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把你的旧衣服寄来

“小妹，把你的旧衣服寄来。”说这句话的人是二姐，也只有二姐。曾听到姐姐们说二姐已经如何如何地厚颜，但即便隔着千山万水电话这端的我还是忍不住呆了一下，“快点哦！”电话那端二姐继续理直气壮的大嗓门地说着。

父亲有四兄弟，成年后分枝散叶各自成家立业，但儿女们仍按长幼顺序排列后加上称谓，多多少少沿袭旧时那种大家庭的习惯。如果时光能倒流５７年的境况，爷爷还健在，还富甲一方，那么二姐该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养尊处优的二小姐吧。小辈中惟有大姐、大哥、二姐见过爷爷。

二姐是大妈的女儿，大姐与二姐乃同胞姐妹。有着南方女子纤灵秀气温婉贤慧的大姐，尊老爱幼，很有大姐姐的榜样，兄弟姐妹们对大姐多少心存敬畏。二姐呢，１米７的个头，长得虎背熊腰，不知是奶奶床板太老还是二姐太沉重，总之是被二姐给睡断了。奶奶因此事对二姐不太满意，常常念叨她的惟一还“健在”的陪嫁。人高马大的二姐还会打人，甚至打过我。那时我５岁，她１６岁。家庭作业，我指出她柴字注音错了，她当时不由分说盖脸就打过来。这一拳，是打不碎的童年记忆吧。

后来大姐风风光光地出嫁了。大姐夫的父亲在市政府工作，是有钱人家。二姐也轰轰烈烈地出嫁了，轰轰烈烈背后其实是沉寞。二姐夫是农家子弟，无父无母，他在煤工作，这门婚事遭到家人的强烈反对。再后来，姐姐们相继成家，分散在不同的角落，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

惟有二姐，听说日子过得艰难。其实二姐也有一段辉煌日子，那时她开个门面，生意很好，有了钱，她便很奢侈地挥霍着，比如几百块钱的一件衬衫，午饭也常常光临酒店……２００３年，三妈将老房子推倒，在起新楼房中终于找到了传说已久的财产。一罐的银元与一罐的铜板。大伯说，把爷爷的财富分给每个人，让子子孙孙都永远记住爷爷的勤俭，积极进取。我得到的和姐姐们一样：３枚银元，６枚铜板。其实谁都不会动这样“一大笔”财富，惟有二姐，第二天转手给卖了，然后独自上酒店去。不可救药好吃懒做——二姐的品性在家人的心目中慢慢地成型。

“小妹，把你的旧衣服寄来。”第一次接到二姐这样的电话，忙不迭地将其实不是旧的衣服还有钱以及一堆的年货寄去，去年回家过年，车尾装的尽是给二姐的“旧衣服”。但姐姐们知道了很不乐意，都说小妹你想害死你二姐？　

但是我知道，二姐是为她女儿讨的旧衣服呀……　　　　　
２００６年２月１０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