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卷二 国风--邶风

燕梦熙

第一章 二子乘舟

二子乘舟

二子乘舟，泛泛其景。

愿言思子，中心养养！

二子乘舟，泛泛其逝。

愿言思子，不瑕有害？

涵濡走后我很长一段时间都沉溺在他离开的怅惆中不可自拔。对于这位自小一同长大的兄弟我有太多的眷恋与不舍，以至于我早已无法适应没有他的日子。

而恰在此时另一个人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他就是我的异母弟弟徽容。

会注意到徽容是源于父亲，在父亲提及徽容之前我甚少注意他的存在。徽容是我的嫡母信阳郡公夫人、文氏的温县主文希夷与父亲的孩子，生于天冲二年十一月初要比我和涵濡小上几岁；不过在我们这辈各世家公子中却算上年长些，毕竟京兆的姬氏、傅氏、南宫世家的嫡子均是生于崇文元年。

徽容自幼便与我生分，我想或许是我这个做哥哥的失于亲和才使兄弟之间疏离，因此在涵濡离开后我格外注重自己与徽容的关系，却谁知徽容待我依旧如前，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仲夏之时，天气日渐炎热，况且江南天气梅雨时节除去湿闷便是烦躁。一日过午父亲忽然命人传话过来叫我去书房见他，我急急赶去却见徽容早已在一旁的席上。

"父亲，孩儿问父亲安"虽说心有疑惑但我还是礼数周详向父亲问过。

"噢烈坐"父亲抬头看了看我让我在一旁的席上坐了；我连忙告了坐方与徽容斯见了。

父亲见我二人坐定这才徐徐开口"烈，再过半年就是你十四岁的生辰，你是否做出抉择？"

"父亲？"我有些意外的看了看父亲，停了片刻方诺诺问了过去"孩儿不知父亲所指，请父亲明示"

父亲见问先扫了扫一旁的徽容复又正色回我"你是否要承袭我燕氏信阳郡公爵位"

"孩儿不敢"我连忙起身跪下，父亲虽然素日待我慈祥和蔼，但这世袭爵位却非同儿戏，"孩儿并无这等妄念，况父亲尚有嫡公子在侧"我格外加重嫡公子的音节也算是表明心志。

谁知父亲却长叹一声缓缓起身来到我近前拉起了我将我带回席上淡淡开口"烈，烈若不愿承袭世袭爵位我自不勉强，过些时上道折子转与宗族近枝即可"

"父亲这是为何？"我闻听大感意外，父亲这样做岂不是在无形之中剥夺了徽容的继承权，要知道皇朝历来嫡庶有别，如此决定有违常态。

"徽容不会承袭我燕氏爵位"父亲了然于我的疑惑淡淡作答"徽容有他的职责，至于烈你若是愿意承担，这燕氏的未来我便交托与你，若你选择日夕的道路我自会放了你"

父亲的坚决一字字弥散于我的心头让我良久无言，我自问以我的资质是否真的有足够的勇气承担这南国名门百年世家背后的职责，更遑论那些不可预知的万丈波澜。但是我却在此时忽然记起我对涵濡的承诺，那承诺需要这百年世家的依托，那承诺也是皇朝另一段风云。只是听父亲的言词徽容也有他不可推卸的职责，但这职责却又与燕氏有着千丝万缕的纠葛。看向父亲探询的眼神我终于做出最后的决定也在无形之中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我轻轻的跪下郑重其事的开口"父亲，谢父亲对孩儿的信任，孩儿愿从此竭尽所能为我燕氏谋"

"好，好！"父亲见状颇为欣喜再次拉起了我又抬手叫过一旁的徽容饶有深意的开口"烈，你与徽容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各有各的道路，所以父亲希望你们若非得以也该念及这兄弟之情"

"是"我与徽容均异口同声的应诺下去，无论日后的道路如何我们是兄弟这点不容置疑。

正式与父亲恳谈之后父亲便命总管做出了相应的安排，最明显的就是称呼。之前府里的下人会称我为长公子、徽容为公子；在父亲拟定我为家族继承人之后下人依旧尊我为长公子，而徽容则为二公子。轻微的一个字变动，却昭示着家族未来权势的核心，也在无形之中让人揣摩起嫡母的地位，连带的新一轮婚姻事件又在眼前了，只是这次的目标却不是父亲。

婚事我从不曾想过，况且也还年幼，反倒是族里的老人儿又出来游说建议我该有一两个收房的。我对此不置可否，父亲也一笑置之，于是不了了之。

入秋之于我有一件好事，那便是齐先生回环。

齐先生抵达的正日父亲特意小聚了一番，却也不曾请什么官场上的人，只是算上我其外就是徽容。临此情形我忽然有些许忧伤，连带的冲淡了几分齐先生回来的欣喜；齐先生一脸了然的看了看我捎了封信签过来却是涵濡的手笔，寥寥几语除去问候甚至于没有称谓和落款却让我的心头泛起一丝暖意，他好我便放心；这时眉心才舒展了向齐先生问起别过这些时的过往。齐先生见了也不点破，只有一搭没一搭的撩拨着，反倒是父亲郑重其事的向齐先生表达了礼数不周的歉意过去，末了才切入主题"日夕这次会住多久？"

"呵呵，怕要多叨扰畛域些时日，入冬再去滇南"齐先生见问轻笑了声说出实情，却换来我的诧异，顾不得父亲在侧我率先问了过去"先生"

"嗯？烈"齐先生转回头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头"何事？"

"先生过些时还要离开？"我有些焦急起来，暗自思忖为何才刚回来又要离开。

"呵呵，要去滇南看看风情"齐先生放下手中的酒觞一本正经的转向父亲"畛域可要烈同行？"

"那要看烈的决定"父亲见说笑笑一脸和缓的看向我"烈，日夕的作为你也有所耳闻，若与他一同前往也是历练，但路途遥远艰辛你可愿意？"关于齐先生我早已羡慕良久，青箱公子齐明当年宁愿舍弃恩赏官职一人一马游走于边城广域，所到之处囊括皇朝半个天下，深谙民风民俗、地势地貌，且以己之长加以描绘记述，系统详尽堪为旷世之宝。至于我能有这等机会岂能不擅加利用？故此父亲话音未落我便起身见礼"若齐先生不弃，烈愿往"

"好，不愧是畛域的孩子，果然年少有为"齐先生对此甚为满意立刻应允，也在无形之中给我以通透天下的资本。

只不过我不知道的是到最后当年的玩心却转为一个恒久不变的信念支撑我走过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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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父母悬念舟行的孩子。一说：卫宣公二子，争相为死，国人伤之而作是诗。

二子：卫宣公的两个异母子。景：通憬，远行貌。

愿：思念貌。养养：忧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