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出小区南门,西面,沿街楼是小区的附属。 这些只有四层的一溜沿街楼面前,栽了十几年的法桐已经四季婆娑了。 我说四季,是名副其实。 春夏秋自不必说,就是整个冬天,那么多的凛冽寒风,如刀的霜雪,都不影响它们如盖的华冠。 只是,只是整个冬天与其他几个季节不同的是,这华冠是由大片大片不肯凋落的叶子形成的。 之前我并不知道法桐有如此柔韧的叶子:片片那么大,要比连接叶子和树枝的叶柄大多少倍?就这一细细的叶柄,维系着硕大的叶子整个冬天迎风沐雨历尽霜雪严寒,而它们就是不肯落去。 若是因为沿街的楼房挡住了北风,它们的高度总远远高过了路过的我吧?走过这些法桐树,周围的建筑挡住了比叶子的树梢更多的风,人都不堪寒风。可想而知已经全然失去了给养的枯叶,要有怎样的坚强才在迎风的树梢支撑了整个严冬? 2. 每当经过这些法桐树,我都会禁不住仰视那些枯叶。 心中涌起无边怜惜意的同时,也为一种死而不已的偎依而心空湿湿。 那是在是霜降?还是立冬? 它所偎依的大树,无论主观还是客观原因,停止了向它输送籍以鲜活的营养是个不争的事实。 我不是大树,不是那些枯叶,不知道大树是否心如刀绞般爱莫能助地天天目睹着偎依它的已是枯叶的树叶们,也不知道叶子为何不肯离开已经跟它们没了血缘维系的大树。 它们整个冬天不落啊! 每次路过,都隐痛了我的心。 最后的最后,我就只剩了对枯叶们的怜惜了! 它们不肯离去,可大树客观上断了它赖以鲜活的给养! 3. 去也终须去,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枯叶们熬过一个严冬,强大的毅力战胜了肆虐的寒风,却无法战胜新旧更替的命运。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有些春天里萌生的激情要伸展腰肢了。 枯叶们,让位是必须。 已是雨水二侯,柔弱娇媚的杏花都要绽放了,新的叶子还远吗? 凋落是枯叶的宿命。 它们不是常绿树,无法次第轮换着常青。 很快,再度走过树下,那些让我心疼的枯叶将无影无踪! 4. 是的,那些枯叶会无影无踪。 它们没有生在洪荒时代,没有任何人为的侵占和硬性的操纵,甚至连自由的原野都不能拥有。 它们入土的心愿,终将随缭绕的风飞向未知的缥缈处。 这些枯叶啊,一旦脱离偎依了四个季节的大树,钢筋混凝土的脚下将没有它们的丝毫落脚之处。 这些将要飘落的枯叶,失了水断了营养的树叶啊,终将万劫不复! 5 枯叶,它们连融入泥土的自由都没有。 叶落,将无缘归根。 去吧,去吧,我心疼了四个季节的树叶,让我的这些离曲,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