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告】本文为杜撰笑谈,请勿对号入座;如有雷同情节,纯属偶然。
大千世界,茫茫俗流,生活每天演绎出千奇百怪的故事,这故事里正邪俱在,雅俗共存;因而就有了圣人代天立言的学说,谆谆教化众生去恶向善,做有利于国家社稷的正人君子。按下那些最美的暂且不表,先说说身边经历的琐碎杂事,任凭诸君解读个中滋味,塑造出千人千面的"哈姆雷特"来。
那是连续十二年征战高考的第三个年头,离高考还有两个月,学生因南郭先生课堂教学形同儿戏,积愤难耐采取了罢课行动。那天,他被学生用集体出离教室的愤然和冷漠鄙夷的目光驱逐出教室,灰头土脸地逃离讲坛。这前所未有的学生罢课事件,对一般人来说是非常丢面子的事,羞见同事朋友和学生。但南郭先生丝毫没有这样的心理和羞愧情绪,大言不惭地说:"嗤,不让我上课才好呢,工资又不少拿一分!"
他依旧逍遥自在,高考前两个月加上暑假,整整一百多天无所事事,就端着那个大号的白色搪瓷缸子,嘘嘘啦啦地大口喝茶,四处逛悠,或者到各个教研室里闲坐拉呱,象祥林嫂一样逢人便讲自己所受到的"伤害",声讨接他课的老师"从峨眉山下来摘桃子";他也不管人家忙于备课批阅作业,自顾与人搭讪取笑,努力在外表上撑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以此来证明学生罢课是受人挑唆和自己被罢课的无辜。知耻近乎勇,连承认自己错误的勇气都没有,不检讨自己而是怨天尤人,混淆视听,真的可怜,可悲,可笑。
他家近在咫尺,就在离学校一千米的县城里,但他从不回家,他在外地师范学校没有调回老家时就经年不回家,这并非是工作繁忙顾不得,而是他对自己的家实在无兴趣。一儿一女两个孩子自小到大极少得到父爱,因为他从未关心过。那个家,就是他偶尔回去稍作停留的驿站或旅店。平时周六周日,有家的人急急忙忙奔家去,但是这位老兄稳坐城楼观风景,悠然自乐:他蛊惑一两个初中的男孩(一般也是虎头虎脑娇嫩可爱的),与之同塌同眠,即使酷热难当,他也要铺上褥子床单,挂上尼龙蚊帐,和那男学生一同捂在密不透风的床帐里。自己每日里进城买点好吃好喝的,与小男学生一同消受。自夏徂秋,坐在宿舍门前法桐树阴下的石台子旁边,摇扇乘凉,喝茶、听收音机。虽说是人生的姿态各式各样,但他这些乖僻怪异的行为,还是令人不可思议。
哲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话,一语道穿自私乃人类生存的根本之道。乖僻之人必有乖张之事,市侩小人必然狗苟蝇营。有一任地委书记是他在外地师范学校所教过的学生,于是他就有了炫耀的资本。那时候,调动工作或者农转非什么的,是非常困难的事,南郭先生就自告奋勇地说,我地委里有熟人可以帮忙,只要花钱就能办成事。人家信以为真,就拿出从牙缝里积攒出来的钱给他,希望他能够帮忙给家属孩子农转非,以便招工参加工作。结果花开花落几春秋,农转非之事泥牛入海无消息。后来才知道,他当地委书记的学生十分不待见他,推脱工作很忙没时间见面,吃了闭门羹。想必也是因为他当年不恪守职业道德,教学敷衍了事给学生留下了坏印象,致使学生瞧不起他的,否则,地厅级干部都有很高的道德修养,哪能这般不尊师呢。托他办事的老师,农转非落空了,钱也没有要回来:鸡飞蛋打一场空。
县教育局长曾经在我们学校住过几年,南郭先生的宿舍与之毗邻,他不知道自己在局长的心里的位置是怎样的,他以为"谣言千遍成真理"。于是每天晚饭后,他站在宿舍门前吸烟瞭望,发现局长下班回家的车子一到,马上尾随局长进家,不管局长家里是否有事,也不管局长家里是否有重要客人,他总是稳坐钓鱼台,东扯葫芦西拉瓢,乔老爷乱点鸳鸯谱。他的话题来源无非就是望风扑影,道听途说,拾人牙慧;夸大学校工作的种种缺陷,控诉学校管理的重大错误。局长说话很有艺术性:你是个老同志,我很尊重你。拉家常的话要看我是否有空闲,全县那么多老师都和我闲扯,我根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也应付不过来;如果你对学校工作有意见,要反映问题可以到局里我的办公室里郑重地谈,我会认真接待和处理的。有事我们明天再谈好吗?南郭先生灰溜溜地走了,一连几次碰这样软钉子,他才止住奔局长家的脚步和暂时闭上胡说八道的嘴。
总把新桃换旧符,南郭先生到了退休的年龄,回家休息了,"乱点鸳鸯谱"的笑话也渐渐地被人们淡忘。不过,我在县城中心十字大街闹区的人行道上经常看见他,头上戴顶礼帽,坐个马扎,地上铺上一张画着八卦图形的牛皮纸,纸上放着一本卷页泛黄算命占卜的书,做起招摇撞骗的算命勾当。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他的"生意"非常惨淡,找他算命或给小孩取名字的寥寥无几,有时候连续几天不开张。可以断言,即使算命骗人,他是手法也是拙劣的,给婴儿取吉利富贵的名字也是信口雌黄"乱点鸳鸯谱"。不过这情景这倒是他为人的真实写照:无论是教学上还是生活中,终究是个蹩脚的江湖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