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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有你（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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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这是中篇，约45000多字，西陆选贴的时候，我担心这中篇过于冗长，就删除了部分段落和文字变成了短篇（约19000字），现在想来删除的部分段落还是有不错的地方，故又贴出。
一
这一天是星期天，春光明媚。米兰站在窗前，望着对面楼房墙根下一只晒太阳的狮毛小狗出神。阳光像一张金灿灿的毡毯，所照之处布满了温暖。小狗懒洋洋的表情，让米兰突然有了沐浴春光的冲动。出去干什么呢？米兰想了想，去超市买东西吧。 米兰走出小区的大门，穿过马路。突然，听见背后有人喊她的名字。她回过头，看见一位穿着时髦的女人站在小区门口朝她招手。女人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光圈，远远望去让人眩晕。米兰眯起眼仔细辨认，认出是高中同学阿英。米兰绽开笑容，快步迎了过去。顷刻，站在米兰面前的除了阿英外还有一个高个子男人。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阿英的老公也是米兰的初恋情人——子豪。子豪发福的身体与娇小的阿英相比，像一堵墙挡在米兰的面前，米兰感觉一阵恍惚。 子豪的突然出现，让米兰猝不及防。虽然那段感情已经过去二十年，米兰的心里早已结疤长蒂，却有着挥之不去的伤痛。如同断筋裂骨后的痊愈，每逢阴天下雨，仍旧能感觉到隐隐的尖锐的疼痛。 子豪是米兰哥哥的死党，米兰爱上子豪是因为他比她哥哥还要宠她、惯她。他有好玩的、好吃的总要带上米兰。当有一天，米兰的哥哥发现自已最好的朋友和自已的妹妹好上时，气得七窍生烟。米兰的哥哥把子豪狠狠地揍了一顿，然后划清界限。 米兰和子豪花前月下，海誓山盟了五年，就在他们准备谈婚论嫁的时候，因为一场误会，导致感情破裂。米兰现在想来，认为那时太任性，太小肚鸡肠了。如果放在现在，那点事情真的不算是事情。 如此看来，她和子豪的缘分不到，如果缘分到了，感情就像铜墙铁臂，即使炮弹也炸不毁；如果缘分不到，感情就像一张纸，脆弱得不堪一戳。 第二年，米兰嫁给了别人，子豪娶了米兰的好友阿英。米兰和阿英从小建立起来的亲密无间的深厚友谊，也因为子豪的介入而逐渐变得淡薄了。 许多年过去了，米兰离了婚，阿英夫妇调往省城工作。如今子豪已是副厅级干部，前途无量。从阿英保养极好的脸庞和衣着的考究上，可以看出他们养尊处优的生活。嫉妒像茅草，在米兰心里蔓延开来。 米兰努力恢复镇定，和阿英热情地拥抱，笑道："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你们。"视线却落在子豪那张发福的脸上。米兰捕捉到子豪眼里稍纵即逝的柔情，心微微一颤。 阿英握着米兰的手，笑道；"是啊，我们有十多年没有见面了吧？"米兰想了想说："可不是，有十三年了。"米兰继续道："自从那次同学聚会就再也没有见过。"子豪不住地点着，表示赞同。 米兰知道，子豪的父母也住在这个小区，问："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阿英说："一早来的。"接着道："下午回去。"米兰劝道："明天走吧，今晚我们好好聚聚。"阿英摆了摆手说："不行，子豪明天还有一个会。" 米兰不再勉强，由衷道；"别走的太晚，路上小心。"米兰说完，吃了一惊。原来自已的内心深处仍旧埋藏着对他们的深情厚意。就像一杯自来水，加热后才知道有多烫手。但米兰自已也说不清楚，如果将这份感情一分为二，她会不会给子豪更多一些。 米兰不敢看他们的眼睛，低头摆弄着胸前的丝巾。阿英被感动了，握着米兰的手，柔声道："放心吧，有专车司机。"子豪回应说："就是，才三百里路，一会的工夫就到了。" 一时无语。米兰把胸前的丝巾卷起又伸开，伸开又卷起....... 阿英捏了捏米兰的手，小心翼翼道："你......那个......个人问题怎么样了？"米兰的眼神暗淡下去，一丝忧郁从心底掠过。米兰摇了摇头。 阿英劝说："你条件是好，但别太挑剔，不然把人家都吓跑了。"米兰脸颊飘过一抹羞惭，抬起头笑道："你以为是买东西，萝卜、白菜都可以往筐里放？"阿英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年纪大了，就是找个伴，差不多就行了。"米兰辩解道："我是想呀，但感情这东西，要讲缘分的，总不能什么人也行呀。" 子豪傻呆呆地望着米兰，眼神里充满了关心和无奈。米兰的心头一颤，鼻子一酸，眼眶一下子红了。她赶紧把视线移开，没话找话地夸赞起阿英的衣服漂亮来。 一辆黑色的轿车开了过来，在他们的不远处停下。米兰知道，这是子豪的汽车，是来接他们的。阿英松开米兰的手，依依不舍道："米兰，车来了，那......我们走了。"说完又上前一步抱了抱米兰。米兰的眼睛有点潮湿，她不敢正视他们的目光。她怕自已忍不住眼泪会掉下来。 米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上车，嘴上却道："下次回来，记得找我。"阿英摇下汽车玻璃窗，挥手道别。 汽车开出了二百米，又退了回来，阿英要米兰的电话号码。米兰俯下身子，扶着车窗，把手机号码报了一遍。 米兰目送汽车走远了，才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机，将阿英打进的号码存了进去。 经阿英夫妇这么一折腾，米兰全没了出门时沐浴春光的雅兴，脑海仍旧被阿英关切的眼神和子豪欲罢还休的温柔一瞥占领。 米兰不记得自已是如何穿过马路，又是如何走进超市的，她感觉自已像一个幽灵追随阿英夫妇去了。但米兰心里是充满快乐的，在她心底最隐蔽也是最唾手可得的地方埋藏了二十年，属于他们三个人的恩恩怨怨，情感纠葛，竟然在这个阳光普照的下午，仅仅用了半个小时就烟消云散，冰雪消融了。 超市里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米兰站在货架前发呆，她记不得要买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应该买些什么东西。最后，怎么进来的，又怎么出去了。 米兰漫无边际地来到小区对面的街心花园。花园两侧的铁栅栏上缠满了蔷薇藤，绿的是叶子，粉嘟嘟的是花。一对鸟儿情侣般欢唱着，从米兰的头顶飞过，落在对面的垂柳树上亲昵去了。长椅上坐着几对晒太阳的老人，正绕有兴趣地谈论着家长里短。米兰找了一张长椅坐下，闭上眼睛，尽情享受大自然赋予她的美丽心情。
二
一个星期过去了，米兰的好心情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魂不守舍了。在她的心底深处，孤独像一张阴魂不散的网又悄然而至。 每当米兰的眼前浮现阿英那张白皙润泽的脸，就心生嫉妒。她阿英比我强在哪儿？为什么就有那么好的命？她阿英能拥有的东西，我米兰为什么就得不到？说白了，不就是嫁了一个好老公嘛。突然，米兰有一种想找老公的愿望，而且这个愿望比任何时候来得都迫切，都要迅猛。 现实中找不到，那就去网络碰碰运气吧，有枣没枣打一杆子，没准就王八看绿豆，对上光了。有可能钓个金龟婿、银龟婿、最差也是个铜龟婿。或者是撞上钻石王老五他哥，就是他舅、他叔也行啊。米兰心里这样想，就打起了网络征婚的主意。米兰经过再三比较，最后选定了一家大型的免费网站------A站，注册了一个玉观音的昵称。 米兰对这个昵称还是比较满意的，观音是菩萨大慈大悲，普渡众生。米兰对她老人家的敬仰、崇拜之心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米兰信佛，但没有到痴迷的程度）。米兰认为，经过这些年生活和情感的磨砺，思想境界和为人处事也得到了菩萨的几分真经，炼就了宽容、豁达、忍耐的心态和性格。之所以叫玉观音，而不叫铁观音，原因是米兰喜欢玉器，喜欢一切玉石雕刻的东西。玉的柔润细腻，晶莹剔透，让米兰爱不释手。米兰最喜欢的当属玉镯，戴在手腕上凉晶晶，清凌凌，即高雅又有品味，很有大家闺秀的气质和风范。 起名玉观音，也是一时兴起，因为米兰昨天刚好买了一块翡翠的观音吊坠，是那种紫罗兰飘花的品种，质地细腻，水头充足，米兰看见的第一眼就喜欢得不行，再也移不动脚步了。 其实，米兰对网络征婚并不抱太大的希望，网络的虚拟飘渺让她心存戒虑。看不见摸不着，凭借几张相片（有的连相片也没有）、一份资料，便囊括这个人的全部情况（仅有的一点资料，填写是否真实也很难说）。一个个仿佛戴着面具，身穿盔甲的圣斗士。米兰有些提心吊胆，一种没着没落的感觉。仿佛自已是行驶在汪洋大海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可能被惊涛赅浪吞噬的危险。 网络征婚这件事，米兰害怕被身边的同事和好友取笑，每次上A站都偷偷摸摸，像做贼似的。米兰填写资料的时候上传了身份证和几张相片，因此得到了几张免费邮票，有了邮票就可以随意看信写信了。但是否将相片公开，米兰却费了一番脑筋。 米兰打心眼里不愿意公开相片，到不是因为长得丑，羞于见人。主要是米兰感到别扭。年龄、体重、学历、身高、择偶标准等串联在一起如同明码标价的动物。米兰感觉相片挂在那儿，自已就成了一头猪或者是一头羊，供人参观，让人评头论足；又像墙体海报，搔首弄姿，不时地更换一张满意的相片，以显示自身魅力和气质。米兰一想到这些，手心就冒汗，浑身不自在。 米兰思前想后，还是设个爱情密码吧，有块"遮羞布"挡挡面子上总要好看些。第二天，电脑提示：据资料统计，设置爱情密码的会员收信量会大幅度下降。米兰心想：先这样吧，等过一阵子，脸皮厚了再说。 米兰收到的第一封信是当地一位男士的。48岁，公务员，丧偶。米兰感觉他的条件还不错，就客气地回复了。第二天，男士附上了爱情密码（输上爱情密码就能看到本人的相片了），并索要米兰的相片。米兰不看他的相片还好，一看见他的相片差一点背过气去。 米兰认识这个人，他的年龄和身份都是真实的。让米兰气愤的是，他是有老婆的，他老婆不仅没有死，而且还活的很健康。米兰心想：见过无聊的男人，没见过这么无聊的男人。幸亏我认识他，如果换成别的女人，岂不是上当受骗？米兰回信把他痛骂一顿，然后向A站做了举报。 米兰有了这次教训，不敢把爱情密码轻易送人，更不用说公开相片了。 一个月过去了，米兰再也没有收到过第二封信，米兰的心情很郁闷。 这一天夜晚，皓月当空，繁星满天。米兰坐在电脑前看着儿子灰色的QQ图象发呆。儿子在上大学，最近复习功课忙着考试，没工夫陪她聊天。一丝寂寞爬上米兰的心头，心情也一点点暗淡下去。 突然，儿子的QQ闪烁，伴随着吱吱的类似于蝈蝈的叫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刺耳。米兰高兴地点开。 "明天是母亲节，提前祝老妈节日快乐！"接着是一朵盛开的百合花。粉红色的花朵几乎占满了QQ窗口，花的沿边镶有金黄色的边线，在天蓝色的衬托下放射着耀眼的光芒。米兰仿佛闻到百合的馥郁芬香，看见儿子怀抱鲜花朝自己走来。 自从儿子上大学后，每年的母亲节这一天，都会在QQ上留一些祝福的话，米兰已经习惯了。 儿子就是这么细心，细心的让米兰感动。米兰记得儿子自上初中起，每年的母亲节都会给她买鲜花。当几支百合和康乃馨棒到米兰面前时，米兰都会兴奋的心花怒放。 记得儿子上初三的那一年，有一天米兰做好了午饭，左等右等不见儿子回来，算算离放学时间过去一个多小时了，米兰心急如焚。 儿子去了哪里？被老师留在学校？还是去了同学家？这些都没关系，中午不回来，晚上也会回来的。米兰担心的是儿子骑着电动车在大街上穿行，街上车辆又那么多，万一有个闪失......米兰的心开始发慌，不敢再想下去。她急忙穿好衣服准备去学校看看。 米兰打开房门，儿子一头闯了进来。米兰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儿子就站在那儿，等她骂完了，才拿出藏在身后的鲜花，低声说："今天是母亲节，买花的人很多，我等了很长时间......"望着儿子委屈的样子，米兰的眼泪夺眶而出。那一刻，她后悔死了。 以后偶尔遇到儿子回来晚了，米兰都会冷静地想一想，今天是什么日子，儿子是不是又去买花了。因为她再也不想犯类似的错误，冤枉儿子了。 有的时候米兰也会这样说："什么时候儿子自已挣钱买花，妈妈才高兴呐。儿子总会拍着胸脯，信心百倍道："等儿子挣了钱，给老妈买一千朵花；要不买几亩地，种上各式各样的花，让你没事掐花玩。" 米兰知道这是儿子讨她欢心，是说大话，是没谱的事。但米兰的心里还是笑成一朵花。 儿子自小乖巧懂事，自尊好强。从小学至高中学习成绩都是名列前茅。父母的离异让他比同龄孩子都要成熟和稳重。在他幼小的心灵里，妈妈是最漂亮，最完美的。记得儿子小时候，米兰多次开玩笑："儿子长大了找个什么样的媳妇呀？" "找妈妈这样的！" "娶媳妇是干什么用的呀？" "洗衣服、做饭的。" 米兰每次都会笑弯了腰。在儿子心里，做为爸爸的媳妇，自已的妈妈每天都在忙着洗衣服做饭，娶媳妇当然就是干活用的。 什么样的家庭教育和环境，树立孩子什么样的思想观念。米兰娴淑、守旧的性格，灌输了儿子大男子主义思想和极好的绅士风度。儿子的那份细心和体贴，米兰想不明白像谁，因为米兰和前夫都是那种粗粗拉拉，大大咧咧的人。 当儿子的个头高过米兰时，米兰突然发现儿子长大了，随时随地都在保护妈妈了。比如并排骑车的时候，儿子总是行驶在米兰的左侧，让米兰靠近人行道；坐公交车的时候，总是让米兰坐在座位的里面。若是没有座位，儿子会把米兰揽在胸前，一只手扶着米兰的肩膀，一只手稳稳地抓住扶手。每当这个时候，米兰的心里充满了幸福，感觉这么多年的辛苦付出没有白费，是值得的。 米兰不想耽搁儿子保贵的学习时间，只在QQ上简单地回了一句："谢谢儿子，注意身体，晚安。"儿子总会打出那句固定的道别："老妈保重，88。"
三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到了夏天。一天，米兰的同事老张给米兰介绍对象。老王今年50岁，大米兰五岁。 "此人姓周，是我的大学同学，现在大学任教授。两年前丧偶，女儿读研，条件优越，无经济负担。"老张像读征婚启示般一口气说完。 这么好的条件，打着灯笼也难找。米兰笑道："天上掉陷饼，就砸到我的头上了？"说完下意识摸了摸头顶，好像头上真的有馅饼。 "说正经的，你愿不愿意？"老张问。 米兰想了想，没有理由不愿意。 "那好，这事就这么定了。" 老张那口气，好像这件事情他说了算。 第二天晚上，老张陪同米兰和周先生一起吃饭。周先生瘦高的个子，带了一副眼镜，文质彬彬的，一看就是有文化的人，一起来的还有周先生的朋友。 在饭店里，老张对坐在他一左一右的周先生和米兰说："一个是我的同学，一个是我的同事，都是知根知底的人。"老张清了清喉咙说："就因为了解你们，所以认为你们很般配，换成别人我才懒得管呐。" 老张让服务员到上白酒，继续说："今天是个好日子，大家都喝点酒，在一起说说话，就算认识了。" 米兰的酒量不行，这种场和也不易喝酒。米兰嚷着要喝饮料，老张不同意，最后给米兰到了半杯白酒，老张和周先生一人到了一杯。 那顿饭吃了两个小时，两个大男人愉快地回忆着大学里的事情，谁和谁有矛盾啦，谁和谁谈过恋爱啦，如今谁当官了，谁又发财了。米兰插不上话，只好望着对面墙上的一副水墨山水画出神。 米兰感到奇怪的是，不论老张如何劝说，直至吃饭，周先生那杯白酒也没有喝光（接规矩，吃饭前杯里的酒是要喝光的）。米兰心想：难道他酒量不行，怕喝醉了出丑？不会吧，老张是了解他酒量的，不然也不会给他到满一杯。米兰的酒量真的不行，半杯酒下肚，头便昏昏沉沉。 米兰到家后倒头就睡了。第二天醒来，米兰的手机有一个李怀水的未接电话。米兰是两年前在市妇联举办的一次联谊会上认识李怀水的。当时米兰害羞，怕遇见熟人，死活不肯去，是同学阿朵硬拉着去的。 联谊会上人很多，但大部分都是女士。联谊会是在城东的一个露天广场举行。广场的四周用板条钉成镂空框架，每一个来相亲的人以匿名的形式将自已的年龄、职业、身高、体重、学历、联系电话、择偶标准等资料写在纸上，贴在框架上，等待有缘人相约。当然，你也可以主动联系他人。 那是一个炎热的上午，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太阳像一个火炉，晒的人皮肤热辣辣的。米兰穿了一件粉底碎花连衣裙，脚蹬大红色高跟皮凉鞋，头戴米白色亚麻宽边凉帽，婷婷玉立，楚楚动人。米兰怕被人认出来，又掏出墨镜戴上，像一名地下工作者。 阿朵笑道："我这个有主的人都不怕，你怕什么？"米兰不回答，只是笑。阿朵又道："万一我被人相中了怎么办？"米兰笑道："那就和你老公离婚。"阿朵推了米兰一把，道："我离婚你咋这么高兴？"米兰笑道："我心理就平衡了。"阿朵笑骂道："你个没良心的！" 一开始米兰和阿朵津津有味地逐个观看每一位男士的资料，还没转完半圈，就心灰意冷了。资料大部分是年轻人的，四十岁以上的男士廖廖无几，且没有一个能入米兰法眼的。 烈日炎炎，骄阳似火。米兰嚷着要回去，阿朵说："再等等，没准就遇到一个钻石王老五。"米兰笑着说："还王老五呢，连王老六、王老七的影子也没有。"阿朵附合道："就是啊，难道"老王家人"都死光了？"米兰笑的直不起腰来。阿朵拍了拍米兰的肩膀说，不行就降低标准，水晶石的也行。米兰笑的肚子疼，点着头："嗯啊，只要不是塑料的就行。" 两个女人笑成一团，米兰一屁股坐在一个有阴凉的长椅上。阿朵止住笑，自言自语道："真是奇了怪了，怎么都是垃圾股，一个绩优股也没有，哪怕有个潜力股也行呀！"阿朵最近抄股被套了，很自然就把股市用语带了出来。 米兰笑够了，低头发现眼前一双男式的黑色皮鞋。皮鞋很肥大，米兰看着自已皮凉鞋里纤瘦的脚，下意识地往那双硕大的皮鞋边移了移。心想：如果这双鞋穿在自已的脚上能撑船。 米兰顺着皮鞋往上看，藏蓝色的西装裤，蓝底白条的佐丹奴T恤衫。他腆出的将军肚，像一只很大的瓢。米兰的视线最后落在一张男人的脸上。此人四十多岁，高高胖胖，梳了一个大背头，汗水顺着宽阔的脸颊往下淌。 男人盯着米兰，彬彬有礼说："请问，您就是米兰女士吧？"米兰摘下眼镜，站了起来，吃惊地望着眼前这位微笑的男士。他脸庞黝黑，牙齿却很白。米兰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他是谁。还没等米兰发话，阿朵抢先说："我就是，请问你是哪位？" 男士看了看阿朵，又看了看米兰说："不对吧，资料上写着170公分，60公斤。而你最少也有80公斤吧？" 阿朵受了打击，脸一沉，不高兴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你会不会说话？"男士赶紧赔不是："对不起，您没有80公斤，您最多也就70公斤。" 阿朵咯咯地笑了："怎么，你也是来参加联谊会的吗？"男士没有回答，而是疑惑地审视阿朵片刻。然后，从掖下夹着的皮包里掏出手机，按了一串数字，米兰手提包里的手机响了。男士狡黠地看着米兰，米兰愣了一下，三个人哈哈大笑。 米兰问男士："你怎么就认定是我？"男士扫了一眼若大的广场。然后指了一下米兰贴资料的地方说："只有你符合那个叫米兰的条件。" 男士介绍道："我叫李怀水，是一位民营企业老板，拥有几百人的机械加工厂，资产上亿元。"米兰和阿朵吓了一跳，对望一眼，阿朵贴着米兰的耳旁问："你看他像‘老王家'人吗？"李怀水听见了，纠正道："我姓李，不姓王。"两个女人捂着嘴乐，米兰说："我看他像个大骗子。" 李怀水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不高兴道："说话是要负责任的，没有证据不能乱说。再说了，有长的像我这么厚道的骗子吗？"阿朵问："怎么证明你不是骗子呢？"李怀水轻描淡写道："你们改天去我的工厂考查一下就知道了。"两个女人不敢肯定他就是大骗子，一时也懵了，不知说什么好。 李怀水看了一眼手机说，11点半了，我想你们也饿了。米兰早上走的匆忙，只吃了一小块蛋糕。经李怀水这么一说，肚子果然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米兰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生怕李怀水听见。李怀水还是听见了，并没有点破，笑道："今天中午我请客，请两位美女赏脸。"米兰看着阿朵，半天，阿朵点了点头。 半小时以后，他们在附近的一家酒店共进午餐。他们边吃边聊，很快就没有了陌生的感觉。过后，李怀水又约了米兰吃了两次饭。熟悉后，米兰不叫他李怀水而是叫他李坏水，他也乐呵呵地答应。 米兰和阿朵去过他的工厂，的确如李怀水说的那样，几十亩的厂房，机器轰鸣；几百名员工，干的热火朝天。 米兰曾经问过李怀水，比我年轻漂亮的女人多了去了，你怎么就看上我了？李怀水说："你有气质，有女人味。"米兰又问："有气质，有女人味的年轻漂亮的女人多了去了，你怎么就看上我了？"李怀水又说："因为你人品好，心眼好。"米兰再问："人品好，心眼好，有气质，有女人味的年轻漂亮的女人还是很多的，你怎么就看上我了？李怀水不耐烦说："八王看绿豆，我愿意行了吧？"米兰拍着手笑道："咱们说清楚了，你是王八，我是绿豆。"李怀水呵呵地傻笑。 阿朵给米兰出主意，去他家里探个究竟，看有没有猫腻。比如是不是真的离婚了，或者说是否和情人住在一起。米兰每次提出去他家看看，李怀水总是吞吞吐吐的。最后一次米兰不高兴了，李怀水只好道出实情。原来他是有老婆的，但他们夫妻感情不和，已分居多年了。李怀水说："当他看到米兰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他想下半辈子和米兰长相斯守，永不分离。" 米兰惊异地瞪大眼珠半天说不出话来，有一种被欺骗、被侮辱的感觉。米兰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当然能听出李怀水的意思，他是想让米兰做情人。 米兰婚姻的破裂就是因第三者插足造成的。因此，米兰对第三者深恶痛绝，恨不能再踏上两只脚。她不可能去做这种有损于道德和丧失人格的事情。再说了，自古以来，不论是现实中遇到的，还是书本上读到的，大部分的第三者都没有好结果，不是被抛弃，就是落一个遗臭万年的下场。米兰是个有觉悟、有思想、有道德情操的女人，不愿意把自已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更不愿意去冒天下之大不韪，背个被人耻笑的骂名。 米兰很生气，也很激动，语无伦次道："李坏水，你听好了，我是妇女良家，受党教育多年，不可能也决不会给你任何做情妇的机会。" 虽然，米兰说的词不达意，甚至把人物关系都说颠倒了，但李怀水还是听明白了，他紧张道："你......误会了，我......我是说，我要娶你。" 米兰嗤之以鼻："笑话，你是有老婆的人，是有妇之夫，你怎么娶我？"李怀水说："等我离了婚就娶你。" 米兰弹了弹胸前的衣襟，像要弹去对李怀水的记忆。平静道："等你离了婚，再说吧。"李怀水追问："我离了婚，你会嫁给我吗？"米兰想了想说，那要看你的表现了。李怀水要求道："给我两年的时间好吗？" 米兰心里明白，男人都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嘴上说离婚，但又有几个能真离的？米兰才不会上他的当。 米兰毫不犹豫道："不好。"李怀水可怜巴巴问："那我们还是朋友吗？"米兰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而是说："可以。" 再以后，李怀水又请米兰吃过几次饭，但米兰都叫上阿朵陪同。平时他们也没有什么来往，只是逢年过节相互打个电话，说一些最近怎么样，还好吗之类的问话。 米兰有一次急需二十万元钱，一时筹借不到，米兰想到了李怀水。二十万元说多不多，说少也不算少。李怀水能否借钱给她，米兰心里没有底。虽然李怀水是喜欢自已的，但他们毕竟只是普通朋友，甚至连手都没有拉过。当米兰犹豫地打过电话去，李怀水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米兰曾听人说过："如果你想和他绝交，那么你就向他借钱。"米兰把这句话篡改成："如果你想考验他对你是否真心，那么你就向他借钱。"米兰向李怀水借钱，不仅没有把李怀水吓跑，反而增加了对他的好感。虽然不敢说李怀水对她是死心踏地，但起码对她还是有情有义的。 好感归好感，情义归情义，米兰的心里楚河、汉界是分明的。两阵对垒，棋逢对手，棋技固然重要，棋风更能反映一个人的品格和情操。做人也是如此。如果品质和道德观念出现偏差，即使腰缠万贯，是千万富翁又能怎么样？米兰照样心如磐石，岿然不动。 李怀水对于米兰来说，就是火树银花不夜天，是海市蜃楼虚拟飘渺。米兰只是隔岸观花，独自欣赏了。缘分天注定，可遇不可求，米兰早已做好了两手准备，一是投以木桃，报之琼瑶；二是随时准备逃之夭夭。
四
自那次和周先生吃饭后的一个星期，米兰才接到他的电话。那是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米兰在街心花园里闲情逸致地散步。在米兰的心里，对周先生已经不抱希望了。一个星期都没有有电话，说明他并没有看好米兰。米兰也没有当回事，本来嘛，感情是两厢情愿的事情，烧火棍子一头热是自寻烦恼，也不是米兰的风格。 再说了，周先生是属于扔到人堆里三天也找不到的那种。在米兰的情感世界里崇尚一见钟情的爱情，那种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却在灯火阑珊处；心有灵犀、怦然心动的感觉。这种感觉与地位、金钱、相貌无关。而和品格、性格、思想有关。也许一句温柔、体贴的话语；一种关切、痴情的眼神；一个细微、果敢的动作......都有可能让米兰心甘情愿去飞蛾扑火；让埋藏多年的爱情星火燎原，让封冻已久的情感冰川>消融。 有的时候米兰把这些话说给阿朵听，阿朵就会喋喋不休地骂："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也不现实点，还痴人说梦话。你以为你身处世外桃源，不食人间烟火？你以为你貌赛西施，男人都为你发狂？你以为你才高八斗，打遍天下无敌手？.........要不然就骂：".你一个奔五的人了，一个昨日黄花的半老徐娘，脑子里尽装些稀奇古怪的念头，有人要你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米兰每次都会笑嘻嘻地说："我宁吃鲜桃一颗，不吃烂杏一筐。"阿朵拿她没有办法，也只好听之任之。 街心花园很大，散步的人却不多。风起了，因是夏季的夜晚，并不感觉谅爽。突然，米兰的手机响了，接通电话，传来一位男人的声音，米兰没听出是谁，又不好意思问，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男人好像感觉到了说："我是老周，不记得我了？"米兰恍然大悟，笑道："你好，周先生，不好意思，刚才没听出来。"老周说："主要是联系的少，多打几次（电话）就听出来了。" 接下来的谈话大约用了半个小时，其部分对话如下： "你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不再婚？" .......................
周先生问："是吗？" 米兰坚决道："是的。" 风越刮越大，星星也躲了起来，天空暮霭茫茫。米兰挂了电话，心里憋的透不过气来，她感觉自已像个犯人，被动地回答着周先生的提问。米兰环顾四周，一个人也没有。对面铁栅栏上的蔷薇藤，在昏暗的灯光下被风刮的左右摇摆。米兰心生恐惧，逃也似往家跑。 几天过去了，米兰再也没有接到周先生的电话。她也没打算再接他的电话。米兰心里明白，他们之间根本没戏。 "他一直很矛盾，担心你的儿子......." 米兰压抑着心头的怒气，说："他是不是想让我们母子断绝关系，或者说，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我都拒绝承担我儿子的费用？" 米兰心想：还不是一个意思！ 此时此刻，米兰突然明白了周先生那杯酒不喝完的原因。想一想，那杯酒喝下去就代表同意这门亲事，就说明米兰和他可以进一步发展关系了。好一个滴水不漏，谨小慎微，心细如发，自私自利的男人，米兰惊愕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米兰并没有把这些话说出来，主要是给老张一个面子，他们毕竟是老同学。在老张的心里没准更偏向于老周。再说了，老张也是出于好意，米兰没必要得罪他。这件事如同风翻书页般就这样被揭了过去。
五
米兰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在A站上研究形形色色男男女女的资料。米兰感慨，不上征婚网站不知道，上了征婚网站才知道，这个世界上原来有那么多像自已一样单身只影的孤男寡女。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米兰很不赞成这句话。相逢不相识 ，来A站干什么？吃饱了撑的？只有相识才能相知，只有相知才能相爱，只有相爱才能终成眷属。 米兰将张爱玲说的话捎着修改，发到自己的微博里："网络征婚困难重重，但我还是信心百倍地等下去，等待那千万人之中，遇见我所要遇见的人，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等待那个刚巧赶上的人。" 看的久了，米兰也看出几许门道，每一个人的资料各有不同的特点，填写的粗略、详尽各不相同。除了学历、身高、职业、经济条件外，米兰最关注的是其撰写的内心独白。别小看了简短的几十个至上百个字，米兰能够凭借直觉，独具慧眼地判断出一个人的性格、特点和经济实力。 一个人的征婚态度从内心独白中基本能见端倪，态度真诚之人内心独白大部分是经过深思熟虑，发自内心的知心话。有一部分人是纯粹的真实，是那种写的篇幅较长，将自身的情况（从小学写起，得过何种奖励，担任过何种职务，参加过何种活动）、爱好，以及对对方的要求，就差把祖宗三代也介绍一遍的人。 内心独白最能反映一个人的性格，仔细琢磨不过分两种人，一种是事业有成之士，他们的自身条件比较优越，词藻华丽，如行云流水；语句浪漫洒脱，充满了诗情话意。字里行间隐含着骄逸、孤傲、自信，多少有卖弄文笔及炫耀之嫌。也不乏儒雅、谦和之士，坦诚不失浪漫；风趣不失幽雅。此种人亲和力强，会让人产生好感，属男人中的上品。 还有一种人的独白很是简单，寥寥几句。有的为了凑字数，竟然将两句话复制好几遍；或者从征婚网站的模版中摘抄（你抄就抄呗，竟然抄的一字不差）。让人感觉极端的没有诚意。这类人比较懒散，属于做事不认真之列。相应来说，自身条件都比较差。 米兰对昵称也很有研究。一个人起什么样的昵称，取决于这个人当时起名的心态和心情。从昵称上能判断出这个人的自身条件和性格。 像太阳、大海、蓝天这类大气恢弘，气势磅礴的昵称，一般是事业有成之士，甚至是社会精英。他们起这类昵称与他们的心理有关。其实，在他们的内心深处是不看好网络征婚的，但人人有本难念的经，现实中因各种原因，多年未求得正果，不得以才走上网络征婚这条不归路。同时，他们潜意识也有这种思想：我是最优秀、最出色、最出类拔萃的...在他们心里，他们就是一轮太阳、是汪洋大海、是蓝天白云。他们有信心也有能力让普天下的单身女人享受雨露滋润、阳光普照的幸福生活。 还有一种昵称看似平淡，仔细琢磨却意味深刻，像风中绿叶、阳春白雪、007之类的赋予想象和诗意的昵称。这类人也不乏优秀、出色男士。但和前一类男士相比，性格谦和，行为文雅一些，事业上比前一类也要逊色的多。 再一种很老套、很没有创意的昵称，像真诚男人、责任男人、好男人之类。说实话，这类昵称用在他们身上名副其实，他们也绝对属于好男人的范畴。但他们太普通，普通的没有可值得夸耀的地方，只好用真诚去打动女人了。 米兰最讨厌的是那种在资料上只填有三五条信息，其余部分均未填的男士。米兰心想：你连填写资料的兴趣都没有还对什么感兴趣？米兰每当收到这类男士的信件，都会毫不犹豫的删除。米兰认为此类男士态度不端正，没有诚信度，是男人中的最下品。 话又说回来，昵称不过是个代号，如同叫张三、李四、王二麻子，仅起到一个分门别类的区别作用。不论是内心独白还是昵称，即使写的再动听、再别具一格、再能赢得对方的青睐，说白了就是一个独白和昵称而已。是否能与本人划上等号，只有和这个人接融、聊天后才能知道。米兰明白这个道理，但忍不住还是会去比较，会去对号入座。 米兰望着自已空空的邮箱，心想：看来这块"遮羞布"必须揭掉了，如果再不揭掉，不用说打枣，怕是连片树叶也打不着。米兰一咬牙，一跺脚去掉了爱情密码。 米兰看着自已被公开的相片，突然有种赤身裸体的感觉，好像全A站的男士都在盯着自已看。各式各样的眼神，有欣赏的，有色迷迷的，有猥琐的，有不以为然的。米兰吓的出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又加上密码。过了几分钟，心想：不公开（相片）也不行啊；不公开收不到信呀，收不到信怎么认识人呀，不认识人怎么交流呀，不交流来这儿干什么呀，米兰又把密码去掉了。来来回回折腾了三四遍，最后心一横，眼一闭，视死如归般地将相片大白于天下。
六
一天，米兰在A站寻觅，电脑的右下角有个图标在闪动，米兰点开，原来是漂流瓶游戏，是QQ邮箱提供的匿名交流工具。 有一只鱼网，鱼网旁边写着"捞捞看"三个字。米兰点了一下。鱼网在蓝色的大海里果然捞出了一只绿色的酒瓶。电脑提示："把瓶子扔出去，会有一个陌生人收到，并有可能回复你。" 米兰点了一下瓶子，立刻出现了一张信笺，信笺上面注明能写140个以内的字。米兰突然有了一个恶作剧的想法。 米兰写道："我把所有的烦恼装进瓶子里，随波逐流。如果你捡到这只瓶子，说明我们有缘。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相遇的人，永别了！"米兰写完，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错别字。然后，点了一下发送。瓶子自动盖上木塞，一头扎入大海。 一秒钟，出现一个对话框："您扔的瓶子漂出3886公里，若有人捡到您的漂流瓶，对方的回应将漂回到您的海滩。" 三分钟后，米兰就收到一封信，点开，是QQ上常见的那位带着眼镜，文质彬彬的男士的头相，男士说：" 您好女士，如果您有什么烦恼和不愉快，能说给我听吗？虽然，我不能够帮助您解决问题，但我也许能够为您提出好的想法和建议。千万千万别做傻事，一失足成千古恨，后悔可就晚了。" 米兰知道遇到了好心人，他以为米兰想不开，要寻短见，他在劝说米兰。 米兰感觉很好玩，继续写下去："道理谁都明白，但不遇到这种事情谁也体会不到那种生不如死的感受。谢谢你的好心，我意已决，不要再劝我了！" 米兰的回信发出仅仅一分钟，男士就回复了："我是人民教师，请你相信我，把您的电话号码给我，我想和您电话交流。" 米兰有些后悔了，不是后悔要给他电话号码，而是觉得这个玩笑开过了。这么好心肠的一个人被自已蒙在鼓里，这是什么行为？这是愚弄，是欺骗。但事情到了这一步，米兰只能硬着头皮玩下去，不然就伤害了对方的自尊心。 米兰立即将手机号码打了过去。顷刻，米兰的手机响了。电话里传来一位男士的声音，很标准的普通话："您好女士，我还是刚才那句话，有什么烦恼尽管说出来，也许我能够帮助您。当然，前提是您愿意说出来，并且信任我。"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米兰只得把戏继续演下去，米兰迅速思考了一下，胡编八扯道："老师，不怕您笑话（米兰也把你改成了您）。我老公乘我不在家之机与别的女人做了苟且之事，被我捉奸在床。我提出和他离婚，他死活不同意，我想以死来报复，我要让他后悔一辈子。"米兰有点感冒，带有浓重的鼻音。加上她故意拿腔拿调，说出的话连她自已都听着陌生。 男士沉默了片刻说："我可以问您几个问题吗？"米兰说："可以。"男士说："您一定要如实回答。"米兰说："好的。"男士说："您和您老公在此事之前相爱吗？"米兰嗯了一声。男士说："那现在呢？"米兰说："不知道。"男士说："您是不是有一种即恨他又不甘心就此结束一切的想法，包括和他离婚。"米兰突然想起了自已和前夫曾经的恩恩怨怨，大脑就开了小差，思绪一下子变的恍惚起来。男士说："您在听吗？"米兰的思绪一下子被拉了回来，赶紧道："是的，我在听。"男士说："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米兰不知道他说的什么问题，更不知如何回答，想了想，含糊说："可能吧。" "人是感情动物，男人与女人相比更容易冲动，主要是生理原因造成的。"男士问："我这样说您能听懂吗？"米兰笑了，心想：我当然能听懂。还没等米兰回答，男士突然问："您是做什么工作的？"米兰顺口胡诌："下岗职工。"男士哦了一声，沉吟片刻说："也许您老公是一念之差，也许是那个女人引诱了他。既然他不想离婚，说明他还在乎你们这个家庭。您为什么不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而非要往绝路上走呢？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如果您这次原谅他，我想，他一定会感激你，并好好对待您。" 米兰叹了一口气，心想：当初自已和前夫离婚的时候若能听到这番话是不是就不会离婚了？米兰仔细想了想，似乎很多人都说过类似的话，但当初自已为什么就听不进去呢？ 男士又说："再说了，您都下岗了，如果离了婚，将怎么生活呀？如果您以死做为报复，那就太傻了。您死了，他也许会后悔，但他终归还会再婚，您认为有价值吗？" 米兰心想：好死不如赖活着，傻瓜才去寻死，我是不会做这种傻事的。 男士继续说："每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是上帝的眷顾，每一个人活着都不容易，每天都会面对这样那样的问题和困难。如果您狠心地离开这个世界，您虽然解脱了，不再有痛苦和烦恼了。但您的孩子怎么办？生您养您的父母怎么办？情同手足的兄弟、姐妹怎么办？他们会为您伤心难过；为您肝肠寸断，痛不欲生。所以说，生命诚可贵，亲情价更高。一个人不只是为自己活着，最主要的是为了亲人、朋友以及身边那些爱您的和您爱的人活的。" 米兰被他一番肺腑之言感动的热泪盈眶，她突然联想到如果自已有一天离开这个世界，儿子、亲人会伤心成什么样子。米兰想到此，眼泪涮的一下流了出来，她忍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 约有三分钟，米兰止住了哭声。男士说："哭出来就好了，不然憋在心里会生病的。" "退一步海阔天空。如果你有一个豁达、开朗、宽容之心，您会发现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天空是湛蓝的，海水是清澈的，阳光是明媚的，鲜花是美丽的......"男士用了一连串如诗般的排比句，米兰听的如痴如醉。 "以后再也不要有这种想法了，好好过日子，好吗？"男士用了请求的口吻，语气也很温柔。米兰感到肋骨处，那个最柔弱、最绵软的地方，刮痧般有玉片轻轻滑过。凉晶晶，麻酥酥，带有一点疼。但感觉很舒服。 到了这一步，米兰不说好都不行了。米兰情不自禁道："老师，谢谢您的开导，我会记住您说的每一句话，再也不会胡思乱想了。" 男士说："那就好，请记下我的QQ号码，如果再遇到烦恼可以找我。" 米兰感动道："好的。不好意思，浪费了您这么多的电话费。" 男士说："没关系，今天您遇到了我，如果遇到别人，我想他们也会帮助您的。" 挂了电话，米兰由衷想，人间自有真情在，还是好人多啊。这么出色的男人又有怎样的一个妻子呢？他的妻子拥有这样的丈夫该是多么的幸福啊！米兰加了他的QQ，让米兰吃惊的是他有一个和自己相近的妮称：铁观音。 后来米兰在Q上遇到他，问他为什么起这个名子，他说："他喜欢喝茶，尤其是喜欢喝铁观音茶。"米兰舍不得扔掉这个好心人的手机号码，便输到自已的手机里，给他起了一个名字：漂流瓶。
七 米兰看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显示，凌晨十二点，瞌睡像准点报时的钟，席卷而来，米兰困的几乎睁不开眼了。平时这个时间，米兰早已进入梦乡。她关了电脑，上床睡觉去了。 半夜里米兰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已变成一头羊，被高高地捆绑在一座古老的城墙上，城墙底下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冲着米兰指手划脚。米兰想挣脱绳子，不时咩咩的叫着。突然，绳子断了，米兰一头栽了下去。米兰吓醒了，出了一身的冷汗。夜晚静悄悄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隐约可见墙上的石英钟，带有荧光的指针清晰可辩三点一刻。 米兰想起A站上公开的相片，再也躺不住了，她忐忑不安地打开了电脑。 让米兰放心的是，相片相安无事地挂在那儿，即没有缺鼻子也没有少耳朵；让米兰惊喜的是，她的邮箱里竟然有了六封信，也就是说，已经有六位男士向她挥手示意了。 米兰感叹，相片的魅力和效率果然是巨大的。仅仅三个多小时就收到了六封信，照这个效率收信，一天收十多封，甚至二十多封是很有可能的。同时说明一个问题，自已还是有几分魅力的风度的。想到这儿，米兰自信地挺了挺腰，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真的就风韵犹存了。 米兰曾听人说过，男人在找老婆的时候，最注重的是相貌。男人都是好色的，这句话一点不假。但也可以理解，孔老夫子就曾感叹过："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意思是说，我没有见过喜欢道德犹如喜欢美色的人。 男人本来就是好色的，想起"秀色可餐"一词，女人就是男人盘中的一道菜。"吃"你，是因为喜欢你；不"吃"你，你也不能怨天忧人。封建社会就是为男人创造和繁衍好色基地的温床。几千年了，早已浸化到骨子里，渗透进血液中，根深蒂固，牢不可破了。 米兰忍不住把六个人的资料逐个点开，仔细研究，感觉没有一个满意的。不是长的歪瓜裂枣、贼眉鼠眼，就是综合条件太差，米兰感到很失望。看一眼旁边的时英钟，清晨四点半，离上班时间还能睡两个小时。米兰关了电脑又爬回床上，不一会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米兰睁开眼，天已大亮。米兰一把抓起床头的手表，已经是八点钟，离上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米兰心想：坏了，今天还要下基层，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她跳下床，一把拉开窗帘。 夏日清晨的太阳，霞光万丈，带着炫晕的七彩光芒透过玻璃肆无忌惮地照射进来。米兰顾不得欣赏清晨阳光带来的美丽景象，匆忙洗漱完毕，从冰箱抓了个面包，驾车驶向单位。 米兰在单位办公楼的大厅里遇到了老张，老张把她叫到一边，悄声说："老周的事你再考虑一下。" 米兰愣住了，不明白老张这句话的意思，好奇道："这件事情不是已经过去了，还有什么可考虑的？"老张说："老周只是对你儿子有些顾虑，他希望你......"老张边说边用右手比划着写字的动作。米兰明白了，他是让她和前夫签一份合约，也就是前面提到过的不负担儿子任何费用的书面合同。 米兰再也压抑不住心头的怒火，大声道："你告诉他，我不会签的，我什么也不会签！"米兰说完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说："世上女人多的是，他爱找谁找谁，只是不要找我就行。" 老张是了解米兰性格的，除了脾气大点，心眼还是蛮好的。老张追上米兰，劝说道："你就是个犟脾气，不就是签个合约吗？如果你们的事成了，以后真的遇到这个问题，再说嘛。没准那时候老周什么事都听你的了。再说了，这么好（条件）的男人，你能保证以后还会遇到吗？所以说要把握机会。俗话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老周唠唠叨叨地说。 米兰停下脚步，看着老张，说："就算世上的男人都死的只剩下他姓周的一个，我也不会嫁给他！"米兰说完自顾走了。 米兰坐在办公桌前，老半天还在生闷气。这不仅仅是一个合约的问题，而是反映了一个人的思想品质和价值观念的大问题。虽然说，现今的人都比较现实，但总也应该差不多吧？只图索取不想付出，天底下的便宜事情都让你一个人占了？人是要将心比心的。只有当你把对方的孩子当成自已的孩子，对方才会把你的孩子当成自已的孩子。老周他也是有女儿的人，这个道理难道不懂吗？米兰怀疑老周心理变态，要不就是脑袋被门挤了，不然身为教授不会连这点最起码的基本素质都没有。 办公桌上的电话铃突然响了，吓了米兰一跳。米兰接起电话，传来同事的声音："快点下来，我们已经在车里等你多时了。"米兰想起下基层的事，匆忙关上门，朝楼下跑去。
八 米兰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七点钟。米兰惦记着A站的情况，走进书房，打开电脑。让米兰吃惊的是，信封式的黄色图像齐刷刷排满了邮箱，犹如一字长蛇阵。米兰数了数，一共三十封。 米兰兴奋地逐个打开，刚看了两封就再也打不开了，电脑提示："您的免费邮票已经用完，如果想看信，请购买A站邮票。"米兰一下子傻眼了，有信看不到，如同大白天打灯笼--白搭。 不是免费网站吗？怎么才看了几封信就不让看了？米兰不甘心，在网站查找，最后在获赠邮票栏里发现，除了验证件、上传照片、填写资料完整度在80%以上、撰写内心独白100字以上各能免费获得一张邮票外，如果每天登陆该网站还可获得一张免费邮票，也就是说，每天能打开一封来信，同时可以回复一封信件。 米兰心想：有三十封信件，每天看一封，要看一个月。瘸子里面拔将军，这三十个人里边总可以找出几个"老王家人"，或者近似于"老王家人"吧！ 佛祖曰："弱水三千，只需取一瓢饮。"米兰想，我只嫁一个男人，有一个"老王家人"就足也。米兰重新给相片加了密码，把自已隐藏起来，心里踏实了许多。 如果这三十个人里面没有"老王家人"，就再显一次身。还不行，就再再显一次。反正我是案板上的擀面杖，光棍一条，和A站耗上了。米兰感觉这个想法太妙了，简直是妙不可言，兴奋的手舞足蹈起来。 时间一晃，三个月过去了。这其间米兰凭借直觉和判断挑选出几个感觉不错的人选，并通过信箱，互留QQ号码，或通过语音聊天，甚至还打过电话。举例如下： A男士是J市人（与米兰所在的城市相距200公里），金融系统工作，孩子已参加工作。总的来说，自身条件还不错。一天，米兰和他语音，一开始总要客气几句，还没等米兰把话说完，他便蛮横道，废话少说，你对两地生活是什么意见？米兰心想：这人好没有教养，也不懂礼貌。语音聊天又不浪费你电话费，耐心地听别人说几句话又能损失你什么？米兰心里很不高兴，但还是强忍着和他聊下去。当米兰问他在哪家银行工作时，他竟然吞吞吐吐起来。米兰真的不高兴了，说："那么多家银行，每家银行人员又那么多，你即使说出来，我又不知你姓氏名啥，还能找到你不成？"话说到这个份上，也就没有聊下去的兴趣了，彼此不欢而散。 B男士是省城人，48岁，米兰和他打字聊天，他说他打字很慢，想语音聊天，米兰同意了。相互打完招呼，那人单刀直入："我认为，只有先同居一段时间，才能彼此了解，才能知道将来的婚姻是否合适。"道理归道理，但米兰接受不了。米兰断然道："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C男士是本地人，46岁，米兰在办公室和他QQ聊天，发现他的Q上有视屏，米兰说："你打开视屏让我看一下。"他很痛快地打开了。米兰看见一个长相和穿戴有些邋遢的男人，他身后的家具也是那种老式的八十年代的大立橱。米兰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心想：自已就是再下嫁也不可能嫁给这种男人，那也太没有水准了吧。但他毕竟是一个诚实的人，米兰不忍心伤害他，便用一种极其婉转的口吻拒绝了。 D男士是Z市人，50岁，从资料上看条件优越，米兰加了他的QQ，彼此互换了相片。一开始他直夸米兰有气质，愿意和米兰增加了解。但一会儿的工夫，狐狸尾巴就露了出来。米兰问："你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离婚？"他说："性生活不可谐。"米兰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他说："我的性欲很强，她（前妻）性冷淡，满足不了我。"他接着又问："你的性欲如何？"米兰尴尬地不知如何回答，想了想说："还可以吧。"他半天不再理她。米兰怀疑他在和别的女人聊天，因为他打字的速度时快时慢。米兰想了想说："你面前有两种女人，一个淑女，一个荡妇，你选哪一个？"他迅速回道："后者。" 米兰哑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志不同而道不和，米兰和他不是同一类人，没有共同语言。米兰想了想，劝道："你只适合找情人，不适合找老婆。"他问："为什么？"米兰心里好笑，一个五十岁的男人，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 "你如果娶了荡妇做老婆，就有了戴绿帽子的机会。或者说，依你的性格，再婚后，当夫妻生活没有了新鲜和刺激感，你还是要离婚的。"米兰说完便删了他的QQ号。 E男士是南方人，45岁，是个生意人。米兰和他第一次在QQ上打字聊天，他就要了米兰的电话号码，说是打字太慢，打电话方便。他的声音很柔和，是那种标准的南方普通话。米兰对他不太满意，主要是距离太远。米兰把这个想法说给他听。他说："距离不是问题，再说过几年你不就退休了。" 米兰想了想也是。他们简单介绍了一下各自的情况。但米兰还是认为太远了。最后他说："你好好考虑一下，我这个电话24小时开机，如果想好了可以随时找我。"语气里透着真诚和恳切，让米兰感动。 过后的几天里，米兰的耳旁一直被这几句话缠绕，久久没有散去。米兰心想：如果他真的不在乎距离，不勉可以交往一下。再说，去南方生活也是自已多年的夙愿。一个星期后，米兰忍不住打通了他的电话，传来对方迫不及待的声音："你怎么关机了？收到我给你发的信息了吗？"米兰一下子懵了，反问道："我没收到你的信息啊，你什么时候给我发过信息？"对方怀疑道："没有收到吗？"米兰笑道："你是不是搞错人了，我是玉观音，我们一个星期前通过电话。"对方停顿了两秒钟，啪的一下挂断了电话。米兰呆呆地握着手机，沉默了片刻，自嘲地笑了。呵呵，人家已经有了追寻对象，早就把你忘到九霄云外了，你还在这里自作多情。
九 网络征婚靠的是缘分，缘分可遇不可求。茫茫人海，芸芸众生，有缘没分，有分没缘比比皆是。米兰明白这个道理，也就不去刻意勉强。米兰心气高，眼光也高，抱着宁缺毋滥的想法，免不了就眼高手低，不是人家看不上她，就是她看不好人家。半年下去了，米兰还孤魂野鬼般地独自在网络游荡。 这一天周末，米兰爬上A站，点击网页，看见今日速配里有一个叫曙光的没有贴相片的男士。米兰喜欢这个昵称，大气而谦逊，恢弘而不张扬。米兰随手点开，粗略地浏览了一下此人的资料，J市人，50岁，经商。米兰没有感觉到他有什么特别之处，当米兰的目光落在他的内心独白时，却一下子被吸引了："生活随着岁月的流逝，把渐已远去的情感遗忘在繁忙而无奈的长河里，云卷云舒，何尝不企盼雷鸣后的一道彩虹.......或许你轻轻的点击，翻扬起尘封多年的波澜，而此时的我仍是忠厚不愚钝，大度而不放纵，良好的道德修养，一定的文化底蕴，幽默诙谐的谈吐，不失儒雅之风范，强烈的事业心和责任感，使我更懂得生活，体贴宽容，珍惜，渴望一份真情，渴望一个温馨和睦幸福的家已是我多年的夙望......我随时期待彩虹的出现......" 米兰被打动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精彩、奔放、流畅而不失真诚的独白。米兰突然有一种过电的感觉，心隐隐地疼了一下。茫茫人海中，米兰苦苦寻觅的就是这样的爱人啊！米兰心想：不论独白是他撰写的还是摘抄的，都不能错过认识他的机会。即使是他摘抄的，也说明他有这份情调和雅致。也许他认为这个独白符合自已，很是喜欢，便随手拈来了。 米兰给他留言，并附上QQ号。第二天上午，米兰收到了回复，对方同意加她好友。晚上8点，米兰上线，打开QQ，看见好友中亮着一个叫曙光的头相。米兰高兴地和他打招呼，对方及时回应。几句寒暄，曙光约米兰语音。语音大约用了二十多分钟，不过是一些例行公式的提问，如什么单位工作，是男孩还是女孩，孩子多大了之类的话题，并彼此传阅了相片。 米兰认为网络征婚中相片是一个很重要的道具，一个人的精神面貌和经济状况从相片中能初步做出判断。相片中的曙光，沉稳、温和、儒雅，良好的办公环境，看的出有一定的生活品位。米兰感觉他不像商人，到像一个行政单位的负责人。谈话的具体内容米兰记不太清了，但记得多半是自己在说，哇啦哇啦，像个话痨。 挂断电话，米兰开始后悔，后悔自己说的太多。一看就是一个没有城府、没有心计的傻女人。 米兰问曙光，你是一个儿子，我也是一个儿子，你是如何看待的？他说，现在都是一个孩子，等他们长大了还不知道在不在身边。再说，两个男孩也好做个伴。米兰听完，心里热乎乎的，对他的好感油然而生。 自从那次聊天，米兰天天都盼望着再聊下一次。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半个月过去了。米兰再也没有在QQ上遇到他。这其间，米兰给他多次留言，意思是对他感觉很好，希望能和他继续交往。但米兰的每一次留言都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终于有一天等来了他的回复，他说："他最近很忙，有空会和她联系，如果方便请留下你的电话号码。"米兰毫不犹豫地打下了手机号码。 半个月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米兰这段时间工作很忙，为了赶任务，晚上还加班，每天回到家已经是繁星满天。累了一天，什么也不想做，洗洗涮涮就躺下了，也就忘了还有A站这档子事。本来嘛，米兰对网上征婚就没报多大希望，只是闲来无事当成一乐趣。就像一道可有可无的菜，有它是一桌席，没它也成一桌席。但米兰的心里一直没有忘记曙光说过的话，等有空联系她。 这一天晚上终于等来了曙光的电话。电话里的声音和语音略微有些区别，听起来更温和，更亲切一些。阳光寻问了米兰一些家庭、单位情况，米兰都如实回答。这样的谈话每隔十天半月进行一次。他们一共聊过五次，每次都是曙光打来的，最多的一次通话时间是50分钟。 米兰曾给曙光打过两次电话，但都处于关机状态。米兰猜测这是曙光的备用电话，因为一个生意人是不可能总也关机的。 对此，米兰是理解的。因为他们彼此并不了解（仅仅是通过几次电话），甚至连网友都不是，存有戒心也属正常。 米兰曾说过："长途电话费很贵，语音更经济一些。"米兰的意思是，用语音可以多聊几次，已增加彼此的了解，这半个多月聊一次，候年马月才能相互熟悉？ 曙光每次都大度地说没关系，好像这点电话费对他来说如同九牛一毛。米兰不好勉强，也就随了他。但米兰感觉是在受煎熬。每一次打完电话，就开始遥遥无期地等待下一个电话的来临。如同一个即将刑满释放的犯人，满怀喜悦地憧憬着重见光明的那一天。 遇到曙光，米兰认为是上苍赏赐给她的礼物，有句广告词：喜欢你没道理。喜欢一个人真的没有理由。米兰想不明白就怎么有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最后米兰归类为一见钟情。米兰还是想不明白，这把年纪了还会一见钟情？不管是一见钟情也好，二见钟情也罢，反正米兰不想错过和他交流的机会，不想发生还没有了解，就擦肩而过的事情。 为了吸引曙光的注意并让其产生好感，米兰使出浑身解数，动用起她那唯一的精神财富---三寸不烂的笔头，翻出书橱里夹藏多年的爱情诗，找回多年丢弃的诗人的感觉，温习诗中风雅奔放的韵味，写出几篇酸不拉叽的所谓的诗，发到他的QQ上。 米兰这样写道： 有一天，米兰一上班，手机收到一个陌生号码为她点拨的歌曲。米兰没听过这首歌，也记不得歌词了，只记得那是一首很普通的歌曲，即不爱情也不浪漫。这是谁点拨的呢？会不会是李怀水点的？米兰很快就否定了，因为认识李怀水快两年了，他从来也没给她点过歌曲。再说，最近他好像失踪了，已经三个月没有他的消息了。米兰想了想，应该是曙光点的，因为他们昨天晚上刚聊过天，彼此感觉也不错，很有共同语言。 一个星期后的周末，米兰在家休息，座机电话晌了，米兰接了起来，是一首很好听的网络歌曲。米兰一边听一边纳闷，座机电话只有亲朋好友知道，这首歌会是谁点的呢？米兰很好奇。 歌曲播完后，米兰按来电显示的号码打了过去，传来一位年轻人的声音。米兰问他是谁，他问米兰是谁。米兰说："你不认识我，为什么给我点歌？"年轻人说："对不起，我发错了。"米兰不高兴道："你发错不要紧，搞的我一头雾水。"年轻人说："我是群发的，很有可能就发错了。"米兰惊异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只知道手机信息群发，没听说点歌也可以群发。 这一定是个富二代，有钱烧包的不知道干什么好了。米兰想起上一次收到的点歌，会不会也是有人拨错了号码，点到米兰的手机上了？嗯，这年头一切皆有可能。 如果说李怀水对于米兰是隔岸观花，独自欣赏。那么，曙光对于米兰则是雾里看花，水中捞月。米兰心里明白，他们之间仅限于几次普通的语言交流，一但关了电脑和手机，他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会消逝的无影无踪。如同两条平行线，永远不可能有相交相汇的时刻。 三个月过去了，米兰只知道他姓王，是一个商人，别的就一无所知。然而，曙光不说的事，米兰也不去问。米兰认为，想说人家到时候会说的，不想说，你问了也没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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