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两天的大风，把院里柿子树，石榴树上的树叶全都刮掉了。枯黄的树叶落满了院子，一片初冬的衰败景象。趁着今天天气晴好，打扫一下吧。 家里的小院面积不大，却被母亲种满了花草和果树。我对那些不知名的花花草草不感兴趣，可我父母对它们却是喜爱有加。每到阳光充足，风和日丽的时候。母亲就把父亲搀到院里坐下，母亲便开始给这些花草树木剪枝，浇水。一边干活儿，一边和父亲唠家常。一般这个时候，我都是在厨房里忙着做饭。看着父母祥和惬意的神情，我的内心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清理完栅栏上的丝瓜藤蔓，便开始打扫院里的落叶。母亲说：先别忙扫地，你把香椿树和海棠树的树杈给修一修吧，我去给你找剪刀。 母亲转身进屋去找剪刀，我便蹲在地上,整理浇花用的水管子。整理完一转身。突然发现栅栏门外，有一只雪白的京叭狗坐在那里，神情专注地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我向这只狗招了招手，它竟然一溜小跑来到了我的面前。 这是一只纯种京叭，大概也就一岁左右。它长着苹果型的脑袋，短短的鼻子，鸡心型的耳朵，一对又圆又大的眼睛，一身柔软洁白的长毛。它真是太漂亮了！ 小狗跑到我的脚边，我蹲下来，抚摸着它那小小的脑袋。它摇着尾巴站了起来。两只前爪搭在我的膝盖上，用舌头不停地舔我的手。这是谁家的狗啊？和我以前丢的那只差不多，这么干净，这么漂亮的狗，不会是被人家遗弃的吧？如果真是那样，那我一定要把它留下来。 母亲拿着剪刀走了出来，看见小狗，便笑眯眯和小狗打招呼：小路路，又出来玩儿啦？你奶奶呢？ 小狗看到我母亲，便撒着欢儿地跑了过去。与此同时，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手里提着一袋青菜，出现在了门口。 母亲向老太太打招呼：您买菜去啦？ 老太太回答：啊，一会儿儿子带孙子来看我，孙子想吃汆丸子。这不，给他买了点儿肉馅儿。 几句客套话过后，老太太带着那只叫路路的小狗走了。望着远去的小狗，我不禁想起了我丢的那只狗。 由于单位不景气，一九九九年春节过后，我向单位提出辞职申请。一心想着开个饭馆，自己给自己当老板。但是由于种种原因，饭馆始终没有开成。一晃半年过去了，我碌碌无为地呆在家中百无聊赖。朋友们看我情绪低落，便给我送来一只刚出生半个月的小狗。这是一只雪白色的京叭。毛茸茸的十分可爱，我给它取名叫破烂儿。 破烂儿的到来，给我增添了很多快乐，同时也带来不少麻烦。这小家伙儿非常缠人，无论到哪，它必定跟着。好在它的个头小，出门办事时，我就把它放在风衣的兜里。它倒是挺老实，乖乖地呆在里面，只露出它那小小的脑袋。转动着黑溜溜的大眼睛东张西望。 大概养到一周左右，一天晚上，破烂儿突然病了。上吐下泻的不吃东西，我很着急，带它去宠物医院看病，医生说它得了急性肺炎，又是打针又是输液，还开了不少药。折腾到十一点多才到家。 回到家里，它照样还是不吃不喝。给它喂药它就往外吐，我一个人实在对付不了它了，只有请我母亲帮忙。 母亲一见到破烂儿，立刻笑得合不拢嘴。她一边爱怜地抚摸着破烂儿，一边埋怨我：你看你，连你自己都快养不活了，怎么还弄这么个张嘴物来？赶紧给人送回去。 父亲在一边催促母亲：别说了，你赶紧给它喂点吃的吧。 母亲把药片溶在牛奶里，然后又找来一个针管，把牛奶吸入针管，撬开破烂儿的嘴，一点一点地喂它。 经过半个多月的打针吃药，小家伙才一点一点好起来。 小家伙越长越大，我的兜里再也装不下它了。我买了一个双肩背的书包，上面栓了一个小铃铛。每次出门时，我就把它放在包里背着。刚一开始它不愿意，习惯了以后，这个背包便成了它的挚爱。无论它在哪里，只要听到背包上的铃铛响，它都会发疯似的跑出来，一头扎进背包里。静等着带它出去串门。 破烂儿最喜欢去我父母家，每到周末，哥哥姐姐们带着外甥女和侄子都去看父母，家里人一多，它便开始撒欢儿。别看这家伙个头不大，心眼儿可多了，它不但能够清楚地分辨出谁对它好，谁对它不好。还能够根据每个人在家里的不同地位，得到相应的好处。比如说它想吃冰棍的时候，它就会去找我外甥女。想出去玩儿了，它就缠着我侄子。闻到了厨房里传出来的炖排骨的香味，它便装出一付很乖的样子，朝我母亲直摇尾巴。如果是它犯了错误，我要打它的时候，它就会夹着尾巴钻到我父亲的怀里吱吱惨叫。父亲向我一瞪眼，我本已高高举起来的巴掌不得不放下来。 自从我作了演员之后，由于经常外出拍戏，破烂儿便经常借住在父母家里。如此一来，它让我父母给惯坏了。记得有一次我在外地拍戏的时候，母亲给我打电话告状，说自从我走以后，小破烂儿就不好好吃喝，而且脾气还特别大，动不动就大声叫唤。整天躲在厕所里不出来，也不许别人上厕所。只有在它想撒尿的时候才从厕所里出来。 说到这里的时候，母亲突然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说：你说这小破烂儿缺不缺德？别人要上厕所它不让，它要撒尿的时候就跑到客厅里，在沙发边上尿。尿完以后就赶紧回厕所。现在这屋里都没法呆人了。 听完母亲的控诉，我非常生气。决定回去以后，好好修理修理这个小家伙。 拍完戏回到父母家，刚一进楼道，就听见破烂儿在叫，我的心里气大了。刚要掏钥匙开门，母亲就把门给打开了。小破烂儿首先蹿了出来，一下扑到我的腿上，嘴里吱吱地叫着让我抱它。 母亲笑着说：是你回来啦？我说着小东西怎么一下就从厕所跑出来，拼命的挠门呢。 抱起破烂儿，它在我的脸上拼命地舔着。看着它那高兴的样子，我原来的满腔怒火转眼间烟消云散了。 时间过得真快，这一晃，破烂儿已经三岁多了。又是一次去外地拍戏，我还像以往那样，把它送到父母家去住。我做梦也没想到，这次的分别，竟然是永别。 就在我走后不久的一个早上，母亲带破烂儿去遛弯，房门刚一打开，小破烂儿就蹿了出去。等我母亲锁完门回头一看，小破烂儿已经踪迹不见了。 后来家里又养过两只狗，还是给它们取名叫破烂儿。同样的品种，同样的名字。只是我们一家人对后边这两只小破烂儿的情感，不太一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