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密市西南 70公里以南的大沙漠,俗称大南湖。这里蕴藏着一个热卡大、煤质优、储量丰富的巨型煤田。早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国务院就做出了不予开采的决定,意在为子孙后代留能源,是重点保护的矿产资源。这里无人、无草、无树、无鸟、无水、无路。 三十年前,市政府向自治区煤炭厅提出申请,拟在煤田最北缘、国家非开采地带开办一个小型煤矿,自治区煤炭厅批准了这个申请,但提出了"不准点燃大煤田"的安全警告。 那年五月下旬的一天,市经委李主任、市矿产局许局长、经委左工程师、刚任命的煤矿杨矿长一行八人,分乘两辆吉普车前往大南湖大沙漠选择矿址。出发前矿产局许局长曾咨询过地质专家,根据"煤田最北缘、国家非开采地带"的要求,专家认为489水准桩附近定矿址比较合适。 今天他们的任务就是寻找489水准桩定矿址。车开进浩瀚沙漠就像进了迷宫,不知怎么走,两辆车就像沙海一粟,渺小地像两只苍蝇。沙漠里没有路,只好沿着地质、测绘部门碾过的车印往前走,而这些车印也不是一条,到处分岔,只好在崎岖不平沙漠里东碰西撞地寻找,开车寻找未果,就下车分头找,三个多小时过去了仍然未找到。大家都怀着失望地心情,精疲力竭地躺倒在沙漠里小憩了。经委李主任见此景就喊大家"都起来上车,找个平坦的地方吃午饭,饭后再找"。 吃午饭的地方选定后,司机小姚离开人群去解手,只听他在不远处大声喊叫"489在这里,489在这里。"人们惊喜地围上去看水准桩了,经委李主任高兴的说:"这叫,踏破铁鞋无觅处,来得全不费功夫,我们终于选到矿址了。老杨,饭后我们认真的看看这块地方,把生产区、生活区、煤场设在哪里?形成个初步意见,好供你建矿时参考。" 由于找到了489水准桩,大家的情绪顿时好了起来,吃饭时就海阔天空的谈笑着。杨矿长问大家:"沙漠是怎么形成的?"一时没人答话,好半天左工程师说:"风将岩石风化成小石粒便成沙,风又将沙堆积起来连成片,就成了沙漠。所以,风是制造沙漠的动力,沙是形成沙漠的物质基础,干旱是出现沙漠的条件。我国的沙漠形成于第四纪时期,历经300万年才演变成今日沙波浩渺的景观。 就在大家准备上车返回时,西北方向的天空黑云滚滚,凭经验将有一场大风袭来。矿产局许局长建议道:"大风一时半会还不会到来,我们不必绕大弯走原路,干脆抄近路走直线,在大风到来之前赶到南湖乡政府。"于是就弃原路抄近路了。抄近路欲速则不达,车开出大约20公里,麻烦就多了起来,一是汽车水箱不时的开锅得停车冷却,二是车轮多次陷入深沙里空转开不出来。人人都急得猴跳,没有办法。 司机小姚埋怨道:"许局长,都是你出的馊主意,你知道‘望山跑死马,穿林挣死人'这句话吗?" 许局长不好意思地说:"哎!屋漏又逢大雨天。也怪你那老牛破车疙瘩绳--不过硬。" 李主任:"都别说了,他也是一片好意。也不完全是车不过硬,是自然环境太硬。现在看来不能抄近道了,还是折回去走愿路吧!?" 就在大家犹豫、慌乱之际,前所未有的沙尘暴铺天盖地袭击过来了,顿时天昏地暗,几乎没有能见度。险情不断向他们逼来,而且越来越险。狂风的呼啸声恐怖的让人头发直立;站立的人被风推着飞跑;人们戴的遮阳帽一瞬间就被风吹到几十米以外;两部车险些被风掀倒。 李主任突然感到大家的安全受到了严重威胁,也感到自己的责任重大。他大声喊:"一律卧倒。"可谁也听不到。他决定召集大家开会,研究应对措施,让大家安全地度过灾难。他爬来爬去通知每一个人,叫大家爬着来到"会场",开了一个别开生面的"俯卧"会议。李主任爬着说:"大家不要惊慌,不要乱跑,防止离散。大家要有足够的信心度过灾难。镇静是战胜一切的法宝,沙尘暴不会持久的刮下去,只要大家不犯它的"规",做好自身保护紧密团结,一切都会好的。一、塑料大桶里的水和每人的自带水要保管好,不要随便喝,要照顾体弱的同志。二、一律俯卧爬着休息,千万不能睡着,要不时翻身抖沙,防止被沙埋了。" 夜幕降临了,但狂风仍然呼啸着,丝毫没有减缓的迹象。在这风吼沙击的苍茫夜色中,李主任不敢大意,他一次又一次地爬着去"巡逻查岗"叫醒每一位,反复强调不要睡着,翻身抖沙。这一夜他体力消耗很大,口干舌燥急需补充水,可他不肯喝水,要把水省下来救人救车。 在这逆境中,大家都想起了前一年,杨大个子来这里寻找矿源殉难的事故,自然而然的惧怕起来。 左工程师爬行到李主任跟前,对着李的耳朵悄悄耳语:"我们会不会,尸陈沙漠魂断荒原呀!" "你别胡扯,不要受点挫折就胡思乱想,你要坚强起来,我们都要活着回去。" 李主任又爬着巡逻去了,他爬到司机小马跟前呼叫着:"小马,小马,"却没有回音,他急了,连连摇晃着小马身子,"小马,小马",终于有了一点微弱地声音,他摸摸小马干裂的嘴唇,猛踢了旁边的杨矿长一脚,"快去拿水来,给小马喂水。"喂水后小马精神了许多。 他们熬到了黎明,风势开始减弱,到七点钟基本停止,大家这时才得以起身站立,可是李主任发高烧爬不起来了,但他仍在艰难地指挥着:"许局长,赶快让大家吃点东西,然后把车挖出来做好回的准备。"大家给李主任喂水,可他不喝,他说有限的水要留着急用。大家那能听他的,给他强行灌了水。在草草吃饭时,司机小姚快活起来了,怪声怪调的朗诵了他即兴创作的诗: 不到沙漠,不知道什么是开阔视野, 开阔视野就是满目的浩瀚沙漠, 这里没有高山峻岭,没有潺潺流水, 在这里想象青山绿水是一种奢侈。 不到沙漠,不知道哪里最温暖? 到了沙漠,才知道家庭最温暖, 不在逆境,不知道什么最珍贵?什么最亲? 处在逆境,才知道水最珍贵,老婆最亲。
一行八人启程返市了,他们完成了任务,都活着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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