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在此刻是寧靜的,我的生命隨著世界的停歇而安靜。
風,有一些,吹過我的發絲……有一些,撫摸著我的臉龐。
只有這個時候,連不倦怠的風,也是溫柔的。
我可以欺騙自己嗎?
景色依然……除了天上星星點點的眼睛,看著所有人——用俯視的角度。
有人說,夢是另一個世界,是一個你渴望的世界。
所以,我不喜歡做夢……因爲我渴望的世界,從來不存在。
“偌……”
帶有一些迷蒙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知道,晏醒了。
“偌,你在幹什麽?爲什麽都不睡覺?”
“晏,”我掐了手上冒著橘紅色光的煙,“知道嗎?從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喜歡獨自一個人,就這樣安靜的對著窗外的景色。”
“嗯?”
“晏,你喜歡做夢嗎?”
“夢?偌,你在說什麽啊?”
一雙軟軟的手,搭上了我的肩膀,我感到自己的身體,明顯的一顫。此刻的自己,是冰涼的。被風吹得冰涼的。心中的空隙,也被灌進了風。儘管風,是溫柔的。
“知道嗎?我從來就不喜歡做夢。”我把右手,覆上了晏搭在我左肩的溫度。“因爲,我沒有渴望的東西,所以我不喜歡做夢。我的夢……是可怕的空白。”
“所以?你半夜爬起來看夜景。”晏,抽開她的手,坐在床邊,兩腿交曡,“不過……我想知道,你看的,真的僅是夜景嗎?”
她問問題的時候,語氣也是柔柔的。可是我知道,晏是一個聰明的人,有時候,她聰明,甚至會讓我害怕。
我苦笑,原來,我表現得那麽清楚啊!“我看的,或許並非是夜景,而是……我自己。”
“哦?”
我轉過身體,兩肘擱在窗臺上,“你說……這個世界上,什麽樣子的人最可悲?”
我看見,晏笑了,她嘴邊的笑意有點殘忍的意味,“偌,你覺得自己很可悲嗎?”
我看著她,風穿越過我的發,長長的飄揚在胸前,“那,你覺得我可悲嗎?”
“你不可悲。”她站了起來,和我平行站在風景前面,同樣感受著風的撫摸。
“爲什麽?”
“沒有夢,未必是一件壞事情。”
不知爲何,此刻的她,看起來,竟有些落寞。
但是我知道,同樣面對傷害,她比我勇敢許多。
“偌,夢有時候也會讓人驚醒的。”
抽出一根我放在窗臺上的煙,用食指和中指優雅的夾住。
我第一次發現,抽煙的女人,有時候,也是美麗的。或許是因爲……心是寂寞的。
晏和我一樣啊……
“是嗎?那是噩夢啊。那麽,你在害怕什麽呢?”
“呃?”晏詫異的擡起頭,看著我,我也就這樣看著她。“呵……偌,你的直覺還是那麽的……准。”
我面向窗,手指撫弄著藍色窗帘。
直覺嗎……?我在心裏苦笑,才不是那個樣子的。
因爲害怕,所以我才會不願意做夢的吧!因爲害怕看見自己不願意看見的東西,所以才不要做夢。
因爲……那就是現實啊,壓迫到連做夢都會害怕的現實。
可是……“有害怕的東西,縂比什麽都沒有來的好。”擱在晏手指上橘紅色的光,閃爍著和行星完全不一樣的美麗,“空白,有時候,是最迫人心境的恐懼了。等你不在做夢的時候,你就會明白了。”
“是嗎?”晏掐滅了微弱的火光。
看著落入煙灰缸的煙蒂,我的心,有些傷感。
世界萬物,恐怕也都會如此吧。自己,落得這個下場,並非是沒有預料到的。
沒什麽事情,是勉強得了的。就算勉強來的,也不會是快樂吧。
有種黑暗,是怎麽也都不會過去的。
承認吧,驕傲和貪心,是埋葬了一切的罪魁禍首。
怕愛不夠完美的我們,又怎麽可能幸福呢?
再彼此傷害的過程中,我們得到的又是什麽?到頭來,逼迫的自己,連欣賞美麗的能力也都失去了。
情深意切、寂寞孤單,是愛的一體兩面。
失去了愛的能力的時候,我們才會覺得孤單。不要一個人入睡,不要一個人……長眠。我們都希望有一個人,能夠陪著自己,哪怕埋入地底下的時候,也不要獨自一個人孤單。
我們需要的……只是一個和自己有著同樣溫暖的人。
我看見……流星划過的瞬間。
空曠的房間 你不曾再出現 微弱的光線 楚楚可憐 心是纏綿或厭倦 竟是難以分辨 你走了多遠 我哭了幾遍 潦草的白天 想不起你的臉 敏感的黑夜 呼吸聼得見 迷惘的人要受罪 左右都不安全 愛多要一點 苦多受一點 承認吧 驕傲的我和貪心的你 都怕愛不夠鮮豔 而我們一個房間 兩种命運 三個世界 失去表情的語言 偷偷埋葬了的心願 火焰啊 就快熄滅 相信吧 情深意切和寂寞作祟是愛的一體兩面 而我們 誓言謊言 模糊界限多少遍 不想廝守一萬年 寧願相看不厭一整天 能不能 把心還原 把愛還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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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说她不相信永远,我说我信……
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也是不相信永远的,但相信爱情;可是如今,我相信了永远却再也不相信爱情……
得与失只在寸尺之间,或许错过一时就等于错过了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