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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有点脏,所以被包装
在法国,你将为法国的香水和鲜花迷醉。当你走进凡尔赛宫,你则将知道法国为何会有那么让人迷醉的鲜花和香水。在这偌大的一座皇家宫殿里,没有浴室,也没有厕所,因为当时的法国人不洗澡,也不需要在厕所里完成五谷轮回。为了掩盖不洗澡带来的浓重体味,法国人发明了让世界着迷的香水;而当他们在草丛绿荫中解开裤带,充足的养分让宫殿中繁华似锦。这就是法国鲜花和香水的历史,同时也是所有历史的侧影:没有恶臭何需香水,没有肮脏何来美丽。 所谓历史,无非就是肮脏伴随美丽,这才是历史的全部。然而,人却是如此地奇怪,分解历史成为人的一大天赋。尽管历史事实就在眼前,但他们要吗只看见肮脏,要吗只看见美丽。更多时候,为了取自己所需,人学会了包装历史:或者把原本还算干净的历史包装得肮脏,把肮脏的历史包装得更肮脏;或者把原本不美丽的包装得美丽,把有点美丽的包装得更加美丽。这方面,人表现出了惊人的创造性。比如,亚历山大对波斯血腥的战争,原本是一场复仇与掠夺的战争,却被包装为向东方传播希腊文明。在那场战争中,波斯的男人或者被屠杀,或者沦为奴隶;波斯女人则被分配给马其顿的勇士。后来法国剧作家高乃依解读了其中一位波斯女人的悲剧命运,只是那样的解读依然温情脉脉,依然是以个人意志为基础的戏剧艺术中的悲剧。按照,斯大林的说法:一个人的死亡是悲剧,一百万人的死亡就只是个统计数据。因此,两千年来,这场战争就一直是传播希腊文明的战争。到了现在,才有人开始重新研究这段历史,重新认识这段历史。也许这该算是这段历史的幸运,因为多数被包装的历史依然混沌不清。再比如,一八四零年那场中英之间的战争,被称为一场由贸易引发的战争。这说法不错,的确是贸易,而且因为贸易前面少了鸦片两个字,这场战争也就有了充分的合法性。再比如,几十年前日本对中国的侵略,被日本人包装为“进出”。这也没错,日本人的确是进了,后来又出去了,听起来有点像邻居串门,但这一“进出”,三千万中国人失去生命。再比如——算了,不比如了,继续比如下去,我自己都累。 在中国,历史依然是一部被包装的历史,但是,我必须遗憾地说,中国人的包装艺术有欠水准。从孔子开始,对待历史的方法就是采用所谓的春秋笔法,也就是对历史删删减减,给你看一部按照需要加工剪辑过的历史。孔子这样的做法实在不可取,我原本对他敬佩万分的,因为这一点,只能敬佩他九千分了。历史是人类的经历,必须被珍惜,没有人有权力删减历史,历史可以被评价它的人取舍,可以被评价它的人扭曲,但是历史本身必须呈现全部真相。到了近现代,中国人在这方面更是不长进。上个世纪,中外科学家对山顶洞人进行研究,他们发现,有的山顶洞人的骸骨上,有明显的火烤和人类牙齿的痕迹。因此,西方的一些科学家认为,山顶洞人曾经是吃人一族。这激起了中国科学家的愤怒,他们宣称这是对中国人的污蔑,进而是对中国文明的污蔑。但是证据呢?他们没有,他们只能激昂地抒发情绪,最终也就只能是徒留笑柄。 其实,人吃人古今中外尽所皆有,现在还有一些蛮荒部落被称为食人族,而关于食人魔的报道,也是经常见诸中外报端。我们的鲁迅先生看历史,不就是看出整部历史其实只有吃人这两个字吗。关键不在于人是否吃人,关键是拿出证据,证明历史的真相。而假使历史事实不符合你的需要,那么,你该做的不是掩盖历史,也不是删减历史,更不是掩盖历史,而是对历史进行按需包装,从而让历史看起来美丽。当然,我这样说并不代表我自己也希望来包装历史,我个人还是认为应该努力让自己对历史的评价客观、公允。我这样说,只是想陈述一个事实,即现在的历史已经被普遍的包装,而为了你的需要,你只好紧跟潮流。 那么怎样包装呢?如果想把历史包装得美丽,最简单、最行之有效的方法就是得符合最热门的价值观,比如民主、自由———呵呵,不说这个,最近关于民主的讨论真让人觉得烦心 。换一个,换成用爱情来包装,反正爱情也是人们认为神圣的东西,这就注定包装效果将完美无缺。举个包装实例。南北朝时期,富豪石崇(好象是这个名字,记不大清楚了)有次大宴宾客,席上,他的一个小妾敬酒的时候对一个帅哥笑了笑。这激怒了石崇,小妾立即被放在蒸笼里蒸成了一道菜肴,并被抬上来请那位帅哥品尝。自然没人敢尝,于是,石宠就自己动手(不说细节,免得大家不舒服),而且吃得津津有味。在这个故事里,你感到了什么呢?我想肯定感到了恶心,感到了吃人者的残忍和变态。当然,你也可能把这样的个案加以挥发,感觉到中国人的野蛮和劣根性。这样的故事经过包装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呢?我们来看看现代日本人对相似事件的包装手法,从中你将会明白包装化腐朽为神奇的效力。大概七十年代,一个日本人充分发挥他的烹调手艺,把他相处多年的女友杀死之后,用十多天时间烹煮烧烤,一点点吃了个干净。此事震动日本社会,他被判定为精神变态送进精神病院(注意,他是精神病,因此他的行为和日本民族没有关系)。他怎么样解释他的行为呢?怎样为自己辩解呢?在医院,他开始写书,详细叙述他吃女友的前因后果,洋洋洒洒二十多万字的抒情,围绕着一个主题:我吃她,是因为我爱她。我是在用全部的爱在吃她,吃了她,我们将永不分离。人的一生,都是在寻找另外一半,并寻求和另外一半合为一体,因此,当她被吃以后,我们就从此真正的合二为一。书出版后分外畅销,此人不但大赚一笔,而且,被有的人认为是爱到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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