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喜欢余华怪诞的比喻。

    《战栗》是余华早期的一个小中篇，似乎并不被评论家们所看重。

    小说描写了一个旧日的诗人，现在的混混，意外地翻出了当年一
位女崇拜者写的情书。诗人想，闲着也是闲着，就去找找她吧。

    还真找到她了，而那女子，用一种近似催眠法的谈话方式，一点
一点说出他们过去的交往。诗人竟然全不记得了。而那女子却仍信誓
旦旦地讲下去。通篇小说充满了余华早期作品的怪诞色彩。

    小说不长，但是有两个细节我终身难忘：

    两人回忆起当年诗人在某大学现场朗诵诗歌：

    望着你的已不再是我的眼睛/而是两道伤口
    握着你的已不再是我的双手/而是。。。

    然后诗人晕了过去。这在当时很有壮烈的色彩。一个正在朗诵
诗歌的诗人，被自己的灵感击倒了。在场的人一定都非常激动，继
而开始更热烈地崇拜他。而多年之后，女子冷静地指出：

    当时你不过是没词了。

    这是一个。另一个细节是说诗人当年勾引这个女子时，称赞她
的体形，用了“嘹亮的大腿”这个比喻。

    天，什么是文字天才。这就是了。

    又想起了苏童的《烧伤》。这也是颇具反讽意味的一篇短篇小
说。大意是两个朋友，其中一个是诗人，两个人在一起喝酒喝醉了。
不是诗人的那个醒来时，诗人已经走了。不是诗人的这个却发现自
己的脸被烧伤了。他能想起来昨夜的事仅仅是诗人向他朗诵了诗歌。
于是他坚信自己是被诗歌烧伤的。于是他也成了一个诗人。而他被
诗歌烧伤的事，也为他平添了几分魅力。他的笔名叫作“火鸟”。

   多年之后，原来的诗人回来了，他变成了一个商人。他带给火鸟
一个塞满钱的信封。原来，那天是他把火鸟按在煤气炉上的，原因
是火鸟说他的诗歌是狗屎。

   就是这样，一个普通人变成了诗人，一个诗人却变成了商人。

   小说家对诗人的嘲讽比比皆是。特别是60年代的这一拨作家，他
们大都有过习诗的经历，并且都小有名气。比如朱文，他现在好象
还偶尔写一两首。而他在诗歌界也算有一席之地。而他在小说中对
诗人与诗歌的戏谑和嘲讽，是谁都无法比拟的。我凭印象就能想出
许多他的原话：

   “你的女儿如果是一个婊子，请别为她担心；如果她是一个诗人，
天啦，少不了要请你得多关照一下了。”

    “在这个象风行泻肚一样流行写长诗的时代。。。说实话，象
他们那样哗啦哗啦写诗真是够不幸的。”

    “说实话，诗人们是多么希望有更多的女人去关心诗歌啊，附
庸风雅也行，狗屁不通也行。吟上两句诗就可以上饭馆吃饭不要钱，
住旅店不掏身份证，就可以让姑娘们心甘情愿地把裙子撩起来，说
实话，这就是诗人们梦想的天堂。”

    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

    中国当代诗歌一直给外人打作一团的感觉。而瑞雪觉得，在那
些纷纷扰扰的流派的夹缝中，坚持个人写作的诗人，是最值得尊敬
的，而他们的诗歌，也将在下个世纪大放异彩。比如大西北的老诗
人昌耀。

    写到这里，才发现自己已不在眷恋那追随已久的古典诗词了。

    虽然对现代诗知之甚少，但我愿用更大的热情来抒发出自己的情感
    感谢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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