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味道

    昨天整理我的书橱和衣橱，也在梳理着关于母亲的情思。

    家里所有家具摆设等，一切为了老太太方便，不讲究了。书橱触手可及的地方，放着酒精棉球瓶、各种药物说明书等，供我随时消毒和研究母亲的用药。有些用品是我自己用的，但却是为了便于随时护理母亲而备。

    收拾衣橱，分类整理不同厚薄的衣服和丝巾、围巾、披肩，有几件衣服被我叠好放在了最方便于触到的地方。

    那些衣服是母亲生前，我为了照顾她方便天天穿的，都不是外衣。天天抱母亲亲母亲，我是不能穿外衣的，一进母亲的房间前先换上舒适方便，接触到老人让她舒服，便于我拍背和抱她的可身的保暖内衣和薄些的单衣。我看到它们，一把抱过来，认准着右肩和右肘的位置，俯下身去嗅着......那是我平时抱起母亲，母亲的头和颈所靠的地方，那里留下了母亲的味道。

    我庆幸母亲走得匆忙，这些衣服我还没来得及洗。

    在那些衣服的那些位置上，我嗅到了母亲的味道！

    之前我以为母亲的真实痕迹会令我感伤痛哭，没想到嗅到母亲味道的感觉这么欣慰，这么亲切。

    这些衣服，我想此生再也不洗，更不弃，永远放在我最便于触到的地方，能常去嗅到母亲的味道。

    真的很解我想亲亲母亲的情。

    母亲的味道，没有一般老人的味道，更是从没有过汗臭味。以前，老人还没完全失去自理能力的时候，我觉得外人尚能照顾一番，我有事处理曾经给母亲请过三个保姆，她们说"这老太太真干净，什么味也没有。"

    实际上，母亲有她的味道的，我嗅上去是婴儿的那种香味，所以我和妹妹常常稀罕得逗她，喊她"王香妃""香老娃""香老宝"等等。母亲那时的表情可得意了，下巴翘翘着，眼睛眯缝着，似乎很享受她的味道带给她的夸赞。

    在我眼里，母亲是最可爱最纯真无邪最自然美丽的老太太，母亲的味道也最最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