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花萝卜上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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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前书后》
“书籍的编印装帧,……久闻北方有个范用,南方有个钟叔河。”
先看序,看了这句,便忍不住阖上书,摩挲着封面,再端详一会儿。
书是小32开本。
却不觉得玲珑窄俏。封面颜色用靛青,书名用银底,边缘细碎,字是白、青二色错落。拿远一点看,象京剧里拧的顶好的旋子,又是清亮,又是洒脱,利落里透着凝重。洒脱着艺高人胆大的劲头儿。
书里第一篇便是《知堂书话》的序,简净利落,有常识,有真性情,见解明达。知堂喜欢的一切文字气质都在里面了。钟叔河重刊周作人遗著,对其喜爱自不待言,心境也自晦涩难言。序里涉及知堂的世议,引了张宗子《<一卷冰雪文>后序》里一段:
昔张公凤翼刻《文选纂注》,一士夫诘之曰:“既云文选,何故有诗?”张曰:“昭明太子所集,于仆何与?”曰:“昭明太子安在?”张曰:“已死。”曰:“既死不必究也。”张曰:“便不死亦难究。”曰:“何故?”张曰:“他读得书多。”
“我所明白无误确确实实晓得的,也就只有这两点:第一,周作人‘已死’;第二,‘他读得书多。’”
在《知堂集外文》的序里,又引了周建人的看法:“鲁迅没有讲过周作人的不好,只是对周作人有一个字的评价‘昏’。”“我虽然了解他们生活中的细枝末节,但也只能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两人是怎么分手的呢?如今回想起来,颇有独特之处,它不是表现在政见的不同、观点的分歧,而起源于家庭间的纠纷,造成兄弟失和。……从这一点上和鲁迅分了手,以后的道路就越走越远了。我缺乏研究,不知其所以然。”
在这两篇序里,钟分别得出了“至于别的方面,还是留待能够说和愿意说的人去说罢!”“我纵满心希望把周作人说得比鲁迅和周建人所说的更坏一些,但终究不能不承认对周作人的了解比他们更少,更缺乏研究,正所谓心有余而力不足,徒唤奈何而已。”
钟叔河曾为周作人《儿童杂事诗》作过笺释,用考据家“本证”的方法,借了诗人自己的话来阐发诗意。重刊周作人遗著,只《知堂序跋》一本,即收文二百二十三篇,数量等于一九三四年出版的《苦雨斋序跋文》四倍还多,周作人一生所写的序跋文,在这一册中,大约包罗无遗了(这本书手感、装帧绝好:))。其对周作人持论也如此,不偏袒,可令人觉得清整,坦白。
钟又要明快的多。说到作文的涩,谁能学的象知堂呢?本是自阅历的迂曲而来。书里收的多是序跋,见短,见省净,见见地,见含蓄幽默。
最后一条,最为难得。
唐诗百家小叙,写顾况“‘白云飞出壁,懒龙遭霹雳’和‘鲛人织绡采藕丝’,简直有点李贺的神气,而且还有李贺所缺乏的幽默”。大历十才子的韩翃,他与卢纶相比诗的特色则是华美,钟先生在此只说他“曾历军幕,久在长安过着游乐生活,是著名爱情故事《柳氏传》的男主角,养成的气质自然和普通文士不同了。”所选的二十则诗人小叙,颇使人有会于心,且忍俊不禁,多类乎此。
唯一的憾笔,是《学其短》里,译了东坡、王思任的几则短文,意趣是好的,可古文的意趣,正在其不可译。蜃楼之变幻华美,虽国手不能迁易,憾甚。八九年前后的几篇都不够好,虽然见得出时代风貌,可那时的时代风貌也和初放脚的旧式女子一样,不够自然,不够好。:)
钟叔河先生既有学识,且胼手胝足编了许多好看的丛书出来:走向世界、凤凰、知堂杂文系列、曾国藩教子书、学其短、唐诗百家全集,各种或序或评,皆有短章入选,并臻渊综灵妙,读来绝不枯燥。
再翻回张中行序的那页,“书籍的编印装帧,……久闻北方有个范用,南方有个钟叔河。是大专家,出手不凡。”
序名《书呆子一路》,可以想见作者并序者二人的风采:)
《随园食单》
此书有匠气。
若论精器皿、美馔饮,似乎还是张岱来的更为神妙。颊上三毫,空中生色,色里空空,绰有余想也。
随园则不免事事越俎代庖,与爱自吹自擂的李渔相等。汪曾祺在小说里借了同时代另一才子金冬心之口,“又想起袁子才,想起他的《随园食单》,觉得他把几味家常鱼肉说得天花乱坠,真是寒乞相”,宜其谑而虐也。
虽然,食单还是好看的。只是件件提点精到,似乎不好不下厨去一试身手,对袁才子这本好看的书,也忍不住生了三分怨气。:)
许多天没见小鱼。
我对生活有一种隔阂,执拗难耐。这种感觉象吃葡萄不吐葡萄皮。:)
小鱼没有。别人津津地吃葡萄,小鱼也津津地吃葡萄。看着她吃葡萄的样子,觉着亲切。
买了几本山东画报出版社的书。
书大,摩挲着,疏朗可喜。装帧也果然是老老实实的画报体:)
一本汪曾祺的《五味》。笔致清淡,绰有回味。中午就一碟青豆看的很舒服。他写吃有什么特色呢?我聪明的替他找出来了--学人谈吃呗。巧的很,最得体的一段也正在《学人谈吃》的序里:
“学人所做的菜很难说有什么特点,但大都存本味,去增饰,不勾浓芡,少用明油,比较清淡,和馆子菜不同。”
其实究竟是谈吃多而烹调少。:)
汪写了一篇知味集的小启,起头便是:越中清谗,无过张岱,白下老饕,端让随园。
其实张岱是领略多而调度少,袁才子则调度多而领略少。一如写意,一近工笔。细究之俺宁写意毋工笔。百晓生尽管渊博,风致的活泼妍美,哪及得上小李探花的万一。
汪曾祺立意则在张、袁之间。肯调度,喜调度,但不搭权威的架子。领略得,领略细,又能寻源探本,间及乡土风物,逸闻掌故,跌宕有致。
林文月的《饮膳札记》也好看,只是主妇百忙一闲的写来,似乎便没汪的闲闲积忆有趣。究竟也是自己私心的念头,好在这本书的格可以担保,是很不坏的:淋漓着墨,半分也不用在描写吃相上;偶然细绎纹理,只淡淡忆一点积年的旧事,绝没有夸夸其谈、雅致自赏的意思。
封面微觉富丽了些。--这也是相对学人谈吃而言的。:)
王德威 《落地的麦子不死》
为着对“张派”作家谱系有一个很好的梳理,才买的。论文细腻的很呵,间有一点文青腔:)不过文青腔比起“张派”的诸多繁饰周致来,倒还是健康的气息了。
本是一个系列的书,看了另几本的名字:《张爱玲的风气》,《替张爱玲补妆》,《再读张爱玲 》,不免瞠目。钱钟书说,吃了一个鸡蛋如果觉得滋味很好,不必去看那只下蛋的母鸡了。他还不知道,现在看母鸡洵平常事也,母鸡破壳而出的碎片,亦可引起对母鸡当年所享用饲料的怀想也。
好在看过书后,许多书可以不买了。
已经买的毋论--对照此书心理分析式的文论,可备异日阴暗地揣摩一下作者的心理,作为消遣:)
《负暄琐话》《负暄续话》《负暄三话》
作者:张中行
黑龙江人民出版社
最近的兴趣大约薄劣的很。
订了这几本和温源宁的《不够知己》,都是些高雅的名人八卦:自然不乏颊上三毫式的回味辛辣的概括。
前者已经看完了,后者还没有到。
于是淡漠地写:
写东西的兴致大约象香烟,无拘无束地抽上一会,按熄了,过一会还可以再抽--只是距离扫兴也不远了。是,一次比一次更近了。
然后侧头看窗外:绵绵滚滚不断的槐阴,枝叶舒举,饱满的汁液跃跃欲滴,想要挣破这绿。
闷闷地想,看东西的兴致,也类乎此。
袁枚说度客食饱,则脾困矣,须用辛辣以振动之。张中行也写到温源宁,看来确是那个时代的风流人物,他的小册子Imperfect Understanding,钱钟书译作不够知己,张译为一知半解--文笔的俏皮流利,张自然较温、钱差了许多。于是象一切穷困无聊的书生一样,对温书有了更迫切的想头。:)
有废名的一段故事,耳熟能详,但不知确切争吵的对象,这回明确了:
“熊先生是黄冈人,冯是黄梅人,都是湖北佬,如果合唱,就可以称为‘二黄’。他们都治佛学,又都相信自己最正确;可是所信不同,于是而有二道桥互不相下,至于动手的故事。这动手的武剧,我没有看见;可是有一次听到他们的争论。熊先生说自己的意见最对,凡是不同的都是错误的。冯先生答:‘我的意见正确,是代表佛,你不同意就是反对佛。’真可谓‘妙不可酱油’。我忍着笑走了。”
熊是熊十力。
张并不避讳这些师长辈人物的短处,也经常说到谁的论点,自己并不理解,也不求同:)观察的高度甚妙。
不涉及人物,而转说风土人情的,便不大风趣矣。因此这三本书的目录,都是人物印象在前,其他随笔在后。封面简素,要老实说呢,是有些刻板--跟老爹书橱里的地方县志册子之类大有同源的亲切。
初版是在八六年九月,我不求版本,手头这套是九七年七印的--封面仍然跟县志小册子之流亲切。不由莞尔。
陈世骧文存 辽宁教育出版社
最近得的书不多,姑且读一点,聊度长日而已。
买这本书是为了慕名:《天龙八部》后面,附给金庸的两封信,写得真是好。有许多句子,现在回想起来仍能成诵:无人不冤,有情皆孽。精英之出,可与元剧本之异军突起相比。即表天才,亦关世运。写情则沁人心脾,描景则在人耳目,述事则如出其口。艺术天才,在不断克服文类与材料之困难。至其终属离奇而不失本真之感。
陈世骧提到的金庸小说的“离奇与松散”,被张大春拿到《小说稗类》里,题作《离奇与松散--从武侠衍出的中国小说叙事传统》,做了一篇极漂亮的文论。
这本小书二百余页,薄薄的涵着十多篇文论,演讲。在陈世骧的时代,或者是极先进、令人耳目一新的吧?现在看来,实在不算高端了。浅而洁净,庶几近之?看的兴致草草。
不如便说一点八卦。陈世骧是著名留美学者--和夏济安、夏志清两兄弟交情甚笃。呵呵,我很喜欢这两兄弟。弟弟夏志清最早发现了张爱玲,后来张的困难时期,还延揽她到加州大学任教。在此期间,陈世骧正是加州大学柏克莱分校的东方语文学系教授。渊源甚深。
玫瑰的名字 [意]安伯托*埃柯 作家出版社
去年更早的时候,跟着老哥看了不少推理小说。走火入魔的那阵儿,四处GOOGLE,还找到了一张《神秘书单》。我并没有按图索骥:上面列的书实在太多啦太多啦。而且兴趣始终牢固的象彼得*潘的影子,虽然偶尔会扯离脚后跟,但终归是要缝回来的。
就是那段时期,老哥对埃柯发生了兴趣,我也帮着找。
神秘书单上提供了一段线索:
[意大利]安伯托·埃柯 《玫瑰的名字》
[Umberto Eco,The Name of the Rose,1980]
作家出版社,2001
历史推理。艾柯的作品是典型的知识分子写作,博学深思,在作品中隐隐透出与造物者对话的势头,令人心生景仰。艾柯笔下的侦探威廉继承了福尔摩斯的招牌式推理,但比起前辈却显得博学世故得多。这个发生在中世纪意大利修道院里的故事,由于作家的博学成了一部“百科全书”式的作品,就算读者只看看书中那无奇不有的偏门知识,也是够有趣了。
这段线索要命的吸引人。可无论“埃柯”、“艾柯”、还是“哀科”,就是找不到。
时间匆匆匆匆流走,很快过了一年。我早已把老好埃柯和艾柯、哀科一起忘怀了的一个周日下午,在天涯看到了一张帖子,提到这本书。最后很随意的加了一句,前面有张大春的导读。
唉,我正被张大春迷的七荤八素。既然有导读,想必对书的评价也不错,于是去孔夫子旧书网,很顺利的订购到也。
埃柯确实博学,博学之外,又有绝犀利、回味隽长的对白。说老实话,我是被这些“涉及亚里士多德、阿奎那、培根等不同的思想”的既峭刻、又冷隽的对白,吸引着一段一段读下去的。
推理中掺杂了太多的宗教背景,每看到这种大段的时代描述,我就快翻而过。因此对推理过程殊不亲切。幸好,埃柯最大的好处也不仅仅在推理,只为了推理看这本书,倒有些儿买椟还珠的感觉:)
《纽约时报》的书评说“书中尚有许多‘类似’的游戏,等待读者去发现。当然读者也可以下定决心,不去理会任何游戏,而沉溺在故事的发展中。但是他却必须在阿德索和威廉之间做一个选择。毫无疑问,威廉即是埃柯本人,但那是身为哲学家和散文家的埃柯。至于写《玫瑰的名字》的埃柯则是阿德索,一个年轻而又苍老的声音,为了对爱和热情的向往而发言。威廉决定了故事的轮廓,阿德索则赋予它私人的悱恻和悲情。他永远不会像威廉那样地思索:‘书并非要人相信的,而是要让人质疑的’;阿德索的书是要让人相信的。”是很有见地的。
为了爱情的缘故(啊,那段上千字的美妙描写),我选择了同情阿德索:发生在年轻实习僧侣身上的禁忌之恋。飘忽,清亮,禁忌和无能为力,刻骨铭心。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记号语言学家的缘故,埃柯也和金庸一样,喜欢寓言式的写作,大篇幅的描写了异教徒运动,无疑在影射近代发生在许多国家的革命运动,以及当地政府对这些革命运动的高压和迫害。地窖里对“女巫”的审判,尤其冷肃,残酷。
写不好小说的梗概,根据“推理小说评论规则”,似乎大可免去献丑,那么便引一点趣味的边角:
“埃柯显然尊崇柯南道尔博士。本书中的侦探之名,巴斯克维尔的威廉,便是取自福尔摩斯探案的故事--《巴斯克维尔猎犬》。……当埃柯被问及书名的意义时,他回答:《玫瑰的名字》是中世纪用来表明字汇含有无限力量的措词。‘例如,艾伯拉宣称只要有‘玫瑰’这个名称,玫瑰便是存在的,即使没人见过玫瑰,或者玫瑰从不曾存在过。’有些读者们可能会联想到一句拉丁俗语:‘res , non verba’,意即实质胜于文字。”
闲坐说诗经
金性尧 著 江苏古籍、中华书局 "诗词坊"
金性尧的这本小书,由江苏古籍和香港中华书局联出。名字取的是“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的意思。
我喜欢闲坐,可不喜欢闲坐说话:)
理想中的谈话,是令狐冲和田伯光并负重伤,躺在山间地上,异闻,倾谈,订交,骂人,酣快淋漓。
是莫大先生和令狐冲在衡山城的小酒馆里,颓坐沉醉,担当道义,臧否人物,逸兴遄飞。
闲坐,总是过于“有仪态”了。
喜欢掉书袋的朋友,会喜欢这本小书。金性尧一路闲说闲话,象杂技高手双手连抛连掷八、九个盘子,衔接有致。错落的开,也有趣。
唯一的遗憾,是我更喜欢有感觉的阅读,考据不会辜负任何材料,可诗经不需要考据,也可以看的如有神通,心满意足。
《最早的情诗》里,窈窕淑女,钟鼓乐之。说“《诗经》中用‘琴’字的七个,‘瑟’则十个,《大雅》与《颂》中皆无琴瑟字,可见琴瑟还未普遍,这个新婚之家却已有了琴瑟,可见其门第之高。”
此一说法甚近情理,而推证的手段不大亲切了也。
“如果说,第一个将花比女人的是天才,那么,中国的《诗经》里便有这些天才。”
如果说《诗经》里有这许多诗料,那么《闲坐说诗经》里,便有这许多诗料的探流辩源,一路“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说些趣致的有来历的闲话。取其闲坐,端而不流也。
《终朝采绿》 扬之水
扬之水。
这名字无端的清脆,气息却舒徐。据说是“扬之水,不流束薪”的意思,和《脂麻通鉴》背后的小典故是一样的居谦,虽然用了巧劲,底下一股子真气却是厚的,不是虚竹用酒化的寒冰真气,落下来,一地亮薄的小片。
她的书不好买。《棔柿楼读书记》真少。只印了三百册,分赠师友。
天涯的闲闲书话,邯郸学步集愿意用已有的五本书来换:在每个有关扬之水的帖子里郑重的重申一遍。偶然也会纳闷:世说里乐令有“岂以五男易一女”的名言,这一本便必定比其他的好么?读书读到这样一种痴气,不但可敬,而且可爱了。
《诗经名物新证》一出,便是有价无市。
我闲着每天去孔夫子搜:)一天居然搜到了,刚上书。兴高采烈地下订单。第二天忐忐忑忑地看店主的短消息,已经订给别人了。
看了一本《终朝采绿》,真心佩服的,是她读的书多。并且引的话比说的好。:)
她引“偏怜娇凤,夜深簧暖笙清。”
说一个本子解曰:她拿着一支笙吹奏着,气息温暖了簧片,发出清亮的乐音。
《集笺》则援周密《齐东野语》:“赵元父祖母齐安郡夫人徐氏,幼随其母入吴郡王家,又入平原郡王家,尝谈两家侈盛之事。……只笙一部,已是二十余人,自十月旦至二月终,日给焙笙炭五十斤,用锦熏笼藉笙于上,复以四和香熏之。盖笙簧必用高丽铜为之,(青色)以绿蜡,簧暖则字正而声清越,故必须焙而后可。……美成乐府,亦有‘簧暖笙清’之语,以宋人语道宋人事,自觉可信。”
这些流丽的细致的学问,现在知道的渐渐少了。并且这样讲究的用心,日甚稀矣。
这本书一共分了三编,最初几篇都是领略词和词人的笔记。这些援引的地方最见得出神情,说古人事,余古人韵,身不涉于其中,有一段无所经意的顽心。
抄书麻烦,所引均出自这本小书的第一篇。碰巧是说清真词的。想起南华的“永夜笙寒入碧城”,淡弥有味。谁的孤独会比别人多呢。只有姿态的高下,散发的浓淡之分呵。
抄书也只肯抄第一篇,懒有余而无所用心也。是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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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风云三尺剑,一亭花草半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