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是什麽？”
    蓮說我殘忍，她說我不知道痛苦，所以才那麽的殘忍。
  可是，殘忍的定義又是什麽呢？難道僅僅是看著別人痛苦而無動於衷，這就是殘忍嗎？我不懂。
    所以，我跑來問你。
    你笑著看我，很溫柔很溫柔的，卻看得我的心好慌。可是，我想知道答案，所以執著的盯著你的眼睛，儘管我有點害怕。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我活得真的太快樂，是不是因爲我太不懂得什麽是快樂，所以我才會學得殘忍的。……雖然，我從不覺得自己殘忍。
    可是，爲什麽我從來不覺得快樂呢，爲什麽我會覺得我的世界是蒼白的？爲什麽我會感覺你們說的快樂，和我感受到的，並不那麽一樣？
  我疑惑，看著你的眼睛裏有些急切。
    可是你，依然不語，只是輕輕的抱過我變得有些冷的身軀，把我摟在你溫暖的懷裏，讓我覺得自己像一個易碎的玻璃娃娃。你問我“那你覺得你幸福嗎？”
    幸福嗎？我迷惘的看著你，或許，我是看著幸福。爲什麽你會這麽問我呢？幸福？
    “幸福是什麽呢？”
    “幸福啊……”你揉著我有些微翹的頭髮，“幸福是你要慢慢體會的感覺。如果你覺得你幸福，你就不殘忍。”
    說完，你就放開了我，把我好好的安置在沙發上，去做你的事情。
    我一個人捲縮在軟軟的沙發裏，看著你忙，獨自思考著。很久……
  忽然，我發現，沒有了你，我的身體會變得好冷，我喜歡你那暖暖的溫度，我要你摟著我。
    貪心的看著你的眼睛，你的嘴巴，你的手……
    突然，我領會到，如果能那麽看你一輩子，我就是幸福的。
    “宏，我想我是幸福的。”
    “哦？爲什麽，你說說。”你重新擡頭看我，走了過來，然後把我抱在膝上。
    我摟過你的脖子，聞著你好聞的味道，是我熟悉的帶有煙草香的味道。
    “我想，如果能那麽看你一輩子，我就是幸福的。”
    你笑了，把頭埋在我的頸項裏，輕輕的咬了我一口。看著你變得迷蒙的眼神，我不自覺地用舌舔了舔自己的唇。而你，用食指溫柔的彈了下我的額頭。“這個答案，不算數。”
    “爲什麽？”我有點慌亂的問你。
    “你那樣子的幸福，來的太脆弱。”
    “脆弱？”
    我知道，現在我的表情一定是有些愚蠢。而你，只是緊緊地抱住我，“黎兒，記住，在這個世界上，沒人能給你一生的承諾，連我也不能。”
    你摟得很緊，讓我有些吃痛。而我，卻沒有叫出來。茫然中，我意識到，你說的是事實。
    沒有人能給另一個人一生的承諾……所以，沒有人能保證，我就能夠這樣的，看著你一輩子，沒有人能夠保證，你會這樣抱著我一輩子。
    這突如其來的感知，讓我有些心慌，為現在的安逸而心慌。這種幸福，到底能夠持續到什麽時候。在你的懷裏，到底能夠有多久？
    抱著我，你把我放倒在沙發上，然後湊的很近很近，直到我的鼻尖抵著你的，“黎兒，未來到底是什麽樣子的，我們誰都不知道。可是，你敢肯定知道，你現在到底在做什麽，你到底想要什麽嗎？”
    渾然間，我腦海中的一根弦突然就斷了，被未知的尖銳划過的痛楚，漫延在我的腦海裏，汎濫在我的心口。
  我的手穿越過你的頸項，反手摟緊了你。
    宏，我想我是明白的，只是我都不願承認而已。你也只是，在等我懂……
    你一直知道我的迷惘，你注意到了連我也不曾注意到的痛。
    現在的我到底在做什麽呢？
    不可否認，我是愛你的，或許，我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要來的愛你。可是，讓我就這樣，看著你，我心有不甘，我真的不甘心，對你的愛，不但只是如此而已。我要的，是更深更深更深的愛……
    宏，原來你一直明白，我最終會往何處走去。
    愛你，我無悔。只使我不滿足，我的愛只是這樣而已。你比我更懂我自己，你知道我終有一天會為這樣單獨的幸福而感到不安，你知道，我終有一天會急切地想要親手抓住我的幸福。
    一生的承諾，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給的起……那麽，如果是兩個人呢？如果是兩個有能力給對方承諾的人呢？我不但是要你的承諾，我也會給你我的承諾。
    你等我明白，等的是不是很辛苦呢？
    原來，你一直不幸福……在沒得到我的承諾之前。
    瞬間，被貫穿的，不僅是我的身體，還有我的靈魂。
    我發誓……我會親手抓住幸福，然後把這個幸福，變成只屬於我們兩個人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