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学习文言问题 语文教材是语文教学的主要蓝本，从当今的角度看，教材由文言文和现代文两部分构成。文言文是教材的重要组成部分，那么现代人学习文言有什么作用呢？我想除了批判地继承优秀文化遗产以外，更主要的是从中吸取一些的营养，古为今用吗？可是从文言与作文的关系的角度分析看，文言对于写现代文也大有补益，甚至说，想文章写得好，非学会文言不可。也有人说文言对于写现代文不但没有什么好处，反而有害处。究竟是有益呢还是有害呢？ 这是个非常复杂的问题，要不要学，历来颇有争论。我想从文化继承的角度分析，还是需要学习文言的。起码以下几点是可以达成共识的：首先，求全国人都学会文言，一定做不到。其次，都不学，若干年以后，不要说会，甚至连《经》、《史》也不再有人知道，这种割断历史的做法一定也是不可取的。自然，继承文化遗产可以利用翻译和介绍，但专靠这类办法是不行的，因为翻译，介绍，先要有人学会文言；其次，翻译可能出错，介绍难得全面；再次，翻译、介绍最多只能达意，不能传神，举例说，"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王勃《滕王阁序》），"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杜甫《春望》），不管译得如何忠实，总不如读原文。再次，因为两三千年以来，我国的文化宝藏几乎都是用文言写的。因而学就比不学好，要研究本国历史必须去学好文言。 也有绝大多数人反对学文言，是认为学通不容易，不通等于白学，不如把时间用在其他地方。这种看法有道理，并有大量的事实作依据。我认为主要症结恐怕是学习方法不对头，而不是学习对象太难应付。也有人说，学文言比学外国语难，这是危言耸听，事实并不是这样。因为文言不是另一种语言，它同现代语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例如：（1）古今汉字都是相同的文字，只是文言中生僻字多一些。（2）语音也是继承多于变化，因而我们还能用普通话的语音读古代文言。（3）词汇变化比较大，有的我们仍在原封不动地沿用，有的现代语虽然不用了，却不难望文生义。（4）现代成语，其中有大量的文言成分。（5）句子结构方面，古今差别很少，因此有继承就会有发展。所以，学语言没有什么秘诀，"熟"就能学会，不熟就不能学会。熟由"多"读"勤"学而来。好的学习方法是要保证多读勤学，养成习惯，成为兴趣，学会文言是不会有困难的。 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认为要利取其大，害取其小。比如：有些人，由于兴趣甚至由于性格，喜欢自然方程远远超过喜欢文学作品，看见文言著作就头痛，那就最好不学，以便把力量用在刀刃上。又有些人，因为忙于某种非文学的学业，估计没有条件学会文言，也可以不学；不学，对学不会没什么明显的影响。还有些人，学的是本国史之类，或只是搞文学，不学好文言就不行，至少有许多不方便。此外，有大量的人，又可学可不学，怎样对待文言才好呢？我认为作为中国人，有学习的条件而没有学，以致放过欣赏《诗经》、《楚辞》以及诗、词、曲等等的机会，也实在可惜。我觉得应该尽力而为，不可则止。 尽力而为是求"读通"。怎么样算读通呢？我的意思是能读一般的文言作品，不是能够确切理解一切文言作品。所以只要求"能读"，即基本了解，容许有少数词语拿不准。再一点是只限"一般文言"，就是把特别艰深的专业性著作除外。如：（1）甲骨文、金文之类，时代久远，词语、句法与后来的通行文言不同的。（2）有些作品是专业性质的，如医学书《黄帝内经素问》之类，没有专业知识不能读的除外。（3）此外，还有一些文言作品，时代未必早，如唐朝樊宗师、现代章太炎的有些文章，故意求艰涩，很难读的除外。像《阅微草堂笔记》和《聊斋志异》之类的读一读，用现代语能说清他介绍的内容，说得明白，也就算"读通"了。 自然，就以这种程度来说，对写现代文有没有好处呢？概括地说，应该有些好处，因为就表达方法说，文言词语丰富，行文简练、多变化，这正是现代语需要吸收的。吸收，有时候是无意的，正如学现代语，某种说法熟了，会无意中从口中笔下冒出来。具体说，有没有好处就不一定，因为所谓吸收，还要看怎样吸收。简单说，"化"入好，"搀"入就未必好。化入是不露痕迹，现代语的文章里有文言来客，看起来却像一家人。搀入不然，是硬拉些文言词语，以求文诌诌，看起来很别扭。能化不能化，主要的原因是看语文程度的高低：高就容易化，低就不容易化。 能"化"，学文言对于写现代文就有好处。因为学通了并善于利用才能有助益。所谓善于利用是：（1）对于文言的优点确是有所知，有所得；（2）能够有意或无意地化入现代文。 另一种意见，即文言对于写现代文不但没有好处，反而有害处。问题在于未通是否有害。所谓的害：一是学文言占去学现代语的时间，以致现代语学不好。因为讲读文言教材，都要占用时间，如果不学文言，学现代语的时间可以增多。这是事实。但是问题在于现代语学不好，是不是因为学文言占去时间；如果把学文言的时间加在学现代语的时间之内，现代语是不是一定能学好。作为语文教师，我的看法是，学生现代语学不好，原因很多，比如读得太少、读法不恰当、写作的练习欠灵活等等，学文言即使占时间，恐怕不是主要的。 另一种害是"文白夹杂"，如果指的是上面提到的有意求文诌诌，这是对文章好坏的看法问题，文言不能负责；文白夹杂是现代语不通顺，辨不清文白分界，于是随意抓些文言词语甚至句式塞入现代语之中，以致现代语的文章更加不通顺。有没有这样的情况呢？我认为即使有，不会多，因为常见的情况是用现代语说不明白，加上些文言成分使本来就不通顺的现代语更不通顺。事实是，中学生都是会说现代语的，文白分界总不至于不清楚，文言越境来搅乱的可能是微乎其微的。 总之，像学文言这样复杂的问题，我们还是应该多分析，不早下结论，容许不同的意见走不同的路，即使暂且算作试验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