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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第二天清早,爹早早地就起来了。他想给木头蒸一锅热馍让他带了。爹担心木头在监牢里受罪,吃不饱肚子。 “爹!--------”木头叫道。 “嗯。”爹的皱脸上表情复杂。 “你蒸那么多馍做甚?”木头问。 “龟儿子!爹怕你受饿喀!”已经有好久了吧,父子两第一次说起了带点感情的话。 爹望着木头,半天才说道:“木头啊,爹对不起你死去的娘!都怪爹没本事,光景一烂包,才弄到了现在这样-------”爹说着,两行浊泪竟顺着皱巴巴的老脸滚下来。 “爹,”木头叫道:“你别说了。娶不下媳妇也不能全怪你。我蹲监后就是做了支书的干儿子,你还是我的亲爹啊!” 爹抹了一把泪水,顺手拭在了那双已经裂开嘴的破胶鞋上,用慈爱的目光望着木头。 吃过早饭,木头背起铺盖卷就要上路了,爹却说他想找活头叔啦两句话,就厮跟着出了门。 木头在前面走,爹在后面跟着,这情景让想入非非的过路人还以为是老子要送儿去当兵呢。 父子两刚走到活头家的豁口边,活头却急匆匆地迎了出来。 “呵呵,老哥啊,你这是--------是要送木头出远门的吗?” 活头眨巴着眼睛,笑嘻嘻地问。 “嗯啊。我家木头能去蹲监,还是沾了你老弟的光啊!过两天我请你到家里来喝两盅吧。”爹说。 “蹲监?”活头有点疑惑地问。 “哦,是这样,活头叔,”木头在一旁说,“昨晚我去找石头哥了,他把这事让给了我。” “哦!---------哦!”活头的脸上又堆满了笑:“可是木头啊,如今这事又变了呀!” “变了?咋变了?”爹好像比木头还着急。 “是这样,老哥。你听我慢慢说。”活头在光脑袋上骚了两下说,“昨晚木头他们走了后,买平又找来了。买平这人哥你也晓得,栖惶人!他说这事他不想闹大了,他还说-------” “他还说什么?”爹急切地问。 “他还说,只要支书厚葬了他家小静,再认他家小四做干女儿,他也就认了。”活头不紧不慢地说。 “那这事就这么平了?”爹问。 “平了。”活头回答道。 立在一旁的木头听到这里,只觉得眼前一黑,脑袋里“嗡”的一下,瘫在了地上。 急得爹两手像筛糠一般发抖,老泪纵横地一迭声喊叫着木头的名字,可是木头却如同死去了一般。 还是活头懂些医道,急忙去掐木头的人中,连摇带掐了半天,木头才清醒过来。 “爹!”木头叫道。 老汉连忙把耳朵凑在木头的嘴唇边:“木头,想说什么你说,爹听着。” “我想出远门--------” “你想去哪儿?”爹问。 木头用手指了一下。爹顺着木头手指的方向望去,群山苍茫,正沐浴在一片朝晖之下。爹弄不明白木头指的是什么地方,但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全文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