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的影子
千叶论客
在我看来,每个人都是天才的梦想家,也有很多梦想成真的人。从我来看,却只是在自家的身上留下了许多梦想的影子。
古诗说:“人生识字忧患始”,我大概境界平庸,居然是:“人生识字爱做梦”。从入学发蒙那天起,就常有大人逗趣式地问我:“娃娃崽,你读书要考哪个大学?”那时我是连铜仁都不知道的,支吾了半天,想起书上有北京天安门,就答了句“考北京学校。”此后这就成了我回答大人们问我的标准答案,在反复的问答中,这答案竟自觉地成了我最简单也是最高的梦想,尽管这个简单的梦想最终确实简单到只考了个师专,但毕竟给我终身学历的母校也有个“北师大”(位于城北之故)的雅号,一个“北”字让我阿Q般地抓住了“考北京学校”的梦影。每念及此,释然开怀,甚而至于常怀一种对母校的感恩之情,也正是这样的心境让我能平静地穿梭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用一个个微不足道的成就筑起起打不垮的自信。只因我最高的母校也让我梦想成真了一回:过了六年从教的生活,现在有谁跟我提起学校生活,我就会十分激动地怀念那段单纯而充满激情的日子,而在那段单纯而充满激情的日子里,我的简单梦想在迅速裂变,一梦、二梦、三梦而数梦也。
当书法家的梦想如万丈烈焰炙烤着我单纯的心,我整日价地临摹王羲之、柳公权、颜真卿等名家名帖,画掉几十斤废报纸,笔汲清水涂了数面平方米的墙壁和水泥地面,到头来不知是名家帖们嫌我资质愚钝,还是怪我用心不专,传了点皮功夫就弃我而去了。但好在现在还有人说我的字写得“熟练、流畅”,哎,这不过是我要当书法家这个梦想的影子罢了,与这影子相伴的还有一大摞名家名帖。
我也曾狂热地想当一个音乐家,于是齐秦、童安格、张学友这些星们唱着流行歌曲走进了我的生活,练习吉他演奏也成了我生活中最重要的内容,到后来,贝多芬、莫扎特们让我着迷了,帕瓦洛蒂、戴玉强们令我倾倒了,再到后来,乐曲过门奏响我便能说出曲名,谁的嗓子一亮我便知是刘欢还是席琳·迪瓮。但音乐家之梦最终也只向我投射了她美丽的影子:我卡拉一曲的效果确实OK,也能用吉他营造出浪漫的气氛,那些献给我的花或是掌声便是对这影子廉价的奖赏,啊,美丽的梦影,生活中美丽的精灵,你给了我热爱生活的理由,我还有什么理由去抱怨生活中的不如意呢?
作家之梦也曾令我激情四射,在那段日子里,我学着鲁迅、沈从文、巴尔扎克等中外文豪的样子,天天记日记,或是在假期外出游历,也特别留意按时段照相,十分可笑地幻想着成名后照片被人“瞻仰”、日记被后人研究的情景,我的虔诚和痴迷,多少感动了文学之神,她朝我打了个喷嚏,溅在我脸上的唾沫居然使我也只能把一个词造出几个好句子,把一篇短文写得“前后响应,首尾一致,语句通顺,无错别字。”(中、小学作文的经典评语),还好,如果不做作家之梦,我今天可能只会写请假条和通知了,尤其是那几本日记,随时翻开,便如进入一条时光隧道,更如往昔岁月的温馨之手轻抚着布满伤痕的心,昨日重现,宁静而温馨。我感谢这样的梦想,不敢说“腹有诗书气自华”,可我至少懂得了一点点文学欣赏,懂得了怎样去解读人世间的悲伤和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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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梦想实在是太多了,连做舞蹈家、武术家、气功师、名医等都带着年少痴狂的色彩在我大脑的“硬盘”里创建了名叫梦想的文件,可到最后都无一例外地只留下了空空如也的文件夹。而我如今梦想又何在呢?那就是在生活上保持一颗平常心,在工作上保持一颗进取心,在学习上保持一颗坚韧心,我相信总有一天,上帝一定会伸出垂青之手,面带微笑轻抚我这颗爱做梦的头说:孩子,机遇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追梦而梦未成真,但追梦的过程是激情燃烧的过程,留给我们的是充实、是提高;追梦而只留梦影,但追梦的结果是使我们离平庸远些、远些、再远些。
梦想只剩下影子并不悲哀,悲哀的是一个人少梦、无梦。
将梦想进行到底!
二○○三年六月十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