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独自一人思考,翻出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反复琢磨,从中发现点儿学问,每天徘徊在真理与自定真理之间,将人生中惊天动地和鸡毛蒜皮的事一再推敲,最终下定一些结论。 身处一个大社会,我们本能的去学习一些生存能力,除了一些文绉绉的纸和文字以外,我们还要学会的是一种态度,一种生活态度。这些态度来自于本真的体会,越是真越能看得明白。往往这个时候,我们被生活啃食的干干净净,丧失了生命的初衷与责任,这就是我们生活在这个社会的成本。 有时候不得不得佩服那些编段子的人。例如:领导照例说了个不可乐的笑话,大家照例哈哈大笑,唯有王工一人不笑。领导奇怪:你干嘛不笑?王工冷冷道:我明天就退休了,干嘛还要笑。 细细想来,我们身边似乎永远有一批"装腔作势"的人。没钱的人装有钱,有钱的人装贵族。商人在官员面前装孙子,贪官在人民面前装清廉。 还有人,就像段子里的王工和他的同事一样,他们假装乐不可支,假装充满敬意,他们没有伤害任何人,只是想保护自己,就得被裹挟地参与这场"假面舞会"。幸运者能像王工一样,还有摘下假面的一天;不幸者,或许将要戴上一辈子假面。 1818年,清代作家李汝珍的小说《镜花缘》问世。在这部小说中有一个"两面国",国中的人长着两张脸,前面一张脸倒是寻常,后面一张脸却是十分丑陋凶狠、狰狞龌龊,轻易不能露出的。而且尤为奇怪的是,越是前面那脸正气凛然、相貌堂堂、慈眉善目或者天真烂漫,背面那张脸越是猥琐奸邪、恶形恶状。所以,两面国人一概都戴一顶特制帽子遮盖,名为浩然巾。 200年前的小说,讽刺现实的力度依旧。 正常的社交礼仪,正常的学习当然不是假面,假面是一种虚幻的自我想象,一种被迫的自我扮演,一种威权下的自我保护。 比假货更假的是假面。假字当头,是对中国社会的最大伤害。当假成为表象,当真成为暗流,和谐二字亦将渐行渐远。 生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变换着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有太多要去学习,然后以仅有的一丁点儿力量与生活博弈,为的是让自己尽量的减少受伤。我们就是其中一颗与生活始终抗衡的黑色棋子,想尽办法吞掉棋盘上所有的白棋,剩下黑棋,于是也就开始黑吃黑,就像生活当中的人心隔肚皮。生活带给人们的创伤已经把我们的思想推向最为消极的一面,人们开始思考,去保护自己。 现实的情况却是,即使在普通的官场中的官员也难以"找回自我",他们都严守着"生存法则",即使不为贪腐,也只得选择戴着面具活在官场。"包装"与"作秀"摇身成为社会"时尚",而延伸到官场,"包装"就异化成了"伪装"。 "官员一副假面出现有着一定的社会土壤与空间,"首先是官场文化中的形式主义和浮夸作风盛行所致;其次是封建文化中的阴暗面在作祟,法家的‘法、术、势'三字经与儒家虚伪的空谈仁义爱惠,造就了官场人物的双重人格;第三是在经济转型时期的中国,唯利是图和趋利心态甚嚣尘上。 除此外,作为官场文化核心的"官本位"思想如一颗毒瘤存留在官员的身体之中。"伪装"出良好的公众形象与仕途升迁有着讳莫如深的关联。 古人说,相由心生,面具戴久了,渐渐地,面具替代了内心的真实想法,人也渐渐地同化于面具,从分裂到融合,这一奇妙而可悲的旅程,可能都发生在我们每个人身上。 如哈维尔所言,"虚伪之徒的人数却在稳步上升,以至于每个公民都不得不变得口是心非......无望导致冷漠,冷漠导致顺从,顺从导致把一切都变成例行公事......" 单个个人的面具化,只是个体的悲剧。而当社会群体患上这种病症的时候,就不仅仅是个体的悲剧了,这更是社会的悲剧。个体与社会的悲剧交相强化,更让人们在悲剧的不归路上,一路狂奔。 在这条路上,个性被芟夷,创造力被去势。这样一个时代一个社会群体的心灵和肉体的双重不自由,消灭了社会前进的动力。 唯有个体独立,面具被一一摘下,人们才能互相看到对方脸上真实的容颜,真实的和谐也将成为社会解放和前进的最大动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