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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 竹 文/驼影润沙 因喜欢旅游，近几年工作稍闲，总是利用年休和大节长假携执内自驾祖国的秀美山川、人文故里，受益颇多。还养成了一个勉强和浪漫搭界的习惯，那就是每出行一趟回来，喜欢把各个景点最好的照片筛选一些，打印并装入相册，在周末偶尔的闲适中和爱人一起翻看、重温涉足的快乐。最近，妻和我翻到了前年去蜀南竹海的照片，陡然勾起我对竹子留点文字的念头，是以成文。 可能是成长环境决定心性的原因，我喜欢竹子由来已久。初一的时候，首次接触到了关于竹子的诗句，那就是极为出名的清朝郑板桥写的《竹石》——“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初读此诗，共鸣强烈。因家父的原因，我的童年和少年是在农村长大的，返城则是十五岁以后的事。期间，整个家庭所遇到的艰难，非三言两语可以道明。自小，从家父给我灌输的生活理念中无意识定型了独立的个性和自立的精神，也可以称之为收获了我人生的第一桶金。缘于此，郑板桥这首诗所弘扬的光华，陪伴我走过了人生的三十多个春秋，至今仍情有独钟、时为自勉。 我认为的故乡，不是祖辈生活的城市，而是我们家下乡的那个地方，它是大西北贫困山区的、有着我山花般烂漫的记忆和留下童真温馨的小山村。由于生活在穷山僻壤，小时候我成长的岁月里，没有竹子的影子。深刻在心中的是满眼的黄土大山、沟壑梁峁和漫山遍野逢季生长的高粱、玉米、土豆、黄豆以及山草野花等，就连小麦因为当时品种差、产量低、无法提供全家人一年的温饱而没有人播种。竹的印象，也是在初二时学校组织到县文化馆参观中小学生书画比赛成果时见到。那是一幅县一中美术教师王嘉欣的水墨画，寥寥几笔、疏影浓淡、俊秀而挺拔。其时，联想起郑板桥先生的《竹石》佳作，对竹产生了敬仰之情。而第一次大面积看竹，是在2001年10月，当时我在成都参加油藏管理高级培训班。一日，由于对讲座内容不感兴趣，就约吉林油田的一位副总师到望江公园散心。由于游玩时赶上饭点，并在该公园的职工食堂买盒饭和员工共餐。几句好话，成行了在竹下品茗、在竹香中饕餮的快意，至今想来，余味尚存！由此，和望江公园工作人员闲谈中有了对竹子愈强的感性认识，对竹子的品种有几百种之多愈感惊诧，对竹子生长的情况了解的愈多。尔后，大凡每到一胜景处，如有竹林，一定不辞辛苦前去观览，已然习惯。 我眼中的竹子，她不是粗犷奔放的汉子，而是不输须眉的女子。风来时，她娉娉婷婷、婀娜多姿，细挑的腰肢或摆动、或旋转、或前后仰伏，舞动万种风情、绝代风华。这时的她，可以看作是清溪滋润的山泉女子，无忧无虑、活泼而灵动；也可以喻作领衔风采的都市娇娘，摆渡过红尘世事、见识过霓虹辉映的舞台，显得成熟而大方。伸手去，她那光滑圆润的身子，回馈着凝脂般的温柔，那处子般滑润的肌肤，纯洁而香气袭人。抬头处，头顶的枝叶如仙娥的云鬓，厮磨着、私语着、交头接耳着，不管你苍天是晴空万里还是彤云压顶，都是那么忘情地诉说着心中的温婉，显得执着而纯情。风去时，她挺拔肃穆、举剑临空，俨然如侠士静穆伫立、大有蓄势待发之状。这时的她，已然是凛凛之气逼人、威严之态立世。她披甲挂胄，把如匕首般的枝叶高举在头顶，护卫着脚下的土地，向苍天显威、向现世警示，有肢解春夏秋冬之胆、有横断寒暑骄狂之勇。她细腻的皮肤下，则是刚韧的骨骼，可承接不约而至的任何厄难。她精瘦的躯干，没有一丝一毫的赘肉包裹，宛如钢筋水泥般坚硬，足以骄傲于低眉俯首的炎凉和卑贱。还有那一地的斑驳，是她慧手碎剪的阳光、心窍筛落的月影，不为它用，只用做对大地滋养的感恩，是剑梢挑落于上苍的华彩，一如对镜的花黄。 我眼中的竹子，她天成着善良如母、奉献无悔的品德。她是愿意把所有贡献给这个世界的生灵，包括生命。前年和妻到蜀南竹海，三天的时间，几乎品尝遍了以竹为食材的美食，譬如竹笋、竹荪、竹荪蛋、竹胎衣、竹节片、竹筒饭…..多达几十个品类，这种奉献的美德，不就是母性的光辉吗？她活着，会倾其所有，蓬勃给这个世界四季不老的青春和生命的顽强；她死去，会遗存仁泽，把自己的身躯无偿地捐献给世界，或化为香泥，或普惠我们的生活，你看那竹子所做的竹筷、竹简、竹扁担、竹箩筐、竹凉席、竹家俱、竹楼……等等，不也正是母性遗存的懿德吗？ “出世予人惠，捐躯亦自豪。” 在这个世界上，不论人类还是自然界，最伟大的品德就是善良，而对善良最有资格的解读者就是伟大的母亲。竹子，她给予我们的永远不是吝啬、不是索取，而是感动！ 我眼中的竹子，她浇铸了清峻而不失刚健遒劲的风骨。她顽强不屈、随遇而安，既可以扎根于肥沃的土地，也可以巍峨于山间破岩。她坚强不懦、甘苦自如，既可以享受和风细雨，也可以经受冰天雪地。她风格清举、刚正不谄，既可以生长在豪宅庭院，也可以清秀于陋室堂前。她能伸能屈、能文能武，既可以弯腰负重、放下高贵，也可以坚节干霄、豪气凌云。她虚怀若谷、谦逊知礼，既可以清气盈怀、不费心机，也可以腹存诗书、胸有乾坤。她冷暖自知、荣辱淡泊，既可以凌寒傲雪、不输松柏，也可以独立惠风和畅、春阳散花。“曾与蒿藜同雨露，终随松柏到冰霜。”他不会因你春风得意、位高权重而低三下四，更不会因你凤泊鸾飘、寒酸落魄而舍你而去。她更像一位贤良忠贞的妻子，既可以同你享受荣华富贵、也可以跟你风雨同舟。竹子，你执念如一、君子守道的品格，煌煌然随时随地榜样于世人！ 我眼中的竹子，她拥有俊美淡雅且菶茸荟郁的风姿。每到一处，看竹叶婆婆娑娑、葳葳蕤蕤，随风去风来、播清香于红尘的景致，心中的积郁之气随之云开雾散、畅快无比。数支时，她们如花季的少女撑起了绿色的阳伞，娉娉婷婷地依偎在俗世的幻想与浪漫之中，或者以娇好的身材结伴行走在人生的T台，以瑰丽的风情万种呈现着青春的靓丽、华锦的璀璨；成群时，她们簇拥成四季常青的海洋，登高远望可见绿色的波涛汹涌、此起彼伏，可听到叶剪春秋的浩荡之音、天籁之语。而，高挑的身材也是玉香的依靠，摆动处不显浓酽而飘来的袅袅淡香芬芳馥郁、缭绕不绝，煞是让人心旷神怡。“逸韵云行远，丛郁馨倾城。”古人解语，恰如其分。竹子，不仅留于世人劲节高致、清声无喧，还有外柔内刚、天地正色的启示。 ……有句佛语：“芊芊翠竹尽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读竹，意广而内涵丰富。而竹子所有的美德、品格和风骨，皆滋生于不失自重、自尊、自强和刚正不阿的沃土当中。老竹新篁，看似清华自适、高风亮节和宠辱不惊，但不知有多少人可知晓她顶破大地硬壳的艰辛、迎风三日即可挺立喻世的努力、寒暑不易奇志的意志磨炼、英姿飒爽的自信和剑指蓝天的侠肝义胆在铸就过程经受过万千磨难？而又有多少人在自己的人生中实践着不媚不俗、不卑不亢、浑身劲节和予人玫瑰、手留余香的凛凛然君子之风、涓涓般纯净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