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陪·嫖

文：白马非马

近来网络上最热门的话题很多，国际的是美国总统竞选，布什、克里之争惹得我们热情的网民也纷纷参加讨论，有时感到比对自己国家政治生活关心程度要高许多，相比之下，对中东、阿富汗局势的关心倒似乎有些降温。也难怪，美国目前就是处于老大地位，你高兴也好，痛心疾首也罢，它的国家大事同样也影响了全世界，然而，我们也不过关心、讨论而已，甚至美国盟友英国的首相也只有隔岸观火，我们更没有人能左右什么。然而，随着今天布什的最终胜出，尘埃落定，这个话题也就告一段落了。

但是，有关国内的话题，却多少有些令人沮丧，而且并不见降温。考虑到“重在参与”，今天也来放放厥词。

第一个话题是西安某大型商厦的另类促销，即“脱”。16位姑娘为了获得免费服装，争先恐后地在大街上脱到只剩内衣，确实构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看到了许多网友的评论，谴责声似乎远大于理解与同情。我想，这种促销手段无论如何是不该提倡的，但也没有必要因此就把姑娘们说的一文不值。毕竟，这种做法说到再严重，也没有真正损害到谁的切身利益，更谈不到触犯法律，顶多算有伤风化而已。也就是说，如果真的还存在所谓道德底线的话，她们算是触底了。其实，她们也不过在非常低微的利益刺激下，当众进行了一场脱衣表演而已，这与电视中我们几乎每天想看都可以看到的近乎裸露的模特表演、选美大赛和影视剧中的明星激情表演没有实质上的区别，只是她们得到的回报与人家比较太微不足道了，有些不成比例，这也从另一个角度在证明着社会分配不公，导致可怜的姑娘们为蝇头小利也不惜“献身”作秀。我想，在社会丑恶现象层出不穷的今天，我们没有理由站到卫道士的位置对她们横加指责，更多的应该是挖掘事情发生的根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们应该是迫于无奈方出此下策的，甚至也可以归结到被侮辱与被损害的行列中去。到今天，如果还有人高举“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标语，无疑只会让人感到封建幽灵的玩冥，况且她们仅仅是脱下了外衣只穿内衣而已，借用一个有关女性的广告语来说是，“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本人开始也对她们的行为非常愤慨，但细想之下，不过如此而已，可见她们不会产生多么了不起的副面影响。

接下来的第二个话题就没这么简单了，是“陪”。事情发生在另一座古都——南京。到底是那些位高权重的领导要求学校安排女生陪舞，还是学校当局为了谄媚上峰，主动安排这种特殊服务，现在，也许将来都不得而知了。但不论如何，事情发生了，而且是为此让那些女生暂时中止学业去陪客人的。显而易见的是，客人如果不够规格，是绝对不可能享受这种特殊待遇的。大学历来被称为象牙塔，是让人羡慕的圣洁场所，南师大陪舞事件，无疑给这个称号也给曾经号称“东方最美丽校园”的南师大本身抹上了擦洗不掉的污滓。早听说党校对某些学员来说是“养养神、认认人、串串门”的好去处，一直不敢也不愿相信，现在看来，还要再加上一条，“消消魂”。据说领导们事先“不知情”，但事先到俱乐部等候却是不争的事实，所以，这种“谦辞”大致不容易站住脚的。即便如此，那么学生们到场后，如果领导们推让或退场，也不会产生如此大的波澜了，然而，结果是“笑纳”好意，宾主尽欢。如果不是“讨厌的”媒体最终把这无足轻重的“小事”给暴光了，忽略被迫参与的女生的感受，岂不是皆大欢喜吗？老电影里总出现这样的镜头，国军将领与精心修饰打扮的女兵在靡靡之音中共舞翩跹，无缘欣赏到南师大的类似盛况，出现在我脑子里的就只好是那样的画面。姑且认为领导们事前不知情，事到临头盛情难却，据说拍马屁的人都要揣摩那“马”的兴趣，南师大当局之所以想出如此卑劣的媚上高招，毕竟也因为知道如何投其所好。据我一位在商场打拼的朋友说，以前搞关系，吃吃喝喝足以，现在不成了，吃喝仅仅是过场，重头戏是保龄、歌厅、洗澡房，联想到南师大陪舞事件，我真搞不清楚是因为楚王好细腰才导致一国皆减肥呢，还是国风最终变成了大雅。但认为南师大事件不是个别现象，恐怕并不过于夸张。

第三个话题是“嫖”。嫖应该是当今普遍的社会现象了，据说有人曾经呼吁为此立法，对税收，对防病的好处确实是显而易见的。当然，国家制度，宪法是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的，传统道德规范也同样不能容忍这样的社会丑恶被正大光明地摆到台面。然而，从来自各种媒体的报道看，说目前我们大、中、小城市都不同程度地存在黄、赌、毒等丑恶现象，大约是可以默认的事实了。如果用萨特的理论来解释就麻烦了，存在的就是合理的，有这些现象存在，说明它都不同程度地被客户需要着，也就是有市场，而且属于暴利行业，所以才有人敢冒触犯法律的风险去经营它。单从嫖娼这一点看，也属于我们古代的一大发明，据说是管子开始使其正规化起来的，也因此造就了战国七雄中的强盛一时的齐国。这一古老的行业，到了现代被发挥的更加淋漓尽致，在某些国家则被称为无烟工业，甚至成为国民经济的支柱之一。据说有些国家有这样的行业协会，负责卫生检查和疫苗注射等，也会组织姐妹们参与一些社会公益活动，有的出手也相当大方，甚至做到了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如果按辩证法的观点看问题，事物都是一分为二的，这一行业也一样，其存在的弊端当然是和包二奶一样，不利家庭稳定，从而导致社会出现混乱，但是不是也可能因此减少性犯罪的比例则不得而知，应该由社会学家来加以论证。不论如何，我们国家目前是绝对不允许这一行业合法化的。而我在这里要说的“嫖”，则属于在前述背景下发生的个案。知名大学，知名教授，年富力强，前途无量，当我刚刚看到复旦某教授嫖娼辞职的消息后，想到的就是这些。圣人云：食色性也，也就是说，正常人好色是正常的，但色有正色邪色之分，这不需要解释。然而，从男性心理学角度来讲，见到美色心有所动也属于正常，这属于动物性的反应，但人区别于动物的是有思想，有道德，有自我约束力，也就是说，仅仅停留在心动上，而不行动，是无可厚非的，正如古人说的，万恶淫为首，论事不论心，论心天下无完人。人是有大脑的，要用大脑指挥自己的言行，而不能反过来让荷尔蒙来支配大脑。从这一点来说，那位教授实际很可怜，在大脑失控的条件下，为逞一时之快，断送的是自己的大好前程（至少是政治生命，因为这是中国，不会有人像喜欢克林顿一样地依然支持他）。实际上，卖淫嫖娼现象几乎每天都有披露，此一个案之所以受到广泛关注，还是因为当事人身份比较特殊，影响也就更加恶劣，已经看到有的网友把他一个人的道德败坏引申到所有大学老师甚至全部知识分子了，这是社会对这一层次人群的期望值更高一些的表现，也是可以理解的。写到这里，我就记起了不知谁做的两句古诗：不敢妄为些子事，只因曾读数行书。知识分子属于社会精英，享受着比较高的待遇，应该成为社会的表率，尤其是教师，更加必须事事处处给自己把好关，避免一失足成千古恨。

这三个话题，看起来有些风马牛不相及，实际，我以为还是有其内在的相通之处的。世界上没有全无根基的空中楼阁，同样地，这三个事件，也无法脱离当前中国的现实——说时髦点叫大环境——而独立存在。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的综合国力大幅度提高，人民生活水平也大多今非惜比（当然，不能忘记仍有许多地方很贫困，温饱问题仍在困扰着相当一部分人们），而精神文明建设，道德修养的培养显然与经济的发展有些脱节，道德伦理底线的突破同时存在于社会各个群体（包括领导干部和知识分子）之中。这种伦理道德不断滑坡的状况得不到遏止，我们就只配被称为丑恶的中国人，我们所能谈论的也只有类似的话题。

在各种各类的诱惑面前，其实，堕落真的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