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毒

◎　云逸

匆匆赶路的秋风，从我的肩头一闪而过。西门的服装街人跟往时一样疏散。

老远地，望见弟弟的服装店门口人头攒动，心中有些快意，没想到这样平淡的市道竟然还有那么多顾客。
　　驱车到了店门口，发觉门口聚集了不少人，他们正围观着一个约五十左右岁、躺在店的正门口上的男人。那人身边斜放着一个有些剩饭的碗，灰色的衣服破而脏，脸色有点铁青，眼角散着灰暗的光。看上去蛮可怜的。
　　他在无力地呻吟着、喃喃着。
　　弟弟见我来，急拉着我走进店里说：“哥，外边这乞丐说吃了我中午给他的饭菜，闹肚子，横竖不走，非要我陪钱不可，说要看医生……！”
　　我急忙走到那乞丐身边，低声问他：“您有什么不妥？”他见有人关心，边呻吟着边断断续续地说：“我吃了这店主——中——中午施舍给——的饭……，肚子痛——，好心的大哥——哥——，您可怜——可怜我，帮……让店主给点钱我——看医生……，中毒……，”他也许说话有些激动，脸上竟轻微地泛起些红润，本来躺着的身子绻了一下，污秽的手捂住肚子，似乎有点痉挛。
　　“哦，原来是这样。肚子现在还痛吗？”
　　“痛——痛——极了……我……”。他扭曲着身子似乎很痛苦。
　　看情形确是中毒不轻。
　　在我正想让弟弟拿些钱给他看医生时，隔壁的店主老五叼着烟，挤进人群，在乞丐耳朵嘀咕一几句话，然后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那乞丐竟然一把从地上弹了起来，连饭碗都没拿，从围观的人群缝隙中钻了出去，把小街当运动场的跑道一样，我还没回过神，他竟一溜烟消失在视线之外。
　　我正十分诧异，老五一脸坏笑地对众人说：“我刚才说，如果真中毒了，我帮打110急救热线，让人送你去抢救……”
　　观围的人们一哄而散。
　　搔着被秋风吹散的头发，望着地上污秽的破饭碗，我想：这乞丐确是中毒不轻。

2002/1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