手不曾放,紧紧的紧紧的。“你把抓痛了”,我喊着挣扎着,可此刻我怎么没有一点力气,小鬼也不再听我的话,此刻我得眼泪对他无所谓了。“告诉我,你不是真的爱那鸟人的,快说快说啊” 我看到小鬼眼中有泪珠在攒动,我言不由衷了,我心口不一了。“对,本姑娘就是爱他了,关你屁事?他人帅又关心我,我就是爱他了。人家不像你就知道打架,也不像大鬼就知道读书,书呆子一个。” 小鬼他强吻了我,哦,算不算是初吻呢?该不算才对,因为我大哭着骂他是流氓,他也不算得逞的,可是现在想来多么想那时得逞呢!他再转身离去的时候按着我的肩说“在这个世界上你除了可以爱大鬼之外不能再爱上别的男人,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还有,不要忘记你的诺言…” 他走了,相信他是流着泪走的,因为那句不要忘记你的诺言是伴着颤抖与哭声说的… 一时间我整个人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所击败,瘫软在墙角。诺言?诺言?诺言?何时何地何人的诺言啊!我迷惑了…. 哦,是的,是儿时的戏言啊,我曾说过长大了要嫁给大鬼的,那句儿时的戏言尽被他当作了我承诺给大鬼的诺言了。他一定是认为我是爱大鬼的,一定,一定是的。哭,除了哭我还能做什么?我不知道事情为何会这样,或许三条平行线永远不会相安无事的平行下去的。 大鬼小鬼还有我,我们三人陷入了痛苦的爱恋,只有大鬼一人活在朦胧之中,因为他永远不知道我爱小鬼,小鬼也爱我。那一年我17岁,小鬼18岁,大鬼19岁! 我不知道若不是因为这被藏在彼此内心深处的爱的牵绊,我和小鬼是否也会考上心仪的大学。其实小鬼虽闹虽淘,可他学习成绩一直很好,不比大鬼差哪去。还有我,虽然不十分的优秀,虽不及他二人,但是也不是很差的。可是就是因为这折磨人的爱恋,它藏在我们二人的心中,任时光和躲避也无法驱散。
最终我本科没过线,小鬼也只是考上了三类大学,这和他平时的水平差之千里。而是什么使我们二人出现了这样的意外只有我们两人知道缘由。小鬼的父亲凶他,凶他不学好只知道谈恋爱,结交户朋友狗友搞什么帮派和兄弟义气。而我也只能把自己关在小屋里独自品尝难分痛苦与失落… 当我意识到我们三人的痛苦罪魁祸首是我的时候是开学的前夕,一霎那我知道了,知道了这么多年以来之所以自己不快乐是因为我是那么那么的爱小鬼,可却不敢承认。与其这样三个人痛苦不如做出个了断,我这样闷着只能耽误了优秀的大鬼害了爱我的小鬼。大鬼只当我在默默的爱着他,彼此在等待水到渠成;而小鬼和我却在备受煎熬。所以我一纸书信约出了大鬼与小鬼,人民公园不见不散,多么简单的几个字啊,可也就是这几个字吧我所有的爱所有的梦所有所有的一切全部带走… 由于心情沉重所以我恍恍惚惚的走着,耳边的声响似乎是另一个世界的,与我无关。就这样拖着沉重的脚步走着,走向那两个熟悉的人的身边,我该怎么说,我该怎样面对两个深爱着我的人?想着这一切似乎我已经达到了忘我的境界,所以面对车来我也不曾躲闪。
是小鬼,是小鬼的身体换回了我,看着面前的小鬼,他含着笑,含着一抹微笑离我而去。那眼神似乎在告诉我,告诉我说他已经知道我约他来做什么,知道了我的爱究竟要给谁。 我的爱,我的小鬼,你在天堂可好?知道么,你走了,我的吻我的爱一直在为你而守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