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酒--悼去病

站在海边，厌倦了尘世的喧嚣，也在不经意时堕落于古战场的硝烟弥散之间，忆起去病，问一声你的酒可有人陪？
我从不饮酒，并非是对酒有任何成见，而是这酒该是冲喉的。
那么，为你--去病，为你的喉头浇下一坛烈酒，塞外的烧刀子可使得？
如果，我们出生在同一个时空，你是否愿意与我共赴塞外，看那长河落日、大漠孤烟？
我说我厌倦了这尘世的浮华，也厌倦了这浮华背后的喧嚣。
宇宙，不是浩淼的星空，大海也有尽头；一如你的生命--去病，短暂、却光芒万丈。
我手中有一坛新酿的酒，那是我的心血，你可愿一口饮尽？一个从不饮酒的人会酿酒，可笑么？可信么？但那是事实。我学过，该是上好的葡萄酒，可惜却没有夜光杯。
美酒，不是新酒，而我却只有一坛新酒，新酿的，带着葡萄的芬芳，慢慢弥散在海的尽头。
我要用这坛酒换你的马，你可愿意；换上你的马，看这锦绣山河，炊烟千尺；你可愿意？
也许这楼兰太久了，让人忘记了今夕何夕，也忘记了为你量一杯新酒。
你见过大海么，去病；海的尽头是什么？你知道么？
我说我们都是井底的蛙，看不清这无限中的有限，有限中的无限。
我伸出手来去触摸这流动的空气，这空气中有海的泡沫，也有山河的回声；我想问你，去病，塞外的酒可有这海的芬芳？
很多人都说你是一颗星，千百年来难得一见的星，但千百年来难得一见的是什么？彗星！你怎么能是彗星呢？星陨落了不过是一块刀削不破斧凿不开的顽石；在我眼里你是水，亘古不变的水，无论蒸腾、咆哮、淋漓，你永远都不改初衷。
哪一滴水是你？请告诉我，去病，我要用他酿出这世上最明艳的酒，这一坛酒，我要封存，等待你的到来；去病，我要你亲手揭开这坛酒，冲进喉咙，再一次冲出热血，伴着我看这波涛百丈，共我醉这皓月千里。
我想问你，你寂寞么，去病？可要一坛新酒，润这干涩喉咙？
我想问你，你寂寞么，去病？可要一坛新酒，渡这漫路长夜？
我想问你，你寂寞么，去病？可要这坛新酒，体这悲欢离合？
我想问你，你寂寞么，去病？可要这坛新酒，表这亘古衷肝？
所以，我为你存了一坛酒，去病；一坛新酒，却待了千年。
所以，我为你酿了一坛酒，去病；一坛新酒，却醉了千回。
我站在海边，想起了你，去病。
推一张碟片进去，我想起了你，去病；在这二十一世纪的海畔，伴着这现代文明，看这长天上任意纵衡的鱼鹰，我想起了你，去病。不知道高昌故城上的鹰可好，不知道塞外的牛羊可好？
我慢慢闭上眼睛，享受着海风的抚慰，忆起我在马术场上看到一匹骏马；去病，你的马可一如当年？
我为你封存了一坛新酒，去病；在这海的阑珊中，点映日的浮光。
我为你封存了一坛新酒，去病；等待着它冲喉而入......
茳蓠于 2008年04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