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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存在,因为歌,因为爱》
这本诗集的出版经过--代序 黄北朗 《高山青,涧水蓝,阿里山的姑娘美如水呀……》这首在海内外流行了三十年的歌,很少有人不会唱,但是作词人却鲜为人知。当年二十啷当岁的邓禹平,如今却随着流失的岁月,垂垂老矣,在养老院里啃噬着寂寞。当他偶尔再听到自己写的《高山青》,更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在新店前往乌来的路上,曲折的小径里,有座整齐雅洁的养老院--颐园,花木扶疏,冬阳洒落在花叶间,安宁又祥和。 轻推邓禹平居住的纱门,咿咿呀呀的门声伴着他一脸的笑,红红的脸庞,看起来亲切而有精神。 今年四月,本就患有高血压的邓禹平,突然中风,在荣总治疗了两个月后,保住了老命。可也使他半身不遂,而且脑部受伤很重,记忆力衰退了,连提笔都是奢想。关心他的朋友,都担心他从此没办法再写诗、写词。去年的金鼎奖,岂不成了他个人的绝响? 但奇迹不断地出现,邓禹平凭持着坚强的意志,在医药的复健扶助下,手足渐渐活动,籍助一种新发明的针药的力量,他的记忆力也开始恢复。 朋友们好替他高兴,经常有人去探望他,给他打气,住在颐园的其它伙伴,知道他是一位有名的诗人,除了尊敬,也经常给他精神的鼓励。 ……由于性子急,嘴巴却无法配合他的快节奏,常常急得满脸通红。 他行动不便,步履蹒跚缓慢,持笔的手,也不时发抖,但他的眼神却告诉人们,他有颗活泼而快乐的心,而且已将在他身上发生的奇迹与喜悦传染给别人。 在音乐圈工作多年,被邓禹平称为小朋友的钟光荣,是最最关心邓禹平的人。他常常到颐园去,陪邓禹平聊聊天,听一听邓禹平对歌坛的期望,或者一块儿读读诗,为邓禹平将近五年来的作品,很整齐地抄录成册,有些还加上小小的注解,这是他心血的结晶,亮给别人看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的。 邓禹平透露了自己的心愿,想把这些努力的成绩,也是他视为“儿女”的诗作,集结出版个人诗专辑。他在三十年前出版过一本诗集后,便曾誓言,下一本诗集,一定要在回大陆再出版,可能因为这次病使他改变初衷。邓禹平也是一位画家,所以在美术界也有些朋友。同样是诗人、画家的楚戈,知道他想出专辑,不顾他自己也是在病后疗养,立即答应要为这本诗集画插图。 “他太好了!大家都对我太好了。”一点点友情,些许的援手,都会让邓禹平感动得频频赞美。在他的嘴里,人,几乎全是好人;在他的眼里,人间更充满了温馨和友爱。 在台湾几十年,没人能知道他为什么会成为孤家寡人,都觉得恐怕这是他的伤痛,谁也不愿去触及。但是他的诗里或歌词中,却常有说不尽的缠绵情爱,都被他描绘得动人而又温柔。让人联想到,他必然拥有一份说不出的爱…… 钟光荣为他出诗集的事,联系了不少的出版商,却不得要领……“如果能出书,在经济上也许会对他有所帮助,因为他目前还在注射一种恢复记忆力的针,针费昂贵。如果没有外力的支持,对他来说,恐怕要陷于因境了。”钟光荣虽然在尽心尽力,他却觉得有些无能为力了。 邓禹平已经为诗集写好了扉页和诗集名,那就是他最短的自传《我存在,因为歌,因为爱》! ……林海音知道他最近处境不佳,想帮他,又不伤他的自尊,所以建议他,除了近年,应该再选些更早的作品,整理出来出版。结果共选出八十六首。 画风自成一格的席慕容,在知道了邓禹平的近况后,虽然素昧生平,但基于同是文人的一份情,慷慨义助,为他的诗配了二十幅深绕创意的针笔画。细腻的针笔画,为诗更添了灵魂,诗情画意跃然于纸,温柔与瑰丽并重。 病中的楚戈,也抱病而义不容辞的挥笔,他的一小幅一小幅有着象征意义的线条,揉合了无限的友情和爱心。 对于这一切,邓禹平心存无限感恩,尤其是他的“小朋友”钟光荣,相识未久,却为他做得最多,如果没有他穿针引线,根本没有今天的一切。 六十岁的邓禹平,如今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了诗,诗是他心中的秘密堡垒,如果没有了诗,他就会崩溃了。 虽然境遇坎坷,但他心中却满是温柔的爱,读他的诗,会忆起年轻的岁月,如饮爱之醇醪。 ……谁会相信?邓禹平竟这么执着地拥有爱之憧憬!自己也写诗的席慕容,一面读,一面觉得欣喜,作画时,有些像在为自己的诗动笔,感情是相同的诚挚。 林海音女士要我为这本诗集写点儿什么,作为书前的序。序是不敢,我倒愿意把这本书的出版经过报告如上。写这些的时候,也使我个人感到人间有无限亲切的情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