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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着指头过日子,不知不觉就到了九月。 如果忽略掉许多差别,九月当是秋天的最后一个月。问计于春,从春到夏转秋,当下该是收获的季节了。可是,今年的春天似乎来得迟了些,花季的艳丽迟迟的没有兑现,而夏天却是多灾的,台风一个比一个猛,雨密密地下,葬送了许多大好的生长期,以至秋果入眼感觉不到丰收的喜悦。好在是润七月,节令是秋季了,而夏意仍在缠绵着,酷热不肯退去,让人感觉节令去得不是太快。虽如此,但毕竟是九月了。九月,这个字眼逼近来了,使你不得不盘点一下遗失的岁月里到底留下了些什么黄金宝贝来,如果腹中空空,两手空空,腰包空空,那又确是有另一种焦躁袭上眉心了。 “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宋·苏轼《赠刘景文》)。这季节可不是你想记不记的问题,她不以你的思想存在而存在,在你不知不觉时就站在你的身边,使你来不及检视悠悠而闲的流云,是牛是马,它的步履是快是慢,在你生活中的流变,阳光、雨露、春霜、秋气,你的吸纳和呼出,每每中你期待的惊喜是不是按部就班地出现,你把握住了多少。是啊,我确实没有记住,总以为春天很长,夏天很长,从春到秋,一二三,数字之间的距离当很宽大,并非三步两步可以跨到的,一切都可从容处之,一切都可慢慢算计。从一到九,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个指头数到最后一个指头,那也是要大大的一口气的,数慢点,得换口气才能数完。可是,当你一转身时,九,这个最高的数字就横立在你的眼前,九月,日历轻轻地一撕,就让你吃惊不小,在你那一口气没有换过来时,就忍不住要叹一口气了。因为你的背景并没有“橙黄橘绿”,而你站在枯草斜飞的沙丘上,那些“橙黄橘绿”只是从春到秋而作的一个梦,你会如何?“落叶西风时候,人共青山都瘦”(宋·辛弃疾《昭君怨》)你的心境就载在那片西风卷卷的落叶上,夕阳无情地披在你的身上,将你的身影拉得比青山还长。 我无法绕着自己在夕阳下长长的影子,我也无法回身拾起自己晃动的影子,曾经灵巧的手指按不住生命中的笛孔,那些优美的音符已经在春天、夏天透支了,幼时童子的稚口跟着他外公的诵读声,现在借着夕阳响起:“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宋·李清照《渔家傲》)而举手搔着自己后脑上的白丝,这些志向在夕阳下是不是有些苍凉?真的,我瞪着富屯溪静静的流水,水去云远的姿态,让我不卒转身正眼灰尘渐满的足窝。那些曾经让你骄傲异常的志向,这时像一个枷锁套在你身上,异常异常地沉重。这时感怀岁月的沧桑,虽然是江南的九月,可也有“九月天山风似刀”的感觉了。 我很想将自己如此灰暗的心境从这夕阳渐迭的境地排遣出去,因为九月只是九月,并不是绝望的季节,即使在绝望时,也不妨看看他人想想他人,可能还有比自己更绝望无助的人呢?正如九月过后还有十月、十一月和十二月呢,而九月才刚刚来到,九月难道就不能带点希望而来吗?希望和绝望不是常常伴生在一起的吗?生活中许多事例都证明过了,何况未来的生活并不一定就会欺骗你现在的付出,也许你现在的付出就是一张定期的支票,要到十月、十一月甚至十二月才能兑现的,可不!想到这里,我似乎感觉到希望的风正向我的面颊吹来,而九月,我当它是春天来过算了,你说呢? 2006年9月3日星期日 ※※※※※※ 生活中潜藏着无限的美,我去发现,我去表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