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剑雨舞天涯 正卷二 国风--邶风 第五章 北 门
北门
出自北门，忧心殷殷。
终窭且贫，莫知我艰。
已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
王事适我，政事一埤益我。
我入自外，室人交徧谪我。
已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
王事敦我，政事一埤遗我。
我入自外，室人交徧摧我。
已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

要去什么地方，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决定先去欧家，再借由欧家的势力作些打算；故此我去征求父亲的意见，父亲思索再三点头首肯，毕竟如果控制不住局面，燕氏、文氏与各州郡府衙才是最主要攻击的目标，游离于其间的欧家倒次之。
正说话时温家、蒙家的人也过府，他们虽说均是南国的名门，可当此情形还要看燕氏、文氏的意思；我知道父亲是两难的，如果仅是区区哗变也没什么，最不好的方式就是动用燕氏的驻军，但是一旦动用燕氏的驻军就会惊动东夷，在如今这种敌我未明的情形下，文氏当年用几万将士的性命换来的太平就会在瞬间打破，这其中的后果不堪设想；可也不能寻求京兆的辅助，若是由此引起北方四大家族的插手，南国将再无宁日。
我默默的从书房出来再前去后宅与嫡母辞行，徽容尚不知道这背后的凶险，正在一心一意勾画着即将出行的兴味。
"母亲，您还有何吩咐？"我安静的坐在一旁直到嫡母为徽容罩上外衫才轻声问她，她看了看我眼角有几分晶莹却最终不曾垂落"烈、徽容就拜托你了"她这话说出口时我已跪在她面前郑重回她"母亲，徽容他是我的兄弟"
"谢谢"嫡母扶了扶我的肩将我轻轻拉起来"烈不要忘记，你是我燕氏的公子，保重自己"她这句话一字一顿说得铿锵，让我动容；我默默的点头紧攥了徽容的手"孩儿明白，母亲珍重，孩儿就此别过"
"嗯，去吧"嫡母到最后却豁然起来，微微一笑示意侍婢送我二人出去。
二门上，林兴早备了车恭候多时，见我二人带了随行的下人出来便上步施礼"林兴请长公子、二公子安"
"林伯多礼"我笑着搀起他"我们兄弟年轻，路上还要靠林伯多多照应"
"长公子，您折杀小人了"林兴听了惶恐起来连忙一迭声的请罪。
"林伯，从今日出门没有什么长公子，林伯可听清楚了？"我见他如此只得变换了口气示意他前路凶险。
"啊，林兴明白"他这才恍然大悟率先扶了徽容上车。
此次出门，因为情况特殊，故此均是轻装简从几乎不曾带女眷，我只携了扶疏、而徽容则是他的乳母季嬷嬷，其余除去林兴便都是燕氏的暗卫。
徽容与季嬷嬷、扶疏合乘一辆二马双驾的轻便箱车，至于我则命他们为我备了匹马，平时骑、累的时候再坐车。徽容也想骑，被季嬷嬷拦了，我因路途遥远，他又年幼恐生意外故此也不曾顺着他的意思。我将之前与父亲拟定的计划与林兴说了，他是赞成的，其余人听他调配也就没有任何异议，故此我们一行出了无锡便一路转到广陵欧家。
一路上我终于明了于父亲的担忧，流民及州、郡的兵士几乎不曾间断，索性尚未下过官道，这第一日的行程倒还顺畅。临近傍晚时林兴找了一处馆驿住下，这种非常时期村镇是住不得的，难不保夜里会有人生事。
林兴先命人将车子赶进院落，这才向我请示"长公子，您看......"
"先请驿馆的执事过来"我安排他去做事，又回了身"季嬷嬷你先带徽容进去休息"
"是"季嬷嬷得了吩咐连忙抱了已有几分睡意的徽容进去，我看了眼扶疏小声安抚她"你也进去，帮季嬷嬷吧"
"是，那公子......"她担忧的看了看我，有外人在场却不敢多言。
"没事，去吧"我轻轻按了按她的手便转回身来看暗卫的人收拢马匹。
"见过长公子"当是时林兴引了几个人过来向我行礼，我随意撩拨了几眼知道是驿馆的执事并手下，便拱手回他"阁下客气"
"长公子有何吩咐？"执事诺诺的回我并不敢抬头。
"我想问问，这地带太平么？"我接过侍从递的绢子轼了轼手便示意他们到屋里说话。
"不、不太平，夜里......"那执事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噢？"我在房里随意捡了个地方坐下，扶疏便过来为我到了杯水漱口。
"三天前有一伙流民窜进来抢了些东西，后来要不是司隶校尉带了人途经这里把他们冲散了，小的还不知道有没有命活到今日"那执事说到最后已经是哭腔。
"既然如此为何不离开？"我一面不着痕迹的安抚着已浑身颤抖的扶疏一面轻声问他。
"唉，校尉说他老近来要在这一带巡视，保不齐哪天过来住，他老要来我们这几个管事的人哪敢离开，倒是外门上的伙计、杂役都被我打发了，今儿您这一拨人进来时小的们都躲到库里去了，后来还是这位总管亮了腰牌小的才敢从舱房里爬出来"执事边说着边连着打恭致歉。
"附近的村子能去么？"既然这里不太平，总要想个去处，我便开始思索四周的情形。
"不成不成，十家有八家遭了抢，像您这样有马车的更是惹眼"执事见问早把头摇的迅速，也在同时彻底打消了我换地方的念头。
"来人，把马和车拢到屋前"我听了沉吟片刻擅自作主起来"不如阁下馆内几位今夜过来同住"
"公子......"林兴有些担忧的看了看我欲言又止，我却招手唤过两名跟随父亲多年的干练手下"汤池、菅棘你二人随这位管事去取些能用得上的东西"
"是"他二人得了我的吩咐便随那执事下去。
这里林兴有些不解的问我"公子，您为何？"
"林总管你不觉得奇怪？又或许是我多心"我随手把玩着贴身的匕首撩拨了他几眼。
"他不敢"林总管摇了摇头"再如何他也是从流外二品，领着朝廷的俸禄"
"我说的不是他"我轻声打断他的臆断"是他身边的人"
"为何？"林总管有些意外的看着我"公子从何推断？"
"那些流匪若真的害命，他又岂会等到司隶校尉的到来？"我有些疲惫的揉揉肩，"他说得没错，这里还算安全些，今夜怕是要辛苦各位了"
"是"众人见说都住了手齐齐向我应诺过来。
"哪，公子的意思是？"林总管到此时额角已见汗，"毕竟还有二公子和两位女眷"
"嗯，屏藩你拿燕氏的帖子连夜找到司隶校尉，他应该离的不远"我们人手不多，流民虽然松散但却凶悍不知是否能够应付，故此思索再三我才再次开口"我们分成三拨，各守时段，此外二更之前把马的鞍蹬重新套上，备好车待命，一定要确保马匹"
"是"林总管闻听快速应允并按我的分派进行部署。
而借由这个空当，我半垂了眼帘小憩片刻，至于是否能平安渡过就要看上天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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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这是一篇位卑任重，处境困穷，无处诉说的小官吏的怨诗。
窭（音巨）：贫寒，艰窘。
谓：犹奈也，即奈何不得之意。
王事：周王的事。政事：公家的事。一：都。埤（音皮）：加给。
徧：同遍。谪（音哲）：谴责。
敦：逼迫。摧：挫也。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