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没醉着，睡没睡着

——我看小说《小人得志》

据说《小人得志》已被列为禁书（我是在论坛上看到的消息，是否属实，不得而知）。我是俗人，经不起“禁”的诱惑，最近设法在朋友处借到一本，但读过之后，大失所望。因为它既不是纯粹的官场小说，也不是纯粹的情色小说，说白了，只是《金瓶梅》淫秽部分的现代版，把“西门庆”换成“谷毅”，将“潘金莲”、“李瓶儿”改作“解雨花”和“柳婷婷”而已，是《金瓶梅》并不成功的仿写和剽窃。

《金瓶梅》历代被禁，是因为其中的性行为描写，可若仔细看，就知道如果将小说里所有的性行为段落摘掉，小说竟毫发无伤。因而有人怀疑大部分性行为的段落是另外的人所加，大概是书商考虑到销路，捉人代笔，插在书中，很像现在的电视插播广告（作家阿城就曾这样猜想）。

香港的一份杂志将《金瓶梅》洁本删的一万九千一百六十

一个字排印成册，取名《春夏秋冬》。《春夏秋冬》这本

书初看很有些刺激，竟至于“勃起”，但紧接着就可能

“阳萎”，因为没什么创意，没什么特点。它最没意思的

地方就是性描写的程式化，就那么几下子，看一段是那几

十个字，看一百段也还是那几十个字。

《小人得志》是什么东西？《小人得志》就是那“一万九千一百六十一个字”的“发酵”和“灌水”，但又远没有那“一万九千一百六十一个字”来得地道。《金瓶梅》的描写，性就是性，赤裸裸的，没有情的性，甚至就是淫乐、纵欲，玩弄的别名，尽管很无耻，但到底无耻得实在。可《小人得志》却既要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分明很无耻，却又硬要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面孔。无聊得紧。

有人把《小人得志》归为官场小说，我有些不解。主人公“谷毅”的确是个“官”（从电视台的副台长做到了市长），可是这部小说并未写到“场”。如果主人公是“官”就称作“官场小说”，那么主人公若是个道人，不就得叫“道场小说”，主人公若是只“猪”，不就得叫“猪场小说”了？真正的“官场小说”应该是王跃文写的那些小说，写的是“场”而不是“官”。

如果你想读地道官场小说，就不妨去读王跃文；如果你想读地道的情色小说，就不妨去读《绝对隐私》；如果你并不是要读什么小说，而纯粹想找点刺激，就不妨去读《肉蒲团》（也叫《觉后禅》）。但《小人得志》就大可不必读了。

    我的家乡有句歇后语：“两口子抱个酒坛子——醉没醉着，睡没睡着”。这就是读《小人得志》给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