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心的等待 今夜无眠。 酒醉的感觉,对我,大脑却如白昼般的清楚明亮,除了不听使唤的舌头和腿脚。 月亮冰凉地贴在高远的空中;灯火次第隐遁,喧闹的城市意兴阑珊。远远的,火车鸣叫着穿过这座城市;电视里的柯受良还声嘶力竭着“我不爱冰冷的床沿”。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声响,回忆的咬啮细细有声,心尖很痛很痛。 我的德慧在哪里? 结婚三年,两人相厮相守的记忆。 德慧如一尾冰凉流滑干净的鱼儿,赤裸裸地贴在我同样赤裸的身上,原始却又火热的肌肤之亲让我们渴望着夜晚的到来。每个晚上,德慧或躺在我的身上看她心爱的《音乐》杂志,或搂着我的脖颈唱段地方情歌。有时,我的德慧去山村支教回来,泪眼婆娑地讲那些山村孩子求学的辛酸;有时,她又是促狭鬼一本正经地讲笑话捉弄我,然后被我用硬胡茬扎得惊叫着像受惊的小鱼在我怀里乱碰乱撞。星期六的晚上,我们紧紧相拥听着电台“温馨有约”中一个个动人的爱情故事进入梦乡。 为什么会有那次狂欢?就因为她敲边鼓帮我谈成了那宗五十万的钢材生意吗?可能是吧!酒店的外面是黑沉沉静寂的夜,似乎有两只猫追逐而后又是悚然的情欲发泄的嘶叫。房间里,昏暗的灯光下,给我做了一个多月的会计兼秘书---德慧高中时的同学,猫样的眼神对我脉脉含情------------------ 德慧走了,留下了一封信: 亲爱的,写这封信时我依然爱着你。我想,你同样爱着我。看你几天蓬乱的头发,充血的眼睛,无助的神情,我的心已碎。我读懂你的心语,你爱着你的妻子。 亲爱的,一个男人的成功或许真的需要有个能干的女人帮他打天下。如前几天我们一起看的清朝红顶商人胡雪岩一样。可我呢?却真正与你的事业无助,无能帮你支撑事业。我只是一尾小小的鱼儿,喜欢在一片不大的湖海里游来游去。你或许真得需要她那样的公关女子吧。 我走了,想让心里清净一下。我不会怪你,不用找我。等你做出选择我会来找你的。 顺便带上我自己的工资五万元,我会把这些钱用到最该用的地方。 德慧 2003年12月29号 那个凛冽的清晨,成了德慧挥泪别离的背景。 那天,我大醉。醉得天昏地暗,醉得全身发软。大脑却清晰如空旷的冬野,那里只有我的德慧在让我心疼地踽踽独行。 十万元,我解决了那次的狂欢。她真得比德慧妖冶风情成熟,但她也并不算贪婪。她对着我递给她的支票吹了一口烟说:德慧心太软,也太天真。虽然我下岗,但我不缺男人不缺钱。德慧应该知道的,我在上高中时就是一个不安分的女孩。她真不应该让我来你的公司。 我不再喝酒了,即使有大笔业务成功我也只喝可乐,为了我走去的亲爱的德慧。 今天是意外,我喝酒了。因为我在德慧曾支教的山村投资的希望小学峻工剪彩。那些孩子们背着我发给他们的书包快活得像一尾尾水中的鱼儿,想到这个比喻的时候,我的眼前模糊了,远方我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可当我激动地驱车追去时,那个身影消失在暮霭沉沉的村庄中了。 省电台拍摄,市领导宴请,连续不断地闪光灯中,大杯杯的酒进入我的胃中,为着德慧给我讲山村孩子时那颗柔软的心和那双婆娑的泪眼。 酒融进了冰凉的月光中。今天是星期六,我习惯地打开了收音机,从德慧走后,每个星期六我都要听,就像德慧躺在我的身边。我也相信,德慧在某个地方肯定也在和我同时倾听着。 “温馨有约”轻柔的音乐在房间里暖暖地弥散开来,主持人温暖如玉的声音:一位叫德慧的女音乐教师打电话,为她亲爱的丈夫点播“心的等待”,并恭喜丈夫投资的希望小学峻工---------- 德慧,我亲爱的德慧,那个熟悉的身影! 我疯狂地跑下楼去,启动汽车。 2004年的最后一个晚上,一个男人驾车疾驰,他要去找回那颗等待的心。 2004-12-30 ※※※※※※ 我曾经醉过,却总是醒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