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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花飞尽枝头寞13
第十三章.疏影浮动暗香来 “齐长主” 席上恢复平静后率先打破的是曜帝 “皇兄” 樱桃缓缓接口一面默默打量曜帝,之前几次并不曾看清这位年轻的帝王,如今分明些倒是第一次了。曜帝应该是个出色的男人,这算是樱桃下的第一个定义,自然也在无意间与周围的人尤其是晋王作比较,有些相似的五官只是曜帝偏刚毅晋王偏沉郁,年岁上曜帝要大得多些,毕竟曜帝的长子才不过比樱桃小五六岁,一个大樱桃十几岁的男人与大樱桃五六岁的男人存在感绝对不同;这个男人她看不透,是从骨子里看不透,第一次樱桃有一种强烈的危险意识上升到心头,是否自己真的算错了环节? 与此同时曜帝也在探究着樱桃,对这个女人名义上的妹妹原本没有太大兴趣也没有太多印象,只是如今却不同;美人?对于皇帝算什么。忽略去表面的浮华这个女人的背后又隐含着什么。帝王的后宫号称三千佳丽,只是这个女人不同,她的眼睛太明亮不是无知而是深刻;没有惊慌没有荣耀、淡泊却绝不是出于清纯,安静却绝不是出于修养,黄雀在后?曜帝忽然间生出这种感觉…… “齐长主近来可好?” “尚可,谢皇兄惦念” “长主不常回宫” “妹嫁出多有不便” “长主大可不必掬俗礼” “多谢皇兄;妹对皇兄嫂甚为挂念” “府中可有不惯之处?” “尚好,谢皇兄” 这几句其实是最平常不过的闲话,却让樱桃没来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卫驸马可常走动” “不常,每月代楚卿” “噢,难为…” 彼时筵席已开,几番歌舞曜帝又挑起话头 “齐长主可曾游过这御苑?” “不曾,妹来去匆匆” “皇后不周” “妾惶恐,改日当陪长主逛逛” “何必改日,今日朕便作这地主之仪” “皇兄…” “下月初十是德太妃的喜日,朕正有些事要问长主,不如一同说了” “恭敬不如从命,妹谢过皇兄” “皇后、郑长主少陪,皇后代朕好生看顾郑长主” “是,妾恭送陛下”说着皇后应声起身,其余众人也忙行礼 不急不徐曜帝携了楚怜出来,身后是梁供人、冰纨、郭公公并一班宫人;一挥手众人识趣的退出一段距离,只留下楚怜与曜帝一后一前 “没有外人御妹不必拘礼” “妹唐突” “妹近来学些什么?” “臣妹不知…” “呵呵,御妹有位良师” “噢,晋王请位先生教些字句” “先生渊回?” “是,妹甚为荣幸” “如此虽好只是一人读书难眠寂寞,妹若不弃可随时入宫与宗子女同读” “谢皇兄,只是妹已出嫁,有些不便” “是朕唐突,少年夫妻不该…不如朕命姬未过府侍读”姬未是曜帝当年东宫伴读中年岁较小的,给樱桃作伴读尚可。 “妹惶恐,姬卿是皇兄当年的东宫伴读如今供职礼部妹何德何能” “姬未不是外人如朕手足,又才思过人满腹经纶定不会辱没” “如此妹谢过皇兄;只是妹愚钝,姬卿屈才” “无妨姬未性情恬淡博学正可为妹解忧” “那是妹的荣幸” 楚怜微微垂首算是应允,风很硬,曜帝低头看了一眼楚怜面颊上一团敷粉,心念一动唇角也微微上扬;接下来又有的没的说了几句闲话,楚怜便借个理由告退了…… “她还是处子之身” 看着樱桃远去的背影曜帝淡淡地说,身旁的梁供人立刻傻在当场 “陛下嬷嬷们……” “呵呵”看了一眼梁供人曜帝微微一笑没有理会她的疑问,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忽又站住 “皇后那里散了?” “是,陛下起驾之后便散了” “嗯、传卫驸马过来” “是” 手下人领命而去 起居舍人的位子并非全天跟随皇帝,但是再算上皇子伴读就不轻松,曜帝这一辈的未成年皇子、宗子再算上伴读少说也有七八位稀稀落落的坐了一屋子,说起来皇家的教育远好过普通人家,师傅都是朝中重臣世代名流,只是对于楚廉隅却是教不对题。混了一个多时辰终于结束,楚廉隅弹了弹衣服的褶皱从殿内出来思量着接下来的时间如何打发。院子里的梅早开了徐风席面芳香馥郁,楚廉隅不由自主地住了足细细打量…… 前面莺莺艳艳似有人来,想是宫女楚廉隅不去理会,他如今于皇室算不得外人,况且尚未成年虽在这内院里倒不避讳。前面是分水桥,上了桥饶是他便也不能往前了因为那才是正经的后宫,中间是太妃们的院落左侧是公主右侧是庶妃中宫及三妃并不住这边,分水桥不过是个岔路里面还远着呢,只是宫里设计的奇特非得过了这分水桥才能转到别处否则走多少路也是白费。 前面那些人该是正经内院的人,因为他们是从桥的一侧上桥去另一侧;对于楚廉隅来说后宫两个字有些陌生,他十几年生命中这两个字都不曾出现,莫名的如今与这两个字稍微有些瓜葛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交集;唯一算是提得起兴趣的便是那分水桥另一侧的花,不知为什么那边的梅似乎格外的惹人怜爱。想起那梅楚廉隅忽又有些动心,那花可好?不由自主地转过身去却是愣住——桥上的人是卫国长公主 “长公主,那是卫驸马”眼尖的宫人快嘴说出 卫长主抬起臻首看那桥下梅侧十几步开外的男子,素色锦服衬着那梅该是一幅画…… 楚廉隅没有上前远远的躬身一礼“臣见过卫国长公主” 卫长主微微颔首“楚卿安好” “谢长公主垂问,尚好” “少陪” “恭送长公主” 卫长主转身扶了宫人往中路上去,直下了桥 “长公主”快嘴宫人终究耐不住性子 “何事” “长公主,卫驸马真的是一表人才” “是”与宫人的兴奋不同卫长主敷衍的应着 “长公主、他可是您的驸马啊” “如何?” “长公主难道就没有一点心悸么?” “墨儿…”卫长主摇了摇头对于这个几乎是陪自己长大的墨儿也甚觉无可奈何“你已是青衣,说话有些分寸 一吐舌头墨儿并不理会“长公主,卫驸马真的…” “还说,死丫头!”卫长主有些要挟的挥了挥粉拳 “不敢了不敢了”墨儿忙举手告饶,却看卫长主的脸色暗了下来 “长公主…您…” “长公主?长公主又如何…” “您不要再想…” “是了,快走莫让母妃跟齐长主等久了” “是” 风微微荡过,伴随着淡淡的梅香,只是那疏影之间翩翩衣袂仗剑风华的轻狂少年不再…… 分水桥这边的楚廉隅一直待卫长主的队伍走远才直起身,抬眼看看天色尚早,转回身来正要往外书房去却不打紧迎头撞上一名小太监 “卫驸马让奴才好找” 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小太监一手拉住楚廉隅不放,楚廉隅有些差异 “找我?” “奴才忙懵了,皇上宣您去御苑” 匆匆赶到御苑时各宫早已散去安静了许多,或者说是冷清?只是今日不是长公主回鸾的日子么?压下狐疑楚廉隅随着太监向苑内走,曜帝人在御苑里侧的清流水榭。 冬天即使地处中原也算得上寒,池里的水由于前日的浮雪结了薄薄的一层冻纹,池边的梅开得正艳却衬着池中的亭一片凉薄。楚廉隅微微一皱眉、冷,池上的风要硬得多直灌进来入了骨;明明有暖阁却为何? 曜帝半扶在栏杆边只看那水出神 “臣楚廉隅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廉隅?没有外人不需多礼” “是,陛下宣昭臣…” “说说话”不待楚廉隅说完曜帝出声打断“好些时没有与宗亲近枝说说话” “臣算不得宗亲”对于曜帝的归类楚廉隅有些不以为然 “噢,是了,廉隅没有外人时叫朕皇兄” “陛下这…”楚廉隅才要多言在收到曜帝警告的眼神时换了口气“皇兄…” “朕看到你想起少年时,涵淹、交孚、孤介、俊乂…如今倒难见了” “皇、皇兄…”看着曜帝些微落寞的眼神楚廉隅张了张嘴复又闭上 “呵呵,忽然想起你如今在东殿听学忆些旧事”转回头曜帝一派云淡风清 “太傅严厉,廉隅惶恐” “呵呵,郑太傅学识渊博” “是” “只可惜朕等不得…” “皇兄?”有些疑惑,楚廉隅不由自主开口 “北地如何?”不理会楚廉隅曜帝天外飞来一句 “皇兄、廉隅尚未…” “呵呵、朕只一问但说无妨” “是、蓄谋已久蠢蠢欲动” “噢?何以见得?” “北地高寒应当南移避冬,却命边民北撤有违常态” “但也有人说是畏我天朝威仪,主动裁撤示好”曜帝眼波动了动 “臣无状,北地边关自燕国大长公主远嫁十几载安和” “胡王要立储”又是一句飞来 “……”出乎意料不知该如何应对,楚廉隅选择三缄其口 “跟南宫测学学骑射,他是淑妃的兄长”曜帝幽幽的开口 “是” “摆驾御书房” “臣恭送陛下” 别有深意的曜帝看了看楚廉隅,迈步离开 坐上龙辇的帝王看着寒地里跪伏的少年轻轻叹了口气:楚廉隅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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