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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遮拦穆弘和小遮拦穆春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虽然长幼有别,但从小相貌相像,身材也差不多,穿同样的衣服出来,甚至连老太公都不易分辨,更别说其他人了。而今因为脸色不同,形象大异,倒也一目了然:哥哥是天罡星下凡,满面通红,弟弟是地煞星下凡,灰头黑脸,从此泾渭分明,再也不会弄错了。哥俩从小感情就好,做什么都在一起,对穆春来说,哥哥就是自己的主心骨,在外面被人欺负了,首先想到的就是哥哥这顶保护伞。有什么烦恼或者快乐,也首先想到跟哥哥说,在他心中,哥哥就是一片天,自己将永远生活在这片天空之下。然而自从哥哥进入天罡庄园,哥俩分开之后,他就像丢了魂一样,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住在小小的房子里,他总是感觉憋气,好像坐牢一样,这跟当初在揭阳镇上的庄院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每天长吁短叹,度日如年,不由得产生了下山回家的念头。 这天穆春赶到天罡庄园,在门房填了半天的资料方才得以通行,感觉好像走进了皇宫,放眼望去,处处都是亭台楼阁,红花绿草,又好像走进了天堂,只觉得身子轻飘飘的,眼前一片迷离,也不知恍恍惚惚地飘了多久,终于看到一块龙飞凤舞地写着“没遮拦穆弘”五个金色大字的大理石石柱,才知道所见非虚,仍在人间。 站在金碧辉煌的24号别墅前,他摸索了半天才摸到门铃。当门铃响起的一刹那,他忽然感到异样的陌生,好像按响的并不是哥哥家的门铃,而是一个陌生人的。也就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感到在自己和哥哥之间,已经有一道厚厚的墙了。开门的是一个小丫头,带领他走进宽敞明亮、富丽堂皇的客厅,穆春目瞪口呆,好久才适应过来。 哥哥和老太公都坐在沙发上,正在看一种很奇怪的东东,见他来了,便招呼他一起看。那是一个箱子一样的东西,里面有人会动,也会说话。 穆春吃惊地问:“这是什么东东?” 穆弘得意洋洋地说:“这是电视,我们庄园新配的设备。你们那里没有吧。” 穆春摇摇头说:“我们那里怎么能跟你们这里比?” 穆老太公正看得兴起,叫道:“你们先别说话,影响人家看电视。” 穆春不解地问:“太公看电视做什么?” 老太公乐呵呵地说:“自从上梁山后一直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幸亏宋公明给大家配了这个玩意,没事的时候看看电视连续剧,里面什么人都有,故事也很有趣,煞是好看……” “难怪太公这些天不到我那里去了,原来是这里有电视可看。”穆春闷闷不乐地说,“我今天来只是想告诉太公和哥哥一声,我不想在梁山呆了,想回揭阳镇穆家庄上去。” 穆弘和穆老太公都吃了一惊,急忙问道:“住在这里好好的,干吗回揭阳镇?” 穆春没好气地说:“你们住在这里好,我可住的不好。那么小的房子,里面什么都没有,就跟住在牢房里似的,闷也闷死了。我们揭阳镇穆家庄地势开阔,庭院又大,比这里好上一百倍,干吗不回去?” 穆老太公说:“穆家庄不是已经烧毁了吗,你回去住哪里?再说现在那里有朝廷派的警察看守,你回去了还不是自投罗网!” “我一个人偷偷地回去,警察未必知道,我们那么大庄园,总有没烧毁的房子,随便找一间都可以住的,这点倒不必担心。” 穆弘在一边提醒道:“哪里都不要去,也去不了,还是在这里安心呆着吧。” 穆春黑着脸反问道:“怎么去不了?我要回家,又不是去别的地方,为什么不让我去?” 穆弘说:“不是我不让你去,而是宋头领不会答应的。他说我们一百零八人是天罡地煞下凡,既然都上了梁山,结拜成了兄弟,就应该住在一起,永不分离,即使生不同地,死也要同穴。” “屁话,既然是兄弟,为什么住的房子天差地别?他自己住别墅,让我们住单身公寓,真是岂有此理!” “嘘,小声点,这梁山上到处都是宋头领的耳目,不要随便说话,小心被人抓住把柄,告你谋反。”穆弘不亏是天罡星下凡,政治觉悟高,一把按住兄弟的肩膀,“既然你那里住着不好,从今天起就住在哥哥这里,你看这里有很多房间,你想住哪间就住哪间,想跟哥哥睡一张床也行,就跟我们小时候一样。” “我才不要住这里呢,我又没这个资格,万一被宋头领知道,岂不是要连累哥哥!” “这个倒不妨,我们是一家人嘛,太公都可以住在这里,你自然也可以。” “太公又不是地煞星下凡,当然可以住在这里,我的情况不一样呀,唉,谁叫我是倒霉的地煞星下凡呢?” 穆太公本来看电视正入迷,突然听小儿子这样说,便责备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你们兄弟两个,一个天罡下凡,一个地煞下凡,这是咱们家莫大的荣耀,怎么能说是倒霉呢?你不看整个梁山,也就咱们家和宋头领家是这种情况,人家羡慕还来不及呢,你反倒说这种丧气话!我看你思想有问题,从现在起哪里都不许去,就呆在你哥哥这里,让他好好教教你。” 穆春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朝豪华的房间里看了看,叹道:“做天罡真好,做地煞好辛苦啊!”穆弘拉着弟弟的手走进另一个房间,笑眯眯地说:“走,哥哥给你看个好东东,保证你从来没有看过,看了这个,你自然舍不得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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