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的女朋友怀孕了，传闻是某些不良生产厂的制作质量有问题，但我们分析是TT过期了。大学时一个兄弟在都市村庄开了一个6平米的夫妻用品店，结果不堪附近卫生院的骚扰，15天关门大吉。后来我们亲眼看见这位兄弟把库存的TT一股脑塞给了这位朋友，意味深长地道：用完再来拿。到现在已经一年多了，难得不过期。

    于是朋友要去医院。

    常理这事应该三缄其口，人流是地下工作。但这朋友面薄，非要拉我们去壮胆。我们一伙人一起商量战略：有关性价比，小医院和小诊所价格便宜，只是怕这些没有经过质量认证的医生操刀不稳，弄出乱子；大医院仿佛有安全保障，但是扑朔迷离的价格不免让人徘徊。朋友刚刚辞职，有句名言：钱就像呼吸，只出不进早晚会完蛋。

    我们进了一个诊所，门外招牌上写着：中医品牌，主治：糖尿病，心脑疾病，骨病，妇科疾病，早孕检测，人工流产。我们断定这老中医是个绝活，包治百病。

    我们在门外守着，朋友挠挠脑袋，带女友过去。我也跟了过去。老中医桌前放着一本八卦书，抬眼皮从老花镜框上方盯着我们，发黄的眼球浸泡在浑浊的液体里。

    谁看病？

    朋友支支吾吾：

    那个，你们这里，做那个人流多少钱。

    中医看看朋友，又看看女孩，站起来拍拍朋友的肩膀，哈哈大笑：

    120块钱，无痛。

    朋友仍然支支吾吾：

    那个，你们的女医生呢？

    医生又哈哈大笑，指指一个房间：里头，专门做人流的。

    我们看看那露着一半床脚的房间，阴暗无光，幽幽的感到一丝不安。我拍拍朋友的肩膀，算了，走吧！

    后边医生不甘心：等等，小伙子。他向我们笑呵呵招手，眼皮包住了浑浊的液体，快要溢出来。来来来，算个卦，看看你的财运。

    妈的，医生还算卦。

    无奈转入大医院。

    我们一伙四人浩浩荡荡进了大医院，三楼妇科走廊川流不息，妇科敞开的大门上写：男士免进。我们就在走廊两旁找座椅休息，女友单枪匹马进了妇科。

    俗说：三个女人一台戏，那么四个男人就是梨园春了，尤其是我们这些掉光了牙还想用脚说话的贫嘴男人。我们兴致勃勃地边谈论边欣赏人群，不久我退出了谈论，注意着这个环境里的动态。

    镜头1：两个男人在妇科门口等待，不久迎来了两个女人，其中一个单手放在小腹，另只胳膊疲惫地垂着，眼角写满了沧桑。两个男人手忙脚乱地不知扶哪里好，他们蹒跚地向前轻轻小步走，女孩摇摇欲倒，我们不禁心惊肉跳，幻想着朋友女友出来时的样子。

    镜头2：眼前突然晃过两个夫妻，女人幸福地挺着肚子，男人的肚子竟比妻子还大，不甘示弱地并列着，你不知道他俩到底谁怀了孕。

    镜头3：这是个重大发现，走廊两旁坐着的大多是年轻男人。有兄面无表情地摆弄手机，有兄焦急地向妇科门内张望，恨自己把女友一人丢在里头接受医生的盘问。有女子坐在男友腿上撒娇。从他们口型辨认，男：不疼的。女：我不。男：真的不疼。女：要不你去试试。男：要不，咱把宝宝要了？女：滚。说完拧了一下男人的鼻子。我牙酸倒了，忙收回目光。

    镜头4......什么，对面座椅上有个女孩在看我，我不禁感到我出门时没把衬衣领系好，发型也没细心打理。这时另一个伙计捏捏我的衣角，眼睛不眨地向前看，细声道，"嘿，那女孩在看我"。我仔细分析了女孩眼神的角度，顿时心情复杂起来，女孩看的确实是朋友，之前我一直认为我铁定是我们之间最帅的。女孩被爸爸领走了，我们不约而同目送他们。朋友痴痴地感叹，同样是男人，我们四个明明坐在一起，她怎么偏偏只看我呢？我们险些把他从三楼扔下去。回过头继续目送那姑娘，父亲陪她进了精神科......到现在这事一直是我们的笑柄。

    镜头5：一美丽的女孩从妇科内出来，脚步明显带着愤怒，走的很快。走廊座椅上嗖地站起来一个男孩，紧紧跟上。女子不理男子，脚步又加快，男子在身后紧跟--猜测是女子看不上男子，无奈肚子不争气--男子不及女子高，长的又丑。嗟叹，嗟叹。

    镜头6：医院走廊一角，液晶屏上不厌其烦地播放着医药广告，权威专家严肃又带恐吓地教导患者要怎么吃药，不能怎么吃，N个疗程一定会痊愈。患者夸张地演绎了使用前的痛哭流涕和使用后的痛快淋漓。笔者长期从事广告事业，赞叹炒作者的营销思路，仍居然能把半小时的冗长医药广告打到医院。

    朋友突然紧张地站起来，女友出来了！我们不约而同站起来，迎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