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国诗文化 一个民族所以不同于其他民族,不仅在于生理基因,更重要的是文化基因的差异,如果说前者直接反映在生理特征和自然特性上,那么后者则主要表现为他们的精神本性与文化传统。中国是一个诗的国度。孔子说:"不学诗,无以言。" 中国诗词源远流长,可以说中国诗词就是中华文化发展的一部历史,中国诗词凝结着中华民族的聪明才智,积淀着中华民族的精神气质,培养着中华民族的审美心理。钟嵘在《诗品序》中言:"气之动物,物之感人,故摇荡性情,行诸舞咏。照烛三才,晖丽万有,灵祇待之以致飨,幽微藉之以昭告,动天地,感鬼神,莫近於诗。" 胡应鳞《诗薮》言:"上下千年,虽气运推移,文质迭尚,而异曲同工,咸臻厥美。"中国人非常注重诗教,师长对儿童的教育很多时候都是以诗词作为重要内容。这时候,诗词不仅是一种知识,还是一种培养教育孩子的重要载体。而中国诗词传统也非常浓郁,不管是在高堂庙宇,还是在商贩摊点,不管是阳春白雪,还是下里巴人,都能找到诗的存在,都能够吟咏一二。可以说,没有哪一个民族,可以与诗这样相濡以沫,也没有哪一种文体,可以使客观之事、主体之情与深层之理如此完美地融为一体。 中国诗歌的产生,以《诗经》作为标志,随着历史的演进,经过不断的深化和丰富,最终形成了独具中国特质的中国诗文化。中国诗文化并非一成不变的,但从其产生开始,以人生、人道、人性、人格为本位的价值意向从来没有改变过。也就是说,中国诗文化始终把"人"作为关注的对象。此一种关注,不仅为中国诗文化所独有,并且与中国思想传统一脉相承,紧密相连。 就中国诗文化的精神方向而言,主要有比兴、意境、弘道、养气、尚意五大范畴。这五大范畴,既是中国诗文化理论体系的核心,又蕴含着中国诗文化的精神要素,还标示着中国诗文化的历史进程。比兴,乃中国诗文化的基因,最初是对《诗经》解析的途径,逐渐发展为一种理性的思维方式,把自然作为政治、社会、人生等文化结构的符号,蕴含着天人合一、物我交融的生命共感。意境,乃中国诗文化的基本美学性格,是三千年中国诗人代代相传的精要,它把诗歌从物质实践中挣脱了出来,成为一种与人文精神休戚与共的精神探寻。弘道,就是将天道安放在人心自觉之上,借助诗歌醒悟心性义理之学,借助心性义理之学领悟诗歌艺术之妙。养气,既是中国诗文化本源精神的衍化,又是中国诗文化人文旨趣对诗学的一种提升;既是文化生命的一种凝聚,又是现实生命的一种体现。尚意,即突出诗歌思想之新、意趣之妙,它包含的以故为新、由法入妙的自由精神,是中国诗文化进程中极为重要的思想因子。 就中国诗文化精神原型而言,主要有家国之梦、乡关之恋、佳人之咏、时空之悟、山水之趣,此五种既是中国诗文化的主要内容,也是中国诗文化永恒不变的母题。家国之梦,将"家"、"国"有机统一,君亲并用、家国一体,诗人的生命与民族、国家的生命交响融合,诗人的感情与民族、国家的感情紧密相连,这是中国诗文化中最充实的精神资源。乡关之恋,和平、无争、安静、悠久,中国人思想中这些向往与追求,熏陶着中国诗人的伦常感受,游子、思妇、怀乡、归家、田园、村落等等,都是中国诗文化中咏唱不衰的题材。佳人之咏,自由人生的向往、昔日情事的伤逝、遇合无期的执着,中国诗文化中的爱情意识,不仅是极其深厚的一种情感资源,而且是极其深邃的一种心灵世界。时空之悟,这是中国诗文化中一支极其敏感的触角,凭借对时间、空间的感悟,诗人们领悟到了生命的诗性,深深探入了生命的生生之道。山水之趣,这是中国诗文化中代代相传精神原型,诗人在对山川河岳、梅兰竹菊的吟咏中感受到了氤氲其间的君子气息,并得到了自得、自乐、自娱、自适、自彰、自明、自珍、自恋的心灵慰籍。 中国诗文化的功用,因为寄托了中华民族太多的情感而异常多样,审美、排遣、言志、抒情、讽喻、颂扬、教化、证史、论事、言情,如此等等,几乎渗透了社会生活和生命历程的方方面面、角角落落,因此,中国诗文化不论是对家国,还是对生命个体,都显得异常重要,意义深远。 ※※※※※※ [本帖已被红树林子于2007年6月29日17时58分8秒修改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